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何叙出了门，何谭把涂涂的小脑袋从蛋糕上拽出来，柔声问：“你爸爸晚上要去哪儿？”

涂涂舔舔唇上的奶油，摇摇小脑袋：“我不知道啊，爸爸又没有跟我说。”说完，又一头扎到蛋糕上，两只小手齐上阵，奶油都吃到袖子上了。

“咱们跟着去看看吧，说不定他要去吃什么好吃的，你不去就吃不着了。”何谭哄道。

“可是……”小家伙犹豫，家里也有好吃的，这可是只有过生日的时候才能吃到的蛋糕，而且大爸爸买的这个好好吃，为了吃这个蛋糕，他都没吃大爸爸做的饭呢！

“拿车上吃。”何谭不等涂涂回答，抱起小家伙就往外走，涂涂也老实，就趴在何谭身上吃起来。

锁好门，何谭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出两分钟就有车停在门口。何谭抱着涂涂上车，问前面的司机：“他去哪儿了？”

“目前还在实中路，看样子是要去开发区。”

“追上去。”何谭掏出纸巾，给小家伙擦脸。涂涂不乐意他慢吞吞的动作，拉过来何谭的衣领小脑袋就蹭了过去。

何谭：“……熊孩子！”

涂涂看大爸爸似乎有点不高兴，赶紧叉了块蛋糕喂到何谭嘴边。何谭心里一热，孩子虽然熊，但也是很贴心。

“涂涂，你爸爸他这些年有跟什么人走的特别近么？”

“有，好多。”涂涂没看见何谭发黑的脸色，想了想，认真道：“尤其是来这里住，每天都要和好多人走很近，去接我放学的时候，有时候还会撞人。”

就算话说清楚了，沟通还是有障碍！他怎么会跟个三岁的小孩说这些，何谭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不再说话。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到一栋住宅区下。司机回头道：“五少爷的车就在那里，他已经上去六分钟了，兄弟们有两个跟了进去。里面是赌场，人数尚不清楚，分着房间，还没摸透所有情况。”

“好，我知道了。”何谭抱着涂涂往楼上走。

从何叙出事后，何谭就找人暗中保护何叙父子。何叙这次出门，有四个人跟着，不会有什么事，不过何谭还是不放心，而且他很想看看，能让何叙急匆匆赶过去的事情会是什么？

电梯停在第二十层，何谭步行上到顶楼。这几年查赌查的厉害，地下赌场藏得越来越严。在敲门之前，他仔细跟涂涂擦了擦脸，低声说：“儿子，待会呢，爸爸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有很多大人在做游戏，他们会大声说话，你不要害怕。”

“我不害怕。”涂涂小手揪住何谭的耳朵，一拉一拉的当玩具完。声音软儒可爱：“有大爸爸在，我才不会害怕呢。”

“乖。”何谭抬手敲门。

小家伙赶紧加上一句：“但是你要给我买蛋糕吃，我还要吃，要不然我会害怕。”

“可以。”跟何叙一样的小吃货。何叙小时候也是，整天就知道吃，最高纪录曾吃过四大碗米饭。

很快有人来开门，看见何谭抱着个孩子，不肯让道。何谭笑骂：“滚开，别耽误爷挣钱。”这是赌场常说的话，以此证明他确实是来赌钱的，虽然抱着个奶娃娃。

“您要玩什么？”

“麻将。”何谭早收到手下汇报，何叙在麻将屋里转悠。

那人先带着何谭兑了筹码，把何谭送到对门麻将室。小家伙捧着几个塑料筹码，拿在手里研究，不明白为什么要花钱买这个东西。好贵的，大爸爸花了好几张红票票呢。

何谭推门进去，果然看见何叙端着杯水，眼睛往北面的屋子瞟。他抱着涂涂也不着急过去，看见有三缺一的桌子，果断坐下。

“儿子，等会帮爸爸起牌。”何谭笑道。

有人不乐意：“去去去，哪有带着孩子玩的，这是赌场，这屁点大的孩子一会哭起来怎么办？”

“对啊，你这不是教坏小孩么？”

