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生存指南(制香)下——满地梨花雪
满地梨花雪  发于:2013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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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药是内服的,帮小公子恢复体力,这药膏外敷……用在哪里,就不用老朽说了吧。”可怜他一把年纪还要受惊吓啊,要说宫里几个皇子都没有夙王殿下这般气势凌人,迎面看上几眼就觉得腿软。

酆夙扬舒了口气,这才轻微弯起嘴角,道:“今晚真是烦劳太医了!多谢。”

太医惊讶地愣了一愣,立刻笑答:“无碍无碍,只是老朽还提醒殿下一句,小公子要多休息几日,这段日子嘛……殿下要懂得节制……”

酆夙扬点头,耳根子有些微红地把太医送出门外。

夙王府的丫鬟留下两人去熬药,其余的仆人都纷纷散了。

幸亏大丫鬟没走,酆夙扬在马车上与盛烟情意最浓时早早错过了饭点,这会儿感觉有些饿了,问了厨房有什么可吃的,便吸溜了一大碗面,慢慢缓过劲来。

大丫鬟看得他狼吞虎咽的模样,仍然有些不习惯,她可是从小看惯了宫里的人细抿着小嘴吃饭,几位皇子也是格外规矩,哪怕是吃面呢都是慢吞吞的样子,哪像她们这位主子,吃饭时从来不顾忌什么,不过就算他举止夸张了些,也还是显得爽朗利落,丝毫不粗鲁。

酆夙扬其实本质上就是一吃货,加上饿了,这才顾不得吃相。他领兵打仗那会儿,还和兵卒们坐在一个大桌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那才是真的痛快。

他打从心里认为,男人吃饭就该那样,豪气!自己四哥那吃饭的劲头跟个女人似的,他觉着别扭。

吃饱了酆夙扬立刻回了屋,摸了摸盛烟的额头,拧干了布巾给他敷在上面。

看着他脸上的虚汗,他禁不住有些责怪自己,屏退了丫鬟,上床趴在盛烟身边,握住他的手放在心窝上,转眼看了下身下的小夙王,便恨铁不成钢道:“你以为自己猛虎出笼很不得了么!来日方长不懂么?这下可好,伤了盛烟,心疼不还是你自己!”

自言自语骂了一阵,觉得心情稍微舒坦了,酆夙扬又起身给盛烟换帕子。

就这么折腾了一个时辰,门外丫鬟来禀汤药熬药了,酆夙扬等着汤药渐凉,口对口喂着盛烟喝下了一整晚,从瓷罐子里捡了个冬瓜糖塞进他嘴里,才搂着他沉沉睡去。

隐约觉得盛烟退了热,酆夙扬翌日清晨起来,嘱咐着丫鬟按时辰把药熬好了送过来,便招呼楚慕坐在院子里,批阅军务。

即使他人不在边关了,这军务还是得过问。

不过他才睡了不到两个时辰,这样真的不要紧么?楚慕打量着酆夙扬的脸色,但见他红光焕发,陡然觉得自己真是瞎操心。

不到半个时辰批阅完了军务,酆夙扬问他:“昨儿个晚上,你和白烨在房顶上呢?”

“哦,是啊。”楚慕这人老实性子,主子问什么他答什么。

“都听见了?”

楚慕点头,“都听见了,还挺清楚的。”

正趴在房顶上值日的白烨无力扶额,扔了块石子下来,你别这么跟石头一样实实成成的行么?

酆夙扬轻咳了一声,接着问:“那还算着时辰呢吧?”

“嗯,算着呢,主子从进马车到出来,一共四个半时辰。”楚慕压根没在意白烨扔下那石子,还以为他脚滑了。

“有这么久?!”酆夙扬懊恼地皱起眉头,回头就厉声道:“明知这么久了,你们提醒我一下会死啊!”

