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帝！？

南宫卓然站起身，龙帝易凌寒身边的两个护卫，武功深不可测，比起那天晚上的黑衣人，过犹不及。再看千素与龙帝之间的神色，南宫卓然疑惑：这两人难道认识？

就在南宫卓然思考时，千素突然转身扑向他，抱紧着他。

南宫卓然蹙眉，如果是女子投怀送抱就算了，怎么在众人面前，千素做这种事……但他没推开千素，千素在发抖。另一边，远处站于浮桥之上的帝王，神色也很怪异。

他们肯定认识！

“千素！”

容千祺眼中带着火焰，千素竟然抱着别人！而且他还看到千素扑过去的情景。

“祺……”千素听到熟悉的声音，像是寻求保护一般，跑到容千祺身边，拉着容千祺就要走，“千祺，我们走，不要在这里。”见千素慌乱失措，容千祺心里微堵，等他看到远处浮桥上的人影，他除了惊讶再就是后悔。

是不是少预计了些什么？千素那么严重的失忆症，竟然还能对易凌寒有感觉。

“千素，你在紧张什么？”容千祺按捺住性子，按住千素的双肩。

“不知道，心里很慌，很难受，但是我脑海里一片空白，我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了……祺，你知道吗？快告诉我！”

“千素，你错了，那些都是错觉。”

“可是……”

“没有可是，全都是错觉，否则你该记得，就像你记得我一样，不是吗？”

“真的是我错觉？”

第四十九章：梦里呓语

至傍晚，全部该来甄选的权贵公子基本到齐，凤帝摆宴，意在让公主与众贵公子见面。这些贵公子按规矩全都只身一人前来皇宫，其所有侍者及各种用度全由皇宫内务总管从新安排，只有千素例外，鉴于千素的特殊还有今天才发生的事情，千素由两位临时从丞相府调过来的的熟手仆人照顾。

只是，全部人都没料到，精疲身累的千素，在宫宴才要开始的前一刻，昏睡不醒。

每天晚上，千素睡觉时间不定，无预兆的入睡有时让人措手不及，而且熟悉的人都知道，千素不到隔天一早，再大的事情也不能让他醒来。

千素的反常让容千祺第一次误了公务，南宫卓然也没去宫宴，一来他关照的目标没法去，二来，他有预感，接下来容千祺会解答他心里的疑问。

等容千祺确认千素真的是入睡，他才到外室厅中，那里，南宫卓然独自斟酒。

南宫卓然倒酒一杯，放到容千祺面前。

举起酒杯，容千祺一饮而尽。

“这酒可是陈年窑酒，你这么喝，不如喝水。”南宫卓然似劝非劝。

“我是不是做错了？”容千祺自顾自地说着，并没有附和南宫卓然，显然，他要开始跟南宫卓然讲述。“千素患有严重的失忆症，正如你所见，他每晚会没有预期地睡着，醒来之后他会忘了所有的事。”

南宫卓然顿了顿，饮酒的动作停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很专注地了解千素的事。

容千祺挑了一些必要的，简明地说清，他希望南宫卓然在这之后，要多注意，但有些事情，容千祺也避而不讲。

“龙帝与千素曾经是同窗，所以今天千素才会有那样的表现，以后不要刺激千素的话，千素不会反常。”容千祺一句话带过，聪明如南宫卓然，自然知道内情还有更多。

两人饮了一会，千素的事情聊得差不多，容千祺也该离开，他不是甄选人选，不得留在皇宫里超过规定时间。

“琉璃送信来，让我们注意东罗与南越的动向，另外，皇上身边，适当得清理一下内鬼。”临走前，南宫卓然才说起琉璃的事。

“你有眉目了？”

“算有吧，皇上最近宠的人，也就那几个。”这是笃定的语气。

“琉璃是否有提其它？”容千祺本是正常的问话，却让南宫卓然脸上露出颇有深意的笑。

“咳，算我没问。”一看那笑容，容千祺自然知道琉璃留的话不会是正经的，他站起来，轻拍外袍没有的尘，欲走。

不过南宫卓然显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千祺，听完再走不迟，琉璃让你准备以身相许。”

容千祺听了，并没有恼，而是嘴角勾起，“他要真有本事，以身相许也无防。”容千祺心里希望的就是琉璃能真有以身相许的机会，那证明琉璃找到了治千素失忆症的关键。

关于治千素病症的事，容千祺其实很矛盾，十年时间的压制换不来千素的爱，他改变了最初的想法，就算只有千份之一的机会，他也要试一试。

不过，按目前的状况，千素不能有情绪变化，否则会有很多未知数。容千祺估摸着新的药锁就快送到，便跟南宫最后叮嘱道：“明日之后如送来手镯，你要给千素带上，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务必不能让千素取下。”

黄石老道的秘药金锁，是用来控制千素病症的关键，这十年中，容家每五年必得给千素换一次药锁，黄石老道会按约按时送来，所以今年千素不小心弄丢了药锁也无所谓，就是这些天没有药锁，千素的记忆就有些奇怪。

