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理想国+番外——冥王府大将军
冥王府大将军  发于:2013年0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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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的悄然出现和消失,以及它的发布平台本身,都已经是一个令人兴奋的话题。何况网民们从字里行间读到那个熟悉的影子,

那外科医生般冷静的笔锋与简洁而立体的思维模式,那个他们从未见过,却景仰无比的人。他们热烈的转载着这个内容,与频频

删贴的网管作着不懈斗争。他们仿佛终于理解了《七日谈》的诡异行为,并为自己理解了它的良苦用心而感慨,继而将话题转向

这个世界的话语权……人们永远无法阻止自己的发挥与想像力。

那天晚上,陈苏木睡着了,可能在梦里感知了手上的疼痛,眉心时不时的蹙着。

谢沉钩久久打量他睡着的脸容,忽然手机振动,他走出病房,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按下接听键,那边却只有一声沉重的叹息。

52.不会有永远的谢幕

张勇坐在办公室靠窗的桌上,望着窗外出神。桌上空空如也,只有一只烟灰缸,里面装满刚扔的烟头。

总编走进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去送他?”

“总觉得没脸去。”张勇转过脸来,眼底有些微微的红,“……我们抛弃了他。”

“是吗?”总编看着窗外,极高的高度看下去,那个身影只是一个黑色的小点,像只远飞的鹰,“我怎么觉得,是他们把我们这

个庞大的体制抛在了身后呢。”

宋祁入狱后一周,谢沉钩去看他,给他带去一个消息。

“华藤死了。”

隔着厚实的玻璃,谢沉钩仍能感觉到宋祁脸上毫不掩饰的震惊与愧疚。

“……怎么死的?”宋祁问得有些吃力。

“心脏病。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人就趴在自己车里的方向盘上。”

宋祁沉默了很久。

他想起那个晚上,潘桐突然一脚踹开自己的办公室,两眼通红的模样。

那时他已经明白了在K市仓库里被人用匕首挑断右手神经的人,与这个年轻气盛的二世祖之间的过往纠结,此刻看他一副完全乱

了方寸的样子,不由得冷笑。他说对于书画界来说,这不过是个小蚂蚁,不能因为他坏掉了整个利益链。“华藤张颂他们那批老

骨头,当年名节看的比命还重,抵死不从。现在呢?谁还舍得离开这个链条?为了钱,一个个高仿的高仿,捉刀的捉刀。”

“你背后使用了多少威逼利诱的手段自己清楚。人到晚年理想折戟,良心折磨,你了解什么?”潘桐怒吼道。

他轻笑一声,站起来,语气里带着冰凉的讽刺,“别他妈跟我提理想!你潘桐尤其不配!那么多搞艺术的靠什么活?你最清楚不

过。当时你说要坚持理想,潘岳云冻结了你的账户,结果差点饿死在街头,你又不是卖火柴的小女孩!”

