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之红尘万丈——鱼游过山岗
鱼游过山岗  发于:2013年04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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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立春眼神发亮,阻止锦俞不断的喃喃自语下去,他说:

“大哥你放心,我会做好的。你就安心的陪净月师傅吧,我相信婶娘和秦大人不会怪罪的。”

说完就迫不及待地走到院门,打开门栓后随意的对锦俞一挥手就离开。锦俞看着苏立春急切离开的背影,真真切切地叹了口气,眼神幽深。

“暮雨……我该怎么办?”

锦俞在中厅倒了一杯冷茶水,拿了一小块糕点给净月垫肚子。

“这是白糖糕,吃到嘴里是甜的。给。”

说完就递到了他的嘴边,净月张嘴吃下,小心地咀嚼,感受甜是什么感觉。他吃下的第一口食物是锦俞送到嘴边的白糖糕,是人生五味酸甜苦辣咸中的甜。

“来,再喝口水。”

净月接过茶杯就灌了一大口,他不但很饿也很渴,他只是不太明白这个感受。现在他明白了,吃东西能顶饿,喝水能解渴。渴是解了,但是,净月摸摸肚子,他还是很饿。

“忍耐一下,你第一次吃食物一定要吃易克化的东西,秦家的早餐都是粥,一会儿张妈就送来了。”

净月点点头,锦俞又一次叹气,越来越多的愧疚堆积在他的心里。但他依然说不出道歉的话语,只是向净月保证道:

“因为我害你变成了这样,但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到办法帮你恢复的。”

“可是,白糖糕很好吃。”净月微笑:“世上美味的食物有很多,我现在都能够尝一尝,这其实也挺好的。”

第三十五章:趣事

锦俞没想到净月会说出这么没出息的一番话,眼一瞪就要发火,但却传来了敲门声,然后就是张妈的声音:

“夏公子,净月师傅,老奴进来了!”

锦俞立即抽掉发簪,刚挽好的发髻就披散开来,还把头发揉了揉弄得更凌乱后才走出房门。对着张妈施礼后,接过餐盘惭愧道谢。

张妈回道:

“这是老奴应该做的,夏公子不必如此。老奴告退。”

锦俞不由感慨,张妈见到他衣冠不整的模样竟然面不改色,看来秦夫人律下甚严。

将粥端给净月,锦俞又重新结发,要是过一会儿秦思遥来了他的头发依然披散着就太说不过去了。

净月端着粥喝了两口,才后知后觉张妈端来的有一碟糕点一碟酱菜一壶茶,粥也只有一碗粥,问道:

“你不吃吗?”

“不用,平时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我和你不一样,现在的我并不需要天天吃。你就当帮我了。”

“哦。”

净月答应着,不过喝粥的速度越来越慢,眼看还剩半碗,净月又问:

“你真的不吃?不饿吗?”

“不饿,就算真饿了我也可以吃糕点的,你放心吃吧。”

“哦。”

最后,净月总算喝完了一碗粥,吃掉了半碟酱菜,他本来想全吃掉的,但锦俞不让他多吃。

锦俞又担心他不知道什么感觉是饱,害怕他吃道涨肚,一碗粥喝到后面,基本上是净月喝一口锦俞就问一句:“怎么样?什么感觉?”

净月估摸着秦思遥快要来了,就起身准备去磨石粉。锦俞一把按住他,道:

“你要多休息,我来吧。”

等到把石粉溶到茶里,没一会儿就听到了敲门声。锦俞让净月待在房里,自己先把茶水端到中厅然后才去打开院门。果然,门外只有站着的童砚和坐在轮椅上的秦思遥。童砚立即给锦俞请安,秦思遥也在轮椅上欠身以示行礼,锦俞点头回礼。

“娘想让春弟多陪陪她,所以春弟没有一同回来。”

这是预料中的事,就算秦夫人不让苏立春留下来,他恐怕自己也会想法留下的。锦俞道:

