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之魔王的管家 上+前传——丁萌主
丁萌主  发于:2013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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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撑在窗边,极其疑惑。如果我没看错,刚刚那人脸上的表情真的是……心急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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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诺连着三天昏迷不醒,无论是用药还是用治愈魔咒都没有用,只能感觉到他自己体内有股力量在修复,但也无济于事。魔王来给他看过,像是发现了什么让人惊讶的事情,我问他,他只是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觉得可能是魔王的那个小实验,搞得阿诺变成这个样子。但实际上阿诺估计栽培每一株花草的时候,都会用到他特殊的生命力,没有魔王,他也会因为修补花神结晶而累倒。

而最后来看阿诺的那人,让我实在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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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天,我已经在侍女中建立了级高的威望。这种事真是一想就偷笑,不过表面上要做出极其专业的样子,淡笑:“这都是管家的基础。”

啊,真爽。

我拿了把大剪子修剪院子里的花枝。

我的粉丝们眼中冒光:“黑木先生连园艺都懂吗?”

“那是自然。”我迅速将灌木修成一只跃起的鹿,“在魔王手下做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做完了事,我在庄园里溜达,远远的看见一抹蓝光。

花神结晶,也就是伯爵以为的名钻海伊诺尔,现在作为结婚礼物被保存在圣殿堂里,魔王的疆域中用“圣”这个字的地方实在很少,也看得出暗夜精灵其实是向往光明。

我已经搞清楚了它是什么,完成了任务,不觉竟然对它产生了一点留恋。

圣殿堂是个类似圆顶亭子的地方,开了六扇圆顶门,宾客们都集中在前院和大殿,附近极其安静。六道魔符在花神结晶周围交错转动,我走过去。伸手想去摸,却被看不见的罩子阻隔。

感觉到有一股魔压进入了院子,我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些怪,忙站到一处树丛后。

来人居然是雪丝莱,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块悬浮的结晶,眼中映上蓝光,显得比平时更冷。她看了好久,我也站了好久,一边念着一块结晶而已,哪有那么好看,一边换脚站着,我刚刚躲得不好,从这一出去就会被雪丝莱看见,一通训,甚至皮肉伤肯定少不了。

正当我无奈时,雪丝莱忽然厉声道:“谁?”

她回身看到来人愣了一下。雪冢一身白色,站在不远处默默看着她,一丁点魔压都感觉不到,让我都吓了一跳。

“表哥……”雪丝莱有些怔,然而一贯的冰冷很快取代了那一瞬的柔软,她嘲讽地看着雪冢:“怎么,表哥又想把我赶出去?”

雪冢淡淡道:“什么时候来的?”

雪丝莱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表哥嫌我来得太早,打扰了你和那位小姐亲热?”

“暗夜一族结婚前七日不可相见,她在大公府。”

“是吗?”雪丝莱翻白眼,“很寂寞吧,很想她吧?”

“你不该来。”

“为什么?怕我吓到你柔弱的小未婚妻?”

突然,一支箭唰地射过来,雪冢眼疾手快拉开雪丝莱,推出一个魔符将箭弹到一边,那支箭插在地上,隐隐闪着寒光,居然淬了毒,紧接着一片箭雨纷纷落下,雪冢撑起魔力罩,将雪丝莱推往安全的地方:“你快走!”

雪丝莱大惊,抓着雪冢:“那个女人这么对你?”

“你走!”

“我早就告诉你,求魔王帮我们,她仗着是大公的女儿居然敢这么……”

箭雨骤增,雪冢逼雪丝莱看着自己:“她会杀了你。”

“就因为我是跟你最亲的女人?果然,暗夜一族的人都是疯子……哥,你就打算这么憋屈下去?因为她看中了你,就只能娶她。因为她要海伊诺尔,就送给她做结婚礼物。未来她越来越过分你怎么办?”

雪冢抓住她的领口:“我劝你不要做出格的事情。”

“你这样一直忍,一百年前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就会发生在你身上!”

雪丝莱胸脯起伏,满眼仇恨。

雪冢就差捂住她的嘴,低吼:“不要再提那件事,你不该记得!忘了它!”

“你忘掉倒容易。”雪丝莱攥紧拳头,“我忘了,就是没有心。”

雪冢看着她单薄的侧影,像是轻轻叹息,又抿起嘴,板着脸说:“你斗不过他们所有人。”

“那可不一定。”雪丝莱猛地一挥手,箭雨全部震落,暗处跌出一个人来倒在地上,七窍流血,显然就是偷袭者。那人就在我头顶上,差点暴露了我的位置,害得我心脏停了一瞬间,幸好雪丝莱没有过来查看的打算,只是冷冷地揉着手腕。

“我从来在族群中就是异类,还需要怕什么。”她自嘲,“从我记事起,就没有一个人能敌得过我,除非你们暗夜一族像一百年前一样,集结几大家族几十个人一起……”

雪冢这回直接捂住她的嘴,眼神极冷,一字一顿道:“你真的想死?”

