“什么时候？”习惯了鸟人间歇性抽疯的陆祢淡定问道。

鸟人面目一凛，“我都不好意思启齿。”

“你是想说难以启齿？”陆祢看向聿言，“你说。”

聿言道：“she said she is Mingxiu’s girlfriend.”

“Shit！”陆祢当场爆了粗口，心中涌起一股被人玩弄了的怒气，正准备叫酒店的安保人员来处理一下，鸟人突然开口：“你想怎么处理？”

陆祢微怔，“至少要报警。”

鸟人突然尖着嗓子怪笑起来，“我就知道张绍祁这死家伙的艺人没我的艺人聪明，不够聪明还不知道问，我简直完胜那死家伙，跟我斗，哼哼。阿言，把这姑娘放了，被记者拍到，还以为你强抢良家妇女呢！”

被鸟人明着讽刺了一通，陆祢冷静了下来，见聿言没有直接听鸟人的话，正低头瞧他，便点了点头，待女生走后，打电话向张绍祁报备了此事。

另一边鸟人恨铁不成钢地踮起脚戳了戳聿言的脑袋，“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果然是儿大不由娘啊，唉，我好难过。”

聿言嘴角一抽，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他的中文水平已经提升了很多，但为了避免鸟人话唠式的中文轰炸，索性装作不懂，懒得开口。

Part29 重组CP

陆祢进到女嘉宾休息室的时候，早到的三个女艺人正相谈甚欢，陆祢略略看了眼，刘乔乔、宋恩在、和一身朋克打扮、眼线浓黑的摇滚女艺人，想来是日本新晋的摇滚歌姬松下奈美子。

刘乔乔上前挽住他的手，甜甜地叫了一声：“阿祢姐姐。”

“你好。”陆祢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向另外两人打了个招呼。

宋恩在疑惑道：“我记得你和明秀不是第二期录制吗？”

经过第一轮网络投票，淘汰了人气最低的四男四女，剩下的八组人将分两期重组CP，但情侣组人气前三位几乎默认将会继续CP，一如这期的宋恩在和宫皓南，一如下一期的陆祢和恩明秀。

“档期排不合适。”陆祢笑了笑，而真正的理由是安妮当前情绪不高，为避免她在节目录制中做出什么不妥贴的举动，她的经纪人委婉地向陆祢提了一下，正巧陆祢在琢磨如何和恩明秀拉开距离，双方一拍即合，皆大欢喜。

三人明显知道陆祢说的是场面话，又不好点破，刘乔乔便卖了个乖，“不知道几位姐姐今晚瞧上了哪个哥哥了？”

即将回归《风尘》剧组的陆祢一听这话不觉心颤了颤，有种顿时置身片场的感觉，而且是夜间的风情戏份，不觉瞄了其余两人几眼。

宋恩在端得一派清丽温和，略带遗憾地说：“我倒是想换别人，但和皓南正好有个片子要宣传，两边的经纪人都通过气了，没选择的余地。”

“我喜欢聿言，喜欢他的歌，他的人。”松下奈美子快人快语，直言不讳，陆祢不觉在脑中脑补两人在一起的画面，野兽与朋克的摇滚碰撞，倒是不错。

“阿祢姐姐呢？”刘乔乔转过头来，“不会是赵连哥哥吧？”

陆祢淡然道：“赵连不错，唯一的中国男人，至少没有语言障碍。”

“那你喜欢谁？”宋恩在追问。

刘乔乔顿时羞红了一张脸，缩在陆祢身后，死活都不开口。陆祢虽然对她的可控制性脸红十分佩服，但也注意到了对面松下妹子不善的目光，当即识相的起身换地儿。松下奈美子立刻发作，一掌拍在桌面上，“哄得我们把话都说了，自己装什么纯情！”

刘乔乔被吼得一愣，眼泪刷拉拉地往下掉，上齿轻轻咬住下唇，似是憋屈，又似隐忍，正巧节目助理推门而入，刘乔乔泪眼朦胧地看了对方一眼，自顾自地抹了眼泪道：“姐姐们对我很好，是我自己不争气，是我……”