潘桐怒吼一声,将他一拳打倒在地。等他挣扎着爬起来,那个愤怒的年轻人已经离开。

那时他掉以轻心的以为这个二世祖不过是因为曾经的爱人被自己亲手毁掉而烧昏了大脑,以他对他的了解,这个情绪最终总会慢

慢平息成绵长的愧疚,只需要时间抚平就好。

然而他终究错了。

他没有料到这个看似只有一袭俊逸外表的年轻人竟然开始不计后果的收集和整理内部资料。这一切做得极为缜密,连他这个墨友

会实际上的执事者都没有觉察。彼时他忙着处理陈苏木留下的蛛丝马迹,以及随着他的深入而有可能透漏的内部信息,根本没想

到身边这个人会不惜搭上自己和父亲的前途,隐秘的筹备着一切。直到潘桐出国后的那个周一,网络上的新闻出来,宋祁这才明

白,后院起火了。

千年的老妖,被自己背后的菩萨给扑到在地。西游记从小看到大,这么简单的道理却被自己忽视。

宋祁苦笑着摇头,自己这牢狱之灾也怨不得别人。

从潘桐反水到自己被正式宣判,他只来得及安排华藤和张颂那帮老艺术家尽可能的全身而退,并联系熟悉的媒体帮忙发布一些自

己曾经逼迫他们就范的信息,从而最大程度的洗白老骨头们的污点。他是商人没错,然而他毕竟在这个行业浸淫多年,也懂得珍

惜这些稀世才华。如果没有自己当年的一番谋划,潘氏父子未必能遇到如此风雨飘摇,而这些书画界的泰斗人物未必会有今日。

没有当初,也许今天一切都是另一幅景象。

然而时间如流水,永不能回头。

宋祁看着一窗之隔的谢沉钩,笑着摇头,“你还真狠……我他妈就是想知道,你们这些人的理想到底值多少钱。”

谢沉钩依旧一副淡淡的表情,说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当时派他来的是不是你?”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是与不是,现在有什么意义吗?”谢沉钩微微一笑,嘴角拧着说不出的情绪。

宋祁忽然挑起眉头,“我还会很快出来的,你信不信?”

“我信。”

“你扳不倒墨友会,它还会死灰复原。”

“我知道。但总有人会醒的。”

宋祁想抽烟,可是囚服里空空如也,他摸烟的手落了空,只得无奈的笑笑。

“沉钩,”他忽然软下语气,许久没有这样真心去唤这个名字,心底有了些别样的感触,“你对这个世界绝望吗?”

“不。”谢沉钩的声音依旧淡然,但十分温和。

“我这样的人总是有的,不是我,也还有别人。”

“但我们这样的人也总是有的,不是我们,也还有别人。”窗外的男人微微抿着唇,有股坚定的书生意气。

宋祁打量着那熟悉的神情,不由得笑了,“我出来以后还会继续做下去的。”

“那很好。我也会继续做下去。”即使没有报社做依托,也会做下去。

秋天的夜晚天空显得十分清澈,城市的灯光湮灭了星光,枉费陈苏木昂着脑袋找了半天。

他失落的叹了口气,颓然耷拉在桌子上,被洪桥敲了敲脑袋。“死孩子,陪姐姐喝酒。”洪桥晃着一瓶红酒,眼圈有些发红。

“喝酒喝酒!”李文苏捶着桌子大声道。

陈苏木无语的看着李文苏喝高了的样子,心里默默腹诽。然后给自己杯里倒满了酒,单手向洪桥老方等人举起来,“我再敬你们

一杯,洪姐……”他忽然觉得自己说不出话。自毕业至今的数年时光,他就像一张白纸,被这几个人亲手画满了各种图案。

几个人在一条游船的甲板上,抱着酒瓶子回忆。说着说着,几个人抱着瓶子哭了起来。李文苏借着酒意,抱着陈苏木的肩膀哭了

个稀里哗啦,洪桥则一个劲儿的抽打着他的背脊。

朱云在陈苏木住院时也生了一场大病,不知道病因,只知道她请了一个月的病假,在老家休养。她给陈苏木打过一个电话,想安

慰他,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

出院的手续十分繁琐,但终于还是办完了。

谢沉钩将车开得很慢,路两旁的行人忙着各自的事情,天空依然是有些泛灰的蓝色,树叶尚未变黄,沿路开着大朵大朵的红色扶

桑。

陈苏木熟练的打开车里的音响,里面传出黄秋生沧桑的男人嗓音:“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小女子写的词被一个大男人唱出来,有种别样的苍凉性感。

到了家,两个人拿着行李沉默的走着,一前一后的进了屋。

当谢沉钩将紧闭的窗帘拉开,阳光刷的一下占满了整个房间,陈苏木被晃得微微侧过脸。

他站在玄关,看着背光站立的那个清矍的男人,轻轻一咧嘴,笑容明朗。“沉钩。”

谢沉钩走过来,静静看着他,然后他们就在玄关处亲吻。

******

离开的头一天,谢沉钩拉着陈苏木,两个人沿着K市的大街小巷漫无目的的走。“12年了……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城市。”