自十年前给千素治疗之后，黄石老道便没有在江湖中出现，容千祺想尽方法，也无法再找到那位神医。

命运如此，十年已过，千素还是一如当初的状态，容千祺已经相信了黄石老道的断言，但是，他还想利用一次契机，再搏一次。

＊＊＊＊＊＊

夜深，参加宫宴的贵公子们陆续回来，他们全安排在皇宫西南方太学殿边的湘欣苑、玉琼苑、雪琼苑、欣华苑，此处本是皇子伴读居所，凤帝的皇子尚幼，并无伴读，常年空着，这四大院落的布置极为风雅别致，梅兰竹菊分别种于四苑，不同别苑，各种风格，姿态万千。

千素与南宫卓然，住于湘欣苑，与他们同住在此的，还有另外六人，每两人分得一阁间，里头卧室分开，共用一个小厅。

湘欣苑，又称兰苑，这里种着各种名贵兰花，在夜里，吐着芬芳，幽幽香气，宜人又适眠。

但偏偏，这一夜，有人睡得很不安稳。

南宫卓然的听力极好，他的经历让他很浅眠，而在另一间的千素，这一晚不断说着梦话。直到三更天，南宫卓然终于忍不住。

南宫卓然潜进另一室。

室内，淡簿月色如流萤铺了一地，纱帐之内隐约有个人影。

“啪——”

床上的绵被掉落。

南宫卓然掀开帘帐之时，本来趴着的人，又翻了身，结果正好滚下床。

“……”

本能反应，南宫卓然接住千素，之后他一脸黑线，他是摊上一个睡相十分不好的室友了，而且还很会说梦话。

“……云锋……我不想骗小寒了……”

南宫卓然顿住身体，千素反手将他抱着，还在他怀里找舒服的位置，呢喃细语，“小寒，不要……”

千素的话断断续续，很多听不清，里头倒是能听到两个名字，南宫卓然突然想到什么，在脑海里搜索“小寒”与“云锋”，那么熟悉的名字……

易云锋？！南宫卓然这一次，真的是震惊了，如果“小寒”指的是易凌寒，那么易云锋便是上一任北龙皇帝，千素那么亲昵地叫曾经威震四国的龙云帝，这关系复杂得……

“小寒，对不起……小寒……”

南宫卓然放下千素，心里的迷团越来越大，而千素反复叫着“小寒”，眼角流下两行晶莹的泪水。

第五十章：悸动

“嘶——”南宫卓然眯紧眼，疼死他，千素竟然拽紧他的一缕发，在他要起身时，揪疼头皮，估计也扯断好多根发。

南宫卓然只得又靠回去，试着弄开千素的手，千素手握拳，手指都掰不开，真要强来，估计会弄骨折。南宫卓然只得按住千素手肘处的穴道，最后，千素才松了手。

再看千素手中一把发丝，南宫卓然只得自认倒霉，现在千素也不再梦呓，翻了个身，卷着被子呼呼大睡。

“睡得这么舒服……”南宫卓然心里突然有点不平衡，他是来干嘛的，结果现在自己更加无睡意，而千素却快活地睡觉。

「千素睡着的话，再怎么弄也不会醒……」

想到容千祺的话，南宫卓然坏坏一笑，他一把将千素扯回来，其间，千素死抱着被子，经过几次推拉才翻出床外。

南宫卓然将手放在千素的脖子上，他稍用力。

千素的呼吸不顺，脸色慢慢涨红，但全身都没有动弹的迹象。

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南宫卓然松了手，手指滑下，千素的衣衫开襟大大敞开，露出性感迷人的锁骨，一路往下……

“啪——”

南宫卓然怔在当场，千素竟然给他一巴掌！脸一沉，他立即解开千素的衣带，像是惩戒什么，他扯开千素的衣物……

“容千祺，你敢再做下去，我跟你恩断义绝！”

南宫卓然停下了动作，抬头看容千素，他还是闭着眼睛。

再看千素敞开的光裸上身，南宫卓然眸色变暗，眼中神色复杂。

他刚刚在做什么？

容千素将他当成容千祺……

南宫卓然的心情，莫名不佳，他随便给千素系回衣物就返回自己的屋里。

之后，重新躺回床上的南宫卓然还是没能睡着，他索性盘坐练功。

＊＊＊＊＊＊

竖日一早，千素醒来，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快点换衣服，我们要去御花园。”南宫卓然也没想到，就在他要给千素套上手镯时，千素突然醒来。

不太温柔地套上药锁后，南宫卓然握着千素的手，警告道：“不许脱下来，也别弄丢了。”

千素怔了怔，眼前英气勃发的男子，有棱有角的轮廓，下巴点点的胡渣、眸中闪闪精光，一点颓废一点邪气，近在咫尺的男性气息，还有两手相碰，霸道的话语……让他不敢直视。

南宫卓然收回手，转身的他并没有看到千素脸颊泛红，还有些局促。

千素再看手腕上像链子又像是镯子的东西，这是一指粗的白金链锁，花纹奇特，上刻有字，他看得懂，而且慢慢地脑海里闪现跟字有关的情景——他的身份以及身边有关系的人和事。

“你……”

