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若青丘——鳗鱼咖喱饭
鳗鱼咖喱饭  发于:2013年04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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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龙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他什么也没说,拉起水烟的手就往外走。

“烛龙!”九尾拍案而起。噌的一声,烛龙抽出藏于袖中的短剑,刺向九尾,在薄刃离九尾咽喉还有几寸时被九尾两指夹住停下。

“还自称是水烟的娘家人,真是不知羞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派人暗地里监视我们,没把他们全部做掉算是给你面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赶紧放我们离开!否则,哼!”烛龙附在九尾耳边,警告九尾。

九尾闻言心中一震,喉中有些酸苦,却依然微笑着。“否则什么?我并没有不让你们离开啊,我只是想多跟水烟叙叙旧而已,烛龙大人真是多心了。”九尾两指微微用力,“呯”的一声,剑身被九尾硬生生掰成两截,烛龙被震得向后退了几步。

“看来烛龙大人最近身体欠佳,法力有些退减啊。”

烛龙扔掉断剑,又施法想九尾攻来,九尾只是侧身躲开并不出手,他在等烛龙露出破绽,一招制胜。

也不知是真的自己法力有些退减还是什么原因,在九尾故意拖延下,烛龙渐渐觉得自己有些体力不支,攻击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这一慢不要紧,被九尾抓住了时机,九尾扔出一颗棋子,打在烛龙的脊椎处,烛龙顿时觉得自己的力道被卸掉了,向前一个踉跄,九尾趁机从他身边闪过,烛龙闻到一股异香,觉得自己头昏沉沉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没过几秒便晕了过去。

等烛龙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他看了看爬上三杆的日头,又看了看自己睡的床榻,一时没闹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

“烛龙大人你醒了。”推门进来的是水烟,手里还端着一碗参汤。

烛龙就着水烟的手把汤喝完,润了润干渴的喉咙,“这是哪?”

“九尾大人的皇宫啊。”

“九尾?皇宫?我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九尾摇着把素面绢扇走进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记得你向我讨琴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然后再一觉起来就到这了。”烛龙边说边揉揉还有晕沉的头。

九尾在烛龙说话的时候用眼角偷瞄了一下水烟的反应,只见水烟神色既有些紧张又有些失望。

看来烛龙真的是中了情蛊,这情蛊分主仆二蛊,下蛊之人自己服下主蛊,给对方服下仆蛊,对方便会对自己百依百顺,唯命是从,可是如果情蛊一旦被解,服下仆蛊的人会失去中蛊时的所有记忆。

“既然烛龙大人身体还有些不适,那在下就先告辞了,水烟,照顾好你家大人。”

“九尾你别走,你还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会在这里。”烛龙伸手去抓九尾的手,九尾下意识闪了一下,烛龙只抓到一片衣角。

“你要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去问水烟。”

“我想听你说!”烛龙坚持,看到九尾投向自己的冷漠的眼神,又软了下来。

“你怎么对我如此冷漠,是我哪里惹到你了吗?你告诉我好不好?”烛龙觉得真是委屈极了,怎么自己一觉起来,九尾对自己的态度就变了,讨琴的时候也只是不愿多说什么,怎么这会连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

“你我没什么好说的,在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烛龙大人等会休息够了便可自行离开,不必向我辞行。”九尾想拂开烛龙的手,可烛龙抓得紧,九尾用力一撕,索性将烛龙手中的衣角扯掉,径直离开。

烛龙听着九尾冷漠的语言,看着他绝然的背影,手中的衣角被越攥越紧。

“烛龙大人,你还好吧。”一直站在一旁的水烟小心翼翼的唤了声。

“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烛龙大人,要不咱们……”还是走吧四个字还没说出口,水烟就被烛龙瞪得住了口。

“我说让我一个人静静,你听不懂吗?还是我对你的迁就,让你觉得我的话可以随意违抗!”这些字从烛龙的皓齿间挤出来,个个带火。

水烟几乎是逃的出了屋子,眼角还挂着被吓出来的几滴晶莹的泪花,她知道,要是她再晚出来一步,绝对会被烛龙的怒火燃烧殆尽。

九尾在书房内正提笔写着什么,旁边还放着几本关于蛊毒的书籍。一个内官急匆匆的来报:“国主,国主,不好了,烛龙大人不知怎么了,使劲砸屋里的东西,嘴里还叫骂着。”

“他在骂什么?”