何谭冷冷扫了他们一眼：“打不打，想赢钱就快点摸牌。”其余三人看他不肯让座，屋里倒是还有个闲人，但是看样子没有打牌的意思，三人都急着赌钱，小孩子就小孩子吧，顶多闹起来再赶走不迟。

麻将很快打起来，何谭时不时看何叙一眼。何叙盯着北面的屋子好一会了，难道是那屋子里有什么人？他给混进来的保镖使了个眼色，让保镖进去查查。两个保镖为了不暴露身份，都在打麻将呢。

屋里到底有什么，能让何叙专心致志的看上半天，都没发现他和小家伙过来了。小家伙笑的声音可不小，何叙就能没听见？

到底什么人在那屋里？何谭眯了眯眼睛。心里不大舒坦。

第23章：“父子”第一次见面

“爸爸在看什么？”小家伙顺着何谭的目光望过去，挣了挣，想去让何叙抱。何谭不撒手，他倒要看看何叙在等谁。

一个保镖装作接电话，进到屋里，还没等那保镖出来呢，何叙似乎从门缝里看见了什么，也跟着往里走，却被人拦住。

“我说你往里凑什么呀。”门边打麻将的人伸脚挡住何叙的去路：“你要打麻将就去打，不打滚蛋，站在这儿碍什么眼。”

何谭准备站起来，却听何叙毫不畏惧道：“我想进去打麻将不行么？”

“不行。老子盯你半天了，刚才你把旁边那俩屋可都转悠了，怎么还想进这间屋子，哪个屋里的麻将还能不一样，我看你就不是来打麻将的？”那人说着话，就站了起来，其他桌有几个都跟着站起来。

何叙把手里的筹码拿出来，从容道：“我不过就是想要看看和哪桌的人打麻将比较容易赢钱而已，我是来赢钱的，不是来随便挥霍时间。”

“哟，还是高手。那来来，你坐这桌试试手气，要是能赢一千块，我立马放你进去。要是输了，可别怪兄弟们以为你是警察记者了？”那人喊：“小齐，给这位赌神让个座。”

坐在何谭对面的人不情愿的站起来，何叙看看四周盯着他的眼睛，不自然的走过去。他听何谭说过，不管是什么赌场，都有打手在。他势单力薄，还是先别惹为妙。

麻将他倒是会打，但也只是初级出门而已，想赢钱可就难了。

何叙走过去，忐忑坐下，抬眸便对上一大一小明亮的眸子。虽然忍不住埋怨何谭怎么能把小家伙带到这种地方来，却安心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何谭在赌钱上的本事，还是只是因为何谭在，他就觉得没那么担心。

“赌神坐庄吧。”旁边人示意他摁骰子。

摁下按键，何叙迫使自己不去看涂涂。何谭也示意小家伙不要出声乱喊，两人装作不认识，坐在对面玩起麻将来。

这桌赌的不大，一盘一个筹码，也就是一百块钱，押注另算。何叙刚上场，就给别人点了胡，那人还押了一注，收了何叙两百块钱。

何叙抬头看了眼何谭，眨了眨眼睛。何谭装作看不见，让小家伙赶紧起牌。涂涂每次起牌都得站起来，小家伙直接站在何谭腿上，挡住了何谭的半个身子。

在小家伙的遮挡下，何谭悄悄摸到麻将桌底下。很快，等第二盘玩完，大伙发现麻将桌坏了，不能洗牌。

“妈的，这桌子又坏了，算了，不玩了。”

“这怎么行，赌神可还没赢钱呢，你不玩，他不就得被赶出去了。”何谭笑道。

“再玩两盘，让我把钱捞回来。”何叙虽然不知道何谭打的什么主意，也也顺着何谭的话往下走。他只知道一点就好，何谭不会害他。

“行，手搓吧。老子还交了钱呢，不玩白不玩。”

其余两人都答应下来，在修理工过来之前，手搓麻将玩。何谭一手抱着小家伙，一手迅速摆好麻将，不但把自己面前的麻将摆好，还给旁边一位摆了大半的麻将。

有人递过来个骰子，正好轮到何谭掷骰子，他扔了个五点，起自己面前的牌。何叙第三个起，摸过来四个牌打开，竟然有三张一样的牌。再起，有三个点数相连，再起，还是三张牌相同，并且每把看似闲着的那张牌，等三把起好，再看，也是相连着的。