楚慕木然地点下头,道:“烨果然说的没错,主子醒了会骂人。”

“那你们就是明知故犯了?”酆夙扬抬头也白了屋顶一眼。

白烨背脊发凉,心说自己怎么找了个这样的搭档,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就听楚慕跟着道:“可是我们都不敢,回主子的话……恕属下愚钝,当时真不知如何提醒您。”

酆夙扬被他一板一眼的回答给整的无力了,只好摆摆手,“算了算了。”想了想对他俩道:“你们也守了一夜没合眼了,去睡三个时辰再过来。”

白烨一听,赶忙就拉着楚慕跑了。

酆夙扬苦笑不得地看着他这两个侍卫窜过墙,心说还是怪自己把持不住定力不强啊,这可不行,为了盛烟身体着想,看来得想想辙。

过了一会,大丫鬟从外头来禀:“殿下,门外有位龙少爷求见。”

“哦?来的还真快,请他进来吧。”酆夙扬微微挑起眉梢,他今儿个刚醒就让人给客栈了龙碧飞送了信,说盛烟在自己这里。

不通告龙家人一声,盛烟醒来怕是会焦虑,这一夜未归也着实不能随便敷衍了。

酆夙扬思量着,便想见见龙碧飞,一来是为了他与盛烟今后铺路,二来也是要探听探听龙家的现状。

被领着进了夙王府内院,龙碧飞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紧蹙高耸,心里不但困惑更加担忧。盛烟何时与九皇子酆夙扬相识的,还被留在王府过夜?就算被留作客人,但今早也不回,而是王府给送了消息过来也太奇怪了,九皇子还请他过府一趟,这实在……不能不让他多想。

酆夙扬看着龙碧飞一脸不安地走进来,低头对他行礼,心里倒是有几分赞赏,看来这龙大少还是挺担心盛烟的,平素的温文尔雅都不见了。

“龙大少看起来比四年前清减了许多啊。”酆夙扬指着石凳让他坐,但就这一句话,便让龙碧飞的神色震了震。

他大着胆子抬起头看了酆夙扬一眼,心底狐疑,自己未曾见过他啊。但见他面容随和,一双眸子虽然神色促狭,但没有其他皇子那般不可一世的高傲,心下了然,也生出了几分好感,便撩开衣摆坦然地坐了下来。

“在下这几年确实清减了,不知九殿下可曾见过在下么?”龙碧飞淡笑着问。

酆夙扬勾起嘴角,朗声道:“我见过龙大少,龙大少却未曾见过我。”

龙碧飞更为不解了,但只得应声道:“哦,原来如此……敢问舍弟盛烟是否还在王府之中?”他都来了,却还看不到盛烟,岂不是更不合常理。

酆夙扬想起盛烟,便笑意融融道:“盛烟还在房中休息,昨儿个太累了,到现在还没醒……我是怕龙大少担心,才遣人去给你送信的。”

这话已经说得不能再暧昧了,更何况酆夙扬的眼神不知觉往自己内室瞟,龙碧飞如何听不出来,立时就变了脸,站起身对酆夙扬垂首道:“还请九殿下高抬贵手,放过舍弟!”

“呵……龙大少此话何意?”酆夙扬故作愠怒地冷下脸来,慢悠悠喝了口茶,道:“你怕我亏待了盛烟不成?”这语气像极了霸占良家少男的王宫贵胄。

龙碧飞浑身就是一个冷颤,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盛烟成了供人亵玩的小倌,哪怕这人是皇子,有多么尊贵的身份,这条路也不可让他走!

喘了口气,冷声道:“还请九殿下看在龙家的面子上,放过舍弟!”

“哼,不识抬举!你以为龙家的面子很大么……我有什么理由要放过他,盛烟青春年少,面若傅粉,正合我的胃口,这该是你龙家的荣幸!”酆夙扬半阖地眼睛看着他,“你们永嘉龙家我是知道的,但今时不同往日,龙家这几年的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吧?”

龙碧飞又是一怔,堂堂九皇子夙王殿下,怎么对他龙家如此感兴趣,莫非早就看上了盛烟,所以才有意摸清了他们龙家的底细么?

但据他所知,酆夙扬去年一直在边关,今年才刚回到灵邺没有多久,被封夙王也是最近几个月的事,他应该没有机会遇见盛烟才对啊!

