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是拒绝的 上——半夜森林
半夜森林  发于:2015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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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酒绝对是他遇到过的,最难缠的朋友。

已经接近中午,白俞才悠悠转醒。他的脑袋有些不清楚,还有点疼。像宿醉的感觉。但他昨晚明明没有喝酒。

昨晚他带着乔云锡,和闷闷不乐的某人回了家。然后呢?有点记不起来了。

白俞起身,他身上穿的还是昨晚的衣服,被睡得皱皱巴巴的。鞋子倒是脱了,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出了卧室,看到客厅沙发上趴着一只邋里邋遢的不明生物,不是扮成乞丐的白酒又是谁呢?

白俞过去踢了踢睡得正香的某只,“喂,起来,乔云锡呢?你把乔云锡扔哪儿去了?”

白酒咕哝着,没说话,翻个身将脸埋在沙发最里面。

白俞便不管他了,抓着自己凌乱的头发,去了洗手间。

往脸上扑了冷水,才彻底清醒过来。却看见自己嘴唇似乎被谁咬破,有个血疤;脖子上到处都是像蚊子叮过的红痕——以白俞不算多的经验来看,这些痕迹似乎是吻痕。

好在他凌乱的衣服下的身体,没有遭到毒手。

他以为没有。

换衣服时才看到,腰上有一大圈。

所以这是在不解开他衣服裤子的前提下,照顾了能照顾到的所有地方?

白俞的问题是,既然已经饥渴地对他上下其手,还不知用什么办法将他弄晕了,为什么就不解开扣子脱了衣服,大干一场呢?难道是不喜欢女干、尸?

还有,就算不做,帮他换身衣服又是怎样?他为了跟云锡约会,昨晚穿的可是最贵的一套装备!哦,重点不是这个,现在的重点是云锡被弄到哪里去了?

白俞僵着一张脸,站在沙发边阴阴地看着还在睡的某人。或许是感受到一丝丝危险,某人在睡梦中缩了缩身体。

一秒两秒,时间慢慢流逝。

一分钟后,白俞将白玖拉起,大吼,“乔云锡呢?”

白玖打了个呵欠,睁着迷茫的眼睛看向白俞,“他不在吗?回家了吧……”

白俞绝对看不出来他在撒谎。

但白俞知道昨晚乔云锡昏迷和自己昏睡过去都与白玖脱不了干系。

他盯着白玖半晌没说话。白玖一点也不心虚,睁着他小鹿斑比一样的大眼睛,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白俞眯眼,三秒钟后,白酒被扫地出门。

白玖敏锐地察觉,白俞真的生气了。白俞竟然为了姓乔的那小子跟他生气?!!他觉得有必要给白俞一点教训。

既然白俞生气不理他,他也不理白俞了!

白玖愤愤地离开,目的地就是那个白天冷清如鬼城,晚上灯红酒绿似天堂的临街。狡兔三窟,白玖可不止三个藏身点。只是之前照片被人传上网络,暴露了真面,惹来许多麻烦。这个城市的窝被端了好几个。

好在临街那个简陋的地下室,完好无损。

地下室即使开了灯,也明亮不起来。里面堆了许多东西,零乱地码在一起。有一张不大的床,床上也堆着东西,有许多书,夹杂着笔记本和废弃的草稿。

唯一一处较空的地方,如今也被占据。正是白俞想找的乔云锡。

乔云锡已经醒来了,手和脚都被绑着,眼睛也被蒙上,这让他很难确定自己身在何处。

听到白玖的脚步,他故意装作昏迷未醒,安静地等待着。

白玖将乔云锡的眼罩揭开,蹲到他身前,“药效已经过了,再装下去可就没意思了。”

乔云锡闻言,缓缓睁开双眼。眼前一脸大胡子的乞丐,他可不认识。不知是不是父亲的仇家,或者竞争对手。

“你是谁?绑我到这里想做什么?”

乔云锡问。

白玖闻言,略微勾起嘴角。当然,现在他脸上粘着胡子,乔云锡应该看不到他表情的细微变化。

看来乔云锡不是妈妈桑派来对付他的。

那么乔云锡故意接近白俞,又是为的什么呢?