“不知道啊,谁都不敢靠近,就听到一面噼噼啪啪砸东西的声音,八成屋里的东西已经被砸的差不多了。”内官用袖子擦擦急出来的满头汗水,等着九尾示下。

九尾听到内官的禀报头都没抬一下,直到写完最后一笔,他吹了吹未干的墨迹,然后把它夹在两本书之间才起身说道:“我去看看,前面带路。”

内官赶忙带着九尾往出事的地方去,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一个影子,已经在外面偷听了很久,就在九尾前脚刚刚离开,后脚便悄悄潜进了书房。这个影子在书房里小心的翻看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最后看见了书桌上九尾刚才写好的那张纸,她拿起那张纸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眼睛一亮,然后研墨提笔,将纸上的内容完完整整的重新抄了一遍收入怀中,又悄悄的离开了书房。

围观的侍婢和内官们看到九尾的到来,都自动的散到一旁,九尾没有直接进去,他在外面听着,待屋中的动静小了些许,才推门进入。

“住手!你在发什么疯呢!”接住扔过来的一把红木圆凳,九尾大喝.

看见九尾进来,烛龙眼中的火苗小了不少,但冒出一股想直接把九尾摁倒的冲动。

“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砸东西,难不成想学凡家女子来出一哭二闹三上吊?”九尾看着地上被摔得粉碎的瓷器,心里一阵阵叹息,哎,多好的东西,就这么毁了。

烛龙不说话,只是盯着九尾看,九尾走到哪,他就看到哪。

九尾觉得心里抽痛,他走到烛龙面前,烛龙的眼中像是在下雨,失去了往日的阳光,九尾伸手抚平烛龙皱住的眉头,消除烛龙脸上被瓷片划破的伤口。

“真是不小心。”是不是也是因为不小心才被人取了血去炼成了情蛊?九尾想着,手不禁温柔的抚摸着烛龙的脸庞。

烛龙抓住九尾的手,然后紧紧的抱住九尾,使劲闻着九尾身上的味道,那是冷冷兰涎香的味道,让他想起了九尾雪山顶的小院。九尾任由烛龙抱着,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背,像是在哄一个受委屈的孩子。

“傻瓜,只是场游戏而已,何必呢。”九尾淡淡的开口,此话一出,烛龙身体一震,抱住九尾的双手僵硬起来,九尾感觉到烛龙身体的变化,扯出一抹苦笑,继续说道,“你是因为发现我与天界的传闻才接近我的不是吗?你想玩,我就陪你玩,你说过的,谁先认真,谁就输了。”

九尾退出烛龙的怀抱,对他温柔的一笑,这一笑似乎能融掉一切,“我最近因为身体原因需要闭关一段时间。”

“多久?”许久,烛龙终于吐出两个字。

九尾摇摇头,“不好说,也许几十年,也许几百年,也许几千年,所以,后会无期。”说完,九尾转过身去背对着烛龙,他一直保持着微笑,直到离开了烛龙的视线,九尾的眼泪才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滚落下来。

“他都已经知道了,他都知道了……”烛龙的身体摇摇晃晃,一个不稳,他跌坐在递上,眼泪顺着眼角流进口中,满嘴的苦涩。

和貔貅说那番话纯粹就是为了撑面子,虽然当初自己有过那样的想法,但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梦中,烛龙时常看到那个白衣白发的身影和九尾重叠在一起,他和九尾在小院中煮酒下棋。

他已付出了真心。

天界,朱雀住处,卫兵呈上一封信。

拆开信封,信上写道:茶已备好。落款:九尾。

朱雀大喜,叫道:“来人!立刻通知青龙、白虎、玄武三位灵君,布兵收网!”

