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X人生——于邪
于邪  发于:2013年0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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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唯一的不好,只是待感情无法专一而已。

我一般受伤一段感情,便会急于想逃离这座城市,上一次是和千惠,我们在L岛离别,然后我去了Y城避世,如今我旧习又犯,我

不想继续面对T城这个伤心地,我决定和我的小舅子他们一起回L岛。

我饶了一圈,最后还是要回去起点。

临走前我去了沈风给我的公寓,他竟然没有没收这里,我的钥匙依然管用。

屋内的摆设几乎没有动过,沈翔送我的那些衣服配饰依然还在,我看了眼衣柜,又把它合上了。

在房里绕了一圈,最后走到床头那里,看到拍立得下面压着几张照片,拿起一看,发现竟然是和他兴起合的,我们都裸着上身,

还有一张是直接热吻的,我犹记得他抓拍时的兴奋样子。我斟酌了下,将它放进口袋。

下面压着的千惠照片也被我一同收到衣服里。

记性好的人其实多半比较吃亏,别人花几天或者几个月便能忘记的事,我得花上几年,甚至更多。

上一次的感情让我耗费了十多年的时间来忘记,如今我又有事可做,我得花上一段时间去忘记他。

如果真的可以从起点重来,千惠和他我都决计不会再招惹,因为我不想再心痛。

回去L岛的旅程很霸气,肖月先是喊来一辆直升机,我们在空中飞了许久,无奈我晕机晕得要死要活,一直在吐。

再吐下去,怕要机舱不保,于是小舅子便体贴地提议下去乘坐油轮。

乘船的路途比较漫长,但是却没有无聊,肖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几幅牌,我们三个人围到一起斗地主。

我的牌技不用说,毕竟老本行,肖月据说是平日无聊,在网上打得太多,技术也厉害得很。只有我的小舅子对打牌比较木讷,给

我们虐得满脸黑线,还强忍着继续陪我们打。

肖月挺活泼,比较健谈的类型,我们边打牌边聊天,话不多的小舅子只在一旁听,间或插几话。

“我说你和千惠姐挺好的,干嘛分手呢,要是我我就把她抢回来,多好的女人啊。”

“她都结婚,我总不能逼她离婚吧。”我说。

“结婚怎么了,照样移花接木啊,喜欢她怎么还能把她让给别人,死也要抢回来。”

“这个……”

“我说是吧。”

肖月说着就瞄瞄我的小舅子,他撇撇嘴,凉飕飕地道,“蓝千石,你说对不对啊,你都跟了夏青了,我还不是一样把你给“接—

—”回来了。”

他把“接”字刻意咬得很重,从鼻腔里发个拖长的哼音。

我有些想笑,边整理手上的牌,边又去桌上抽过一张。

小舅子很无辜,随手丢下一张牌:

“又胡说什么呢。”

小舅子输得精光,身上再找不出一分钱,肖月却不依不饶,嚷着让他把私房钱交出来,还去搜他身。小舅子忌讳我在,便不让肖

月胡来,一边推拒他一边小声地:

“哪有私房钱,我的工资不是都给你了,别胡闹了。”

他说得小声,我愣是听到了,摇头啧啧感叹,顺手又摸一张。

靠,凑成炸了!

肖月笑得稀里哗啦,得意得不行,小舅子已经满脸惭愧。

他们两个都以为我还喜欢女人,话题尽量配合我的往女人方向带,还极其克制地没有在我跟前打情骂俏。

我都要过意不去了,于是索性丢下一组炸弹,顺口地道:

“我迷上一个男的。”

他们给我炸得脸色一青,然后纷纷抬头看我,吃惊地。

“……你刚才说了什么?”肖月不敢置信地。

我有些心虚,看向身旁的小舅子。他此时正蹙眉看着我,眼底有着失望。

他姐姐对谁失望时也喜欢这么看人,我最怕的就是这种眼神。

气氛太尴尬,我立刻讪笑,干脆地:

“我说笑的。”

“我就说,怎么可能嘛,你都这样了,这世界还有好男人吗?”肖月连忙笑道。

“呵呵。”我干笑两声,有些不是滋味。

小舅子依然皱着眉,眼神没有多少变化,我心虚地丢下牌:

“不打了,困死我了,我去睡了。”

Chapter 38

和肖家少爷同行十分占便宜,先是直升机,现在是高级油轮,住的自然是头等舱,贵宾级的待遇。

某种方面来讲,我的运气其实挺不错,至少落难还有这么多人相助。我应该知足,知足常乐,讲求太多只会让自己更疲惫。

躺到床上正打算睡觉,手机便是响了起来,拿起一看,太阳穴便是凸凸跳,原本很困的神经完全失了睡意。

倒不是高兴的,纯粹是被刺激到,很有把手机摔进海里的冲动。

“离开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刚才去找你发现你把行李搬走。”

我皱眉,语气不好地:

“我是搬走了,找我什么事?”