“立春能得到婶娘的喜欢,那是他的福分。来,我们进去吧。”

秦思遥在童砚的搀扶下起身,伸手握住了锦俞伸向他的右手,童砚在后提拉轮椅。

秦思遥在锦俞的搀扶下艰难地行走着,这是童砚所看到的。他还觉得这位夏公子对自家公子真是不赖,总是亲自搀扶,都没想过会累着自己。

可实际上,锦俞一点都不觉得累,秦思遥的手虽然紧紧握着他,身体也看似压在他的身上,但他根本就没使多少劲。看向秦思遥,他的眼里满是压抑不住的喜色和感激,锦俞明白,他腿上的筋差不多长齐了,大概腿也好得差不离了。

锦俞轻轻点头,嘴唇微张,秦思遥看得清楚,那是‘恭喜’。秦思遥不由激动难耐,本以为是一辈子的废人的自己也有能站起来行动自如的一天,而这全赖了他的大哥,锦俞的医治。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表达自己的感谢,如若是平常人,珠宝一斛、银两万千或豪宅一座就能简单表达,可锦俞对于自己不是平常人,他不想以平常人相待。也希望他不会待自己以平常人……

见秦思遥有些过于激动,避免童砚看出什么端倪,锦俞用左手拍了拍秦思遥的手臂,让他控制住自己。

童砚见两人开始下院内的阶梯,赶紧走到了前面将轮椅摆放好。等到二人走近,上前一步走到秦思遥的右面扶住,协助锦俞帮助秦思遥坐上轮椅后。童砚便行礼告退,见童砚走远后锦俞立即拴上院门。一回身就看见秦思遥对着他拱手弯腰行了大礼,道:

“大哥妙手,使小弟残腿得以复原,弟却不知如何回报。望大哥受了小弟这礼,如若大哥有什么需要,弟定不问因由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锦俞见他说得郑重也就没有拦着他,安安心心地受了这礼。然后走近他,上下打量赞赏道:

“不错,更精神了。你放心,日后你总会有机会还我这个情。走,先进屋。”

锦俞说得没错,秦思遥本就是一个俊朗青年,但因为残了腿,饶是秦思遥心思开阔,但眼角眉梢总是积聚了郁郁之气。如今伤腿渐愈,郁气全飞,目光朗朗、气势飞扬,要是现在的秦思遥被拒绝赐婚的那姑娘瞧见了,肯定得悔死。

“来,喝杯茶。”

来到中厅坐下后,锦俞将最后一杯溶有石粉的茶水递给秦思遥。

“刚才我见你行走之时,右脚仍然有一点跛,但你也不用着急,不用多久定能痊愈。但有一点我希望你能记住。”

秦思遥立即放下喝空的杯子以示恭敬。

“我知道你担心武艺荒废已久,但千万不要心急练武,你必须得再行动如常且不会感到疼痛后,等一个月才能重新练习,而且刚开始强度亦不能太大。”

不知道这次的茶水是难得的热茶还是因为锦俞的话,秦思遥觉得心里暖暖的。他郑重道:

“大哥放心,弟定不会辜负大哥的嘱托。可是……

“恩?”

“我爹娘因为我这条腿日夜烦忧、夜不能寐,如今我的腿不日即将痊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告诉爹娘,也好让他们放心。”

想到这两年爹娘因为自己受伤所受的折磨,秦思遥话里不由带上了一丝请求。他是重信义的,答应过不向外透露就从未告知任何人,但现在自己的腿已经好了,应该可以告知爹娘这个喜讯了吧?当然,他也得征求锦俞的意思,不过他没想过锦俞会不同意。

“我知道你的心情,不过我希望你能再瞒上两天,两天以后你再告诉秦叔和婶娘可好?”