12.擒凶

“小姐,这是今天的阳元和心肝。”一个小妖扭着臀献上一个食盒。

上座的小姐打开食盒,先吸干了阳元,而后又吞下了生的心肝,伺候在一旁的小妖们眼馋的看着她们小姐把食盒里的东西吃的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这生的心肝还真难吃。”那个小姐用手帕沾了沾自己的嘴角抱怨道,又瞥了眼身旁的小妖们说道:“你们也都别急,等助我完成了我的大事,都有你们的份。”

“是,是。”众小妖们欢喜的答应着。

“我说栖瑶,最近采集的精元可越来越差了啊,你别什么人的都要,挑些好材料采。”

刚才献食盒的小妖栖瑶赶忙解释:“不是我们不想挑好的,实在是周围没有上好的药材了,我们把能采的全都采完了。”

“废物!”一个茶杯扔到了栖瑶身上,滚烫的茶水把她的肌肤烫红了一片,她没顾得上肌肤的疼痛,扑通一声伏倒在地,浑身还不停的颤抖着。

“你们不会去远一点的地方!除了这周围,难道就没人了吗?”小姐骂道。

“还有,我还没跟你们算账呢,你谁出的主意让你们去青丘采集精元心肝的?”她走下座位,环视众人,众小妖们都低着头不敢做声。“怎么,都哑巴了?说!不然我把你们都拿去炼药!”

脚边响起一个微弱的声音:“是……我……”

小姐抬起脚便踹了上去,“混蛋,废物,要不是你在青丘下手,本小姐也不会被怀疑,更不会在花月楼差点就被九尾的人逮到。”

“小妖也是好意,想替小姐除掉九尾,就算除不掉,给青丘造出事端,让天兵天将讨伐青丘,牵制住九尾,他就无暇顾及咱们啊。”栖瑶在小姐脚下躲闪着,哀求解释着。

“蠢货!”小姐像是踢打累了,返回座位歇息,“你当九尾那么好欺负,那些天兵天将连随意进出青丘的资格都没有,哪还谈得上讨伐,这九尾天狐可不是白叫的,搞不好九尾联合天界把咱们一锅端了!”

“啊!”栖瑶吓得瘫软在地上。周围的小妖们也都一个个面露恐色。

“哼!来人啊,先把她给我扔到丹炉里炼了!”小姐指着地上的栖瑶命令。

“小姐饶命,水烟小姐,水淹小姐,我所做的一切真的是为了您啊,水烟小姐,饶命啊……!”

没错,这些小妖口中所称的小姐,就是水烟。

水烟完全没有理会栖瑶的求饶,她从怀中掏出抄来的东西仔细看了一遍,疑虑着要不要按纸上抄来的去做,如果做了,成功了,她不仅能得到她想要的,还可以不必再担心害怕九尾和天界或是其他什么人对她的抓捕,因为她有了靠山,还是一个非常厉害并且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靠山,想到这里,水烟不由得微微点头暗下决心,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再犹豫,是时候动手了。

钟山周围,四灵神君带着天兵早已埋伏在这里,只是由于烛龙在其府邸布下结界,四灵的天兵们无法进入,最后九尾、四灵神君和几个天兵还是在白泽的带引下才潜进了烛龙府邸。

“你用这招烛龙不会有危险吧。”白泽有些担心,烛龙眉心的朱砂咒印可是他的命门,搞不好真的会魂飞魄散的。

“除非烛龙傻了,或是他真的不想活了,不然就水烟的道行怎么可能是烛龙的对手。”

白泽想想也是,大家隐藏在屋外,观察屋内的动静。

屋内,烛龙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水烟坐在旁边为他斟酒,自从上回从青丘回来,烛龙就日日买醉,对什么都不闻不问,府中之事都由水烟一手打理,府里上下也都把水烟当成了女主人。水烟看着烛龙大口大口喝着酒,为他的身体担心,但为了今晚的计划,她也只得忍住关心,任其豪饮。