雪丝莱甩开他,转向另一边:“那天我要处理掉那个小矮妖,你还拦着我,现在可好,他落到魔王陛下手上了。”

雪冢神色微变:“你也……”

“暗夜一族懂得医术和神力的人不止你一个,怎么,现在你还有本事把他从魔王陛下手中夺回来吗?”

雪冢眯起眼睛:“你有什么理由不希望陛下得到他?”

雪丝莱不回答,轻哼一声,她的目光随意一扫,落到花神结晶上,而后就再移不开。她神情暗了暗,似回忆汹涌而来,措不及防,好半天,沉声说:“这是我送你的。”

雪冢还想说什么,听了这句,顿时无话。

她闭上眼,像是不愿面对这颗美丽的结晶,即将被她唯一信任的人,送给她所恨的女人。“算了,”她目中冷漠,“反正送你后,也没见你高兴。”

“反正,你也不曾珍惜。”

******

雪冢在雪丝莱走后,在花神结晶边站了很久。我听见他似乎在喃喃一个名字,他说“夜苏,我该做什么呢……?”

那个名字我仿佛以前也听过,也是同样的语气,仿佛那个“夜苏”是他极其信任,极其亲近,极其倚靠的人。

他走后,我又呆了好一会,才回魔王的寝宫。

我又想起伯爵初次介绍花神结晶时,说那是名钻海伊诺尔,说那是会带来诅咒的宝石,可即使会让人丧命,那也是他最最珍贵的宝贝。

因为,那是对他非常重要的人送的。

原来,伯爵是很深情的人。

他并没有辜负阿诺的忠诚,那天晚上,看到阿诺后显出的心急如焚的人,就是他。那时我就该知道,伯爵早就发现魔王有伤,早就知道阿诺有治疗的能力。就像他那天说雪丝莱“杂种”把她气走,不让埋伏在周围的人伤害她。就像他说要将阿诺投入地牢,不让魔王得到他。

伯爵看着花神结晶的时候,依旧是那样清高冷淡的神色,仿佛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的面孔。

越深的感情,越不见波澜。仿佛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或许是因为放在心上的东西,太多。

我忽然觉得,那颗结晶重了许多。不知魔王要如何利用它,但无论如何,我都希望所有人都能圆满。虽然,这几乎不可能。

******

晚上,魔王被请到大公府,连着附近其他种族的贵族一起举行晚宴,我要照顾阿诺没有跟去,他在黑色飞马拉着的华丽马车中,掀开帘子看着我:“晚上不要出门,小心。”

“嗯。”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都是说这句话,按理说我应该觉得无聊,却听到他这么说就心安一些。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只是招手让我过去,揉揉我的脑袋。

“无论发生什么,要相信我。”

他的目光很认真,我有些不知所措:“魔王,怎么了?”

“没事,”他微笑,“等我回来。”

“嗯。”我看着他一直在马车的窗子看我,黑马展翼,扇翅千里,车厢上的黑色玫瑰飘落一朵,落在我手心里。

最近总觉得,每次跟魔王分别,就永远都见不到了。我压下惴惴的心情,觉得自己在魔王无征兆地回归后,在与他有关的问题上太不淡定,甚至有点脆弱。可能是被他抛下,被他隐瞒到伤心了,又回来了刚刚被他捡回来,还是小孩子的时候。

因为七日不见的传统,伯爵没有跟去。我见他在门口恭送魔王,有种无力感。

你因他人的经历而为他担心,却发觉对方若无其事,如果知道了还会笑你想多……这种感觉实在是像一拳打到棉花上。

他似乎在默默地念一个名字,夜苏,夜苏……

夜苏,究竟是谁啊?伯爵一苦恼就会想到这个人。

我叹了口气,回去照顾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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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魔王的第二个任务,我完成得实在很好。现在我不仅跟阿诺混熟了,还挺有感情。

阿诺的情况稳定下来了。我不懂治疗,只是觉得他体内的气息平缓许多,似乎还在渐渐圆滑宽厚起来。风吹开窗子,我回过头去,没见异常,便起身关窗,明净的玻璃反映出屋里的情况,阿诺的小窗边赫然多了一个人。

雪冢伯爵看着阿诺,依旧高贵,依旧冷淡,却让我产生了不想打扰的心情。莫名的,我觉得他的背影很疲惫,需要一张床,一段温柔的音乐。

最终我还是回过头:“伯爵,您来了。”

雪冢对我彬彬有礼地点头:“管家先生。”

“阿诺已经没什么大碍,估计这几天就能醒来了。”我尽职地走向橱柜,招待客人,“伯爵要红茶还是绿茶?”

“不必,谢谢。”

“来一杯吧。”我对他笑,“感谢伯爵下午没有把我从树丛里揪出来。”

雪冢并没有显露出惊讶,他身上无处不体现出一种深入骨髓的贵族气质,让人难以亲近,处变不惊,优雅体面。“既然如此,鄙人就直接说明来意好了。”他说,“鄙人想请管家先生求魔王,不要利用鄙人仆从的力量。”

我说:“阿诺已经卧病在床,魔王不会强人所难的。”

他垂下眼,思量片刻,似乎做了决定。

“鄙人的仆从或许告诉过您,他同鄙人年幼时曾关系亲厚。其实时至今日,鄙人依旧视其为亲族。”他看着我,似乎能直看进我心里,“黑木先生,我可以相信您吗?”