这事儿真是蹊跷了。

“龙家的生意还无需烦劳九殿下关心,宫中一切香品用度仍然出自龙家,龙家一如往昔繁盛,九殿下真是多虑了!”但在口头上,龙碧飞心知,不能让酆夙扬看出破绽来。

龙家的贩卖给邻国香品的生意如今正在缩水,但这事儿没有几人知道。

酆夙扬其实一直关注着龙家,这些事他早派人查的就一清二楚,今日一试探,果然龙碧飞反应尤为忿然,若不是龙兰烟没告知他,就是他死鸭子嘴硬硬撑着。

他本想再多试探一会,这时大丫鬟从内室匆忙走出来,“殿下,屋里的小贵人醒了!”

酆夙扬转身往屋里奔,脸上的冷冽一瞬间变成了和煦的春风,看得龙碧飞啧啧称奇,这是……

不消片刻,就听见了里头传来了“哎哟!”一声,接着是什么东西翻倒在地的动静。

“酆夙扬你个疯子!”这是盛烟的声音吧,但是……怎么听着,像是他在大骂九殿下?龙碧飞顿时瞪大了眼。

“盛烟你别动……小心点啊!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是疯了,还不是被你迷疯了的……哎呀好好好,你现在别动,好好休息喝药,过几天就好了……等你好了我给你踢行不行?”这个哄着盛烟,宠溺而讨饶的声音——

龙碧飞拍了拍耳朵,是九殿下?!!

又过了一会,酆夙扬喊了大丫鬟进去,端了一大碗的汤药。龙碧飞看着有些紧张了,便拉着她问:“这时什么药?”可别是盛烟受了伤。

大丫鬟看着他面色尴尬,有些不好回答。

但这药……龙碧飞闻了闻,觉得几味药有些熟悉,又看了看几个丫鬟的脸色,转瞬就明白了,愤愤然一拳头打在树干上。

又过了好一会儿,在盛烟“我不要啊,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来!”和酆夙扬“你能走才怪,刚才不还疼得要打我么!”的吵嚷声中,酆夙扬抱着盛烟从房里走出来。

看着自家大哥黑漆漆的脸色,盛烟把勾住夙的双手放下来,伸手揪住他的鼻子,问:“夙你刚才对我大哥说什么了?”

“呃,就是……”酆夙扬支吾着,悻悻笑了笑,对龙碧飞道:“龙大少别介意,刚才与你开了几个玩笑,我与盛烟早就认识了,是两情相悦才会在一起的,只不过昨晚没把持好,多做了……”

“酆夙扬!”盛烟气鼓鼓地瞪着他,“你再多说一个字?”

酆夙扬只好闭嘴,片刻又道:“就是多做了几次嘛。”

见盛烟又要发火,他赶紧笑嘻嘻道:“这是八个字,不是一个字。”

盛烟气结,两手掐他的脸,“几年不见,你这张嘴真的变坏了!”

“哎呀,掐哪里不要掐脸么!盛烟你这习惯怎么还没改……”

“不改,就是不改!”

于是,九殿下高大冷峻的形象,顷刻间在众位丫鬟仆人面前崩塌了,瞬间被风吹散的无影无踪。

龙碧飞站在不愿粗,看着他们打情骂俏好不欢愉……愣然过后,恍然而苦涩地叹了口气,嘴角也慢慢扬起一弯浅笑。

第六十三章

盛烟身着里外两层的银丝薄云纱,依靠在卧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个圆咕隆冬的纸灯笼。这灯笼与他过往所见的灯笼都不同,西瓜般大小,有十六锈面,组成的是一幅民间八女拜寿图,画工精巧,灯笼头尾两侧还结了红色流苏,煞是好看。

他想透过锈面里头是何等模样,无奈锈面带着金丝反光,瞧不真切。

这时,酆夙扬推门进了屋,盛烟仰起头,放下了手中的灯笼。

“与我大哥说了什么?还不让我听……”嘟嘟嘴,盛烟歪着头问他。

酆夙扬轻勾唇角,走过来往卧榻上一坐,搂过他的腰,靠在了他肩上蹭了蹭脸,才笑道:“嗯,商量了一件事。”

