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简直就把你当心肝一样。”
路路被他说得害羞,但是心里还是很美的。他爸爸可从来没有对哥哥这么好过,在家里他动不动就凶哥哥。
“你和你爸爸之间挺怪的……”陈瑞突然说。
路路心里一紧,他再傻也知道和自己父亲做那种事情是不对的,因此他十分害怕陈瑞看出什么。
“你看你吓得!哈哈。”陈瑞揽着他的肩膀,悄声说,“你们那个了吧?”
“不!没有,没有……”路路白着脸否认。
“嘘……”陈瑞压低他的头,两颗脑袋靠在一起,“小点声!你想让大家都知道啊!”
路路仓皇地摇头,紧紧地握着陈瑞的手,带着些哭腔说,“你,你告诉别人,求你……”
“喂喂,你哭什么,谁说我要告诉别人了?”陈瑞觉得路路怀疑了他的人品,有些生气。
“你别生气……我说错了……”
陈瑞见他可怜巴巴的,于是教训道,“爱情没有年龄性别界限,当然也没有……嗯,血缘界限。但是你和他谈恋爱就是吃亏
了!”
路路傻傻的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又扯到谈恋爱上了。
“你想想看,他比你大又是你爸爸,你们肯定不能不公开,他不止你一个儿子,嗯……你还有哥哥对吧?”
路路点头。
“就是啊,而且你哥都接管公司了。万一哪天你爸又想结婚了,他娶了新女人,你们就不能在一起,而且也不会
分给你财产,因为你哥肯定也不愿意,再说你那个后妈肯定还会生孩子,生的越多竞争就越大!到时候只有你最惨,没有老
爸疼,没有钱,还得……喂!你怎么又哭了!”
能不哭吗?
都被你这个分析师讲的那么透,连死的心都有了!
路路这边一哭,那边炉子上的水也开了,绿叶子滚出橙黄色的茶水,飘飘荡荡,浮浮沉沉,跟在尘世中奔走的芸芸众生一般
……
余正楷黑着脸抱着自己的心肝去了怡然小居……独立的小院,专供客人们休息。
陈瑞垂头丧气地跟在大爸的身后,他觉得自己这次作为爱情专家的经历糟透了,根本达不到电视上那些感情专家的水准。
好吧,不得不承认这孩子再怎么早熟也还是孩子,而且受那些乱七八糟电视节目影响很大。
老陈带着侄子重新混入酒桌,郑超和方杜看了看他。
方杜首先开口,“余叔呢?”
老陈:“哄孩子去了。”
方杜:“……”
郑超用酒杯掩饰自己勾起来的嘴角,别问为什么,他就是想笑。
哄孩子?骗谁啊!
老余就是个正太杀手,这时候指不定在哪个房间里滚床单。
而老陈这话说的就像他是个在家职业看孩子的老头子!所以老实人有时候说的话特毒,比砒霜还毒!
余裕在那里也竖俩耳朵听着,对于老陈的话他只能心里抽抽着骂自己老子禽兽不如,面上还得装的什么事也没有。
前些天他还纠结该怎么说自己家又多了个弟弟的事,按说今天的聚会他都不想来。可他老子兴致高,带着路路就杀过来。
所幸见了面大家都没问路路的事,他在心里也舒了一口气。
“郑哥,金粉路上的工程进度怎么样了?”
听余裕提起来,老陈也问,“听说上次有人上访,现在解决了?”
郑超无奈地摇头,“僵着!”
“怎么回事?要不我去市里问问?”齐正航开口。
“也不是很严重,就是施工时间太紧闹得。本来跟承建商说好尽量白天施工,这几天又开始晚上加班加点……”
方杜想了想,“是一堂实业承建的?
“
郑超点头。
他就这个事情和一堂的陆总打过好几次电话,除了第一次还能好好谈谈之外,其他几次都被推了,把郑超恨得牙根痒痒。
“靠!陆行这小子找抽吧!敢挂郑哥电话,不行!老子明天去敲打敲打他!”
余裕对陆行没好感,提到就来气,谁让这人以前跟他抢哥儿!
在齐正航一旁伺候的苗律一晚上没说话,这时候突然开口:
“一堂实业内部有些问题,这几天他们的股票连续跌……”
“等等!”齐正航打断他,两眼质问道:“这些事我怎么不知道?”
苗律一愣接着说,“我今早向您汇报了,您当时不愿听……”
“尼玛!老子不愿听你就不讲了!”齐正航突然暴跳,用手指着苗律,“你还能做什么!没用的东西!这么重要的事情的你
不说,想等着老子破产是吧!”
