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之纪痕——巫羽
巫羽  发于:2013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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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中的耻辱,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陶熊。见姒璧露出杀意,陶熊无奈想:反正破罐子破摔,到这地步,被姒璧杀也是死,被大哥

杀也是死,无所谓了,无赖说:“你这样压着我,我还真不习惯,姒璧,我还是比较喜欢把你压在身下。”

姒璧听到这话,用手肘猛击陶熊腹部,撞击的正是要害,疼得陶熊脸色如白纸。

“我本来不想理会你,你自找的。”姒璧握紧匕首,咬咬牙,照着陶熊肩上狠刺去。

“啊。”

陶熊痛呼,他知道姒璧会刺下,却没想到下手这么重,再对上姒璧眼中的仇恨,也就这一瞬间,陶熊感到无比沮丧,他做过一些

蠢事,他戏弄姒璧,甚至抽打他,因为他对姒璧有意思,却没有好好待他;他独自回到陶城,因为他自命不凡,认为他能应付一

切,当发现外城沦陷时,他就应该立即赶回虞城,亲自去请援兵。

“姒璧,刺这里杀不了人,照胸口刺才行。”

陶熊的声音因疼痛而有些颤抖,他英俊的脸庞上再无笑意,只剩惆怅。

“你这个疯子。”

姒璧抛掉匕首,退至角落,他从不曾遇到过像陶熊这样的人,时而真时而假,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刺肩上并非死不了,血流尽了就会死,而且这样的死法更痛苦。

高处的窗口,光线逐渐明亮,天快亮了吧。

仰躺的陶熊心里想,不过他很疲倦,不说手脚因为捆束而麻木,失去知觉,更何况他肩上刀口不时渗出血液,失血让他寒冷,难

受。

墙角,姒璧缩坐不动,望着陶熊,阴晴不定。

“姒璧。”陶熊想在自己还保住意识的时候跟姒璧说点话。

姒璧抬了下头,看向陶熊,并不说话。

“你母亲是虞主的女儿,虞主到现在还在找寻你母亲,你可以逃去虞城,我要是死掉了,你就喊我兄长过来,说你恨我把我宰了

,我兄长应该会放了你的。”

陶熊此时眼前已模糊,说话虽然还连贯,但声音虚弱,他因失血,意识已有些涣散,虽说死在姒璧手里,让他难免有些伤心,但

是他并不恨姒璧,因为他明白,平日陶泽恨他如同二哥,陶泽想来幻想过不少次,杀掉二哥陶婴也杀掉他,反正落他大哥手中,

横竖是死。

姒璧本来就有些不安,他其实没杀过人,虽然眼前这男子让他恨得要死,但却又有种很古怪的心理,不想要他死,如此的矛盾,

再听到陶熊的话,姒璧立即从角落里站起,拣起地上的刀,将捆束陶熊的绳子割开,割绳子的时候,他都在躲避陶熊的目光,有

一两回眼睛不小心落在陶熊肩膀的刀口上,见那里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一片,心竟感到慌乱。