“何事?”盛烟微微皱眉,这种有秘密不让他知道的感觉,实在不好。

胸前的长发被夙捏在指间,就听他道:“嗯,你大哥说了,你都是我的人了,可不能没名没分的……自家最疼惜的十弟不能受了委屈,让我想办法,给你一个名分。”

“什么……名分哪。”盛烟侧过头,脸颊霎时飞上两朵红云,“我又不是女子,要什么名分不名分的。”

酆夙扬撩起他的发丝,低头吻在唇瓣上,蹙起眉来对他摇摇头,“盛烟,如若可能,我是真想给你一个名分。同为男子却不能婚嫁有些可惜,让你嫁给我有些委屈了你,我也不愿就此禁锢了你。尽管,我很想让你一辈子都呆在夙王府,可是……这也要看你的意思。今后,与我在一块,也难免有些人……会多嘴多舌,说三道四。他们不敢说我……就会用污言秽语泼在你身上……”

盛烟伸手捂住他的嘴,瞪他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怒意,但想了想又轻笑着问:“那你如何回我大哥的?”

“唔……说我备好了聘礼,只要你们龙家点头,我就上门下聘……皇上那儿,我会想方设法要来一道圣旨。”酆夙扬抬起盛烟的下巴,这话说得七分真挚三分狂傲。

盛烟拍下他的手,斜睨着他道:“得了,这话也就在我这儿说说罢了,隔墙有耳,你今日已是皇上亲封的夙王,言行举止都要谨慎小心!堂堂夙王要与一个男子成婚,这样的事传出去,岂不荒唐!”

“哪里荒唐了……唉!”酆夙扬叹了口气,知道盛烟早想过了这点,他心思玲珑剔透的紧,如何没想过他们俩如今身份上的差异。

就算没有差异,都是世家子弟,也有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中间。

酆夙扬手中掌着兵权,天翔朝只要还有战事,皇上和太子就都得依仗着他,再加上他手中仍握有太子的把柄,这就是他自己与盛烟的保命符……然而,一旦两情相悦地互吐了真心,他便想要得到更多。

想要与盛烟日日耳鬓厮磨、红纱暖帐。

盛烟戳了戳他的脸,神色并无沮丧,只笑盈盈拉着他的手,指了指灯笼道:“这灯笼机巧的很,里头却是何般模样?”

酆夙扬知道多虑无异,转而舒展开眉眼,拿起灯笼在手中垫了垫,道:“这灯笼是我在边关得着的,可比一般灯笼有趣多了。上头有个活扣可以打开,在里头点上蜡烛,关好了,这灯笼可以在地上来回滚动……不管如何滚动,它都不会被撩火烧着。”

“这么奇特?”盛烟原本就是好奇,这下更想看看里面,“那活扣在哪儿呢?”

“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酆夙扬眼神促狭地望着他。

盛烟瞥了他两眼,撅嘴眨眨眼,轻声妥协道:“那你闭上眼……”

“好,我闭上眼!” 酆夙扬立刻闭上了眼。

盛烟看着他云朗俊逸的脸,就觉得心口上排列着一排排的小雀鸟,每只都扑扇着翅膀,扑扑扑扑的。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没有主动过,昨晚在马车上不还……

想着,自己看着夙微翘的嘴角凑近了一点,紧紧闭上眼,把头压了下去。

“唔唔唔~~”不料刚触及到夙温热的唇角,他就反客为主扑了过来,抱住盛烟压在身下,从那樱桃红的唇瓣中深深探入了进去,捻转碾压,百转千回,气息越来越急促。

盛烟就感觉,口中有湍急的河流在自己齿龈舌尖来回冲刷,醍醐灌顶,使他头晕目眩。

唯恐自己最后把持不住,酆夙扬把盛烟的唇齿品尝了个遍,便及时停了下来,笑着伸出手指,抹了抹他嘴角勾起的粘稠银丝。

盛烟红着脸推他,“你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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