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只会唱这一首歌而已，毕竟身为再生计划实验体，就连声音都并不什么特别需要的东西，更何况现在还存在思考发生这种新的信息传达方式。不过，歌曲还真是一种能调节人类情绪的东西啊，每次我唱起这首校歌的时候，都会觉得很平静。”阿库洛诺迪亚微笑着，说。

洛兰咬紧牙关，过了好久，才仿佛强迫自己一般，带着笑开口道：“那是因为，阿特拉斯学院在成立之前是教会，在过去为许多在战争中死去的人举办过葬礼，所以这首歌原来就并不是为了赞颂胜利者，而是悼念亡者而写的。”

洛兰坐在阿库洛诺迪亚身边，继续道：“后来阿特拉斯学院建立，虽然是军校，但是首任院长认为比起那些描述战争宏伟、战胜者的功勋的曲子来说，那些逝去的生命更加重要，所以就将这首歌当做了校歌。”

“知道的真清楚啊，很多东西连现在的学生都不知道了。”阿库洛诺迪亚双唇动了动，道：“看你的样子，你已经知道了吧？”

洛兰默默地点了点头，道：“让我……非常惊讶。”

“所以我不恨你。”阿库洛诺迪亚打断了洛兰的话，抬头看着一片雪白的天花板，道：“因为我和你是一样的……得到这个信息之后，我就明白了，你和我都有的无力。”

“怪不得我们总是觉得彼此有些相像。”洛兰苦笑两声，道。

“天生孤独啊。”

“你还记得啊。”

“当然，过去的事，已经走了的人，我都记得很清楚。”

“……”洛兰没有接话，只是看着身边的人，目光贪恋的描绘着他的轮廓，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抚摸了上去。

就如同着了魔一般。

“阿库罗，你能留下来吗？如果你点头，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去求人。”他问，没有抱任何希望，但却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果然，阿库洛诺迪亚摇了摇头，坚定而又缓慢地道：“那是不可能的。”

洛兰苦涩一笑，低头搭在阿库洛诺迪亚的肩膀上。

“阿库洛。我们这种存在，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如果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牵线玩偶，那又何必给我们意识？我们这种存在，感情什么的真的存在吗？”

“既然存在，就必然有存在的意义。”阿库洛诺迪亚低声道，“洛兰，之前我就想，如果见到你了，我有一个问题一定要问你。”

“什么？”

“毕业典礼那天，你说有话要对我说，但最后什么都没说。那个时候……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已经忘记了，一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是吗？”

“嗯，别在意。”

……

而在开往铁壁的飞船上，明辉月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大量的资料。

成为了一个军团的军团长，他要掌握的东西非常多，先不说驻扎在铁壁的近千万部队不同的长处、短板、习性，光是上千的主要将领的资料化作实体也可以摞得比人要高。

“陛下，休息一下吧。”柳生端了一杯伏特加放在明辉月手边，劝道。说起来惭愧，身为秘书和副官的他都抗不住去睡了两觉了，可是明辉月却从上飞船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合过眼，看样子就像想要在航行十天中就把所有资料看完一样。

“我没事。”明辉月端起杯子，却发现里面没有加冰块，便在空中凝结出一块冰，落入琥珀色的酒中。

柳生退下，在一旁守候了几个小时后，实在是抗不住就靠在座位上睡第三觉了，而宁琉一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两个小时后，总算是把将领们的资料简单过了一遍，纵然明辉月有魔导师的精神力，此时也难掩疲惫。

将酒杯里剩下的酒喝光，起身到外面喘口气。靠在走廊的窗户上，看着外面绮丽的星空，忽然广播开启，飞船的DJ冰冷的声音响起。

“由于检测到前方空间有可能出现变化，接下来就会进入全速行进状态，除控制室、医务室以外，三十秒后所有区域的功能将会停滞，预估34分钟后恢复。”

三十秒眨眼即逝，走廊里马上变成漆黑一片，仅能看到外面一点一点的星光。忽然意识到好久没有和东方忆联系了，难得有空的明辉月一边庆幸现在还在通讯覆盖区域，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通通讯器……

……

东方忆此时有些被催了。他们这些调任的后勤人员，待遇不必明辉月那么好，在飞船最下方的B4和B5层居住，一个房间要挤三四个人。而且因为距离第二层的食堂太远的缘故，一般都是轮流派人去打饭然后拿回来吃的。

但是东方忆此时是恨不得永远宅在下面不出去的，更可况还是要去二层的食堂，那可就是在明学长的房间的正下方啊！而且很有可能会遇到他的啊！

但是少数服从多数，今天苦逼的他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一路上像是做贼一样鬼鬼祟祟，可总算是安全的进入了电梯。正当他擦汗喘气的时候，就传出了通知，结果他就被困在了断电的电梯里。