之所以有这样的反应,一是因为姒璧心地善良,不忍杀人;二则也还在于陶熊既不恨他刺伤他,又说了些想协助他的话。

真不知道这人脑子里装的是什么,都要死了,还说什么虞主是我大父,别以为我这样就会同情你。

姒璧恼怒地想着,割断捆系陶熊的最后一根绳子,而陶熊人已昏迷。

昏迷中的陶熊,显得没有平时那么讨厌,姒璧凝视陶熊因失血苍白的脸,又看了看肩上的刀伤,心一软,便撕起自己的外衣,帮

陶熊包扎刀口,以便止血。

刀口虽然扎得挺深,但创口不大,血流得也不算太多,陶熊之所以昏过去,主要原因还是被人殴打捆束及创口的疼痛所致。

别看陶熊似乎很硬汉,平日也是个养尊处优,没吃过苦头的人。

第六章:结伴出逃

包扎好陶熊,姒璧便不再理会他,并且心情也比较矛盾,觉得自己不应该刺伤他,再救他,为自己的优柔寡断而生气。

姒璧为陶熊包扎,陶熊意识得到,因为伤口被碰触的疼痛,让他有几回睁开了眼睛,只是因为太倦,且也没有力气,才没有出声

在昏暗的牢狱里,能判断日夜的,只有窗口的阳光,窗外没有阳光,天就黑了,有阳光,天就亮着,除此,还有送食物的人总是

在黄昏时前来。

一天只有一餐,一碗水煮豆子,即使牢狱里多了个人,也还是一碗,没有多送一份。

姒璧想陶泽没打算杀他,大概觉得他还有点小用途,于是就这样把他命吊着,饿不死,吃不饱。

看到手里一碗豆子,姒璧偷偷瞟向地上的陶熊,有些犯愁。

陶熊此时已经醒来,不过看他模样比较虚弱,也不再拿话戏弄姒璧,只是躺地上,盯着高处的小窗户发呆。

姒璧端碗坐在一旁小口吃,心想陶熊被丢进这里一夜一天,也没吃东西,何况又被他刺上一刀,这样想着,便放下碗,回头看陶

熊,谁知陶熊已经走至他身后,人竟已站起来。

“天快黑了,准备行动。”陶熊轻声说。

姒璧懵怔,看着陶熊,适才这家伙躺在地上像快要死的样子,怎么突然就站起来,而且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虽然一开始想不明白怎么回事,见陶熊恢复平日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姒璧突然明白了,陶熊要做什么。

“刚才有人来送饭,你故意躺地上不动的吗?”姒璧问。陶熊点了下头,他也不过是想出个办法,以便逃出去。“如果我说你死

了,然后喊人进来,你现在打得赢吗?”姒璧比较怀疑,毕竟陶熊受伤,而且挨着饿。“只要你脚能跑,就没问题。”这是生死

关头,陶熊自然会尽力。听到陶熊的话,姒璧眼神复杂地看向陶熊,这人说什么只要他的脚能跑,就没问题,各逃各的,关他什

么事。

“给,你饿一天了。”

姒璧将那碗豆子递给陶熊,陶熊并不客气,在姒璧身边坐下,他没有接过碗,而是从碗中抓把豆子,放嘴里吃。

被陶熊挨近,姒璧立即躲开,寻找被他丢在一旁的匕首。

“我现在这样,也不能对你做什么,这么怕我干么。”

陶熊见姒璧逃离又去拣匕首笑得很贼。

姒璧知道陶熊在戏弄他,也不理会陶熊,他将匕首插在腰间。

“过来,这是送来给你吃的。”

陶熊将碗递给姒璧,姒璧迟疑了下,才接过。

没有餐具,但姒璧吃东西不用手抓,他端斜碗,让豆子轻轻滑入口中,慢慢咀嚼,吃得十分文雅。

“姒璧,出牢狱门后,你要跟着我,别独自乱跑。”

陶熊低声与姒璧吩咐,他倒是熟悉姒璧的性情。

姒璧不置可否,他并不想跟着陶熊。

此时,狱中唯一的窗户,再无一丝光线,天显然已黑得彻底。陶熊拣块木头,捏在手上,躺地当死尸,姒璧大声朝牢狱外喊,喊

的是:“快来人,有人死了!”

他先是用理人语言喊,没人理会,后只得用花族的语言喊,喊了几声,果然前来一位看守,站在牢狱外观看,见陶熊身上有血迹

,且躺地上一动不动,急忙又出去,带来另一位看守,两人一起过来,打开牢门,一位执住姒璧,搜走姒璧身上的匕首,一位去

察看陶熊,察看陶熊的人刚弯下身,便被陶熊用手中木头砸晕。

“姒璧,快!”陶熊快速从地上跃起,执住姒璧的看卫,亮出武器,转身要对付陶熊,姒璧见此,急忙抱住看守,急叫:“匕首

在他手中!”

