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西斯大人，这位就是当时看守胜利号小队的队长……”

“不用说废话了，告诉我审判队离开后的所有情况，记住，是任何情况！”各有分工，而伊西斯的工作就是对现场的封锁，然后马上调查事情，哪怕是蛛丝马迹也不能放过，得到第一手资料后就立刻上报总部，那里自有更厉害的家伙会进行分析研究。

“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在队长想说出那个疯疯癫癫，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向岚下表白的青年时，意外再次发生。

“……”

现在上千人莫名其妙地盯着同一个地方看，本来还因为港口封锁还闹哄哄的广场顿时安静下来。大部分人都知道正是因为裁决会所的空磁船诡异消失，这儿才会有这么大的阵仗，所以当某个庞然大物在空缺的位置忽然冒出来后，最先反应过来的伊西斯只有一个念头。

奶奶的，这不是玩人吗？

胜利号空磁船在消失十四分钟零三十六秒后重新回到众人眼前，从外表上看来没有丝毫损伤。

伊西斯挥手一抬，自有专业人员上前探查有没有危险品在船上埋伏，而他要做的就是立刻将这个令人吃惊的事情汇报上去，他的头实在有些痛。

三分钟后，被派上船的先头部队已经开始报告现在情形，“伊西斯大人，胜利号确实安然无恙，没有被动任何手脚，但是……”

“但是什么，有话直说吧。”听到手下颇为沉重的语调，伊西斯深吸一口气后问道。

“那位大人所在的房间已经全毁了……”站在完全看不出原先模样的废墟里，穿着白色防护服以防有赌气的探测人员一字一顿说道。

“……人呢？”

“船上一共二十三位留守者全都陷入昏迷，但是没有大碍，过不了几分钟应该就能醒了。”

“你知道我在问谁。”伊西斯的语气不善。

“……至少我们还没有看到那位大人的尸体。”

伊西斯似哭似笑地撇撇嘴角，“房间既然毁了，那生物电脑也肯定毁了？”

“据我们观察，房间之所以会被炸毁，源头就是因为这台生物电脑。”

“那你他妈的还说胜利号没有大碍？！整艘船谁他妈的不知道控制权就在这台电脑里？！”伊西斯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忍不住对着通讯器提高音量。

等听完伊西斯的咆哮，对方才小心翼翼，略带几分惊奇地回答道：“问题就出在这里，我们发现船长室里的同步电脑已经得到全部控制权了。”

饶是伊西斯听到这个消息也呆住了，再三确定这个消息属实后，挂下通讯器的他马不停蹄又将这个情况上报，想得到关于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的指示。

S+的领导集体也非常震怒，虽然布鲁诺是核心成员里的边缘人物，可这也不代表对方能随随便便死去，更何况这艘空磁船原本就是属于两个组织共有，只是名义上挂在裁决会所的下面罢了，可现在原本控制着驾驶权的布鲁诺身死，而操作权居然还自动转给了下属的二级电脑，也就意味着裁决会所可以随时随地使用空磁船，这下子一看就可大作文章。

反正最后这件事被定性为布鲁诺那天突然情绪反常，在制作出巨大的混乱后选择自杀。反正人也死了，那就把一切事情先推到他身上吧。

至于其他后续的事件，那就不是伊西斯可以参与的了，而这件事情在他的裁证官生涯中也成了一桩永远解不开的迷案。

司明睿在下船前设定了程序，让空磁船自行返回港口，而且最后面设定的一个程序，会让房间里存有的东西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包括尸体，无论是谁的。

其实他也想过把船停在偏僻的角落，当作逃生的后备选择，可最后竟鬼使神差他居然将船送了回去，也许司明睿自己也知道这回的事情必须解决了，逃跑完全是不可能的。

他定下的坐标就在当初去见雷米尔的地点再稍微远一些，这儿的地形他还是熟悉的，通往生命之泉所要花费的时间也不长。

虽然离生命之泉有一段路，可司明睿原本还是担心自己选的位置会不会太近了，不巧会遇上什么军团总督，但似乎多虑了，这里的密林安静祥和，连当初驻扎过几千凶残的变基体也瞧不出来。

确认四周没有任何基命类体或者变基体后，司明睿又一次用通讯器联系众人，可情况还是不容乐观，没有人回答他。

司明睿烦躁地抓抓头发，他发散过意识感控，可他发现这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屏障，自己的精神力更本就无法探知视线外的情况了，形式不容乐观。司明睿也没有时间和心情去猜想原因，他直接朝着生命之泉进发。路途中他也留意过自然之识，遗憾的是对方并没有出现，情况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司明睿已经走到了当初亚尔加带他来到的断崖边，在这之前一直没有什么突发情况，司明睿甚至在森林里看到了几个应该是在森林中央定居的居民，令人不解的是，他们还是一副安然的样子，平静的生活并没有被谁打扰。

虽然环境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同，但越是安详平静，司明睿的心情就越紧张。当终于来到了崖边，司明睿停下了脚步，死死盯着一颗实木，“我知道你在那里，出来。”