“唉……”东方忆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扶着电梯的墙壁，摸到角落坐了下去，任命地自言自语，“算了，34分钟而已，我等就是了。”

这时，东方忆口袋里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拿出来，却没想到手一滑让它落到地上……

……

等接通的时候，明辉月的耳朵忽然一动，皱起眉，放下电话，走到不远处的电梯门前，把耳朵贴上去……

果然，听到了铃声，而且和东方忆的一模一样。

铃声马上停了下来，明辉月也马上把通讯器放到耳边，果然电话接通了。他扬眉，带着一丝莫名地看着面前的电梯门。

“难道说……”明辉月低声道，眉角略微有些抽搐。

“什么？”

“不，没什么……”

……

聊着天，时间也不那么难过，东方忆觉得刚刚聊了没一会儿，电梯里就亮了起来，想来是开始供能了。他站起身，刚想摁-3的按钮的时候，忽然脚下一震，原本停滞的电梯竟然开始上升……

他张大嘴巴看着往最高B层不断靠近的数字。

“这……这是……为什会到最上层？”

第四十四章：差一点

叮的一声，电梯在B曾停了下来。

在明辉月的注视中，电梯门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人，。

“宁琉一？”明辉月眉头一皱，看到电梯里的人不是自己期望的竟然有些失望，自己在重新开始功能的瞬间马上摁下下行的按钮吗，按理来说电梯就会先上行才对。

“长官？”宁琉一被堵在门口的人吓了一跳，与他年纪不相称的冰冷也一瞬间崩溃，露出了可爱的愣神。

明辉月回想了一下，刚刚电梯似乎在b2停留过一下，开口问：“你在哪里进电梯的？”

“B2，。”

“你看清楚那时电梯里的那个人了吗？”

“没注意……为什么你会知道？”宁琉一惊悚。

“果然啊……”明辉月自言自语，过了一会儿，才对宁琉一道：“去把这艘飞船上所有人员的名单那一份给我。”

“是。”宁琉一轻轻碰了一下脚跟，但是电梯门缓缓关上，他连忙挡住。等到他从电梯里出来，明辉月早就不见踪影了。

而在二楼食堂，东方忆靠在墙上捂着胸口大口喘气，惹来工作人员的一片白眼。

得……得救了！

东方忆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人名的走楼梯下去，决定无论如何都不再从房间里出来了！绝对不！

……

在铁壁的机场上，外壁涂着地安局标志的飞船缓缓降落。罗安澜和威廉比明辉月早出发，自然也就早到。

走下飞船，罗安澜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窝在那种铁壳子里整整十天，就算是他也有一种解放了的感觉。尽管在飞船上，他们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α逃走了，避过所有的监控，逃走了。而同时，猎犬座那边传出了希尔曼元帅遇刺的消息，让人很难讲两件事分开来想。

罗安澜还在思考，马上就有一支揩油的手跟上来，揽住罗安澜匀称精干的腰身。威廉凑过来，道：“你的腰线很勾人哦！”

“你如果不想我一巴掌甩过去的话，就……”拉了微笑着，说道。

“把你的手从他身上放开！”

不远处的怒吼让这边姿势暧昧的两人有些惊愕，随即，威廉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保持着这种暧昧的动作，扭头往下怒发冲冠的罗安麟。

“哦呀，这不是弟弟吗？小澜。”威廉故意凑在罗安澜耳边，说道。虽然是说给罗安麟听得，实际上他却一直注意着罗安澜的表情。

罗安澜很平静，甚至是漠然，在威廉的怀抱里转个身，看着怒气冲冲的罗安麟。

“有什么事吗？”

平静的声音仿佛水滴入油锅一样激发了弟弟的怒火。

“你说什么事？你这个混蛋赶紧放手！哥哥是属于我的！”罗安麟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样想要把威廉放在哥哥腰上的手砍断。

“哈哈。原来是恋兄啊~”威廉笑了笑，然后做了一件让罗安麟一瞬间血气全涌上头顶的事情。

他，侧过身，就在当着罗安麟的面，吻上了沉默不语的罗安澜。罗安澜没有组织，甚至还有些主动，俊朗苍白的脸上浮上一丝红晕。

“哥……你们……”

罗安麟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一幕，除了怒火，心中蔓延的还有疼痛。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神色可怕的像是随时会冲上去杀了威廉一般。

可是威廉却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那目光一般，揽住罗安澜腰身地手用力，让他露出些微有难受的皱眉表情。

许久，罗安澜忍不住低吟一声，两个人这才分开。威廉伸手拭去了罗安澜嘴角的一丝湿意，黑色的眼眸带着一丝挑衅看着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的罗安麟。

