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魔幻)上——字一色
字一色  发于:2013年04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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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你能把我召唤出来,但还是象征性地问一下,要与我签订契约吗?”

弗利安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揪住对方的衣襟。

“我愿意把灵魂给你……杀了他。”

“契约成立。”

第二章:恶魔x恶梦x恶趣味(二)

“少爷?”

弗利安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上的毯子掉落在了地上。

法修弯腰捡起毛毯挽在手臂上:“您看起来睡得不太舒服,叫醒您是我的自作主张,或许您该躺到床上去午睡?柔软的床垫一定能为您带来非常棒的睡眠。”

“不,我只是做了个长度不该在午觉时出现的梦。”弗利安轻轻地拥了一下法修,取过他手中的毛毯仔细折叠好,放到了一边,“您不需要总是站着,我希望您能适当地休息一会儿。”

“能得到您的关心我感到非常荣幸,可我总是需要活动活动这把老骨头。”

法修倔强地反驳着,弗利安有些无奈,却也无可奈何,只好跟他一起站着。

“还是那个恶梦吗?”弗利安没有回应,法修却还是看懂了他脸上细微的变化,于是法修换了个话题,“您的叔父给您寄来了邀请函,还托马夫带来了口信,希望您能回去看看他们,并说到上次您请求的事他们已经为您办理好了。”

“我知道了,明天就出发。”

“那么我立刻为您收拾行李,明早八点对您来说会不会太早?路途有些遥远,尽可能在天黑前到达西林纳比较好。”

“好的,不过,现在就收拾行李不会有点儿早吗?”

“为您收拾好行李后,还必须收拾自己的行李,现在开始正好。”

“法修,您不用跟着我去,我已经是大人了。”

“的确如此,可我也是涅斯卡里家族的管家,必须为您的衣食住行负责。”

弗利安看着法修年迈的脸庞叹了口气:“就这么办吧。”

“明白了。”

法修拿起弗利安放在椅子上的毛毯走出了房间,离开时轻轻地把门带上了。弗利安来到桌子前,拿起笔在纸上有力地写上了“法修,抱歉,我还是决定一个人去”这么一句话,也离开了房间,朝马厩走去。

“弗利安少爷。”马夫取下帽子,恭敬地向弗利安行礼。

“嗯,陪我去一趟西林纳吧,威廉。”弗利安微笑着,看起来心情不错。

威廉面带不解地问道:“皇都?这个时间?恐怕在天黑前无法到达……”

“没关系,”弗利安敏捷低钻进马车里,闭上了眼,“辛苦你了,我有些疲惫,在到达皇都前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请不要叫醒我,谢谢。”

“不不不,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嗯,那就出发吧。”

马蹄敲打地面的声音响起,车厢开始随着马儿的奔跑摇晃起来,弗利安也随之睁开了眼。法修应该会很生气吧——弗利安头疼地想着这个问题,自从七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后,法修对他来说几乎就是父亲一样的存在,他不能让法修陷入危险中。

弗利安将手覆在心口——他的心口处有一个像纹身一样的魔法阵,那是契约印,是与恶魔签订过契约的象征,也是他除了自己的父亲,最耻辱的象征。

这七年来弗利安为了寻求与恶魔解除契约的方法,几乎翻阅了西林纳所有的魔导书,但有用的信息却少之又少。无奈之下他抱着一线希望来到了这座父亲生前购买的偏远小镇的府邸,如他预料中,府邸内保留了许多魔导书,可结果与在西林纳大同小异。

就在这时他听说皇家魔法学院的院长似乎对黑魔法非常了解,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给自己的叔父,继承了涅斯卡里公爵之位的波特尔写了一封信,通过他取得了皇家魔法学院的入学资格。

只能说是造化弄人,皇家魔法学院的院长早在七年前,也就是弗利安的父亲还在世时就已经上任了,可他因为母亲的死过了很长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清醒过来的时候又一心投入了与恶魔解除契约的研究,所以直到现在,他才得到了这样有力的情报。

想着往事,弗利安逐渐闭上了眼,沉沉地睡了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个人,那个人被浓浓的雾气环绕着,可他却能看清对方拥有黑色的羽翼和淡黄色的眼睛。那人微笑着看着他,让他没来由地感觉到害怕,却又感觉到熟悉,但他很确定的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那人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两个身材妙曼的女郎,女郎们搔首弄姿,不断地摆出让人脸红心跳的撩人姿势挑逗着那人,那人便顺势将手放在了女郎贴上来的胸部和臀部上抚摸着,让女郎们禁不住娇喘连连。

弗利安惊醒,皱着眉头回想起刚才的梦境,暗暗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窗外争执的声音也传到了车厢里。弗利安撩开窗帘往外看,看到了一名青年和一名少年,再仔细观察他们的动作,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争执。

