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生存指南(制香)下——满地梨花雪
满地梨花雪  发于:2013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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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烟拉着他的手低声问:“你让暗卫们去贴告示,不觉得大材小用了吗?”

“无妨,他们就当是练身手了……我可以让他们来个比赛,看谁更快一些,这样他们就不会觉得无聊了。”酆夙扬呵呵一笑,起身走到后院拍了拍手,随后就从屋顶上飘下几个黑衣长衫,拱手站好,听从他吩咐。

酆夙扬布置完了任务,摞下一句:“最快的那个,下次我带他上战场做前哨先锋。”

咻一声,几个人飞身而去。

“这么管用啊?”盛烟不是很明白,但也知道暗卫不都是甘愿做夜色中的飞鹰的,如能有机会冲锋陷阵披荆斩棘,必然更能一展宏图。

“好了,暂时没什么事了……跟我去骑马吧!”酆夙扬说着,拿起盛烟的手要往外走。

“不要吧,我要看着铺子的。”盛烟拽住他的胳膊,“他们都在忙着,我怎么好独自偷懒,跟你去骑马?”

邱掌柜连忙道:“不碍不碍的,十少爷就去吧,剩下的都是些琐事,您去一两时辰再回来,说不定刚刚好,到时就有客人上门来换香丸了。”

酆夙扬冲他一挑眉,“看吧,忙中偷闲并无什么不妥,你这个少爷在这儿守着,不更像是个监工?”

“喂,你真是……”盛烟剜了他一眼,嘱咐了邱掌柜几句,这才答应跟他去一同去骑马。“不过,就一个时辰,不能更久了!到时你送我回来,我办我的事,你办你的事。”

“好,可以。”酆夙扬把自己那匹白色骏马牵出来,让盛烟坐在自己身前,两人同骑,奔着城外的郊野飞驰而去。

盛烟拽着马鬃,也还是坐不稳,只得靠在夙胸前,跟着健硕的马背上下颠簸。

一路上风吹起耳后的长发,就听得夙伏在自己耳边轻声低语:“盛烟,我们来接诗词吧……我上句你下句,答不上来的要受罚。”

盛烟嗤他一声:“这个难得住我么,你也不会选个难点的,来吧!”

酆夙扬甩开马鞭,马儿又奔跑的快了些,朗声道:“百炼香螺沉水,宝薰近出江南。”

盛烟即刻道:“一穟黄云绕几,深禅相对同参。”

想了一会,酆夙扬顺着往下接:“螺甲割昆仑耳,香材屑鹧鸪斑……”刚一说完,就低头把唇齿压在盛烟耳根,舌尖似有似无地挑起,碰了碰他的耳廓边缘,轻声道:“接下句啊。”

盛烟扭了扭身子,忿然道:“你把头抬起来!欲雨鸣鸠日永,下帷……睡鸭……”

来不及说出最后两个字,酆夙扬的舌尖就钻进了他的耳朵,上下舔弄,也不更加深入,只是在耳廓上来回转圈,轻重缓急换着来,掠过之处皆是一片微颤酥麻。

盛烟捂住嘴,却不得不往夙怀里更加挨近了几分,哪里还念得出诗词,能堪堪忍住不呻吟出声就不错了。

“嗯~~嗯~~嗯~~啊!”偏偏夙又加重了力道,从耳廓耳根扫回到耳根,握紧马缰箍住盛烟的那只手也往内压了压,只逼得盛烟抑制不住地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吟。

眼见着再撩拨自己要先受不了了,酆夙扬这才慢慢放开了盛烟的耳朵,舔了舔唇瓣,轻声喘息着笑道:“下半句呢?答不上来了要受罚哦!”

盛烟不服气地扭头瞪他,“欲雨鸣鸠日永,下帷睡鸭春闲!我会答不上来?明明是你使诈……这次不算,再来!”