烛龙最终不敌酒量,趴倒在桌上。

“烛龙大人,烛龙大人?”水烟拍拍烛龙,烛龙抬起一只胳膊在空中胡乱的挥了两下,又垂了下去,桌边的酒杯被打翻,在桌面上咕噜咕噜的滚着。

水烟扛起已经醉的不醒人事的烛龙,摇摇晃晃的把他放到床榻上。看着烛龙熟睡的样子,水烟用指尖慢慢划着烛龙的轮廓,想着初遇他时,他远远的投来的一眼,瞬间可以让自己停止呼吸,他在锦瑟大人府邸第一次同自己说话时谈笑风生的样子,他帮自己带好掉落的玉钗,喝自己泡的茶,听自己弹琴唱曲,烛龙的一颦一笑都牵引着自己的视线。

“九尾,九尾……”烛龙喃喃着,像是在说梦话。

“烛龙大人,对不起,就是因为你心里只有九尾,所以我只能这么做,以后你的心里就只有我了,我一定不会让您伤心的,一定不会。”水烟拔出一把小匕首,在烛龙眉心的咒印处划下一刀,瞬间屋内被红光笼罩。

“坏了!”看到屋内的红光,九尾心头一紧,第一个冲进屋去。

水烟被红光弹到墙上摔了下来,朱雀立刻命人将其制服,让剩下的天兵去搜捕余党。烛龙的眉心的咒印处不断的往外涌着血,九尾施法想将其止住,但没有任何效果,血还在不断冒出,顺着烛龙的额头、脖颈流下来,染红了榻上的被褥。

九尾在努力为烛龙止血,身上的衣袍被汗水完全浸透,额上的汗珠还在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混在烛龙的血液里。跪在一旁的水烟,起先是慌张,看到烛龙的摸样后,她崩溃了,歇斯底里的喊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啪”,白泽的一巴掌震住了水烟的哭喊,“难道你不知道烛龙的眉心咒印是他的命门!”

“我只是听说,没想到是真的,如果我知道是真的,我一定不会这么做的,一定不会的……”水烟使劲的摇头,泪如雨下。

“都安静点!白泽,快来帮忙!”九尾打断他们的对话,要想止住烛龙的血,光靠他一个的力量是不够的。

朱雀、白虎、青龙、玄武四位灵君也上前帮忙,最后终于在大家的合力下压制住了烛龙不断流出的鲜血。

天界大牢内,水烟就关押在这里,不久将被处以极刑,九尾站在牢门外看着这个陪了自己近万年的女子,不知说什么好。

“烛龙大人还能醒过来吗?”本在发呆的水烟看到九尾的到来,冲到牢门前急切的问。

“不好说,没场魂飞魄散就已经很好了。”九尾叹气道,“我故意将烛龙眉心之血为制蛊良品写于纸上,放在比较明显的位置,就是为了引你有所动作,没想到你真的这么做了,我在纸上也清楚的写着,眉心咒印是烛龙命门,但你还是选择走这步险棋。”

水烟向后退到墙角抱膝坐下,眼泪滑过脸颊,“你怎么知道是我偷的?”

“你很聪明,没有将我写好的那张偷走,而是重新抄写了一份,砚台里的墨是新磨的墨,垫纸的毡子上有新渗下去的墨迹,关键是你曾拿起过那张纸,那上面沾有香粉的味道,而那种味道的香粉只有你一个人用。”

“你又是怎么知道月娘就是我的?”水烟继续问。

“那次去锦瑟那赴宴,我们去过山下的小镇,也去过花月楼,恰巧那天你在那表演,虽然第一次没有认出来,可是当小镇发生命案的时候我就猜到月娘是你了,不过让我确定月娘就是你,还是因为它。”九尾摊开手掌,一对耳坠赫然展现在水烟眼前,水烟的目光黯了一瞬。“这对耳坠一只是月娘从花月楼逃跑时遗落的,另一只是在烛龙府邸你的房间找到的,别人也许不识得这对耳坠,可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呢,这可是我亲手为你雕琢的啊。”这对耳坠的玉石和九尾玉琴的玉石出自同一块,是九尾用制作玉琴剩下的材料为水烟打磨的,两只耳坠上面还分别刻上了“火”“因”二字,合起来刚好是水烟的“烟”字,九尾在水烟修行成人的时候将其赠与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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