想知道一个人心里藏的秘密,白玖从某一位主人那儿学到了最有效快捷的方法。

只需要一点点催眠技巧,再加上一点点某位主人的独家秘制——改进版硫喷妥钠制剂,白玖便能知道他想知道的一切秘密。

当冰凉的针尖刺破肌肤,直达静脉,乔云锡心中有惊疑,有恐惧。针刺的疼痛后,意识慢慢变得模糊。他感觉身体仿佛坠入黑色的泥潭,沉沉浮浮,没有依托。只能听到耳边温柔的低语,仿佛来自天堂的救赎。

当乔云锡醒来,世界如旧。身下是柔软的草坪,头顶是被城市污染的天空。其实沉浸于被拯救的虚幻,比现实幸福。乔云锡抚摸着几乎看不清的针孔,呆呆地想着。

不过他最好快点想想怎么跟父亲交代这件事。他的任务,恐怕注定要失败了。

又是一个雨天。整整一周过去,乔云锡都没再联系白俞。白俞打电话过去,也总是忙音。还去学校找过,却被乔云锡的同学告知,乔云锡在上课。可白俞一直等一直等,到下课了,乔云锡还是不来见他。这段感情,怕是没戏了。

雨天没什么客人,正好许久没聚的朋友过来喝酒。白俞索性关了店门,做了下酒菜,跟朋友来个不醉不归。

警察局工作的朋友难得有空,又说起前段时间那个案子。自然还没有破案,不过有一点线索了。被害人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红都著名的娱乐会所“红女廊”的钻石VIP。

红女廊的钻石VIP人数不超过一百,下一个被害的,应该就在这一百人里面。据其中一人透露,凶手很可能就藏匿在本市。

雨越下越大,白俞没怎么听朋友的讲述,因为他一点都不感兴趣。

倒是一直盯着雨帘,确切地说,是雨帘里蹲着的某人。

那人也在看白俞,自以为不会被发现。

附近的熊孩子们准时出现了。这次他们没去招惹蹲着的某人,因为那人脸上有一大片烫伤,毁容毁得彻底。

彻底毁容的某人想着,这次白俞肯定认不出他了吧。

然而他错了。

白俞拿着伞,走向他。雨太大,他看不清白俞的表情。

白俞走向他,在他身前停下,踢了他一下,“你又在做什么?”

白玖抬头看着白俞,极度震惊,“你又认出我了?”

在白俞看来这样的白玖要多傻有多傻。被雨一淋,还有点可怜。即使他现在又丑又吓人。

白俞无奈地摇摇头,把伞递给他,“回去。”然后转身跑回了店里。

冒雨回了店里,迎接白俞的是朋友们的调侃。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爱心了?看不出来呀!”

“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哈哈哈……”

这人绝对是没看到白俞送伞的对象。

所以另一明白真相的人拍了拍他的头,“哪能啊?一个毁容的乞丐?我们小鱼眼光没那么独特。”

朋友们嬉闹着,白俞毫不费力地融入进去。顺便让他们将话题从他身上转开。

喝酒,聊天,一个下午,直到晚上。

雨停了,空气透着潮湿和寒冷。天空黑沉沉的,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像盖了一床棉被。

这次白俞和朋友倒没有玩到很晚,才十一点多,就散了。

白俞喝得晕晕乎乎的,几乎找不到回家的方向。可即使喝成这样,想到到手的乔云锡飞了,他就心塞塞。再想到捣乱的白玖,更加心塞塞。不是一醉解千仇吗?