陶熊扑过去,抢走看守匕首,把匕首顶住看守胸口,制服看守。

“姒璧,拿绳子,捆起来。”

陶熊唤姒璧将地上的绳子收集起来,两人三两下,将两位看守捆牢固,此时一位看守还在昏迷中,另一位显然得让他不能喊叫。

姒璧正打算撕衣服塞住对方的嘴,陶熊却已经朝这位清醒的看守挥了一拳,将他打晕。

“走吧。”

陶熊打开牢门唤姒璧,姒璧还愣愣看向陶熊,没有回应,好会才说:“你肩头流血了。”

本来已经止血的伤口,经过激烈动作,伤口裂开流血,将包扎的布条再次染红。

“我没事,倒是你,脚走得动吗?出了牢狱,跟在我身边跑,切记。”

陶熊仿佛没听到姒璧的话,他只顾在前头开路。

牢狱的看守被陶熊与姒璧捆住,还被揍昏,无人拦阻,两人出牢狱的过程,十分顺利。

陶泽家的布局,陶熊很熟悉。陶泽的宅子靠近陶熊的宅子,两家就隔条街,陶熊必须得先逃回自己的居所,他宅子有几位守卫,

也就是姒璧出逃时,抓姒璧的那些人,这些护卫只听令于陶熊,对陶熊忠心耿耿。

此时正是夜晚,陶泽不在家,宅子灯火昏暗,不过陶泽家也有看门的守卫,陶熊想要出去,显然没那么容易。

陶熊带姒璧在过道上猫身行走,边走边想,大门是肯定出不了,正院一侧有堵围墙并不高,翻越过去,应该问题不大。

姒璧跟紧陶熊,手中匕首紧握,他其实并不那么信任陶熊,但是此时不跟着陶熊,自己一人也不一定能走出这宅子。

趁夜色,两人摸到那堵矮墙,站在墙根上,才发现,其实墙也没有那么矮,要是放平日里,姒璧一翻就能过,不过他被关两天,

又挨打又挨饿,没有体力。

“你先上去,我推你。”

陶熊站在姒璧身后,不时警惕地探望四周。

“那你呢?”

姒璧可不认为受伤的陶熊翻得过这堵墙。

“你上去了,再拉我。”

陶熊说着就要推姒璧,姒璧一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他现在推不动陶熊,别说他脚站不稳,陶熊的体重也远远比他重上许多。

姒璧攀爬墙,陶熊在他身后推,还没等姒璧爬上去,宅子里突然就传出叫喊声,显然他们两人外逃一事被发现。

姒璧竭力爬上墙,正欲弯身拉陶熊,一位陶泽家的仆人发现他们,这仆人手抓一根平日拍打谷物的木椎,狠狠砸在陶熊的腰上,

陶熊吃疼,松开握住姒璧的手,对姒璧催促:“快走!”

陶熊转身与仆人搏斗,因为失血兼挨饿,陶熊摆脱不了这位仆人,两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

那仆人见一个人对付不来,急忙大声喊叫,想让其余人赶来。

正在这紧急时刻,姒璧从墙上跳下,掏出匕首,捅向纠缠陶熊的仆人大腿,许是人在险境被激发出潜能,姒璧竟不用陶熊推,自

己又翻上墙壁,见陶熊已从地上站起,急忙大叫:“快上来!”

陶熊踢开缠抱他大腿的仆人,急忙抓住姒璧的手,在姒璧的帮助下,翻上墙。

两人刚刚翻上墙,人群正好赶来,也顾不得思考什么,陶熊抱住姒璧滚落墙外。

姒璧因为被陶熊抱在怀里,落地时有陶熊垫身,没摔疼,陶熊可就不同,摔得龇牙咧嘴,在地上哀号两声才爬起来,爬起来后也

不顾得疼,拽住姒璧的手就拼命往前跑。

摔下墙时,陶熊摔伤脚,跑起来一瘸一拐,这姒璧原先因为挨过打,脚也有些瘸,要不是对街就是陶熊的宅子,两人这种速度,

肯定被追赶而出的陶泽手下逮到。

陶熊带着姒璧逃进自己宅子,他也没时间跟看宅的几位守卫说出了什么事,只是大叫:“关紧门!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守卫见他那幅模样极狼狈,又都知道陶城出变故,便迅速将大门关牢,不让在外头叫嚣的陶泽手下进来。

“这样不是办法,等他们去喊人过来,这里就守不住了。”

姒璧很紧张,他很确定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急得团团转的姒璧,回头却看见陶熊正在穿皮甲,还从墙上解下张弓。陶熊问姒璧:“你什么武器用起来顺手?”姒璧愣愣回:

“矛。”

陶熊让守卫递过柄矛,塞到姒璧手中,面无表情地说:“我们走吧。”

“去哪?”姒璧急忙跟上。

“后门。”陶熊丢下这句话,便迅速赶往后门。

陶熊宅子的大门被陶泽手下围攻,而陶熊也命令手下守着,他则和姒璧从后门离开,以便脱身出逃。

后门也不是没人围,只是人少而已,因为援兵还没来,人手不够,就一位陶泽手下在看护,这人被陶熊的弓射中,失去抵抗力。

陶熊再次拽着姒璧没命地跑,这回他跑的方向是城门,姒璧很快意识到这一点,急忙叫道:“不行,城门有人看守!”