我听他改了称呼,语调中显出诚挚,心中微微颤动,一时同情心泛滥,把茶杯放在他手边:“有什么事情,您尽管请说。”

“鄙人的仆从,阿诺,似乎不只是拥有治愈的力量,”他观察着我,斟酌片刻,“他拥有这种力量的源泉。”

我皱眉:“什么?”

“鄙人同鄙人的妹妹都自由对医术有兴趣,尤其是治愈神力方面,在医术方面,自称大陆顶尖也不自愧。据鄙人的探知,魔王受了伤,”他顿了顿,“重伤。”

“当然,鄙人同妹妹都为魔王奉献最高的忠诚,不惜以生命保护魔王,绝不会随便乱说,引来对魔王疆域的觊觎者。这点魔王也是知道,才会来到鄙人府中,您不必担心。只是,”他终于显露出神伤之色,“恳求器师,如若魔王想用阿诺的力量治伤,请千万说服魔王切勿为之。”

“鄙人愿以府中全部珍藏的药物换取。如果再滥用力量,阿诺一定,会死。”他略显焦急地看着我,仿佛在催促我答应,“您说的话魔王陛下一定会加以参考,鄙人恳求您,无论您想要什么……”

我在听了魔王重伤后,手就控制不住的颤抖,几乎没听清他后面说了什么。

魔王。那么强大的魔王。重伤……?

我强压住那股从身体内部涌出的寒冷,说:“魔王陛下不是会随意取人性命的暴君,您不必担心。即便魔王真的需要阿诺的力量,我也一定会保阿诺无事。”我感觉到自己的指甲戳破了掌心,终于能够不发颤地问出来,“请问,伯爵对魔王的伤知道到什么程度?”

雪冢不敢唬弄我,说道:“功力大失,只剩一成。”

******

雪冢走后,我去魔王的寝殿,帮他准备好第二天要用的东西,然后回到房间,一直抱着腿坐在床上。

快到黎明时,我听到了门外响起的脚步声。故意放得很轻,仿佛怕打扰了房内人的休息。那人停留许久,久到连呼吸都听不见,久到我以为他已经走了。又响起窸窣声,似乎是他准备离去。我冲过去打开门,抓住他。

魔王微微惊讶地看着我。

我死死攥着他的手腕,攥到自己的手都在发痛。

08.小矮妖的白玫瑰(六)

魔王似乎对我主动抓住他感到有些开心:“怎么还醒着?”感受到我手上的力道,觉察不对,仔细看着我,“出什么事了?”

他这么问,我却忽然说不出了,一肚子的火压习惯了,要释放都容易变成哑炮。我不想放开他的手腕,硬撑着,气势有点弱地偏开目光:“昨天的晚宴……怎么样?”

“很好。”他还是觉得我不对,“他情况不好?”他意指阿诺,得到我的否定答案,又问了些别的,最后甚至摸了摸我的额头,“晚上那么凉,你穿的太少了。”

我终于忍不住,把他的手拽过来,解开袖口上的扣子,他按住我的手,似乎明白了我的意图,想要制止:“怎么了?”

我执拗着:“给我看看。”

“阿木,听话。”他劝说我,然而我不停,摘掉他的手套,执意将他的袖子挽上去,露出整条小臂。他从来都是说了,我就会听,但要是我一意要做,他也不会阻止,就让我看到了那片伤痕。

居然,扩大了……

我震惊,指尖有些颤抖地摸上他那块烧伤,不敢相信地看他:“为什么又严重了?”

他想把袖子挽下去,可他再遮掩,也能看得到。

“没有恢复?”我问他,想起雪冢的话,心更慌,“这是什么伤?你真的只剩一成力量了?”

他似了然:“雪冢来找过你了。”

我心惊。他这么说,那看来伯爵所说的是真的?“如果不是他告诉我,你还想瞒我多久?”我控制不住情绪,忍不住想起他十七个月的消失,连去向都没告诉我,连发生了什么都没告诉我,不觉声音也哑了,“你已经完全,把我排除在外了么?”

他流露惊异之色,像是想要说什么,抓住我的肩膀,深深看着我,仿佛希望我能从他眼中得到答案。我躲开他,低着头:“我问多了,以下犯上,陛下您罚吧。”

“只剩下千分之一。”

我怔了怔,才抬头看他。

“我的力量,只剩千分之一。不仅如此,”他妥协般,用那双美到让人产生幻觉的眼睛注视我,“还在不断流逝,或许十年后,就力量全失。”

我仿佛听见内心支柱碎裂的声音,有种他会随时倒下的感觉,完全不知所措了:“怎么会……这样呢?”

谁伤的他?有人能让魔王力量全失?难道是远古的恶魔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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