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南宫卓然要是想冲进来的话，那就让他看到更激烈的。

千素停下了挣扎，眼里的雾气浓了，脸上褪了一层羞色，取而代之的是隐忍。

连白无双也没想到，外面的南宫卓然，他有听到容千素的叫声，但却是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素素的皇宫生活，前景堪忧～

第四十五章：千素的运气

“南宫将军。”

斜靠着树干，享着清风的南宫卓然，看到向他走来的胖老头还有其身后的一个小跟班，哑然失笑，心道：难道真的是天意不让白无双得逞？

“朱公公，何事这么急？”

“哎呀，还不是在找小祖宗和小小祖宗，可苦了洒家这两条腿罗。”朱贵是太皇太后身边的红人，太皇太后乃凤帝皇祖母，常年住于离皇城千里远的皇家避暑山庄，每年会有一个月到颢山禅元寺听佛吃斋，然后顺道回皇宫小住，短则半月长则两个月，刚好前几天是太皇太后回皇城，这老人家最喜欢的小孙子和小小曾孙，在休息了两天之后，便要享天伦之乐。

要说太皇太后极宠么子、么孙、小曾孙，皇宫里无人不知，白无双一说要进宫，太皇太后立即让朱贵去接人，这朱贵等了半天没接着，只有自己去找，另一边的小皇子和小公主，也不让人省心，本来都已经着装完毕，但小皇子却突然不见了。

“朱公公不必着急，刚刚我才碰到小王爷，如果公公往静悦宫方向，应该可以找到小王爷。”

“那洒家先去找小祖宗们，多谢南宫将军了。”朱贵面露喜色，这天气很清爽适宜，肥胖的他，只跑了半个时辰，就已汗流浃背，现在有白无双的行踪，他赶紧找人先。

南宫卓然等时间差不多，也往静悦宫走去，远远地，他看到白无双与朱贵几人，走出静悦宫。

再一次被打断的白无双，脸色可不是一般地臭。

南宫卓然暗嗤一声，站在树阴之下，嘴角勾起。

“南宫，让你久等了。”千素在屋里收拾好自己，才走出来便看到栏道上等着他的人。

“没等多久。”南宫卓然上下打量千素，千素整理得很快，细看外表，他的衣结比之前凌乱，前额发丝掉落一缕，显然是慌乱整理。

还有，千素的嘴唇红肿，眼神不敢直视他。

如果这样跟自己出去，别人估计会误会吧。南宫卓然微挑眉，举手拨了一下千素的发丝。

千素吓了一跳，慌忙退后。

南宫卓然的手停在半空，只是一会，他便收回，他转身先行，“整理好衣装。”

千素低头一看，衣结是匆忙系上，这会散开了，刚刚南宫想帮他，他却没有领情。赶紧重新系好衣带，头发再理一理，然后千素小步跑追上南宫卓然。

“南宫，等等我。”

南宫卓然放慢了脚步，但不是因为千素。

“站住！快点交剑投降！”

在他们面前，跳出一个可爱的小娃娃，豆丁点大，估计就三四岁，稚嫩的童音半分威胁之味都没有，但见小娃儿粉色华服，精雕细镂的脸上圆黑的眼珠子如葡萄、水晶，一闪一闪，还拿着一把小小桃木剑对着他们。

只见南宫卓然乐呵一笑，上向一把提起娃儿的腰带，那小娃儿便被滴溜在半空，手脚扑腾着。

“快放本……本公主下来！”

任小娃儿再怎么折腾，南宫卓然都没有理会，“让臣送殿下到延禧宫，臣自然就放了殿下。”

“你……你怎么知道？”小娃儿一脸沮丧，瞪着南宫卓然，只是杀伤力还是不够。

千素看得一愣一愣的，那小家伙很可爱，就像……Q版的天真，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会要求抱抱那小娃儿。千素听着他们的对话，知道南宫卓然又有事情要办，等南宫卓然表示要先送小娃儿回去，千素理解地目送两人离开，然后留在原地等人回来。

“沙沙……”