“那要看守城将士认不认我这六公子了。”陶熊仍旧没有停止脚步,拽着姒璧继续向前奔跑。

两人腿脚都不便利,忍住疼痛,竭力奔赶,两人赶往北城门,原先对陶熊恭敬的守城卫士,此时都将长矛对准陶熊。

“六公子,大公子有命令,不准许城中人外出,还望六公子回去。”门卫对陶熊如此说。

“我要去虞城搬救兵,你们也是陶城人,难道忍心看陶城被理人攻陷?”陶熊反问。

门卫心里都明白,陶城大公子这样乘乱谋位,会害惨陶城,而且也十分的不道德,何况陶熊说的又是要去搬救兵。

思考一番,门卫终于散开,开城门让陶熊离开。

陶熊很欣喜,拉着姒璧想一并出城门,但姒璧被拦下,门卫说:“只能放六公子一人出去,至于这人,这是个理人。”

姒璧不像花族人将头发扎髻,而是只扎半头,大部分头发披散在肩上,这是理人的发式。

“他是虞城城主的外孙,带上他有用处,快放人!”

陶熊拽住姒璧,将他拉向自己。

门卫半信半疑,但是基于平日对陶熊的敬重,认为陶熊不可能会做危害陶城的事情,便也不再拦阻姒璧。

陶熊拉着姒璧逃离,他们前脚刚走,后脚陶泽的爪牙便赶到,所幸陶熊狠下心,拉扯姒璧窜进北面的山林。北面的山林,平日不

大有人去,因为有野兽,也因为容易迷路。

陶泽的爪牙一开始紧紧追寻不放,赖着北面草高木密为隐蔽,陶熊与姒璧才得以摆脱这群追击者。

******

摆脱陶泽爪牙的追捕,陶熊精疲力竭,倒在草丛里,再爬不起来,姒璧的情况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他原本受伤的脚疼得厉害,让

他再行走不了,他亦倒下,再不想动弹一下。此时正值深夜,夜风寒冷,两人匆促出逃,自然也没有携带上御寒的衣物,又疲又

倦,又冷又饿,十分难受。

“现在到哪去?”姒璧有气无力,趴在草丛。

“哪也不去,睡觉。”陶熊倦得不行,他仰卧草丛,望着星空。

“躺在这里,天亮后,你哥再派人出来搜索,会被抓到的。”姒璧没有心思睡觉,而且让他躺在陶熊身边入睡,他也不自在。

“你也动不了了吧?”陶熊知道姒璧的情况比他好不了多少。

姒璧勉强从地上爬起,小心挪动受伤的脚,坐在陶熊身边,看着陶熊,说:“你就在这里睡好了,我自己一人走。”

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姒璧明显认为他没必要和陶熊在一起,他想回白湖去见他爹,而陶熊则是要去虞城。

“别勉强,这里四处有野兽出没,天亮后再走。”陶熊急忙拉住姒璧,不让他离开。

“各走各的,你我各不相干。”姒璧甩手,他可记得出城时,陶熊说他是虞城城主的外甥,带上他有用。

“怎么不相干了,你得跟我去虞城。”陶熊仍抓住姒璧的手腕不放。

“凭什么?”

姒璧挣扎,陶熊紧揪不放,本来疲倦不堪的两人,竟还有力气拉扯,姒璧手肘撞到陶熊的胸口,陶熊“啊”的一声,发出痛呼。

姒璧立即停手,他差点忘了,陶熊被他扎一刀,伤口还没愈合。

“凭我救了你,还被你捅伤。”陶熊躺地上喘息,手仍抓着姒璧手臂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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