鬼使神差地,竟走了那条偏僻的近道。

“还好不会想吐……呕……”

白俞撑着树干,努力压制着呕吐的欲望。奇怪,明明他以前喝酒从来不会吐。难道自己怀孕了?哦,他是男人,不会怀孕……

胡思乱想着,白俞最后还是没撑住。他吐得天昏地暗,仿佛要将胃也一并吐出来一般。出奇地难受。

吐完了,腿都软了。

白俞不得不以龟速移动。一边移动,一边脱了外套,当毛巾擦嘴。擦完嘴就扔了——他的工作服不贵,家里新的旧的有一大堆。

没想到这么久没去,还能遇到他的厕所情人采花贼。

当那双手将他抱住,他可耻地硬了;当他被绑住双手,蒙上眼睛,他已经激动到颤抖。禁欲真的不好,让开了荤的人憋着几个月吃素,简直要命。

但是当温热的唇吻过来时,白俞果断地躲开了。

他刚才吐了,他还没刷牙,这样草率地亲吻是对情人的不尊重。

但要亲他的人却不会这样想,而是猜着,白俞不想跟他做。因为乔云锡。

白俞被压在冰冷的墙壁,没有亲吻,一点都没有。可是他只是拒绝舌吻,不代表不可以亲亲其他地方。

没有一点前戏,白俞便被贸然侵入。不,这绝对不是他喜欢的方式。

他想挣扎,却被抓住要害。粗粝的双手以极粗暴的方式抚慰着他,算是另类的技巧?

不得不说,疼痛过后,的确有更强烈的快、感。而这时白俞才相信,厕所情人采花贼,还是那个厕所情人采花贼,技术一流,专业有保障。

激烈的碰撞结束,剩下两个人的喘息。白俞感觉到身后单薄的温度,然后那丝温度离开。

“这是最后一次。”

白俞用略带嘶哑的声音说道。在厕所情人采花贼离开之前,算是告别。

他已经厌倦单纯追求肉、体上的快、感。他想要的,其实一直都很简单,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给过他亲爱的厕所情人采花贼机会。你总不能让他一生一世跟着一个见不着面的“陌生人”在一起吧?

话音落下,便是静默。然而本该离开的人,却又回到白俞身边,似乎很生气?

白俞想着,难道是舍不得他了?既然如此,何不露出真实面目,跟他回家?

厕所情人采花贼啊,看来的确是舍不得他了。竟然压着他又做了起来。而且这次直接忽略白俞的拒绝,狠狠亲吻着他,搅着他的舌头与之共舞。白俞几乎被吻到窒息。

白俞当然还是享受的,比第一次还要享受,爽翻天。就当临别礼物,再来一次有何不可?

然而,有了第二次,还有第三次。直到第四次,白俞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还来?”

白俞有气无力,十分无奈。

回答他的是又一轮快、感风暴。

白俞只得一边呻银着,一边求饶,“啊……不行了……会精尽人亡的!”

夜静得出奇,除了一室旖旎风光,还有销魂的叹息,似乎什么都没有了。

白俞当然不会精尽人亡。倒是可能窒息而亡。

那只带给他无数快乐的手,此刻正捏着他的脖子,一点一点,缓缓收紧。就像第一次快乐之后一样。想杀人灭口么?早干什么去了?

这样危险的人,白俞真不该招惹。

……

白俞卒,享年27岁。

六年后,变态杀人狂终于在一次犯案中失手被抓。警方在其藏匿之处搜获另一具男性尸体。让人惊讶的是,尸体被摆放在餐桌旁边,维持着就餐的动作。一片狼藉的房间里,只有餐桌那里整洁干净,与周围格格不入,应该是罪犯刻意为之。

当罪犯的真面公之于众,比案件更加轰动。不少不明真相的群众坚持认为罪犯是无辜的,他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

而罪犯也从一开始的沉默,变得活跃起来。

他是无辜的,他为自己辩护。

他不过是模仿那个杀人狂犯罪而已,顶多算谋杀未遂。而他的辩护也得到许多人的支持,甚至有陌生人为他请来最昂贵的律师团。

但是提到他住所的那具尸体时,他却再次陷入沉默。直到他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爱人的骸骨,我舍不得他离去。”

一句深情的话,为他博得更多的同情。

追查他许久的警察,却深知他的卑劣和残忍。

又是六年后,服刑结束的罪人被发现死在他“爱人”的坟前。杀死他的,是一颗深入头骨的子弹。

你们猜,他是自杀,还是他杀?

