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两天后,男人醒了。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白俞煮了稀饭,给他端来。见他发呆,觉得好笑,“怎么?我家天花板这么好看?”
男人将视线转向他,继续发呆。
白俞揶揄道,“看来还是我比较好看?”
说话间已经坐到男人身边,将他扶了起来。等男人坐好,才把热粥递给他。
男人吃得不紧不慢,很安静。他的手很漂亮,十指修长白皙,指甲饱满,形状简直完美。只是手掌和指节间有些硬茧,所以摸上去会有粗粝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
白俞问漂亮的男人。他想要是这家伙不告诉他名字,他便直接叫他“漂亮男人”好了,贴切。
男人转头看着白俞,漂亮的眸子里印出白俞的身影。白俞被看得老脸一红,侧脸咳了咳,又说,“我叫白俞,你呢?”
“我?”
男人闻言,眼神有些放空,似在思考什么。
不过很快他便给出答案。
“我叫白玖。”
“白酒?”
白俞听着这名字就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叫红酒呢?”
白俞玩笑道。
男人却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
06.错误的开始2
晚上白玖在浴室洗澡,白俞听他洗得差不多了,过去敲门,“我给你拿了我的睡衣,还有裤衩。”
白玖将门打开,接过睡衣。半开的门也不关,直接擦了身体将衣服套上了。
白俞虽然对长得漂亮的男人没兴趣,可一个魁梧的男人赤身果体站在他面前,他也有点受不了。立刻将门关上,转身平静自己太过激动的心情。
刚才晃眼看见白玖腰背上也有伤,碰了水可不好。于是又敲门,“你的伤……”
话未说完,门已经打开。
白俞的睡衣对白玖来说有点小了,衣袖和裤腿都短了一节。此刻白玖上衣半开,露出大片胸膛。美人出浴,身染水珠,自然是格外诱惑。
白俞尽量保持心情平稳,问白玖,“你腰上的伤,要不要处理一下?”
白玖闻言,直接扒了衣服,侧身指着后腰,“你是说这个?”
这时白俞才看清,那两处深色不是新伤,而是旧的烫伤。两块明显人为的烫伤像蜘蛛一样爬在白玖的皮肤上,狰狞地宣告着主人的遭遇。
白玖究竟经历过什么?
白俞什么都没问,他不是好奇的人。
他只帮白玖披上衣服,坐到沙发上开始看电视。也不知他看进去没,眼睛都没动过。
白玖也坐到沙发上,将裤腿挽高。
白俞视线下移,看到他小腿上也有伤,不过已经被缝过了。长长的伤口几乎延伸至大腿。
前两天白俞照顾白玖,只关注了他上半身,没想到腿上也有伤。好在那伤口几乎痊愈了,应该没有大碍。
白玖拿剪刀拆了线,然后擦了药。发现白俞在看,侧头问他,“怕吗?”
白俞闻言慎重地考虑了一下,然后凑近伤痕观察,“看这伤缝的一点都不专业,不会是你自己缝的吧?”
大约是白俞说话喷出的气体让白玖腿上痒痒,他的腿抖了一下,移开了。移开后,却对白俞说,“这确实是我自己缝的,但我的技术很专业。”
白俞看向白玖的眼睛,“真的?”
白玖坚定地点头。
见白玖这样认真,白俞喷笑出来。没想到白玖听不出他在开玩笑,那认真的模样,像单纯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白俞又问,“你不怕我报警?”
白玖看了看他,平静地回答,“你没有。”
白玖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最想见的人会是白俞。或许他想见的不是白俞。这世界没什么好留恋的,除了白俞煮的牛肉面。
当然白玖本不叫白玖,他没有名字。或者说他有过太多名字,多到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那些无聊的家伙总喜欢给他起独特的名字,宣誓对他的占有。
幸好他还有个唯一的代号——八、九。
总之白玖并不确定白俞会不会报警,或者直接将他送到某人手里拿巨额奖金。他那时也不在意,反正他都要死了不是吗?
他现在没死,白俞也没有把他交出去。只能说他很幸运。
白俞知道白玖是个很危险的男人。他该早点赶走这个人,免得惹来麻烦。
只是每次看到白玖孤单坐在角落发呆,他便生出不忍来。然后就会去逗逗白玖,至少让他说说话。
于是一直不忍心,直到某天白玖不告而别。
具体说,那个某天是白玖来他家的第八天。
这不告而别让白俞很生气。
他们好歹朝夕相处了一周多,要走也该打声招呼吧。
白玖再次出现,是在一个月以后。没有扮成乞丐,也没有扮成拾荒者,只穿着普通的衣服,戴着普通的眼镜。这让他看起来平凡了许多。
白玖深知不做伪装所承受的风险,就像上次被曝光到网上一样。但伪装不一定要把自己弄得面目全非。也可以是简单的修饰,让自己不那么抢眼。反正这个城市,除了白俞,认识他的人,要不就被他忽悠到别的地方去了,要不就被他杀死了。
哦,为了这个,他也差点死了。
白玖点了一碗牛肉面。但白俞不打算搭理他,自然也不会给他煮面。
白玖也是执着,竟然一直待到他打烊。
“我要关门了。”
白俞不耐烦地对坐在角落的男人说。
“你还没给我煮面。”
男人理所当然地回答,神情却是认真的。
“不卖了!”
