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魔幻)下——字一色
字一色  发于:2013年04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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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真相x真理x真性情(四)

尽管弗利安保证过,如果它吸食了巴顿的魔力,在回到米尔提亚后就会让它吸食他的魔力,可天知道它究竟有多抗拒这件事,一个中年大叔的魔力……想象一下就觉得很恶心,而且味道一定是馊的。

可实际上,巴顿的魔力和他的外形不符,还是挺美味的。这表现在蜥蜴差一点儿就抽空了他所有的魔力——幸好没有,如果他因为魔力透支导致死亡,就违背了它与弗利安的口头约定,这么一来,它就无法吃到弗利安那美味的魔力了。

噢,想到它回到米尔提亚后的幸福未来,它就忍不住流了一地的口水。

弗利安觉得沙罗曼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火龙和火精灵元素都要厉害得多——它只要几小口,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剥夺一个强大魔法师的魔力。如果缜密地为它制造机会,即使在激烈的战斗中,它也完全可以完成剥夺敌人魔力的任务。

这也是弗利安第一次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挤破了脑袋也要获得与恶魔签订契约的机会。

明白归明白,但他还是不赞成的——这是他亲身经历的痛苦。

“现在该怎么办?”弗利安向克劳德发出疑问。

“为了庆祝你的智商回到了你的脑袋里……向桑斯特居民索要一封感谢信后立刻回来。”

如果不是克劳德提起,弗利安甚至没有发现原本动荡的大地又恢复了平静。

一片阴影笼罩在弗利安的头上,他迅速地捡起了打着饱嗝的蜥蜴,警惕地抬头,却发现那个影子来自于阿斯蒙蒂斯的黑色羽翼。

“我已经帮你擦干净屁股了,”阿斯蒙蒂斯微笑地说着和表情完全不相符的事情,“你还是太天真,这种情况下需要狠一点。”

弗利安直接忽略了阿斯蒙蒂斯的前半句:“什么狠一点?”

“被修补好的魔法阵,我替你再去破坏了一次。”

难怪这么平静。

“桑斯特的居民们呢?”

“他们都回到了该在的地方,至于死活……我还没来得及确认,也没兴趣确认。”

弗利安将蜥蜴放到了法师袍的帽子里,将躺在地上的格瑞丝背了起来,又使用风系魔法将巴顿抬了起来,正要走的时候,余光看见了仍然泡在湖水里的大祭司。

“她也要带走吗?”弗利安将戒指对着大祭司所在的方向,好让克劳德看见。

“没用的东西带着做什么?”克劳德耷拉下眼皮似乎要开始睡觉。

“没用吗?”弗利安看了一眼格瑞丝,又看了一眼大祭司,“格瑞丝刚才说‘别妄想能在我面前伤害公会里的孩子们’,难道不是她们之前有过节?”

格瑞丝似乎睡了过去,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难道她说的不是你?”

“我?”弗利安愣住,“……可我并没有加入公会。”

“你认为我们是家务事随便和外人商量的人吗?”克劳德睁开眼,眉毛挑的高高的似乎在宣泄自己对弗利安的不满,“格瑞丝当时判断你是我们当中的一员,所以这么说了,并以自己的方式保护了你。而缺少的也只是形式上的加入,难道你还想否认这个事实?”

“……可我并没有属于自己的独创魔法。”

克劳德重新闭上眼,已经懒得再和弗利安多说一句话了。

泽维尔好心地解释道:“所以克劳德才说你缺少的只有形式上的加入,不过……这个形式也是会长规定的……”

言下之意是如果会长愿意打破这个规定,弗利安现在就可以在形式上加入他们。

查尔斯知道泽维尔的意思,可他只是盯着弗利安没有任何表态,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来。

弗利安不自然地转移了视线,使用风系魔法飞了起来,朝桑斯特进发。携带两人一只比弗利安想象中吃力许多,还好格瑞丝帮他用水绳束缚住了巴顿,否则他们到达桑斯特要花上更多的时间。

等他们到达桑斯特的时候,已经有一些赛尔的居民赶到了那里。

桑斯特的居民似乎失去了相关的记忆,只有脸上的病态能证明这一切真实存在过。赛尔的居民们在他们当中找寻着自己的朋友、亲人,再次相见让他们无不激动地倾诉着这七年间的思念,有的甚至还嚎啕大哭起来。

弗利安在这些人当中发现了谢特。

谢特站在一位壮汉的身前,红着眼眶,却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不发出窝囊的声音。当激动的情绪逐渐得到了缓和,他将拳头砸到了壮汉结实的胸脯上,露出了真心的微笑。

弗利安毫不犹豫地就走向了谢特,说明自己的来意——希望能让他的朋友写一封感谢信作为完成委托任务的证明。谢特有些狼狈地抹了抹眼睛,在感谢了弗利安一番后,催促着壮汉写下了一封感谢信。