确实有人站在高大的树木后，而且对方好像根本不想躲藏，司明睿话音刚落，那人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出来，依旧是一个熟人，并且是意想不到的熟人。

紫色的大波浪长发束在脑后凸显出几分干练与精明，漂亮合身的白色风衣里是黑色的紧身衬衣，将对方凹凸有致的身形完全展现出来，及膝的黑色长靴依旧是不变的搭配。

“莉娜？你怎么在这里？”司明睿提起戒备，这个女人是他通过黄泉认识的所有人里面最不可信任的一位。

“我？我是专门在这里等你的。”莉娜望着司明睿的眼神带着几分深意，说出的话也连带着一抹琢磨不透的神秘。

司明睿上下打量了莉娜一番，“等我？首领在哪？”

“你应该知道的。”

不想跟这个女人废话，司明睿不再回答，直接跳上藤蔓打算立即通过断崖裂谷。

“不要过去，不然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莉娜的声音在司明睿背后从容地响起。

“不过去我才会后悔。”司明睿扭头看了对方一眼，只看到莉娜的表情有些怪异，好似带了几分悲伤。

“不想害死艾奇逊，你就不要过去。”莉娜直视司明睿的双眼，严肃地说道。

眯了眯眼睛，司明睿还是先走上了藤蔓，不打算相信莉娜的话。

“我只告诉你一句，你不去，艾奇逊九死一生，你去了，不仅艾奇逊，连整个地球上的基命类体都将灭亡。”这段话怎么听都应该是在警告司明睿。

“我凭什么相信你？”其实问出这一句话就代表司明睿心底迟疑了。

“这里有艾奇逊亲自给你写的信，你看了就会明白。”莉娜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信封，朝着司明睿抖了两下。

不知道应不应该拿过来看，司明睿有种感觉，此时再见莉娜，这个女人和以前相比有很大的不同，看着自己的眼神清亮了很多，不再像过去抱着众多负面情绪。

“没有多少时间了，要看就快点，不然你就赶紧过去，反正总有一个你想要的选择。”莉娜有些气急败坏，司明睿那怀疑的眼神很让她讨厌。

司明睿倒有些惊讶，只觉得莉娜确实有很大的不同了。

一百一十九、圣子降临！

虽然心里还有少许疑问，但司明睿还是选择上前两步靠近莉娜，抽走了她手里的东西。

即使隐藏得不错，可司明睿仍旧捕捉到了当自己拿走信封的那一刻，莉娜全身流露出的一抹轻松，看来这件事对她而言确实很重要。

一边打量了莉娜几眼，一边打开信封，信封里只有一张被对折了的白纸，司明睿取出来后将它抖开来。

“别来。”

不明所以地前后翻看了一下，可是全部的内容确实就是这两个字了，字迹倒是跟黄泉一样，而且这种简洁的风格也挺符合黄泉的性格。

“现在还有时间，快点跟我走吧。”莉娜似乎变得有些着急，对着司明睿说道，神情慌忙。

司明睿勾了勾嘴角，然后把信扔还给莉娜，“这是他写给我的？还是你想给我看的？”

莉娜低下头似乎整理了一下表情，下一秒又抬头狠狠瞪了一眼司明睿。

不再理会莉娜，连话都懒得跟对方说，司明睿转头离开。

“不要去！”

莉娜在他背后大喊道，发现司明睿似乎真的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她居然跑过来想扯住司明睿的胳膊，但被他躲过了。

“你到底想干嘛？”司明睿有些不耐，连带着眼神也阴沉下来。

当莉娜的眼神和司明睿的撞在一起，她害怕得退后了半步，不得不说对方那种神情实在是太恐怖了。怎么会，以前这个青年不是没和自己冷言冷语过，可刚刚那种样子仿佛会把自己从这个世界上轻易地抹去，不是带着杀意，而是一种更庞大的气势，自己完全不能匹敌，或者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也许比艾奇逊生气时还可怕上几分，莉娜偷偷咬了咬下唇，努力让自己从有些怯懦的心情里退出来。

不能做也得说下去，莉娜控制着自己再度和身前的男人对视。

“没错，这封信是我写的，不过也是艾奇逊同意的。”莉娜一副自己没有隐瞒，反而大方说出了实情的表情。

黄泉同意？司明睿想从莉娜此刻的神色中察觉出一些端倪，可惜对方只是满脸坚定。

“……我对模仿艾奇逊的语气和笔迹还挺有信心的，没想到你居然能看出来。”莉娜边说边捋了捋从耳边挂下的碎发，这个小动作透露出她整个人都有些紧张，“该说不愧是他的……”似乎含糊地说了什么，可惜声音太轻，司明睿大意之下也没有听到。

“别废话了，有什么目的就全都说出来吧。”说着，司明睿斜瞥了身旁一眼。

听完这句话，莉娜目光炯然，脸色却略微呈现出苍白，半晌后居然两手突地搭住司明睿的胳膊，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眼眶里簌簌掉了下来，“怎么办？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艾奇逊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