苗律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两眼有些潮红地看着齐正航。
大家都觉得齐正航有些过了。
错不在苗律而在于他。做秘书的不能像老妈子一样在你屁股后面一直不停地叨唠,老板不愿听的依然喋喋不休地说,那不叫
秘书那叫老婆!
苗律跟着齐正航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他自己也知道只有努力工作才能报答姐夫,而且他是真喜欢这个人,除了在工作
上给他分忧他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人啊就是这样,你伺候的越好他越会觉得理应享受,认为你活该就得当牛做马。齐正航的刁钻脾气就是被惯出来的。
以前也出现过这种事,当着一帮朋友的面子让苗律下不了台。可现在齐正航因为在京城受了气,加上心里一直对苗律有疙瘩
,所以这次连带着一堂实业的事情当了导火索一股脑儿的爆发出来。
“……你以为老子愿意养你这个废物!要不是你老子求着我,懒得要你这个拖油瓶!你就该去睡大街!去卖屁股!死基佬!
”
前面的话不管怎么样还停留在工作上,可后面的就触及到人格,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强,足以让苗律心死如灰。
“老齐!你喝醉了!”郑超一把拉住他使劲按在椅子上。
他又转头对苗律说,“小苗,老齐喝的酒太多,你当他放屁!别往心里去。”
大家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老齐就是这种嘴臭的人,你别跟他计较……
苗律抿着嘴,一直看着齐正航。
齐正航心想你不赶快道歉看我干吗!难道要老子给你道歉啊!想到这里酒气上泛,又开始大骂。
无非就是骂苗家怎么怎么骗他的钱,骂苗律的老爹不是东西,骂苗律的异母姐姐怀了别人的孩子,骂苗律上高中时勾引他…
…
啪!
苗律的一个耳光扇过来,齐正航愣了,一屋子的人也都愣!
“我知道你恨苗家,恨我爸,恨我姐。我也恨!我也恨他们!他们从来没把我当人看,我只是私生子!”苗律抹了抹脸颊上
的眼泪。
“你可以骂我,骂我姓苗,骂我是累赘,骂我是基佬!可你不能说我勾引你!那时候是谁晚上强暴我的!?齐正航你说是谁
!”
苗律沙哑的嘶喊,“我是基佬没错!可这不是你强暴我的理由!我喜欢你没错!因为你不管脾气怎么坏都没有把我扔掉,供
我上学,给我工作。难道就因为这样你就可以强暴我吗!你告诉我!齐正航你说!你怎么不说!……”
齐正航想说,但是他搜遍脑海,里面只有自己带着报复的心态折磨苗律的情景,还有那个晚上刚过变声期的男孩不住地祈求
他停止律动的哭声。
苗律神情凄然地看着无声沉默的齐正航,自我嘲笑,“一直都是我在一厢情愿……”
“齐正航,我不欠你的!一点也不欠!放心,你以后不会再有累赘了!”
大家目送苗律离开,齐正航则怔然地看着桌上的钥匙。
苗律来的时候他老婆刚怀孕,他不知道苗律的身世,自然高兴地把小舅子收下。
后来才知道苗家把他当猴耍,老婆怀的孩子是别人的。夫妻两人大吵一架,他老婆就进了医院,最后死了。
那时候他带着快意和幸灾乐祸看着苗家人哭的死去活来。就算一辈子回不到齐家,他也是齐家的血脉,他有自己的骄傲!苗
家人这辈子也别想在京城过得安稳,打齐家的注意就要有被打死的觉悟!
苗律就这样被大家遗忘了,等到齐正航回到家时,心里更加愤怒,他就成了受气包。
齐正航后来发现自己可以在这个隐忍的小舅子身上发泄时他更加变本加厉,语言的
伤害不足以平息内心的怒火,于是身体上的伤害便开始了……
苗律平息了怒火,满足了齐正航的征服欲望也慢慢改变了他对同性身体的看法,自此齐正航开始男女通吃。
也许是第一次经验来自于男人,苗律尽管接受的是疼痛但他依然爱慕齐正航,表白性向对齐正航来说又是一次可以借题发挥
使用受气包的机会。
他乐意看他痛苦,就像在看苗家人一样。
这样的痛苦带给苗律的就是两次自杀未遂。
虽然未遂,虽然改变不了齐正航游戏花丛的态度,但却在他的心里埋了一颗种子……
对于一个人生命消逝的恐惧感,悄然发芽,无法掠去无法忽视。
“他去哪了!?”齐正航猛然站起身。
大家盯着他,觉得老齐这人十分不地道。奈何这帮人里也没几个正人君子,谁也别教训谁。
“走了。”郑超叹息,“你好好和他谈谈不行吗?非要当着大家的面给他难堪,毕竟跟你这么多年了你……”
齐正航狠狠揪着郑超的领子,双眼发红的吼着,“他去哪了?去哪了!”