可惜那助理是个韩国人，一脸茫然地问了句韩语，宋恩在上前回了，陆祢猜也知道她和刘乔乔说得肯定不是一回事儿，就听得宋恩在说：“准备上场。”

灯光，主题曲，四位各具风采的男嘉宾踏着音乐节奏走上了舞台。

以饰演铁血军人形象出名的赵连一身民国军阀标准配备，挺胸收臀，向四下观众敬礼；韩流明星宫皓南贵公子气十足，暖色T恤外搭深灰色外套，简单有型；日本演员井上慎一郎眼线与眉线齐飞入鬓，吊带衫低档裤黑夹克，冷面妩媚；歌谣界天王聿言白衬衫黑长裤，神情惫懒，随意跳了一小段舞。

主持人韩大石急匆匆地扑出来，“哇，真是秀色可餐。”

主持人李小倩紧跟着走出来，朝一众男艺人抛了个媚眼，扭捏着撞了韩大石一下，“大石哥，你刚刚答应我什么来着？”

韩大石恍然大悟，“哎呀，今天来相亲的青年才俊，你们有哪一个看上我这个妹子吗？”

男艺人面面相觑，宫皓南道：“不是看不上，只是听说后台还有好几位美女，希望能叫上台来，免得错过大好姻缘。”

“那些女生哪里比得上我妹子。”胖胖的韩大石腆着肚子吹胡子瞪眼睛，逗得一众观众发笑，李小倩才羞恼道：“大石哥，他们瞧不上我，还当我瞧得上他们吗？就让他们看看他们想看的女生，兴许还不如我呢！”

音乐声响起，男艺人退至两侧，陆祢等女艺人自台后出现。宋恩在长裙清婉，举手投足间尽显女神气质；刘乔乔甜美可爱，浅浅一笑露出两个讨喜的梨涡；陆祢衬衫短裤，长腿诱惑，混血风情；松下奈美子狂野直率，一出场便比划了个吉他拨弦的动作。

男艺人围上来，同女艺人搭伙走秀，引得现场惊呼一声高过一声，连韩大石和李小倩都临时CP了一把，跟在一众俊男靓女身后，走得颇具喜感。

一众女艺人做了自我介绍，李小倩叹了口气道：“我可算知道我为什么年仅三十还嫁不出去了。”

韩大石飞了个白眼，语气甚是鄙夷：“知道就好好工作，别老想着勾搭我们节目的嘉宾。”

李小倩立刻结束插科打诨回到正题，“想来各位对彼此已经有初步印象了，请各位在本节目唯一指定赞助韩国智能9S手机上写下目前最有好感的人的名字。”

男女艺人分站两边，两位主持人四处偷看，韩大石蹿到井上慎一郎身后“嗯”“啊”“哦”半天，最后来一句：“我看不懂日语。”接着在宫皓南身后停留几秒，惊叹：“万万没想到。”最后停在聿言身侧，颇有深意地说：“这还是我们聿言出道以来第一次上综艺节目，有什么想说的吗？”

聿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

韩大石瞬间心碎，面目扭曲道：“我的心好痛。”

女艺人被他浮夸的演技逗笑了，李小倩道：“好，请公布你们的答案。各位阐述一下为什么选择对方吧，男生脸皮厚，从男生先开始。”

“从聿言开始。”韩大石气鼓鼓地说，“我不信他只用两个字回答。”

聿言朝镜头举了下手机，“对方：陆祢。理由：厉害。”

众人被这四个词组囧到，尤其是最后一个，相对熟悉他的陆祢倒是反应出聿言是在说他打鼓厉害，但被韩大石问起的时，他却装了傻，摆出一副自己也很意外很不解的模样。

赵连字正腔圆道：“宋恩在，心中的女神。”

李小倩八卦之魂燃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她的第一部戏《爱在黎明》开始。”赵连挠了挠后脑勺，笑声爽朗。

宫皓南先是看了宋恩在一眼，“恩在的确很好，但是……”他举起手机，将名字呈现给镜头，“我觉得乔乔小妹妹也很可爱，一副需要人照顾的模样。”

宋恩在神色未变，刘乔乔却是羞红了脸。李小倩打岔道：“很想知道这两位女生选择了谁？观众们想不想？”