司明睿没有扫掉莉娜的手，他有些惊讶地盯着这个情绪似乎快要崩溃的女人，想要看出她是不是又在演戏，对莉娜的变脸实力，他以前可是深有体会。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说清楚！”低声呵斥了一句，让莉娜稍微清醒过来一点。

“圣子出现了，那个人马上就要降临了，他一定会杀掉艾奇逊的，背叛他的人没有任何活路可言，我也会死的，都会死的，所有人都会死的！”似乎越说越害怕，莉娜双头抱头重复着这句话，语焉不详中带着几分歇斯底里。

“没有人会死！你给我冷静一点，圣子是什么东西？那个人又是谁？难道是地狱的那个陛下？”司明睿反手拉过莉娜，冲着她连声发问。

莉娜一时怔住了，当听到司明睿的最后一个问题，她的双目中浮现绝望，“就是他。”

“黄泉背叛那个所谓的陛下貌似不是一年两年了，那家伙怎么当初没有把他马上杀掉，现在却又要杀他？还有这个降临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到这个令人吃惊的消息，司明睿下意识就说出了黄泉这个名字。

不知道莉娜是不是太慌张了，还是有其他缘故，她居然没有对这个代号发出任何疑问，“陛下，也就是地狱的主人没有身体，他一直在等待那个最适合的肉身出现，并且将之称作'圣子'，当得到契合的身体后，他就可以拥有足够的力量启动大地起搏机，这个世界上便再也没有人能与他为敌，所有基命类体不是死就是成为被圈养的食物。”莉娜说起这段话倒是很有条理，只是嘴唇依然抖抖索索，“至于艾奇逊，他本来的用途是当作圣子的后备品，要是圣子不能在关键的时刻出现，他就是陛下的灵魂容器。”

“容器？”司明睿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

“你也猜得到是什么意思吧。”莉娜脸色灰败，“呵呵，不然他怎么可以活这么久，不然那个男人为什么对他这么宽容……”说了一半，她又开始泪眼滂沱。

“那你说圣子现在降临了，谁是圣子？”思考了一下对方所说的这段话，圣子显然就是关键人物了，司明睿忽然问了一句。莉娜当即停下抽泣，慢慢抬头，沉默地望着司明睿。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凝重起来。

“我吗？”嗤笑了一下，司明睿轻轻说出一句。

莉娜既没有承认，当然也没有否认。

“所以说，你不去，艾奇逊作为唯一成功的候补容器，当陛下降临在他的身体里后，虽然人格和记忆方面是以陛下为主，但艾奇逊那庞大的记忆和情感也肯定或多或少能影响到陛下一点，毕竟这种事情总会是相互作用，就算融合只有万分之一，把他看做是陛下和艾奇逊的混合体也是……可以的。”这段话说到这里，连莉娜也面露苦涩。

司明睿一直没有发过莉娜所表现出来的任何蛛丝马迹，“要是我去了？”

“如果陛下成功夺取你的身体，启动大地起搏机，得到了地球本源的全部力量，进而控制了星球，那他自然是这个星球上万物不争的主人，艾奇逊也就无用了。”无用了三个字很沉重，莉娜惆然。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圣子？”司明睿没有看向莉娜，他扭头望了一眼身后，似乎这样就可以看到想知道的情况。

“陛下降临的要求很苛刻……肉体必须有足够强大的灵魂本源，能够承受降临那一刻的巨大冲击。单单这一条，这个世间就没有多少生命体可以符合，虽然大部分的灵魂异能者都有这方面的绝对优势，但能让陛下入眼千百年来只有两个人，一个叫萨茹曼，一个叫萨格拉斯。”这两个名字，前一个司明睿当然熟悉，不就是他那位最近一段时间完全没有露过面的导师，而后一个陌生的名字，司明睿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可以确定就是那个金发男子。

只不过现在对方并没有出声，不知道那个金发男子有没有在听两人的对话。

“现在还有我了？”

“不，你出现后，他们俩个不再在考虑范围内了，而且萨茹曼和萨格拉斯本就一个死去多年，一个不知所踪。”莉娜对所有情况掌握得一清二楚，一下说出了两人现在的情况。

“这不是你知道我成为圣子的原因，只有那个狗屁陛下认准了我的身体，我才是真正的圣子，不是吗？”司明睿语调沉了下来。

莉娜的表情很古怪，不知道原因该是司明睿对她的怀疑，亦或是为了他在陛下前冠着的某个形容词。

“你说不说都没有关系。”司明睿掉头离开，这回再也没有理会莉娜了。

待在原地动也没有动，虽然完成了任务，但莉娜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欣喜的心情。虽然陛下说过要是成功办好这件事，他在称霸世界后会放艾奇逊一条生路，但那个男人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度呢？

其实莉娜在先前等待司明睿到来的时候心里各种念头纠结不停，她既希望被陛下认定的圣子能够前去生命之泉，然后更因为她的话产生影响，让陛下能够顺利侵占身体，这样好歹给她留有希望，毕竟在绝对的力量差距下，就算是曾作为唯一的候补容器，艾奇逊也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那样的话杀不杀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