“嘿,要吵架到其他地方吵,这儿只有这么一条小路,别挡着道儿。”

蹲在地上的少年突然跳了起来,两眼放光地看着威廉:“我想坐那个。”

青年微微一颦道:“那是人家的。”

“我不管,你可没说去皇都的路有这么远,你这个大骗子。”

“的确,因为我根本没打算去皇都,更没打算带上你出行……给我老实点儿。”

他们的对话让弗利安不由自主地将车帘掀开,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威廉回过身,一脸抱歉地看着他说道:“少爷。”

弗利安笑了笑表示自己无所谓。

“哥哥,能不能让我也坐上去,我真的走不动了。”少年可怜兮兮地看着弗利安。

弗利安礼貌地微笑着:“怎么了?”

少年凑近马车,引得威廉张开身子护住弗利安,一脸警惕。

“我们要去皇都的魔法学院,可是我累的走不动了,能不能让我们也上车?”

“皇家魔法学院?”弗利安屏息感受着空气中的魔力,发现少年身上可以说是一点儿魔力也没有,一个一点儿魔力都没有的人是怎么获得皇家魔法学院的入学函的?反倒是他身后的那位青年,似乎有意控制了自己的魔力,不让多余的魔力外泄。

“啊我没有入学函,他说只要他想做,随时都能为我弄到皇家魔法学院的入学函。”似乎看穿了弗利安心里所想的事,少年热心地解释道。

少年有着清澈明亮的漂亮眼瞳,从表情和动作上来看,似乎不像是在撒谎。弗利安只好将注意力转到了青年身上,却不料正好目睹了青年修长的腿踹向少年屁股这一幕——从少年撞上马车的声音来判断,这一脚绝对不轻……

“你的废话太多了,尤其是跟陌生人,难道你希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走后门的?”

少年揉着自己的屁股,脸被气得通红,眼里还嚼着泪:“他不像是坏人……”

青年双手交叉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年说道:“坏人会在脸上写着‘我是坏人’吗?”

“哦……”少年沮丧地回应道,下一秒又抬起头问道,“走后门是什么意思?”

弗利安看青年似乎随时有再抬脚踹向少年的冲动,便自发自动地回答了少年的问题:“就是利用人脉或者钱等不光明正大的手段进入学院的意思。”

“哦……我没有人脉也没有钱,怎么走后门?而且……说出‘走后门’这三个字的是你,你不说他就不可能知道,你是弱智吗?克劳德。”

克劳德:“……”

弗利安看见那位叫克劳德的青年头上爆出了青筋。

威廉在空气中甩着马鞭,怒气冲冲地看着少年:“嘿,臭小子,你竟敢侮辱弗利安少爷?我一定要揍死你。”

少年一边躲避着威廉的马鞭,一边藏到了克劳德身后。克劳德轻而易举地抓住了马鞭的另一端,感觉起来十分漫不经心,凌厉的眼神却直逼向威廉。

“谁允许你打他了?而且是在我的面前。”

威廉被克劳德的气场镇住,手里的马鞭抽回来也不是,放开也不是。

“都住手。”三人听到这话,都看向了弗利安。弗利安头疼地皱起了眉头,息事宁人地提议道:“反正顺路,不如你们乘坐我的马车一起去皇都?威廉也是护主心切才会如此失态,请两位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与他计较。”

最先赞同的果然是少年,高举着双手欢呼着,一哧溜便钻进了车厢里。

克劳德看着弗利安没说话,却也松开了手中的马鞭。

威廉则担忧地试图劝阻道:“少爷……这些人来历不明,您……”

“没事,我有分寸。”说着,弗利安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克劳德,“威廉,在这件事情上你也有错,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谢谢你尝试着维护我。但千万记住,不要再有下次,这样惹怒别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是,少爷。”威廉脸红着应了下来,但心中对弗利安的崇敬又多了几分。

见威廉没了抵抗的意思,克劳德也钻入了车厢中。待三人坐稳,马车便晃悠悠地开始前进了。

“刚才真是抱歉,有没有打伤你?”

面对弗利安关切的问话,少年感动得稀里糊涂:“没有,你是好人!”

克劳德从鼻子里发出了个不屑的音节,便偏过头看着窗外,懒得说些什么。

“哥哥你是个好人!”少年两眼放光用力地抓住弗利安的手。

手上传来那份来自别人的温度让弗利安非常不自在,他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表情因少年真心的表现而柔和了起来:“你叫什么?”