“南宫卓然，你的室友，我们一起参加公主选夫甄选。”

“……”千素理了理跟南宫的关系，再看南宫卓然身材伟岸，完美的倒三角，英俊不凡，他猜想眼前的人估计要比自己有优势。

还有，这人送自己一个手镯……

“你想我帮你换？”

千素看着突然放大在眼前的俊脸，脸上的绯红更浓了几分，磕磕巴巴地说：“我……我自己……穿。”

南宫卓然看到千素羞窘，再想到昨晚自己一夜未眠，便起了戏弄之心，他欺近千素，轻抚千素的长发，满意地看到千素掩藏不了心思的眼眸里，闪躲着，“千素，你在紧张什么？”

“没……没有……”

轻笑一声，南宫卓然一手滑到千素的腰际，轻轻揉按。

“嗯……”

南宫卓然怔了怔，脸色古怪，千素小兽般的轻吟和隐忍让他回想到一些往事，突然，他不想再玩，“我到外面等你，别让我等太久。”

等南宫卓然走出去，千素才松了一口气，与南宫卓然的相处，他很有压迫感。再想南宫卓然的急性子，他赶紧脱掉身上皱巴巴的衣服，将旁边放着的干净衣物换上。

就在这个早晨，南宫卓然为千素带上药锁开始，千素莫名地为那句霸道的话，心里的悸动，也许是他心里曾经也有相似的经历，让他分不清自己对这个早晨第一眼看到的男子的奇怪感觉。

当千素随南宫卓然一路走向御花园，所有见到南宫卓然的人，几乎都是敬畏，千素对南宫卓然开始崇拜。

“南宫，你有上过战场吧，领军打战是怎么样的感觉？”千素觉得南宫的武功、兵策肯定很好，被封为将军的人，很气派，他能跟南宫做朋友，很骄傲，虽然南宫卓然一直都没怎么理他，但千素还是忍不住兴奋。

“你们是骑马射箭吧，冷兵器时代的战争，肯定很激烈，晚上回去跟我讲讲。”

冷兵器时代？南宫卓然停下脚步，一路走来，千素很嘈，这跟以前千素给人的印象，不一样，而且千素还总冒出一些不知所谓的词。

“前面就是御花园。”最后南宫卓然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算是提醒千素到正式场合要注意分寸，他再打量千素今天的衣着和气色，很得体，只要等会不要再冒些不适宜的话来，便好。

等他们两人到场，其他甄选的贵公子都到了，现在大家都在等两国皇帝及公主的到来。

“皇上驾到——”

“北龙国皇帝陛下、安阑公主到——”

两位皇帝上座，众人叩首，千素在那会却干站着，还是南宫卓然扯了他一把，让他也一起跪下，否则鹤立鸡群的他，该有多显眼。

但就是千素迟于他人的动作，台上的几人还是眼尖地发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人，只是大家都是善于掩藏，谁也不清楚他们现在心里的各自所思。

安阑公主最藏不住心事，她可以忽略其他人，就不可能忘记这个被白无双喜欢的男宠。

易凌寒注意到一旁安阑公主的反常，妹妹的怨恨也许还是因为没能如愿以偿，这么想着，易凌寒道：“琳羽，已经有相中的？”

易琳羽沉默不语，自己皇兄眼神的暗示，她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完全不知道台上暗涌的千素，打量着两位不同风采的帝王，突然对上易凌寒的视线，千素只是停留了一下，然后就转开了。

“千素觉得北龙帝，如何？”

“帝王之姿，丰采高雅。”

南宫卓然眼角余光瞄向千素，千素现在的表现，就像是在看陌生人。

南宫卓然也好，容千祺也好，他们都不知道，为千素带上药锁的那个人，会让千素长久记得，这种与容家人的血脉亲情让千素记得的不同，那是一种蛊药的作祟，而其他人，除非千素被刺激或者蛊药失效，否则千素不会记下任何。

第五十一章：技艺

接下去无什么特别的甄选方法，无非就是让众人在出题环节里各自表现，让公主从中挑选心宜者，西凤也是人杰地灵之国，自然希望众人能有更好的表现，博得喝彩同时让他国见识一下本国国人风采。这次甄选是安排赛一天玩一天，先是四天的大众接触，在确定入围者之后便再安排两天的亲密接触，直到公布人选。这一场选夫，暗箱操作的人选早就有，但各种名堂却还得照做。

今天是文选，明天便去赛诗游船，后天是武选，接下去便是打猎助兴。千素听完台上的内务总管宣读甄选内容，他是一个头两个大，文武他都没把握，武选他肯定不在行，这文选如果是弄类似八股的方式，他也不会。

众人入座，凤帝下命直接开始才艺展示，场面有如选妃，一个个花样年华的贵公子轮番上阵。

看了排在自己前面的公子们的展示，千素这才放下心来，原来题目是可以自由发挥的，有人展示茶道、有人展示书法绘画、有人即兴作诗、有人弹琴吹笛、有人解读古文分析见解……各种都有，为博得公主一笑，兼是尽力而为，也难为一些没有文艺细胞的，勉强上去，弄得不文不类，但无伤大雅，众人一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