白俞毫不留情地拒绝。他双手叉腰,站在白玖面前,看起来像欺负孩子的坏蛋。
白玖皱眉看着白俞,漂亮的眼睛里似乎带有一丝委屈,“你为什么生气?”
白俞闻言噎了一下,最后瞪了白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了?”
瞪完了就转身给他煮面去了。
等煮完面,摔到白玖面前,“你走得倒是干脆,医药费住宿费饮食费拖工费一样没给我呢。”
说着开始算起账来。
“医药费算你两百,住宿饮食加一起再算你八百,一周没开店损失一千,总计两千。这碗面算我请你。吃完你就交钱吧。”
他将手伸到他面前。
白玖吃着面,自然还是不吃大块牛肉。在白俞家住那几天也是,肉块全被白俞吃了,白玖一块没尝。
白俞隐隐觉得白玖的牙不太好。
不过现在他在气头上,才不管他牙好不好。指着那剩下的肉块,骂白玖,“你怎么这么浪费啊?不吃别点啊!”
白玖被他这怒火整得也是莫名其妙,却没争辩什么。只阴着一张脸,“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
他的几箱子钱都被人搜走了。好在那几箱子钱,最初也不是他的。是被他杀死的某贪官家的。
白玖还将口袋翻出来给白俞看。十块,只够付一碗面的钱。
白俞收回手,咬牙切齿,“那你吃完就滚吧。”
“再过几天还你吧。”
白玖对他说。
最后,白俞与白玖没有告别,关了店门便走。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从上次和厕所情人私会,问名字无果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月。白俞特别想念那人,想尽情发泄,忘记这些天莫名的不快。
在厕所没等多久,那人终于来了。依旧是从背后将他死死锁住,蒙住他的眼睛,锁住他的双手……
可不知为何,白俞突然没了兴致。
虽他那梦中情人尽职尽责地抚慰着他的身体,他却总觉得不满足。
“我想看看你。”
这次不是询问,而是简单的陈述。
话刚说完,白俞已经行动。
其实要反抗也不是没办法,第一次没反抗是因为喝了酒,正逢春心萌动。后来是因为留恋,食髓知味。
而且这次他是有备而来。他袖中藏着锋利的刀片,要割断手腕上的绳子很容易。
双手解脱后,他没有揭开自己眼上的黑布,确切地说是他还没机会揭开,因为对方反应迅速,已经动手准备阻止他。
白俞得和他面前的高手争夺时间和机会。
他当然知道他打不过这个比他高比他力气大的家伙。他也不必将他打败。他只要看看这个厕所情人采花贼长什么样就好。
一番纠缠较量,难免磕磕碰碰。白俞虽然吃痛,却没放弃。抓着一个时机,终于扯下眼上黑布。却没看到他想看到的。
他一直知道他喜欢的厕所情人采花贼穿得很保守,他没想到会这么保守!厕所情人采花贼全身都被黑衣包裹,连头也不例外。头上只露出嘴,连眼睛都蒙着黑纱。下面包得更加严实,简直密不透风啊!当然除了要用的某处……
白俞一阵恶寒,加目瞪口呆,心里仿佛被一万匹草泥马践踏过。
然后怎么样呢?男人会因为白俞的执着,至少为了他还未纾解的小弟弟,扯去面罩与白俞真面相对吗?
不!他做好这么万全的准备怎么可能轻易妥协?电光火石之间,男人已经逃出十米开外,再眨眼间,男人已经没了踪影。徒留白俞站在原地,手里那条蒙眼黑布随风飘落……
07.错误的开始3
白俞发誓再也不去找采花贼了!
就算再欲、求不满,这世界总不是只有那一个男人。
白俞决定去酒吧勾搭个能入眼的,最好是一个能够可持续发展的男人。
去往目的地的途中会经过临街,传说中的红灯区。
这里有女人,各种环肥燕瘦的女人;当然也有男人,高矮胖瘦都有。他们有的站在街边抽着烟,看到客人便抛去媚眼,甚至主动上前。有的靠在暗处墙壁,这样的一般不是专职从事此种特殊行业,也许只是偶尔出来,找个人互利互惠……
白俞目不斜视,勇往直前。他不喜欢短暂的关系,当然厕所情人采花贼是例外;也不喜欢为性而性,当然厕所情人采花贼依旧是例外。也许对这个采花贼还会有许多例外,谁知道呢?但白俞已经决定结束和那家伙的关系。谁要跟一个面都见不着的人在一起啊?!!