谢沉钩看着远处江边的一处高楼,笑着看了身边的人一眼。

“我比你短,才不到4年。”陈苏木抿嘴一笑,嘴角因包着虎牙呈现出微妙的弧度。

谢沉钩在那晶亮明朗的笑容里微微觉得目眩,忍不住去握他的手,“等到景德镇,我们一起好好看。”

“嘁……”陈苏木笑着不屑道,“佐罗不太可能宅在一个地方吧……”

“佐罗不会,但谢沉钩会。”谢沉钩望着眼前微笑的年轻人,郑重的回答。

——正文完——

番外:三个人的时间(上)

很难说宋祁变成后来那个模样,谢沉钩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有几分。

当宋祁拿着第一份私密协议走出一位以高风亮节知名的艺术家家门时,三伏天的阳光迷了他的眼,刺得眼角有些发痛。

SB,谢沉钩,你他妈的那些理想,在钱和名利面前算个屁。

无论过程是什么,最终的结果仍然是胜利的。即便这种喜悦里还混着一种难言的酸楚,也还是需要一场放纵来庆祝。

好与坏,人总是倾向有人交流与分享的。

他忽然孩子气的想,或者给谢沉钩打个电话,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事情,在他单纯的理想论上压上一块石头?

嘴角有浅浅的笑意浮上来。

云收雨歇时朱云慢慢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刚才的情事太过激烈,极度的快感中交织着猛烈的疼痛,让她觉得自己在被疯狂的蹂躏

着,但垫在她背后的手臂却有着滚烫而有力的温度。

她还是觉得有些痛,便在男人身下不耐的轻轻辗转。

柔软起伏的身体传来细微的挣扎,宋祁从短暂的失神里醒转过来,轻轻抚摸她濡湿的头发,“弄痛了?”

朱云觉得委屈,模糊的嗯了一声。

男人腾出一只手来,伸到她的腿根轻轻按压,然而无济于事。那种痛发生在身体最隐秘的内部,一旦发生,就再无可救赎。它是

女人肉体与灵魂交汇的地方,痛起来,便直接穿过五脏六腑,到达心脏底部。

她不是不恨谢沉钩的,朱云在疲惫的大脑里恨恨的想。

感情这种东西一旦悲情,无非只是因为她爱他,而他却爱他。一见钟情和相逢恨晚的一再错过。

在宋祁看来,朱云是难得的女人。假如他的生命里从来不曾出现过谢沉钩这个人,也许他会娶她。

这个女人不算美艳,然而眉眼间有一种端正的气质,却毫不死板。她是个有智慧的女人,识大局,知进退,从不纠缠或者故作悲

切。

然而这一刻,他仍然看到她眼底弥散不去的伤。他觉得痛惜,却无可奈何。

无论如何,即使在最激情的时刻,他大脑里一片空白,也忍不住想起那张清矍的脸,眼眸慧黠,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着,有一股从

容不迫的书生意气。

他们相遇在彼此最意气风发的时间。一个满腔热血要仗剑天涯,一个壮志雄心建白银帝国。当时在迷宫似的大楼角落里,两人错

肩的霎那,宋祁瞥见年轻人嘴角的一抹傲然清笑,眼底便燃起炽烈的火来。

他有自命不凡的资本,亦有精心谋划的耐性。

所以最终他在遭遇撤稿的谢沉钩面前出现时,这个初遭剧变的年轻人抬起脸,眼底全是信仰迸裂的悲意。他弯腰吻下去,耳畔听

得他心底一声自暴自弃的哀鸣。

男人跟女人不同,他们的呻吟通常出自真实的难耐而不是造作的引诱。因此,当宋祁一想到这种声音发自身下那个一贯克制的男

人时,就难以自制的激动,动作也格外疯狂,甚至说得上粗暴。

看到纯净的东西就有打碎的冲动,不管是玻璃还是水晶,这也许是宋祁生而俱来的顽劣。他要打碎谢沉钩,用自己的身体将他那

充满理性的禁欲的大脑里烙上自己的影子,让他此生永不能擦去。他们的每一场欢爱都更近似缠斗。随着相处的深入,他发现谢

沉钩并不会一味的隐忍。当最初的矜持过去,甚至偶尔会暴戾。那种暴戾隐藏在冷静自持之下,一旦出现便如冰原下窜出的火焰

,分外凛冽。他会在自己刻意拖延时间时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挑起一角眼尾,微微半开的眼眸里一股压不住的烦躁,然后将自己