第四十六章：父皇吓人

突然，路旁的灌木丛，发出细微的声响。不久，里头冒出来一个小人儿，千素惊讶，又是一个小娃儿，还是跟之前的那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他眼花了？

应该没有，现在的这个娃儿，穿的是男孩子的衣服，之前的那个是穿着女装。

小娃儿拍拍身上的杂草或者落叶，嘴里不满地嘀咕，“笨小淳，哪有女孩子拿剑拦路打劫的。”

不久，那小娃儿发现了千素。

“你是哪个宫的？没看到本皇子身上很脏？”小娃儿撅着小嘴，举手示意千素帮忙整理。

小娃儿是将千素当成服侍的宫人了，只不过千素穿得比较得体，人也长得过去，小娃儿也爱美，并没将千素当成闲杂人等或者刺客之类。

千素很乐意效劳，他蹲下来，举手摘去娃儿发上沾着的树叶，将小娃儿打理一番，连发上固定的冠也重新弄一次。千素的温柔和微笑，小娃儿很满意，他一幅大人模样，说道：“嗯，做得不错，本皇子打赏……你跟我去领赏。”小娃儿想到自己身上并没有可赏赐的，但大人都这么做，自己不好吝啬，转念想了想，最后决定要千素跟他走。

千素得等南宫卓然，但见小孩子自己一人，不太放心。总归送小娃儿回去再来等会好些，于是，千素跟着小娃儿走。

“哎呀……”可能是衣服太长，而小娃儿又想学着大人的模样走路，结果，自个踩到袍子一角，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还好千素眼疾手快，抱住了小娃，小娃儿身子柔软，又可爱，千素抱着就不想放下来了，而被抱着小鬼，一开始极不情愿，扭了几下发觉抱着他的男子有跟自己父皇一般的肩膀和胸膛，而且千素身上好闻，抱着他很舒服，他索性不再挣扎。

“是本皇子走累了，别以为可以得寸进尺。”

千素回以微笑，也不揭发别扭小鬼的底。

“不是，走那条。”小娃儿指着路，千素按着方向走，结果七拐八绕的，千素都走晕了，他方向感并不是太好，正当千素有点担心等一下怎么回原处时，小娃儿说到了。

小娃儿一下地，就拉着千素往树丛里钻。“嘘，不能说话哦，要不然会被砍头的。”

千素有点后知后觉地发现，小鬼并不是回到自己的住处，他们所处的宫殿，比别处更加华丽壮观，以宫中的阶级制度森严来猜度，这宫殿主人的身份，应该不一般。但已经都来了，他对这里的宫殿建筑又很好奇，就只当是顺路旅游了。

“快点过来啊。”小鬼打着哑语，招手让千素跟上，千素有点无奈，小鬼明显是将他当作共犯了，难道他要跟小鬼一样爬着进大殿？

千素最后是猫着腰，跟着小皇子从“捷径”进了宫殿。那捷径其实是每个宫殿专供侍者通行的小路，但小皇子怕被侍卫发现，所以有点欲盖弥彰地爬着。

“快点蹲下来啦，被人发现就不好玩了。”他们来到一处阁室，蹲到窗外，就小皇子那点身高，肯定不必蹲下也不会有人发现，千素见小鬼认真又可爱，不忍心揭破这个事实，他心里叹了口气，这个“探险”一点刺激都没有，他根本就是在陪小孩玩过家家，不过陪着小娃儿玩，挺开心的。

小皇子难得见一个来这里不会发抖害怕的，就更加喜欢千素了，他拉了拉千素的衣袖，示意千素将他抱起来，他要看屋里头的情景。

“咦？父皇不在耶……”看了许久，小皇子最终下了定论，他呼了口气，但见千素是直着身子抱着他明目张胆地站在窗外，正想训话，结果瞥到不远处一个明黄身影，小娃儿吓了一跳。