“当然可以。不过……

秦思遥不明白,“为什么要两天以后。”

锦俞垂下头,笑道:

“因为两天后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什么日子?”秦思遥追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说这个了,现在你的腿好了有什么打算?听说明年似乎要开武举,要不要去试试?”锦俞岔开话题问。

秦思遥苦笑:“官场是我以残了一条腿的代价退了出来,怎么还会上赶着进去。我爹也一直想着告老,只是今上一直不准。”

“会准的。”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的话,秦御史很快就会有一个机会。

“什么?”秦思遥并没有听清楚。

“哦,没什么。既然遥弟在官场上不想有什么作为,难道是想着红袖添香,家里有一貌美贤妻?”锦俞调笑道。

“我……

不等秦思遥开口回答,锦俞又继续道:

“遥弟放心,你日后定会寻到与你相契,貌美且心也美的女子为妻。”

不知怎么,秦思遥听着锦俞与他谈论这些,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所以口气也硬了一些。

“你怎么知道?”

锦俞楞了下,以为自己的话勾起了他伤心的往事,便温言道: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我相信婶娘与秦叔经过以前的事后,对你未来妻子的挑选肯定会更注重人品,作为大哥,我也希望你的妻子不是一个空有外表的肤浅之人,难道貌美心美的妻子你也不想要?”

“我……

秦思遥垂下头,他真的想回答:对,我不想要!

但是他开不了口,这时他听到锦俞问:

“你怎么了?”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抬头才发现锦俞并不是在问他,问的是门外的净月师傅。

他赶紧起身对净月行礼:“净月师傅,在下的残腿得以恢复,多亏了大哥和你的辛苦治疗,请受在下这礼。”

净月连忙回礼:

“施主言重了,恭喜施主。”

净月看起来有点奇怪,脸泛红,额际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秦思遥不由问:

“净月师傅是否身体不适,莫不是感染了风寒?我这就去让人叫大夫。”

净月站在那里,看起来有点不安。

锦俞在一旁道:

“你忘了本就有一个大夫了吗?先失陪了,我要替净月把把脉。”

秦思遥的确忘了,点头表示明白,目送二人相携离开。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锦俞和净月之间感觉不一样了,至于不一样在什么地方,他想不明白。

拉着净月进了右边的卧房,关上门,锦俞急急地问:

“你怎么了?”

伸手抚上额头,不光是一头的汗,而且脸也在发烫。

净月红着脸张张口却没发出声音,急得锦俞真想用手使劲晃他把话给晃出来。

终于净月开口了,他伸手摸在一个地方,小声道:

“这里有东西要出来,我忍了很久,但现在忍不住了。”

锦俞看他手所在和他的话一结合,锦俞立即用手捂住嘴,身体不断地颤抖。唬得净月连忙问:

“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锦俞腾出一只手摆了摆,示意没事,过来一会儿锦俞终于把另一只手也放下了。净月发现他的脸也变得通红,眼睛湿润,但却眼带笑意,他不明白锦俞是怎么了。

锦俞只觉得自己憋得太难受了,本想爆笑却害怕隔壁的秦思遥听见,他虽然会低声说话,却不会悄声爆笑。把畅快大笑生生捂回去实在是不容易。

有东西要出来?这里?看着净月放在双腿间的手,锦俞又差点没能忍住。

咳嗽一声,锦俞将净月带到摆在墙角的屏风后面,那里放着一个马桶,以前就是一摆设,现在总算有了用处。

悄悄告诉净月:“它要出来就让它出来,别憋着。把衣裤解开,让它流到这个桶里。”

“哦!”净月点头然后照做,锦俞早就退得老远还打开了窗户。

等到净月系好衣裤出来,已经轻松了不少。不过他皱着眉头道:

“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这是臭味,还记得以前告诉你的茅厕吗?这马桶跟茅厕的功用一样。”

“我记得你只是说过茅厕是人们五道轮回之所。”