酆夙扬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再来,你也不一定有答的上……”

“别废话,你快点说!”盛烟这次把头埋得很低,想要离他的脸远一些,可惜不成,完全被揽在怀里呢,哪里躲得开。

就听酆夙扬这时道:“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

盛烟心说这个简单,立时笑答曰:“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嗯嗯,这首诗真的有些意思……”酆夙扬语调古怪地赞叹了一句,不知在闷笑什么,跟着又道:“绣帐罗帷隐灯烛的下句是何?”

盛烟挑眉,不以为意道:“绣帐罗帷隐灯烛,一夜千年犹不足啊……”迟疑了片刻,半眯着眼睛,回头撅嘴道:“这个不是《乌栖曲》么?”

“是啊!你继续接啊……”酆夙扬勒进马缰,让马儿渐渐停下来,下巴抵在盛烟肩窝处,搂住他笑得身子发颤:“快接!”

盛烟霎时羞红了耳根,嗔怒道:“不接了,你坏死了!”

酆夙高扬起脖子,哈哈大声了几声,搂住他一抖马缰,于风声中笑道:“绣帐罗帷隐灯烛,一夜千年犹不足。唯憎无赖汝南鸡,天河未落犹争啼。盛烟……只因为是你,我才觉得一夜千年也不够啊!”

盛烟反手掐他的腰,“光天化日的也不怕人听见!”

“怕什么,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酆夙高一甩马鞭,马儿刺溜往前窜,盛烟又往他怀中一倒,两人相依相偎,无法分离。

第七十六章:狻猊舞榭

两人同乘一骑,在郊野飞奔了半柱香时间,盛烟就开始嚷嚷着累,要下马走走。酆夙扬促狭地看了他而羞红的脸颊几眼,翻身下马,对他道:“不如你自个儿跑一阵,我且看看,你如今的马上功夫如何了?”

盛烟一听,勾起一抹清浅清透的笑,拉起马缰往前而行,慢慢跑了几步,才大胆驱开了这匹骏马,身形稳健,墨黑长发风中翻飞,仿若在空中泼洒开一汪水墨。

酆夙扬看着频频点头,盛烟在马背上放开了束缚的飒爽风姿,俊逸灵动,像冰雪融化了剔透的水波,在草地上潺潺流淌,经由之地皆是一片蓊郁清澈。

一个人跑起来自然是洒脱,没有顾虑,盛烟迎着风奔驰了一阵,觉得额上渗出了汗,这才调转马头。

就见酆夙扬不知何时走到了一棵大树旁边,背靠着树干,从腰间抽出了一个护手革履式样的东西套在了手臂上。

盛烟又靠近了一些,就见他走到前方的空地上,从腰间锦囊里掏出了一只哨子,含在口中吹了吹。这个动作盛烟从未见过,但却在书上看过的,夙莫非是要……

稍微勒紧了一些马缰,让马儿跑的慢了下来,盛烟仰头往碧蓝的天际望去,只见一只展翅翱翔于云层之间的黑雕由远处盘桓而来,在夙头顶振翅飞了几圈,又听得哨子一响,便立刻俯身而下,一身黝黑羽毛在耀目的日光中华光浮动,煞是勇猛英武。

酆夙扬这时高高抬起手臂,这只黑雕就从空中俯冲下来,渐渐平滑直落,双爪一收,拢起长翅,轻巧地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盛烟看得嗓子一紧,顿时目瞪口呆,赶忙策马到了近前,从马上亟不可待跳下来,走到他眼前盯住了这只雕,一对眸子一动不动的。

“夙,这是……你养的?”盛烟根本不知他何时豢养了一只如此雄壮的黑雕。

酆夙扬笑着伸出左手,摸了摸它的脑袋,道:“不是我豢养的,是我驯服的……不是与你说过,在边关那段时日,除了练兵有时是很无聊的么,也没有其他消遣,岑舒砚就提议让我驯服一只雕……刺探军情或者传信什么的,都用的上,偶尔也还能护主。”

“是舒砚哥的主要……”盛烟努嘴瞪他:“在岑府时我就看出你们早就认识了,怎么不告诉我?”