快要到达目的地时,无意间瞥见一个打扮妖娆的男人。
单论男人穿着,实在看不出妖娆。素白的衬衣,普通的西裤。
可是素白的衬衣故意解开一半扣子,露出大片的洁白肌肤。衬衣下摆一半压进裤子里,一半翻出外面。男人随意地靠在墙壁,修长的手指,夹着未点燃的香烟。远远看去,忽略其长相,已是诱惑的存在。若再加上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这个男人,能让所有人为他疯狂。
白俞不知道男人出现了多久,反正在他看着的短短十几秒的时间里,已有人上前,想为他点燃香烟。当然还有许多人蠢蠢欲动,期待着男人拒绝前一个,好轮到自己。
白俞自然不是这蠢蠢欲动的一员。他不喜欢太漂亮的男人。可他看着那边示好的人心情莫名不爽。再看那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挑三拣四的漂亮男人,更觉烦躁。
这大冷天的丫的只穿一件衬衣出来要风度不要温度找死呢吧?!!
眼见着漂亮男人接受了某个男人点燃香烟,动作暧昧即将离开,白俞再也忍不住了。
那个叫白酒的漂亮男人,真的让他非常火大!
白俞冲了上去,拧开搭在白酒肩上的爪子,拉着白酒就走。留身后的人叫骂着,却不敢追上来。
白玖任由此刻看起来不太好惹的白俞拉着,一点也不反抗。
走了几分钟,出了街区。白玖的乖觉让白俞突然觉得很无趣。干脆坐到路灯下的长椅上,生闷气。
白玖站在他身边,歪头看着他,“你为什么生气?”
白俞直接瞪回去,“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生气?!!”
白玖看着他明显在生气的后脑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原路返回。
白俞倏地站起来,拉住白玖,“你要干嘛?”
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是白玖问白俞,他要干嘛。如今白俞抢了白玖的话,让白玖有点不适应。
白玖皱眉看着一脸恼怒的白俞,见他没有放手的打算,只好开口解释,“我要去等……客人。”
他并不清楚要怎样形容那些男人。他可以从他们身上赚点小钱还给白俞。当然,还可以选择一两个来练练手,解解馋。屠宰这些对他迷恋不已同时不堪一击的男人,没什么挑战性。但鉴于他已经三个月没有开荤,这些人也算不错的玩伴。
所以相比“客人”,他更愿意叫他们“玩具”。但不行,这样说会显得很奇怪。
白俞听了回答,有种果然如此的觉悟。可事实上,白俞也不知为何,这简单的回答更多的却是激起他心中怒火,简直要燃烧他的理智。
白俞淡定地没有爆粗口,反而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故意色眯眯地笑着,带着恶意,“多少钱?”
这个问题白玖还是很了解的,那些给他带来收入,还能供他玩乐的男人,都会问这个问题。只是那些人问,他没感觉;白俞问,心情就有点微妙了……
可是为什么心情会变得“微妙”?白玖表示他真的很苦恼这个问题。
“五百。”
白玖按下心中迷惑,回答道。
晚上这条街没多少人,相比邻街夜晚的灯红酒绿,这里显得很冷清。但还是有行人注意到白玖,有的人甚至远远看着白玖,眼中闪烁着欲、望的光芒。
白俞简直要气炸了。
“你欠我两千,陪我四晚,算你还清!”
说完拉着白玖就往家的放向走。
见着那些对白玖虎视眈眈的人,他都想拿枪杀人了。但他身上没带枪。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给白玖穿上,把外套上的帽子也给他戴上,遮住他太耀眼的容颜。
他的行为完全在他理智控制之外。
白玖还是没反抗,从头到尾,像个没有生命的人偶。
他想着,反正他出来找这些“客人”,本意也是为了还白俞那两千块钱。既然白俞要他以这种方式偿还,他也可以接受。
但还是有点迟疑。特别是在白俞看似抓狂,实则关心的举动下。白俞还给他披上了自己的外套,明明冷得手指都僵硬了。
他有所迟疑,他有点舍不得就这么杀死白俞,特别是考虑到白俞煮的面条。
回到家里,白俞开始犯愁了。理智回笼,冲动的魔鬼也不再撩拨白俞的思绪。
白俞不喜欢漂亮的男人,因为很没安全感。
面对漂亮的白玖,白俞自然也很难下得了口。
白俞当然不是天然零号也不是纯零。他一直都更喜欢处于上方。当然对那个已经打破太多常规的采花贼来说,这也是例外。不能不例外,总不能让他一个被蒙了眼又被绑了手的“残疾”来做体力活儿吧。
既然白俞本意不是买白玖一夜癫狂,他干嘛带白玖回来?打扰人家工作,断了人家的财路,可不太好。
不不不,白俞自我否定。以他的观察力,不难发现,白玖绝对不是出卖自己肉、体为生的人。他眼里藏着对白俞来说太明显的桀骜。他看那些人的眼神,更像看一个个……廉价的玩具。
也许自己也是“玩具”?白俞被这诡异的想法惊到,呆在原地。
好在,白俞虽不知如何对漂亮男人下嘴,但他很幸运遇到白玖这个专业中的精英,精英中的战斗机。
白玖在进入房间后,便主动为白俞宽衣解带。从亲吻开始,然后慢慢抚摸他最敏感之处。他熨帖着他的身体,只需要一秒钟,只需要简单几个动作,便能让他的身体彻底臣服。
白俞几乎沉迷,直到他发现白酒觊觎着他后面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