对面明显咽住,愣了一会儿,才尴尬道:

“你有几件衣服落在我这里,我想给你送过去的。”

声音有些委屈。

我叹口气:

“丢掉吧。”

“丢掉多可惜,这几件都挺好,要不这样,我把它们收着,你下次回来再过来拿。”

“我不会回去了。”

“……”

“所以你还是丢掉吧,觉得浪费也可以给别人。”

对面沉默了。

“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我想去摁关机键。

“等等,就等一下!”对面焦急喊到。

我犹豫了下,没有摁掉。

“你现在住在哪里,可不可以告诉我,唔,虽然我们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但是还可以做朋友对不对。”

“……”

“不能说吗,告诉我嘛,我不会去打扰你的。”

他竟然跟我撒起娇,我只觉得要命,突然很想抽烟,于是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风有点大,火不好点。

“这几天……我一直挺想你的。”

我点烟的手堪堪愣住。

随即便很是心痛,我直接把电话摁断,然后拿出里面的卡,手一挥,将它丢进了大海。

转身时正对上小舅子,我不止一点尴尬,干笑了笑,问道:

“你听了多久?”

他只皱眉,没有说话。

我们是老烟友加老酒友,凑在一起便会喝酒抽烟,我们靠在围栏上,一手啤酒一手烟,吹着海风聊天。

“你也看到了,我不会和他再来往,所以放心吧,我还是喜欢女人的。”

小舅子半信半疑。

我继续给他吃定心丸:

“回去我就找个女人结婚,生个胖小子给你看,你不是也喜欢小孩儿。”

他这才放心,说道:

“我姐没办法替你生孩子一直很自责,所以她才希望你能娶个健全的女人,你要是一直单身,她只会过意不去。”

我有些内疚,说道:

“我不会让她失望的,放心吧。”

晚上风大,我们很快回到船舱。

“肖月呢,不会睡了吧,这么快。”

“他头部动过手术,现在一直很嗜睡。”小舅子顿了顿,有些失落地,“他现在越睡越久,我真怕他哪天会一睡不醒。”

我有些惊讶,毕竟肖月刚才还很活泼,根本看不出他会有问题。

“没看医生吗?”

“有名的都看过了,他们说这是术后正常现象,算是后遗症吧。”

“既然专家都这么说,那就肯定不会有问题,你不要往坏的方面想。”我安慰地拍拍他。

小舅子点了点头,

“我也希望是这样。”

沉默两秒,然后又说道:

“他要是醒不来,我就去陪他。”

肖月很喜欢我的小舅子,一直围着他转,开口闭口都是“蓝千石”,好像他的世界只有这个男人。

我问他为什么要喊千石全名,喊名字不是更亲近,他竟然涨红脸,挥着手臂说我肉麻。

船快靠岸时,我在船舱里整理我和沈翔的照片,肖月进来看了眼,啧啧道:

“你这些照片要是流出去,他的形象就毁了。”

他现在也从小舅子那里得知我和沈翔的事,所以看到照片也没惊讶。

我倒是从未考虑他说的这些,重新审视了手里几张照片,才发现确实挺要命,照片里的我们裸着上身不说,抱在一起热吻就说不

过去了。

我要是对沈翔记恨得很,倒是可以把它们卖给狗仔,不止能赚上一笔,还能毁了他前程。

我拿过一个烟灰缸,又找出打火机,把装进相册的照片重新取了出来。

“你要做什么?”肖月不解道。

“烧掉它们。”我说。

然后点燃打火机,将照片逐一烧毁在烟灰缸里。

燃烧掉的是照片,烧不掉的却是记忆。

“要是我,我就用这个要挟他,让他自己乖乖送上门来。”

只觉得他挺可爱,我便笑道:

“强扭的瓜又不甜,要是千石不要你,你也这么强迫他吗。”

肖月不以为然:

“蓝千石才不会这样,他对我很好。”

我有些羡慕他们这种互相信任的默契关系,倘若那个人也这么对我,我应该不止一点幸福,何来寂寞呢。

我叹口气,将已经没用处的相册丢进垃圾桶。

回到L岛,我便和小舅子肖月先告了别,然后回到我自己的住处。

我的公寓如今住着我的胞弟韩凌,他和我长得相像,性格却和我不同,他随意得很,完完全全地乐天派,三十来岁的人,依旧老

不正经,家务经常丢给儿子在做,自己则散漫享受人生。

他现在在一家书店当老板,和老婆闹离婚才带着儿子韩唯搬到我这里。

韩凌开门看到我直接吓了一跳:

“你还活着啊,我还以为你死了,这么多年不回来。”

“说话吉利点。”我没好气地把行李丢给他,“住我的房子还敢诅咒我。”

“那是,不诅咒你这房子怎么归我,现在房价多高啊。”

我无语,朝屋里巡视一圈儿,问道,“他人呢?”