“你不一样没对我说过?”酆夙扬把手臂伸过去,让他试着摸摸这黑雕,“不用怕,它虽说是猛禽,但人了我这个主人,对于我认可了近身的人是不会攻击的。”

“真的?”盛烟胆子不算小,但第一看黑雕,特别是它那对锐利的眼眸,还是有点儿怕,和它对视了几眼见它没有多大反应,便半眯着眼伸出一根手指,摸了下他的头。

“哈哈,大胆摸么,它不会啄你的!”酆夙扬轻笑着捏着他的手往上触摸。

盛烟忍不住笑弯了眉眼,道:“好顺滑的羽毛哦!”

“那是当然了,也不看它每日吃的什么……”酆夙扬又摸了他几下,手臂往空中一扬,黑雕瞬时抖开翅膀,脖子一挺,飞回了属于它的那片广阔天空。

盛烟站在酆夙扬身侧,仰头凝望着它自由自在地飞翔于上,勾起嘴角道:“雄心大志之人即便大鹏展翅也恨天低,这鸟儿,真是好生令人羡慕啊……”

酆夙扬抬手搂住他的肩膀,低声道:“羡慕什么,你想要自己的天空,就放开手自己去闯!”

“自己……去闯?”盛烟愣着看他,“可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你看大哥不正是囿于龙家的牢笼,你不也是囿于皇家,我呢……也有自己冲不破的桎梏。”

“你说的没错,但海阔天空不一定是眼前看到的,手中摸到的……只要你的心走远了,放开了,像这片土地一样广袤无垠了,天空自然就会出现。”酆夙扬慢声细语说着,把手臂上的护腕革履取下递给他,“想不想试试?”

盛烟惊讶地指指自己问:“你让我试,我行吗?”

酆夙扬扬起眉梢笑道:“不怕,大可一试,你身上有我的气味……小黑它认得你的。”

“什么啊,你的气味?!”盛烟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袖子,瞪他一眼道:“去你的,试试就试试,我倒要看看这有何难!”

倔强的性子上来了,盛烟有样学样,把哨子要过来,回想了一下刚才夙的几个动作,直直抬起手臂,距离自己的脸远一些,稍微迟疑了那么一会,吹响了哨子。

酆夙扬没有看天空,只注视着他的眼眸道:“嗯,就这样很好,手臂不要弯,初次看见黑雕的影子落下来时肯定会有点发憷,你可以不看,但身子切忌不要抖,也别躲……好,手臂现在抬起来一些!很好!盛烟,是不是很重啊?”

盛烟侧目与黑雕近在咫尺,手臂勉强支撑住平抬着,吐了口气道:“是挺重的,不过还好……真没想到它能落在我手臂上……太有趣了!”

酆夙扬这会儿又掏出一张牛皮,垫在自己的肩头,对他勾手:“来,让它立在我肩上罢了,我估摸着你坚持不了多久。”

“什么啊,我还能再多坚持……”盛烟刚想放话,就觉得手臂发酸了,这黑雕重不说,手臂如果倾斜一点,它就会动动爪子,盛烟还真有点吃不消了,只好凑过去,把黑雕递过去。

黑雕傲气十足地扭动脑袋看了盛烟一眼,那神情似乎是鄙视。

盛烟不高兴地看着它蹲在了夙肩上,撇了撇嘴:“你看,它在笑我呢!”

“哪有……”酆夙扬抿嘴勾起一侧嘴角,拉起他的手臂到眼前看,“还好,它没抓伤你,落得算是准的,我驯服它时,可是被挠过好几次。”

“疼不疼,我没见你手背和胳膊上有伤痕啊?”盛烟边说,边把革履脱下来还给他,“想想你胆子也够大的,驯服这畜生多危险啊,舒砚哥也是,就不怕你受伤了?”