回程时的交通工具用的是阿斯蒙蒂斯从地狱召唤出来的马车,原本没有车夫的他们需要自己驾驶,这样的任务通常是落在弗利安的头上。可很幸运的是,当一位桑斯特车夫听完了自己奇异的遭遇后,提出希望能送自己的救命恩人回到米尔提亚。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圆满地落下帷幕时,弗利安却不知道,更大的灾难正在等待着他们。

弗利安走进公会的时候,感觉到了一股阴暗的气息。这让他不确定地扛着两个人退出门口,仔仔细细地看了招牌上那四个不全的字好几遍,确定是叉火之奴之后,才再次迈进了公会的大门。

可公会里的气氛依旧消沉低落,弗利安能看见几乎所有人都低着头沮丧着。

噢,好吧,其实人数不超过一双手。

“泽维尔?”

弗利安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发现吧台里那个爱笑的青年没有反应,又喊了一次。

“欢迎回家。”泽维尔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需要来点儿什么饮料吗?”

“怎么了?”弗利安将巴顿交给了泽维尔。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泽维尔几乎是在接过巴顿的瞬间就松开了手,让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但巴顿并没有清醒过来,连续几天魔力缺失导致的昏迷使他睡得很沉。

“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克劳德端着酒杯从吧台里走出来,“公会倒闭了。”

弗利安十分费解,为什么公会会有倒闭这样的说法?

他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了。

“巴顿肯定还有同伙,”泽维尔叹了口气,脸色不太好看,“而且还是跟皇家魔法军团有关联的人。”

“同伙?噢,看来,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得到皇帝信任的宠臣,否则他们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对公会出手,要知道萝莎蓓洱也是这个公会里的人,皇帝一定不会允许有人对公会出手,而敢出手的人,一般会有绝对的自信,知道即使事情败露后,皇帝也无法对他怎么样。”

克劳德赞赏的目光证明了弗利安推理的正确性。

“奇梦达的想法和你基本一样。”泽维尔附和道。

“他还说了什么?”

“让我们抓紧对巴顿的审问,但想要告发或者调查这个同伙,似乎有些困难。如皇家魔法军团所记载的一样,我们公会早在三年前就进入了非常困难的时期,皇家魔法军团要求我们解散公会是无可厚非的,这并不能说明他们之间的某人和巴顿有关系。”

“萝莎蓓洱知道后似乎快气疯了,好像还在宫殿里的花园放了一把火,可惜被奇梦达发现并阻止了。”克劳德幸灾乐祸地补充道。

弗利安看着躺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巴顿,愁容满面——回程的这几天路上,他曾清醒过几次,但每次清醒过来没多久,又被蜥蜴舔晕了过去,因此不论在体力上还是精神力上,他都处于一个极其虚弱的状态,而要在这样的状态下审问他,不知道得出来的结果是会好还是会坏。

“那么现在,我们应该叫醒巴顿,还是让他休息好了再审问?”

“我听说过一种病,叫间歇性癫痫。”克劳德看向弗利安的目光很复杂,“或许你也得了一种病,叫间歇性智商缺失?”

面对克劳德,弗利安已经学会了如何躲过他言语中的倒刺。

于是弗利安平静地看着克劳德将巴顿吊到了房梁上,不厌其烦地将水元素聚集成水球,一个一个地砸向巴顿的脸,直到他清醒过来为止。

刚清醒过来的巴顿其实是比较迷茫的,当他发现自己的处境后,才开始恶狠狠地威胁着弗利安。

“放了我,你们或许还能活命。”

克劳德瞄准巴顿开合的嘴,丢了一个水球进去:“情报不足,为什么格瑞丝只报告了他有狐臭?明明还有口臭。”

巴顿瞪着克劳德:“你会后……”

显然,克劳德又丢了一个水球到巴顿的嘴里。

“少说话,多做事——如果你能早些明白这几个字的含义,现在就不会胖的跟待宰的猪一样。”

头朝下的倒吊法让巴顿面色通红,或许还有一部分是被克劳德气的。

“您真的不打算跟我们说说记你偷出来的东西的下落吗?”

巴顿仰头看站在他下方的弗利安,忽然冷静了下来:“放我下来,我会告诉你们的。”

弗利安回头看克劳德。

“你相信他的鬼话?”

“不相信。”弗利安平静地回答道:“我其实是希望你能给他一个水球让他清醒一下,不要再做这种天真的白日梦了。”

克劳德难得大笑起来,随即一个巨大的水球落到了巴顿的身上。

弗利安同时绽开了行动魔法阵,头顶上出现了一面火盾抵消了即将落在他身上的水。蒸发的水汽正对着巴顿,经过水蒸气的加工,他的脸开始红得发黑。

“你有进步了。”克劳德收敛起笑容。

“谢谢。”弗利安再一次抬头,“您真的不打算说吗?”