最后摸小牌起了个三条，只有这一章单着，也就是说，只要别人打出来三条，或者他自己摸一张就能赢。

这时，何谭旁边的人面前的牌也起了个大半。何叙怎么也摸不上来好牌，都是起了就打出去。有摸到更好的牌，甚至能听的多些，可何叙总觉得他摸到这么好的牌有古怪，便握着这个三条舍不得打。

果然被他猜中，牌走三圈，何谭打了个二条，左边人碰二条，扔了个三条出来，何叙赶紧推到牌，把三条拿过来。

“胡了。”那人压了三个筹码的注，何叙一把就赢了四百块钱，减去第一盘输的两百，还赚了两百块。他嘴角往上翘起，眼睛瞟了眼想进去的屋子，打算再玩两盘再进去，好不招人注意。

第三盘，何叙自摸，赢了一千多。第四盘，何叙暗杠，赢了三百。第五盘，何叙不输不赢，拿了钱准备走人。

这时，刚才拦他的人突然出声：“小兄弟运气不错，不着急进去，我叫个人出来陪你玩会。你要是有本事，可能从他身上赚大钱呢。”

何叙不明白这人的意思。何谭却清楚里面的门道，无非就是想摸摸何叙的底儿，但又不敢这么输下去，打算借别人的钱试探何叙。这个被利用的人，还不能是一般人，得有钱有势才好，就算得罪了何叙，何叙也不敢拿人家怎么样。

“不了，我……”

“去请何四少出来。”那人打断何叙的拒绝。

保镖已经把何风在里面的消息用过手机告诉了何谭，所以听到那人让何风出来跟他与何叙打麻将，不觉吃惊，就是觉得好笑。而且何叙盯得人是何风，何谭也就没什么醋可吃了。

何风那种人，何叙都恨死了，没什么威胁力。不过，何叙恨何风固然好，有件事他还是得让何叙知道清楚，那天晚上跟何叙发生关系的是他，不是何风。

很快何风就从里面出来，被人引着坐到桌前，看见何叙先是一愣，随后嘴角飞扬，上下打量何叙：“想不到你会来这种地方，怎么，缺钱了，缺就跟我说，只要你乖乖的，多少钱我都给你花。”说着，就要伸手去摸何叙的脸。

“小风，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钱。”

何风触电般缩回手。

何叙坐好，自顾自摆起牌来。何风这人实在是太肆无忌惮，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竟然就敢这么说话，还好有何谭在。

“来，打麻将吧。”何谭快手快脚的摆牌。小家伙早没了新鲜劲儿，何谭又不许他乱动，小家伙只好倚在何谭怀里打瞌睡。

何风看见，有心讨好何谭：“这小孩长得跟大哥真像，挺可爱。”他拿过一摞筹码，放到小家伙手里：“给，叔叔给你的见面礼，别嫌少。”

一摞筹码有十个，何风买的是黄色筹码，一个筹码一千。一万块钱就这么塞到了小家伙手里。

这是涂涂父子第一次见面。何叙心里百感交集，不知道是该把筹码抢过来扔回何风面前，不让他们父子接触，还是不动声色，让这对父子的初次相见平淡地度过。

第24章：赌钱赚到二百万

不管怎么说，好歹是一万块钱。不过小家伙显然不太知道这东西到底有多大价值，只是困得厉害，强行被人叫醒，烦的很，伸出小手把送到怀里的筹码都扔到地上去了。

扔到地上还不解气，在何谭腿上使劲抬脚跺了两下，拱了拱小脑袋，含糊不清地嘟囔两声，才安静地睡过去。

虽然是小孩子，不懂礼数，可被人这么一闹，何风脸上隐隐发青。

何叙也不知道该怎么想，他看何风吃瘪，想笑，可转念一想，他瞒着孩子，致使涂涂这么对待亲爸，对孩子不公平。

其余看热闹的人都吸了一口冷气，把何风叫出来那人开始后悔。显然，何风与对坐着的两个陌生人认识，并且何风不敢得罪抱着孩子的那个。

在场唯一心无杂念给涂涂叫好的就是何谭了。小家伙跟他像，男子汉就是应该有几分脾气。越来越喜欢小家伙了，何谭忍不住揉揉小家伙的脑袋，却被小家伙毫不留情地咬了耳朵一口。