狠狠压向他的身体。猛烈的疼痛让两个人都不能控制的颤抖,他的嘴角因这突如其来的快感而浮起报复性的笑,混合着自残的快

意,与情欲的迷茫。

这样的谢沉钩让宋祁无法放手。

他极珍视他,就如同他珍视他的梦想。宋祁从学生时代就没有信仰,也不相信这个世界有什么恒久的东西。他唯一能相信的就是

自己,而唯有自己手里捏紧的东西才能给他安慰。

那些日子过后,他并未能捏紧谢沉钩在手心。他们在工作与生活里一再见面,吃饭,聊天,甚至上床。无数个夜里,他们身体交

叠、汗流浃背时宋祁看着谢沉钩的脸,他的嘴角总隐着自虐式的笑,或许又有报复着谁的意思。

他在那些夜里反复触及到年轻记者的灵魂,那只奔突不得解脱的困兽,在良知和理性中挣扎嘶吼。

可以碰触,却无法安慰。

这种血淋淋的观望让他觉得冷,于是当他也有压力无法排解时,手机里安然卧着朱云的电话。

彼时的朱云还在新闻战线上做着一枚新星。她兼具了女性的细腻敏感,又具有跳脱的思维与柔韧。这使得她在《七日谈》严肃的

氛围里独辟蹊径,为这个厚重的媒体在崛起的新世代读者群里打开一条灵动的路。

朱云没有那么偏激。她对经营的需要十分配合,当宋祁出于客户公关的需要,拉着她去做一些软文的采访,她虽然嘴里推辞,翌

日仍然化了淡妆等宋祁来接。

有天夜里宋祁帮她揉着酸痛的后腰,黑暗里忽然叹息,“我为什么没有爱上你。”

朱云趴在那里,将脸埋进枕头里,半晌没有说话。而后她轻轻笑起来,笑得肩头抖动不止。

那一刻她忽然对三个人的命运看得清晰,无人有罪,也并非无辜。三个人总会有这样的交际,好比三条无心设计的路,在某时刻

交叉了,然后各自延伸到另外的方向。

“为什么说到爱呢宋祁?”她笑着问,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你爱他吗?”

身边的男人沉默着,然后吻她圆润的肩,“不……我不知道。”他的呼吸声渐渐急促起来。

谢沉钩对他和朱云的关系不是没感觉的,却什么也没说。

即使自己偶尔刻意露出马脚试探,他也淡然处之,仿佛这一切都与自己毫无关系。

然而在宋祁看不到的地方,他抽烟的次数明显增多了,与编辑起冲突时也会不自觉想要去数步之遥的策划部找那个人说话。风云

际会时他搂紧对方身体的力度,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感觉到。他在那些眩晕里体会着一种碎裂的情绪,决绝又悲凉,那种情绪来

自心底,有迹可循,却无可言说。

事后当他发现有些习惯已经改不掉,比如无意识的沉默,比如抽烟,比如不喝咖啡,比如再也不与经营团队有任何交流。那时他

和宋祁已经分开很久,而他曾作用在自己身上的正反力,却如附骨之蛆无法消除。

到很久以后他终于明白,未来不是一栋没有根基的楼,只有感情显然不够。然而彼时他们太轻狂,总认为自己足够强大,可以改

变对方和世界。

当宋祁终于被报社呆板的体制触到底线,愤然欲走时,谢沉钩试图挽留。他说着一些幼稚的话,用那些苍白虚弱的理想劝他,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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