韩凌把我的行李箱接了过去,朝公寓外指了指,“隔壁小操场呢,他喜欢坐那儿看孩子踢球。”

恍如一道风景,衣衫单薄的少年安静地坐在公园球场外围的矮墙上,他的袖子有些长,包住了纤瘦的手臂,没有沾地的双腿在空

气里来回慢慢荡着,视线却盯着场上几个踢球的孩子。

我走到矮墙旁边,把他抱了下来,摸摸他的头发,微笑道:

“韩晓白,你好啊。”

被我摸着头发的人仰头看向我,大概是阳光刺到他的眼,他微微眯起眼睛,然后又睁了开。

“凌。”

他对我喊道。

Chapter 39

“我是韩陌,不是凌。”我笑着和他解释。

他显然不理解我所说的,有些茫然,把眼睛睁得很大,漆黑的眼珠像两颗葡萄。

我叹气,无力道:

“不懂也没关系,我慢慢和你解释。”

韩晓白就是bie,也许是他运气太好,当初那场车祸没有要了他性命,只是夺去他记忆。醒来后的他根本不记得我,智力程度几

乎只相当于十岁的孩子。我把他入到我籍下,收成我的养子,还改成现在的姓名,然后托韩凌照顾了一段时间。

我花了一顿饭的时间跟韩晓白讲解什么是孪生兄弟,我和韩凌的区别,以及以后会由我来照顾他这个事实。

他似懂非懂,闭口望着我,然后又看看韩凌,有些无措地。

我以为他不懂,便叹气,刚想说“算了”,就见他拿起一双筷子递到我跟前。

“我会数筷子。”顿了顿,“还有碗。”

好像想表示他的能干一样,他拿起桌上的碗和筷子开始分发起来,分完了便紧张地拉着衣角偷眼瞧我,似乎在等我夸奖一般。

我有些紧张,赶紧摸他头,表扬道:

“很厉害呀,谁教你这些的。”

“凌。”

韩晓白咧开嘴笑了。

“看不出你还挺会带孩子的。”饭后我对韩凌说。

“那是,已经带大过一个,这个怎么着都有经验了。”韩凌笑道,“你太严肃了,他怕你呢,要多笑一笑,这样,要这样。”

他过来拉我脸,我满脸黑线。

像是想起什么,韩凌又说道,“对了,爸妈惦记你呢,你还是回去趟的好,他们嘴上虽然不说,其实经常拿你照片在看。”

我和我父母的矛盾其实在我,韩凌从小就懒散,所以他们一直很看好我,却没想到我后来会连韩凌都不如地叛逆到不入正途,我

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在本地也算有头有脸,一气之下便将我逐出家门。

再加上后来我想娶千惠,他们根本不看好这个媳妇儿,我们的矛盾也因此更激化,弄到如今互不往来。

现在我既不沾染黑道,也已经和千惠分手,韩凌在旁又劝说得紧,我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回去。虽然被两位老人好一顿批评训斥,

但亲情总算挽回。

我父亲托人给我在本地L大找了份助教工作,还送了我辆他们放在车库不怎么开的甲壳虫旧车,韩凌眼红得上来想掐死我,说那

辆车他看上很久了,要了几次没给他。

工作还算顺利,我虽然没有教师经验,但学历不低,加上父母都是名师,对这些也耳濡目染,往讲台上一站,也照样师严扩散,

能唬一唬人。

据说我的课堂逃课率是最低的,课上学生很积极,就算我不提问,他们也喜欢发问个不停。

“老师,你之前在哪里工作的,我们怎么没见过你!”

“这个啊,我之前是做黑道的呢。”

“哈哈哈——老师你好幽默。”

“老师,你穿衣服很有品位的说,也教教我们。”

“这个恐怕不行,我们是国史,不负责教着装。”

“啊啊,不要吧——”

课间总是很热闹,虽然多半和讲课内容无关。

小舅子知道我找到工作,便开始操心我的婚姻对象,他把他们公司不错的女性车轮战一般逐个介绍给我。

我的女性缘其实不错,在学校里也经常会有女老师前来搭讪,被介绍的女性第一次见到我基本都愿意和我继续交往下去,只是她

们一旦听我提到我还有个韩晓白,态度就婉转改变了。

这天又有一次约会,我本来收拾好准备去赴约,却给韩晓白拉住,他拿出一个放错速冻箱的罐头让我帮他开,这个罐头想是被冻

太久,我硬是花了半小时才将它解决,等到我赶到约定地点,等待的女人也已经气白脸。

第一次见面就迟到,我也很过意不去,于是从身上掏出两张钞票给她:

“帮我去排队买两包创口贴。”

钱被了抽过去,然后又砸回我的脸上。

我垂头站在原地,半响没有说话。

走到人多到不行的便利店前排起队,顺带把手机掏了出来,想了又想,还是拨了小舅子的电话。

“我现在还不想谈这些,过段时间再说吧。”

心里沉甸甸装着一个人,确实没有多余空间再勉强放一个。我需要点时间来缓冲。

对面沉默了,片刻之后:

“也好,你觉得这样合适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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