“桑尼,这个人是克劳德。”

“桑尼……璀璨的朝阳。”弗利安呢喃道,笑了笑,“是个和你相配的好名字,我是弗利安。”

弗利安的夸奖似乎让桑尼很高兴,他不安分地晃动着身子以此掩饰自己的发烫的脸,弗利安只是微笑着看着这一切。

“弗利安?我走了一天了,有点儿困……”桑尼打了个哈欠。

“那么……睡吧,醒过来的时候就能到达皇都了。”

“嗯。”

感觉到打量的视线,弗利安抬起头,发现了另一个让他不自在的罪魁祸首:“有什么问题吗?你好像对我的家徽很感兴趣。”

与对桑尼时的语气不同,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冷冰冰的,但弗利安脸上却是不输给桑尼的璀璨微笑。

克劳德没有收起自己饶有兴趣的目光,反而回应道:“不,也不止是家徽,还觉得你在某种意义上也挺有趣的,不怕我们加害于你吗?”

“你们没有要加害我的理由。”

“也是。”说完,克劳德又将视线放到了车窗外。

弗利安捏紧了衣领上的家徽。

就这么睡的睡,沉默的沉默,一行四人乘着摇晃的马车继续朝皇都前进着。

第三章:恶魔x恶梦x恶趣味(三)

礼貌地谢绝了想要替他更衣的女仆,弗利安拉开窗帘,迎来了第一道晨曦,温暖而柔和,仿佛是法修为他泡的红茶一样沁人心脾。

只可惜,很长一段时间恐怕无法再喝到那样齿颊留香的茶了。

昨天在路上时,法修用魔法送出的信件就已经追赶上了他们的马车。弗利安认真地阅读着法修愤怒且不满的文字,感到胸腔中有源源不绝的暖意涌入,贴心又真实。

当弗利安到达了公爵的府邸,安顿好了桑尼和克劳德后,才提笔简洁地回复了法修的信件,不知道是不是又会被法修责骂他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孩子。

弗利安换上了一套较为舒适但又不失礼节的西服,下楼来到了大厅。克劳德正端起一杯咖啡要喝,看到弗利安下楼,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克劳德身旁仍睡眼惺忪的桑尼倒是在看到他的瞬间清醒了过来,快速地奔向他并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昨天睡得还好吗?希望我的款待没有让您感觉到任何不适。”弗利安几乎僵直在了原地,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着痕迹地推开了桑尼。

桑尼则回应了弗利安一个灿烂的笑容:“简直太棒了,我从来没有睡过那么舒服的床!”

“那就好。”

弗利安将桑尼带回餐桌旁,一言不发的克劳德突然开口问道:“你也是学生?”说着视线放到了餐桌上的入学函上。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只是想看在昨天你帮我解决了这个麻烦的份上,给你一个友情提示。”

“友情提示?”弗利安大概能猜到克劳德说的麻烦是桑尼,但对友情提示却一头雾水。

“入学的截止日期是昨天。”

弗利安眨了眨眼睛:“昨天?”

“对,不到或迟到的一律取消学籍,要知道那个学院的院长最讨厌等人了。”

弗利安几乎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笑容正在凝固——取消学籍?难道再入学要等到秋天?不,最糟糕的情况是得等到明年春天。他只听说过这个学院长比较难讨好,没想到会这么棘手。如果学院长心情不好,是不是连再入学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叔父为什么不和他说清楚?还是法修传达的时候漏了时间?又或者是马夫送信时误了时间?

弗利安扭头询问服侍他们用餐的那位女仆:“叔父还没回来吗?”

“是的,公爵大人有要事要办,三天前就已经离开了府邸。”

“叔父有没有提到给我送信的事?”

“有,已经托管家去办了。而且公爵大人还再三叮嘱,在他离开府邸前就必须派人通知您,但是怕入学函在途中丢失,所以才将入学函留在了府邸中。”

是派送信件的环节出了问题吗?

桑尼扯了扯弗利安的衣袖,不解地问:“弗利安,你在焦急什么?”

弗利安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法向桑尼解释他现在窘迫的状况,只好无奈地笑了下。

“不需要想得太复杂,和我一起走后门就好了。”

弗利安一愣。

桑尼立刻绽开笑颜,踮起脚想要有样学样地摸摸弗利安的头,却发现怎么也够不着,只好改为摸脸:“克劳德连没有入学函的人都能弄进去的话,有入学函的你一定也行,对吧?克劳德。”

面部表情少之又少的克劳德突然吃吃地笑出声来,眉眼上扬地说道:“我大概能想象到萝莎蓓洱有趣的表情了,看在你第一次提出有用的建议,我非常乐意帮助他。”

弗利安不清楚克劳德的面子有多大,可在叔父没有回来别无他法的情况下,坐以待毙也不符合他的个性。这么想着,弗利安反倒冷静了下来,与克劳德和桑尼开始享用美味的早点。

皇家魔法学院位于皇都的城郊,更确切地说是位于城郊一座大山的半山腰上,他们乘坐马车来到了山脚下,便只能采取步行的手段进入学院。虽说是在山里,但并不是荒山野岭,进入学院的大路是用大理石铺砌的,沿路还有许多各式各样的雕塑,堂皇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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