“想！”众人齐呼。

宋恩在大方道：“我选择的是赵连，我的父亲就是一名军人，我从心底崇拜军人。”

“哦呀。”韩大石夸张道，“完蛋了，我们网络第一的人气CP今天就要分道扬镳了吗？”

宫皓南和宋恩在相视一笑，却不言语。被忽略了的刘乔乔这时也不羞涩了，满眼崇拜的盯着聿言，大声道：“聿言哥哥，我宣你，你造吗？”声腔软糯，声调娇柔，陆祢不禁抬眼朝聿言望去，却发觉对方一直看着自己。

“现场惊现一二三四五六……数不清多少恋！”发现这一情况的韩大石眨着星星眼，“我们聿言是什么看法？”

聿言收回目光，依旧惜字如金：“没懂。”

陆祢哑然失笑，白瞎了人家的台湾腔和网络体，美目流转见，就见松下奈美子怒气冲冲地蹬着刘乔乔，想了想，大致能摸透松下妹子的心理，不觉多了分看戏的心态。

李小倩突然开口：“我们陆祢不会选的是赵连吧？”

被她猜中了，陆祢无声一笑，“我觉得沟通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至此，中韩方面的艺人已经完全陷入了N角恋的泥沼中，只有日方艺人暂且独善其身，顺带一提，井上慎一郎选的是刘乔乔，果然，大部分男人都喜欢这个调调。

“经过了初见，接下来就是我们的求爱环节。”韩大石笑得一脸阴险，“现在是女生权利，男生可用任何方法向心仪的女生求爱，女方答应则CP组成，今天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可以回去睡个好觉了。”

“哪一位先来呢？”李小倩打了个呵欠，“好困啊，我想回家睡美容觉了。”

井上慎一郎同学上前两步，冷气逼人的瞅了刘乔乔一眼，一段popping随心而来，音响师立马配乐，众人又是鼓掌又是欢呼，艺人们纷纷跟着节奏摆动起来。井上同学自嗨了一会儿，走到刘乔乔身边换了几个具有诱惑性的贴身动作，由他做来当真是纤身细腰，妖孽到极致。

劲歌热舞后，再配上一段缠绵的情话，刘乔乔瞬间热泪盈眶，却还是坚定的拒绝了井上慎一郎，眼巴巴地瞅着聿言，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陆祢暗道，这是个综艺节目，又不是相亲节目，若聿言对她有意思也就罢了，若没有，刘乔乔作出这幅模样却是平白讨人嫌。

紧接着表白的是赵连，他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结实的古铜色肌肉，劲气结合打了一套拳，越发衬出他的阳刚之气。宋恩在似有意动，正欲答应之际，宫皓南坐不住了，一曲深情款款的情歌唱下来，顺利从赵连手中截胡，第一组CP生成。

刘乔乔瞬间有些着急，她原想的是先拒绝了井上，若聿言那边不成的话，还有宫皓南，谁成想……

这时，节目组已经抬上来一组架子鼓，聿言解了袖扣挽至手肘，拿起鼓槌，双臂自然垂直于鼓面上方，鼓槌在手中挽了个花式……看到这里，陆祢已经怔然，这明明是自己的习惯动作。

鼓声响起，均匀而有力度，由慢及快，渐趋激烈，手上连击不断，脚下疯狂双踩，分明是他那日演奏的曲子。但仔细听来又有些微不同，因着这是陆祢闲着没事儿自己编的小调，只追求速度快意，那日奏了一半便被聿言打断，想来细枝末节处他也不甚清楚。

突然，节奏突变，一时似是雨歇后的屋檐滴水，将续难续，将断未断，陆祢惊奇地看着他，他竟是自己谱了后半段，原来单用来炫技的单薄小调立刻变成了富有意蕴的音乐。

陆祢闭着眼睛听下去，逐渐沉浸在鼓声中，直到聿言站到他面前才惊觉，表情讪讪。

聿言眯了眯眼，深邃地眸子熠熠生辉，“这是我偶然听到的曲子，只听了一半，补了后半部分，奏给你听，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我希望以后的日子都能和你一起探讨音乐，可以吗？”