酆夙扬不以为然地低头噙笑,“如果不是臂力不好,岑舒砚自己就想驯养一只,他说男儿大丈夫与猎鹰黑雕为伍,才是真正的豪气干云呢。”

对此,盛烟是没想到的,岑舒砚在他印象中一只是位翩翩浊世佳公子,虽然当过数年参军,皮肤也晒黑了些,但只要一穿上长衫,那份清俊温雅的感觉就立时回来了。他会对夙说这番话,可见心中自有凌云壮志。

盛烟退后一步,细细打量此时的酆夙扬。

只见他穿着织有麒麟对舞纹的云锦袍,身旁骏马矫健,鞍边挂着样子繁复新奇的一对酒囊,肩上驾着黑雕,威风凛凛、春风得意……天下怕是再也找不出比他更为出众的轿子了。

如此指点江山人物却被他龙盛烟一人独占,何其有幸!

酆夙扬见他发怔,伸手捞起他一束发丝攥在手心。

“其实,你几年前与岑舒砚有书信来往,我是知道的……只是你没对我提起过,我也就没问,后来到了军中才发现那参军之一就是岑舒砚,竟与他一见如故。在很多事务见解上,我与他还十分投机……不过,我对他隐瞒了和你认识的事情,直到这次他才知道。”原本不打算坦白这件事的,但酆夙扬觉着已经没关系了,盛烟不是个心眼狭小之人,不会计较这种事。

盛烟轻点了头道:“嗯,我料想你们就是在军中认识的,你的身份特殊,如若说起与我儿时相识,那反倒不好解释……如此也好。反正,现在大家都是朋友,日后见面也依然可以把酒言欢,这样就够了。”

看来,盛烟是想把岑舒砚对他曾生爱意这件事给揭过去了,那也好,既然大家都各自有了归宿,实在没有必要把某些细节说的太清了。

酆夙扬又逗弄了黑雕一会,教着盛烟喂它吃了几片肉干,便将它放飞了去。

一晃一个时辰很快就要过去,两人往回赶时,走进东门城楼不久后,看到了一座空旷的舞台,就矗立在街市中央,把两条街的商铺搁在两边,人来往来的地方,倒是异常打眼。

“夙,停一停……”盛烟想上去看看,扶着夙的手下了马,顺着一楼台榭的楼梯上到二楼,四下里寻望开了,向中间走了走,看到了在摆放在舞榭地板上的一块五彩花纹的地衣。

织锦地衣上面压着四座姿态可爱的狻猊香炉,顿时让盛烟想起了一句话:“狻猊镇角舞筵张。“

“哟,没想到这还真是舞榭。”酆夙扬也低头瞧了瞧,感叹道:“想必此处只有适逢元宵乞巧这样的佳节时才会用吧,高高的舞榭,华美的织锦地衣,还有用以焚香和镇角的香狮子。”

盛烟蹲下身子,捧起一座狻猊看了看,脸上满是笑意,“这个滑石香狮子做工精致,光洁细腻,纯净微透明,温润如玉……无论是观赏还是拿来镇角都是极好。真没想到,在西北这里能看到镇角香狮子。”

“嗯……是还不错。”酆夙扬也弯下腰看了一番,对盛烟笑言:“唐人秦韬玉的《豪家》有句道:地衣镇角香狮子,帘额侵钩绣避邪……按彻清歌天未晓,饮回深院漏犹赊。因为舞者起舞时会难免踢起脚下的地衣,所以就用狻猊这类的造型各种的香兽放在四角镇住,既美观也可让香气随舞缭绕。不过……

原本我只以宫中和王公贵族里府邸里才会有这样的物什,没想到民间也有。但好像曾听太子爷说过,先皇祖父在世时,曾在西北大排筵宴,赏赐西北征战的将士,这舞榭说不定就是那时留下来的……”

盛烟又有所思地起身,小声道:“要是这舞榭上演了歌舞,应该有很多人可以看到吧……”

酆夙扬看他神情像是想到了什么,便道:“那是当然,这里过往的行人很多。”

“那为何……非要等到元宵乞巧时才上演歌舞?平日也并非不行吧……”盛烟似乎在自言自语,思虑了片刻,眉梢高扬地拉住酆夙扬的手道:“如若我将以蔷薇水替换香丸的台子搬到这里的一楼,又在二楼请舞姬奉上歌舞,你说……是不是整个城镇子的人都会晓得我们龙家的香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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