以上只是平行世界的结局之一,不算正文哦。

13.混乱的开始1

终究没有真的杀死他,那个变态。

白俞拖着两根面条一样的腿,颤颤巍巍地走回家。在浴室慢悠悠洗澡,洗到几乎睡着。

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天空还是那么黑。白俞终于躺上温暖的床,却怎么都睡不安稳。

直到一声雷鸣,将他惊醒。

看了看床头闹钟,他才睡下十分钟而已。

白俞倒下去继续睡。还是睡不安稳。梦里总是出现奇奇怪怪的东西。他梦见和厕所情人采花贼打乒乓球,打输了就脱衣服。他脱光了,耍无赖,将厕所情人采花贼的衣服也扒了。

看到的是白酒的身体。

吓得白俞又醒来了,看看时间,一个小时不到。

头很晕,白俞起身喝了口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点烫。拿了温度计来量体温。温度计是老式水银温度计,还是他爹买的。夹在腋下,不一会儿冰凉就变火热。

白俞的家是老式住宅楼的底层,带地下室,还带一个小院子。他躺在床上,床头靠着窗,可以看到墙壁上印出窗外的一些东西。大多是树枝摇曳,鬼影幢幢。

迷迷糊糊要睡着了,脑海中突然印出白酒在雨里的样子。他第一次见到白酒,就是雨天。那时白酒长发凌乱,湿哒哒地挂在脸上。漂亮的眼睛不染尘埃,像孩子一样纯洁。

白俞突然挺身而起,动作太大,眼前一黑几乎晕过去。

他趿着拖鞋,啪啪啪走出卧室,啪啪啪走过客厅,一把将门打开。门外蹲着的一坨一时没注意,摔到白俞脚边。

白玖很快站起来,都没让白俞扶。他站在白俞面前,低着头,像知道自己犯了错,但坚决不道歉的固执小孩儿。

白俞勉强让白酒进了屋。

但白俞还是不想理白酒,白酒让他下半生的幸福成为泡影,他绝对不会原谅他。可是看着白酒进屋后,坐在沙发上孤单沉默的身影,他又有点于心不忍。

“你住哪儿啊?大晚上的不要到处乱跑。”

白俞走到他身边,哑着嗓子说。

白酒听着白俞的话,低头保持沉默。

他当然不是来认错的。他哪里错了?

他来,是想告诉白俞,其实……

其实他很大度地决定原谅白俞的失误。

什么?你问白俞有什么失误?

白俞居然敢背着他找别的男人——乔云锡,还对乔云锡念念不忘,那不是天大的失误?

白俞却以为白酒这种沉默不语的态度,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表示悔改。

他坐到他旁边开始谆谆教诲,“晚上外面不安全,这世界是很可怕的,知道吗?你一个人孤身在外,更得多加留意。万一遇到色狼呢?万一遇到变态呢?咳咳咳……”

说到激动之处,白俞嗓子眼一痒,剧烈地咳了起来,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白酒听着咳嗽,不舒服地动了动,似乎想抬手,最终却没有。他显然还不习惯对别人表达关心。他大约连对一个人产生担心或者关心的这种感觉都不习惯。

白俞咳完了,缓过气来。拉着白玖的手说,“我死了把我埋到厕所里……”

不不不,白俞一定是烧糊涂了。

他更正过来。

“我被杀了一定会被遗忘在厕所里……”

还是不对劲,这种死啊活啊的犯罪事件实在不适合给小孩子说教。

于是白俞停下来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他将自己的睡衣领子往下拉,以亲身经历作为活教材,“知道我脖子上这圈是怎么来的么?”

白玖见白俞脖子上青紫的勒痕,难得心虚地转开视线,不敢再看。

白俞却捧着他的脸,逼他看清楚。

“看清楚,这就是晚上不回家,到处乱晃的结果,会遇到变态的!”

白俞哑着嗓子,几乎声嘶力竭。

白玖更加心虚,默默低下头。并且默默地想着,今天白俞的话有点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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