“就像你看到的一般，弟弟啊~现在我和你哥哥交往中！所以你的恋兄也该收敛一下了。”威廉笑嘻嘻地说，“罗家以后就交给你了，我和你哥哥比较喜欢过二人世界……啊！不过现在罗家也已经是你的了，和小澜没有关系了啊……”

“哥……这是真的？”罗安麟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哥哥，早已没有一开始的气势汹汹，甚至是带着一丝乞求看着他。

乞求他推开那个男人，乞求他否认那个男人的话。

但是让他失望的是，罗安澜还是沉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一时间，空气就这么凝固了起来。

“威廉，走了，我们的行程很赶。”仿佛过了很久，罗安澜打破了沉默，抬腿离开。

“了解！”威廉耸肩，跟上罗安澜的步伐。

在与罗安麟擦身而过的瞬间，这位少年突然暴起，拉住了自己哥哥的手腕。

“哥！我不相信！和我心……”

“别碰我！”

和我心灵链接，罗安麟原本是这么打算的，因为如果是心灵链接，他们都无法对彼此说谎。但是他的话还未说完，罗安澜就仿佛受到了刺激一般用力甩开了弟弟的手。

他握住自己刚刚被拉住的手腕，眼中露出的是厌恶地神情。

““你还想怎么样？你夺走了我的一切，你还想怎么样？

“哥，我……”罗安麟试图解释，但是却发现别起哥哥那种厌恶地神情，自己任何的语言都是那么苍白。

一时间，机场静默了下来，就连那些地勤人员都惊愕地看着这一对兄弟。

“如果你没有出生就好了！”

一句话打破了沉默，也打破了罗安麟的幻想。罗安澜漠然地看着一瞬间露出受伤小动物表情的弟弟，无情的继续道：“我很早就这么觉得，如果你没出生多好？那样的话我……”

罗安澜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干脆的离开了。

威廉追了上去，只是在经过罗安麟的时候，低下头对他说。

“明明夺走了小澜的一切，还说这些话，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厚脸皮。”

罗安麟一怔，撕心裂肺地痛苦占据了他所有的感官。除了痛，他再也感觉不到其他东西。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到住所，不记得那天晚上自己是怎样过去的。

“如果你没有出生就好了。”

像是虫蛹一样把自己裹起来，罗安麟突然笑了，尽管眼中忍不住酸涩的感觉，但是却还是笑了。

“是呢，哥你说的没错……”

“我要是没出生就好了。”

握起的双手已经用力到失去了知觉。他噙着一丝笑容，回忆着他们还小的时候，一起学习，一起玩电子游戏，一起惹祸然后被骂。

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们之间会变成这样……

……

猎犬座前锋阵地，办公室中。

“洛兰大人，关于那个刺客的处决，希尔曼元帅已经催促了。”小猫抱着文件对洛兰说道。

洛兰端着茶杯，看着窗外的景色，没有回答小猫的话。

小猫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每一次，只要是有关那个刺客的事，洛兰大人就是这样一幅样子。

那个刺客，到底是谁？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啊？”走神中的小猫有些发愣，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洛兰再回她的话，慌乱之中站直身体，答是之后离开了办公室。

洛兰放下茶杯，从办公桌下拿出一个小箱子，然后离开了办公室，来到关押阿库洛诺迪亚的牢房。

“洛兰将军！”看到洛兰，看守在门口的两个卫兵立正敬礼。

洛兰随意地回礼，对他们说：“你们退下吧，为何犯人有些话要说，五个小时之内不要靠近。”

“是。”两个卫兵对视一眼，还是服从命令地离开。

洛兰打开牢门，看到阿库洛诺迪亚依旧是那副淡然无求的模样坐在床上，纵然深陷囹圄，却依然是那般摸样。

“洛兰。来了？” 阿库洛诺迪亚转过头，冲洛兰笑了笑。

“嗯。”洛兰放下手中的箱子，拉了张椅子坐在阿库洛诺迪亚面前。

“看样子，关于我的处刑应该差不多了吧？”

洛兰一怔，笑道：“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敏感。”

“因为拖得太久了。” 阿库洛诺迪亚微笑道：“早就该动手了，不是吗？”

“是啊，已经催了好几次了……”

“那什么时候……嗯？” 阿库洛诺迪亚一怔，意外的看着突然抱住自己的洛兰，“怎么了？”

“逃吧……”

阿库洛诺迪亚瞳孔一缩，原本已经皲裂干涸的心竟然恢复了少许温度。他伸手回抱洛兰，低声道：“你不该这么做。”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看着你死！那个箱子里是你的强化外装！等我走了，你就逃吧！阿库洛，我……”洛兰的呼吸急促起来，但是后面的话却还是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