这怕是迄今为止聿言对陆祢说过的最长的话，陆祢听过翻译后，思考了片刻，抱歉地看了松下妹子一眼，咬牙答应了。

已组成CP的两对坐在旁边稍带，李小倩道：“接下来权利反转咯，女生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男生表白，哪怕他已经牵手成功哦。”

话音刚落，松下妹子立刻一脸杀气地走到陆祢面前，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串，虽不能懂，却能听出语气，几近暴怒边缘。陆祢照着一脸淡定的聿言拍了一掌，眼神示意了一下，聿言不吭声，那边松下妹子已经抱了把吉他开始展现她卓越的摇滚天赋。

唯恐天下不乱的两位主持人眉飞色舞地解说不断，试图挑起陆祢和松下奈美子的争斗，哪知陆祢只坐在聿言身边抿唇浅笑，完全不受挑衅。

事实上，陆祢仗着聿言中文不好，连着在他耳边说了好几个成语，诸如朝三暮四、拈花惹草、朝秦暮楚、蓝颜祸水之类。聿言瞄了眼说得正起劲的陆祢，嘴角渐渐勾起，正巧松下妹子表演完毕，他站起身，认真道：“很抱歉。”

松下妹子气极，镜头之下不便发作，坐在一旁生闷气。刘乔乔见了，心下有了计较，想到聿言的表现和宋恩在上场前说的话，不敢去招惹这两组，决定倒追井上慎一郎，一曲琵琶弹得哀婉缠绵，煞是动人。

哪知井上同学完全不为所动，狠狠地落了刘乔乔的面子，孤身退场，引台下女粉丝惊呼无数。

节目录制结束后，陆祢接到恩明秀的电话，对于他的厉声质问，陆祢只说了一句：“管好你的女人，不然我不介意替你出手。”

Part30 《风尘》杀青

连续几日的高强度拍摄，让陆祢刚沾着椅子就闭上了眼睛，半梦半醒间，先是瞧见了恩明秀的女友，拿着一瓶硫酸就朝他脸上泼，他刚刚躲过，地上的硫酸就生了根，长出带倒刺的粗壮荆棘缠住了他的双腿。

他瞧着浓雾中似是走来一人，大呼：“苏和，救我！”

雾气闻声散去，果真露出苏和清俊的面容，然而他理也不理陆祢，含情脉脉地看着身侧的女子，陆祢顺着看去，竟是安妮，想到自己平日对她的照顾，心中又是恼怒又是怅惘。

这时，腿上有松动，陆祢低头看去，聿言蹲在地上，用双手将荆棘拉扯掉，口中道：“你是打架子鼓的人，要好好保护自己的手脚。”

陆祢感动不已，正要说几句道谢的话，聿言突然变成一只虎头人身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他吞了进去。

陆祢睡不安稳，眼皮重得厉害，模糊中感觉到手机的震动，摸了半晌，刚放到耳边，就听得那头传来一个凄厉哀痛的女声：“阿祢，我怀孕了！”

陆祢腾地一下坐直了身子，手机掉在地上，看着来电显示，捡也不捡。

正巧轮到陆祢的戏份，陆祢道：“阿蓉姐，你听一下这个电话，就对安妮说我在拍戏，不方便接听。”

“好。”阿蓉虽疑惑，还是点头应了。

陆祢走到镜头前，端坐在金漆红垫方椅上的章丰泽笑道：“小丫头还没睡醒？”

“有点儿。”陆祢笑了笑。

“演员就位。”柯综桐紧皱着眉头，薄唇紧抿。

鉴于柯导最近脾气奇差，时刻处在暴怒边缘，陆祢当即一转身，斜坐在窗框上，面朝屋内，由着工作人员摆弄他的衣饰。

一切就绪。

陆祢偏了偏头，额前的一抹卷发顺着眉角落在颊边，他笑了笑，“难得冯先生还来见我一面，怕是来送我上路的吧？”

章丰泽并不答话，沉默地坐在一处，屋内灯光昏暗，似是被笼罩在阴影中间，陆祢瞧着瞧着，唇角的笑渐渐淡了，正欲出言讥讽，章丰泽道：“我在这屋子里识得你阿姐，识得你，我以为你和你阿姐不同，没想到，你们却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