“除非你们用沙罗曼蛇的情报作为交换。”巴顿的眼里闪着精光。

“我想您一定是误会了什么。”弗利安捂着自己的额头感觉非常头疼。

“你别想骗过我的双眼,那只蜥蜴一样的东西一定就是沙罗曼蛇,一定是!”

“的确。”

弗利安的老实承认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我说的误会,并不是这个,”弗利安手心上的魔法阵逐渐跳跃出了火苗,“您误会的是您的立场,您现在没有跟我们谈条件的资格,明白吗?”

第四十一章:真相x真理x真性情(五)

在和弗利安对视了足足五分钟后,巴顿终于理解了自己的立场。

“你们想知道什么?”

“您盗取的东西,现在都在哪儿?”

“非说不可吗?”

弗利安十分无语地抬头看着巴顿,没有回话。

“好吧,在我的衣服里,你们替我松绑,我会拿出来的,要知道我最怕挠痒痒了。”

弗利安皱起眉头:“如果您说的是假话,我是该烧了书还是烧了您?”

“我从来不知道你有审问人的天赋。”克劳德已经抱着手臂进入了看好戏的状态。

“拥有这种天赋值得炫耀吗?”弗利安并没有替巴顿松绑,只是使用风系魔法将巴顿法师袍下的魔导书取了出来,“是这本吗?”

巴顿忙不迭点了好几下头。

弗利安将书丢在了地上,一把火烧了。

“你疯了?”巴顿不可置信地看着弗利安。

“我刚才偷偷用风挠了您几下,可是您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不是您在说谎的最佳证明吗?”

“我只是……没感受到,你要知道,我身材比较丰满,很多时候需要使用比平常更大的力道才能让我感觉到,真的,你得再用点儿劲。”

“嗯,如果您实在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我相信愿意使劲揍您的人会很多。”弗利安微笑着,“您的同伙是谁?”

“我没有同伙。”巴顿迅速地否认道,随即又补充了一句,“我一向是一个人。”

“难道七年前的萨姆公爵不是您的同伙吗?”

“不是。”

弗利安追问道:“不是?可的确是您将阿斯蒙蒂斯的魔导书交给了他。”

巴顿看向弗利安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惊讶,还夹带着恐惧——为什么这个少年会知道那本魔导书是阿斯蒙蒂斯的魔导书?

“的确,正如你们所知道的一样,七年前我在秘地盗……得到了几本魔导书,其中的一本正是大恶魔——阿斯蒙蒂斯的魔导书……因此,我需要一个实验品,需要一个为我提供情报的人。”

“所以,萨姆就是您选中的倒霉鬼?”

巴顿想了想:“唔……其实也不是我选的,只能说是情势所趋,正好他最适合。”

“杀了这么多人,难道您就没有一点儿罪恶感吗?”

巴顿撇了撇嘴,口气十分无所谓:“反正人不是我杀的。”

“桑斯特的事件总是您干的吧?”说完,弗利安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太过焦急,因此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速,“难道您要告诉我,您不知道使用那个禁忌魔法的代价,是桑斯特居民的生命?”

“我越来越无法理解了……”巴顿用充血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弗利安,一字一顿似乎非常迟疑,“你究竟是谁?”

“弗利安涅斯卡里。”弗利安故意回答了巴顿最表面的问题。

“这些事情你究竟是从哪儿知道的?为什么你能知道那个魔法需要付出的代价是生命?实在是……太令人费解了,我相信魔法阵上是无法看出这些的。”

“不,魔法阵上的咒文的确记载了它的代价,我看得懂那些文字。”

巴顿轻蔑地笑了:“你以为我会愚蠢到相信这样蹩脚的谎言?”

弗利安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

“……”巴顿咬牙切齿地抬头,用高难度的姿势瞪着笑出声的克劳德。

“我想我们有些偏题了,让我们回到主题上去——您刚才说的情势所趋是什么意思?”

巴顿疑惑地将视线重新放到弗利安身上:“你好像特别在意这件事?”

“当然,一位少年在意自己家族的事有什么不对?”

“自己家族的事……”巴顿无意识地重复着这句话,总感觉这当中有些奇怪,却又无法抓住弗利安言语中的破绽。

唔……让他好好地想一想……

等等,难道……

“萨姆的罪名是杀人罪,他杀害了涅斯卡里家族上下六十九个人……”

弗利安身形一顿,随即转身走了两步,以此来显示自己的慌张。

他猜对了!

巴顿笃定且狂喜地想着。

弗利安欲盖弥彰的动作没有逃过巴顿的眼睛,原本他只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竟然正中红心——弗利安对自己父亲的态度说不上是尊敬,甚至在提起他父亲的事时就像在说一个陌生人一样,那么他在意的事情就很有可能是涅斯卡里家族的其他人。在巴顿的认知中,能让他如此在意的人,应该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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