怀抱里的小鬼有些不对劲，千素搂紧小鬼的小身子，不明所以地转身。

……

白宇轩见陌生男子亲昵地抱着皇子，而那个皇宫的小霸王竟然能让男子抱着，刚刚小霸王见他的第一反应，是紧拽着男子的衣袍，这倒稀奇了。

再看男子有不凡气质，见到皇帝也很镇定，那俊秀眉宇之间露出袒护神色。白宇轩有些意外，他甚至忘了怪罪这人的不敬和乱闯之罪。

“父皇坏，吓人。”小娃儿撅着小嘴，从千素身上溜下来，然后跑到白宇轩跟前，张开小手，索抱。

千素一听，吃惊不小，他不知道要如何收场，他刚刚瞪了皇帝，而这里貌似是皇帝用的宫殿。

“妍儿，又不听话了。”白宇轩抱起小娃儿，一脸严肃，但眼底透着不多见的宠溺。

小皇子，不，应该是小公主一听白宇轩道破身份，皱着一张小脸，说：“父皇和南宫叔叔怎么一看就知道啊。”

凤帝手中抱着的小人儿，名叫白妤妍，与三皇子白淳誉是龙凤胎，两人才四岁，人小鬼大，他们长得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平常就爱互换身份来戏弄宫人。

千素不知内情，听得云里雾里，但见原来的小男生转了性情，说话的语调和眼神变了样，他焕然大悟，他以为的小皇子应该是小公主。

第四十七章：索要

白宇轩抱着小公主走进室内，千素完全被凉在外面，还是小公主有点良心，挣开凤帝的怀抱，跑到外头将千素拉进大厅。

千素想，他已经将小娃儿送到，他还是告辞为妙，却没想到小公主比他早一步开口。

“父皇，妍儿要他。”小公主口齿伶俐，她以为千素是跟宫人一样，可以随便调拨，跟谁讲都没有比跟亲亲父皇说有效。

白宇轩打量着千素，从小公主带着这个人接近景仁宫，他的暗卫就已经盯上，千素倒是无害，衣着光鲜，估计是今天进宫甄选附马的哪家公子，样貌气质都不错，又很像是儒生，如果接下来表现不错，倒可以留用，但要放在皇儿身边，还得再研究。

“妍儿莫胡闹，宫中不得留男子。”

小公主不买账，抱着千素，因为身高不够，只能抱腿，这让千素有点尴尬，但碍于皇帝在眼前，他不好逾矩。“宫里不是有父皇，南宫叔叔和容叔叔也常来，还有马公公、小德子、小虫子……”

跟小娃儿讲性别、道德与规矩，怎么能一点就通。

小公主见凤帝没有妥协的意思，就改成撒娇，她跑到凤帝身边，摇着凤帝的手，“妍儿喜欢他嘛，父皇就留他下来，好不好，好不好嘛……妍儿以后乖乖，不再欺负弟弟，跟弟弟好好读书，大不了妍儿学女红……”

单是小公主答应管束弟弟一起好好读书就已经让白宇轩吃惊了，小公主竟然还会主动要求学女红，白宇轩很宠这对龙凤胎，他对别人残忍无情也不会动这一对皇儿，只因龙凤胎是他至今唯一爱过的女人冒着生命危险生下的宝贝，而宸妃早在那一年生产之后败血不治，香消玉损，两个皇儿的容貌，越大越能窥到与其母妃的相似之处。

“他身上好好闻，抱着好舒服，就好像母妃一样……”小公主哪里知道自己母妃的味道和感觉，纯粹是想让凤帝留下千素，当然，她想表达的另一个意思是，千素有给她母妃抱抱的感觉，很温暖随意，也没有别人的阿谀奉承，那种好，太不一样了，千素是第一个能让她接触不反感的人。

“父皇就留下他嘛，再说弟弟不喜欢胸前长两团肉的女人，我们不要其他女人做母妃……”说着说着，小公主眼里红了，大大的眼睛里雾气浓得快要滴水，看着小人儿眼角噙着泪光，委屈极了，凤帝叹了口气。

他自己也是过继给其他妃子，亲生母妃身份低践卑微，从他很小时候被迫离开母亲，直到他当了皇帝，那个历经苦难的女人，走了，血脉亲情，谁也无法割断。虽然这对龙凤胎的情况有所不同，但自一年前他有想给一对皇儿找母妃开始，他们便开始闹，也不愿让任何女人碰，曾经他还试着让后妃先接触再定夺，结果都是无功而返。