“开始吧。”何叙提议。

何风苦笑：“我可不敢跟大哥打。”

何谭直接伸手摆牌，表明态度。何风抽身不得，只能陪着。第一盘三人谁都没赢，何风对面那人自摸赢了。

“别浪费时间了，赌大点吧。”何谭抱紧小家伙：“我儿子急着回家睡觉呢。一盘咱也别按一百走了，直接一万吧。”

“可别。”无辜被卷进何家恩怨中的牌友苦笑：“我可赌不起。”他站起身离开，留下三人打。

何家老大一向看他不顺眼，这点自知之明何风还是有的，他知道何谭八成是要对付他，可又不敢擅自离开，坐如针毡。

订好了筹码，何叙就开始顺风顺水的赢上了，几乎每把都出不了三张牌，不是自摸就是何风点炮。不到半个小时，何风已经输掉了一百多万。

“大哥，不打了，孩子在这儿睡不好。”何风小声恳求。

何谭直接无视，冷着脸将牌摆好。何叙挑挑眉，心里痛快至极，嘴角强忍着才控制住没能扬到耳朵上去，可一看何风发白的脸色，还是破了功，侧着脑袋偷笑。

又过了十几分钟，何叙进账两百多万。屋里其余人都围了过来，就连赌场的大老板也收到消息，过来凑热闹。

就在何风快要害怕的心脏病发作的时候，何谭终于收手，淡淡说了句：“时间不早了，该带儿子回家睡觉了。”

何风张嘴想说什么，可浑身发软，就连坐姿也是好不容易维持下来的。二百万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笔巨款了，至少他现在没有。他也没有朋友能借，只有问何润要，可一旦被何润知道他赌钱，尤其知道他输钱的对象后，非得找人干死他不可。

“兑钱吧，现金？”何谭把筹码扔到桌子中间。

“大哥。”何风颤着声音道：“我没那么多钱，您给我点时间，我一定筹到钱给小叙送过去。”话是这么说，可何风已经被逼到绝路上。他只求先从这里出去，再想办法。

现在他脑子已经完全乱掉，甚至想着出去就找人暗地里杀了何谭何叙。经过上次他抓何叙那事，他也看清楚了，虽然何润厉害，可何润压根没有跟何谭明着对抗的心思。他这时要是惹上何谭，何润肯定不会管他。

“没钱可以借啊，这里难道没有放高利贷的？”何谭说这话时，脸上甚至还挂着笑容。何叙一边痛快着，一边打了个哆嗦。大哥就是厉害。他暗自庆幸，以前被大哥处处为难，他忍气吞声的做法简直太明智了，得罪大哥就没活路了。

二百多万呢。他当时在何家，上了大学每个月的生活费也就几千块而已。何风又好赌又吸毒，还欠着一屁股的债让何润帮着还，此刻能有两百万才怪！

赌场确实有放高利贷的人在。只不过何风不想借，他试着跟何谭求情：“大哥，都是自家兄弟。不管我做过什么错事，求大哥别这么逼我。回头我给小叙好好道个歉，请小叙原谅我。”

“两码事。”何谭不松口。

何风转而去求何叙，望见后者满眼的恨意，也不敢再说。咬咬牙，借了高利贷，拿过二百多万的现金，装了一大行李箱给何叙。

“走吧。”何谭抱着小家伙起身，何叙赶紧拎着行李箱跟上去，临出门前，他回头看了看面色灰白的何风，心里痛快无比。

出了赌场，何叙也不敢再自己开车，跟何谭坐一辆。一上车，他就坐在后面大笑，笑的涂涂十分生气，抬起小手使劲推爸爸，可何叙仍就不管不顾丧心病狂的继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