那是以前净月见着什么都好奇,但是锦俞实在不愿多讲与茅厕相关的东西,不过是一句敷衍。现在不得不详细告知了。

“所以以后再有这样的感觉的时候,不要憋着,小心憋坏了。而且不光前面会有东西要出来,后面也会有,你要记着,要出来的话就让它出来就是。另外,要注意清洁。”

净月点点头,锦俞用折扇在周围扇了扇对净月道:

“让这味散散,我们到中厅去吧。”

第三十六章:下跪

“净月师傅没事吧?”一见二人进了屋来,秦思遥立刻离座关切问道。

净月谢道:“多谢施主关怀,贫僧已无事。”

“如此甚好,却不知方才净月师傅是哪里不舒服?要是需要什么药材请大哥尽管提,可别客气。”

秦思遥前一句问的是净月,后一句却是对锦俞说的。

净月不知道怎么回答,抬眼看了看锦俞。锦俞却是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拉着净月坐下后才回答:

“你放心,大哥不会跟遥弟你客气的。净月也没什么大毛病,已经无事了。”

因为锦俞是真正开怀,所以那笑灿烂无比,秦思遥觉得比屋外六月的阳光还灿烂耀眼,耀眼得刺得他的眼睛生痛。

锦俞坐下后见秦思遥楞楞地站在那里,疑惑问道:

“遥弟?你怎么了?”

秦思遥右手抖了抖,方才转身从容坐下,道:

“没什么。”

秦思遥面色平静,伸手翻起茶杯,提起茶壶就往里倒茶。却不知怎么,茶水未倒进茶杯,却倾到了桌面,然后流到了他的膝上。但秦思遥却恍若未见,锦俞劈手夺过茶壶,净月也伸手将秦思遥

离桌子。

摸摸壶身,锦俞庆幸道:

“还好,茶水都已经冷掉了。”

转身对似乎刚清醒过来的秦思遥皱眉道:

“遥弟,你刚刚一直神思恍惚,是怎么了?”

秦思遥苦笑,摸出手绢将衣衫上的茶水拭掉,拱手谢过二人。他如此啰嗦不过是在努力思虑怎么回答锦俞的问题,不过不用他再苦恼,可园外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锦俞自然不会再追问下去,催促秦思遥在轮椅上坐好,锦俞便去打开了院门。意外的是,来者竟然并不是哪个奴仆,而是秦夫人。

“婶娘!”锦俞表示疑惑,并笑问:

“婶娘怎会这时来可园?是不放心遥弟不成?”

秦夫人却不似以往和蔼笑骂,而是勉强一笑,连眼神都没在锦俞身上多放,边向中厅迈步边对着屋里的秦思遥吩咐:

“既然遥儿也在,就一起到书房去。”

然后才回头对锦俞淡淡说了一声:“你秦叔有事需得锦俞你帮忙。”

锦俞放下本想搀扶秦夫人的双手,恭敬应是。秦夫人依然未有多余的话语表情,锦俞苦笑,看来婶娘是有些生气了。

秦思遥很意外自己娘亲的态度,却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连忙问:

“娘,怎么了?”

“没事,先过去吧。”秦夫人拍了拍秦思遥的手背,然后对锦俞道:

“还得烦劳贤侄将遥儿送出门外。”说完却是忍不住一叹。

锦俞见秦夫人如此,并没有着急做出什么解释,只郑重行了一礼:

“是小侄累了婶娘与秦叔。”

锦俞言辞恳切,眼里满是歉意,而且似乎开口欲辨却又止住。秦夫人被欺骗的怒气因此而消去一半,毕竟他会说谎也是不得已的……但内心的失望却怎么也掩不住,所以秦夫人叹了口气,软了语气:

“你这孩子,怎么……罢了,有什么话一会儿说吧。”

说完就率先走了出去,走到房门时秦夫人似是想到什么,对净月道:

“对了,也烦劳净月师傅到书房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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