总归是他欠宸妃的，这一对皇儿他视为宸妃留下来的珍品和宸妃灵魂的延续，如果皇儿不喜欢，他不勉强。

如今，小公主这么跟他要一个人，就算是冷硬心肠的他，还是有点动摇。

要是女人的话，估计他可以考虑让其留在后宫，但是男子……

“你叫什么名字？”白宇轩一边擦去小公主的泪水，一边问千素。

千素怔了怔，对上白宇轩的视线，赶紧低下头，回道：“回皇上，我叫容千素。”话一出口，千素顿觉不对，哪能跟皇帝自称“我”的，果然，等他偷瞄到皇帝的脸色，皇帝的表情变得好严肃。

白宇轩俊眉微蹙，再问道：“容丞相是你何人？”

千素顿觉气氛有些不对，皇帝眼神变得凌厉，打量他的眼眸，深邃得让人发憷，前后的变化，谁也知道皇帝的不悦。

“正是家父。”

第四十八章：只是错觉

“汪旭。”

白宇轩话音刚落，便进来一个侍卫，此人正是近卫副将汪旭。

“送容公子。”

汪旭领命，带千素退下。容千素是保皇派的重要棋子，但竟然没人认得，他们只管收集容千素的资料，唯独少了画像，结果现在变成这样，皇上肯定很生气。汪旭是明卫，有很多事情，他知根知底。

千素巴不得可以离开，一听到“送”字，如临大赦，他只能心里对小公主说抱歉，小公主泪眼汪汪地瞅着他，看着怪可怜的。

“父皇不疼妍儿了，呜呜……”

缓和了表情，白宇轩安抚道：“那人将是附马，不能留在宫中，如果真要留，除非跟小重子一样。”小重子（小虫子）是小公主身边的太监。

可惜，小孩子的心思白宇轩也是捉摸不来，就像他只重政事，不懂女人心思一样。白妤妍只听出话里头的意思：千素如果做了附马或者变成阉人，便可以留在皇宫。小公主的思维，倒也是正确的，只是她不懂政治的残酷和大人的尔虞我诈，结果只会害了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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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素不识得回去的路，便跟汪旭描述之前停留的地方特点，汪旭是要护得千素回到南宫卓然那里，千素只说那里有一片竹林，还靠近静悦宫，他便知位置。

结果，千素回到原地，南宫卓然肯定等了很久，不是南宫不去找，而是他已经调动了宫中内线查千素的去向，他是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千素竟然能跑到皇宫重地，还见到了皇上。

汪旭很意外南宫卓然的态度，任何事情都不能让这个常胜将军变脸，谁也都猜不透那幅总是似笑非笑的表情里头的深层意思，但现在，南宫卓然竟然在生气。

反正完成任务，他就回去复命。“南宫将军，属下告退。”

“南宫，对不起。”

南宫卓然转身，酷酷脸色，因为之前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报到的事他已经处理好了，现在他将送千素去跟容千祺会合。

千素见南宫卓然不理他，只有默默地跟在其身后。

两人走到御花园旁的滴仙湖，容千祺还未到。

湖边有一八角亭，四周种着杨柳，湖上有通往对面邀月宫的浮桥，碧绿湖面铺着睡莲，此时未到莲花盛开之季，水面只有零散的圆片绿叶，点缀得恰到好处，与映着蓝天白云、湖边粉红花团的倒影，浑然一体，水天一色。

千素心里感叹皇宫里每几步就有一处不同的漂亮景色，同时，他也被对面的宫殿群吸引着，他觉得与南宫卓然的相处，压力很大，所以，千素的更多注意力就放在景色上。

南宫坐于亭内的石椅上，不经意间，将千素兴致勃勃观赏的模样全纳入眼底，只有这个时候，南宫卓然才觉得千素比想象中的单纯、容易满足，他好奇容千祺等一下会跟他交代什么事。

突然，千素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南宫卓然微怔，再见千素扶着雕花石栏的手，紧捉着，手指关节发白，千素在颤抖……南宫卓然顺着千素的视线，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