站在一旁的水熙急了,他把财宝护在胸口,猛地抄起一瓶酒“砰”的砸在齐正航脑袋上。
“坏蛋!放开我哥!”
嘶……
众人见到水熙的暴力差点咬掉舌头。
进口白兰地的瓶子哪是国内小作坊可比的?瓶子没碎齐正航的脑袋先开了花,血呼呼的一片……
郑超整了整领子,踢踢晕过去的齐正航,揽着自己的男孩和儿子,心里叹了一口气:
自己老婆越来越暴力了,不知幸还是不幸,唉……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切成麻将块大的五花肉码放在菜板上,紫檀砂锅里熬着红糖和料酒,素净的白手将鲜嫩小葱划开几刀,哒哒的切碎成沫,混
合着大料,姜,蒜等一起入汤,待到锅内起沫发红,五花肉纷纷入锅,锅盖一扣后只需静待。
大火炖制三分钟再改用小火慢炖,两小时后再用大火收汁。
水熙带着棉手套把紫檀砂锅端下来放在竹篾垫子上,开盖前在锅口周边点上一圈白兰地,起盖后摆上几朵兰花,一时肉香混
合着清香迎面扑鼻,渗入心肺……
东坡先生有云:“黄州好猪肉,价贱如粪土,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慢著火,少著水,火候足时它自美。每日早来打一
碗,饱得自家君莫管。”【注1】
这猪肉在古时难得能入人们的眼,并不是其不好吃而是做的不好吃,如今千年已过,万物逆旅人生百代,不吃不煮的猪肉也
逐渐成为紧俏。
“菜篮子”这一民生术语,时不时的还要牵扯着猪肉,说起CPI也要谈谈猪肉的价格,一头猪的价值关系着物价指数可能千年
前致力于推广红烧肉的东坡先生也难以想象。
如今家里的一切吃喝全被水熙掌控着,今天的红烧肉一出场家里的一大一小便不淡定了:
财宝忽闪着大眼睛,小嘴吸溜吸溜地响。
郑超则盯着男孩的手满眼放着绿光。
红烧肉美妙,做红烧肉的人更美妙。那轻点白兰地的飘逸一直挠得男人心头发痒。
水熙挑出一块红烧肉轻吹着,然后放进财宝的小盘子里。
财宝猴急地拿小叉子叉起来往嘴里塞,米粒般的小牙咬啊咬,软烂的猪皮带着些微胶质的韧劲,嚼在嘴里特别的舒爽。
财宝就爱吃这部分,每一块放进盘子里的红烧肉都要被撕下皮吞进肚里才算舒坦。大人们也惯着他,就忙着给他剥猪皮,财
宝来者不拒,吃的满嘴红腻油光。
郑超怨念地咬着儿子吃剩下的红烧肉,心想:今天是老子过生日,怎么搞得像财宝过生日一样!
奈何成熟点,溺爱点的父母都不会在意这些,谁过生日不是过,反正孩子高兴就好。
做小孩就是幸福,只要有吃有喝就能把每一天都当做节日。
郑超今年三十六,已经不是虚岁的三十六,而是实打实的35+。人生过了35%就开始觉得自己要回归家庭。
以前忙着生意忙着赚钱忙着证明自己,回头看看才发现有个美满的家庭比什么都重要。
两次生命的冒险,三次失败的婚姻,一次差点走进鬼门关;每次夜里独自一人时他总会心慌,万一哪天自己死掉都不会被人
发现……
幸运的是他找到了一个和他
可以相互依偎支持的人,还捡到一个可爱的小宝宝。
这半年来,躺在床上抱着男孩,他心里止不住的高兴得意甚至有种“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淡泊……
说给别人听一定会觉得他矫情,文艺,可他不排斥这种感觉,反而异常珍惜。
当然这种珍惜反应在平时的生活中便是对水熙百依百顺:刷牙不能把泡沫吹镜子上;回家放鞋子要整理好才能进鞋橱;不能
动不动就喝酒,红酒也不行;零钱不能乱扔在窗台上要放进存钱罐;洗衣服要内外衣分开;过了十点就不能再工作……
条条框框多得数不胜数,郑超有时候都想问问男孩是从哪里学来的东西?他自认第二任前妻就是个啰里啰嗦的管家婆,怎么
男孩比之尤甚?!
但凡脑袋清醒的人都会把这些憋肚子里,说出来就太伤感情。郑超好歹比男孩多活十来年,虽然被管得有些紧,但把这些拿
出来说的胆子是没有的。
一是人家比他年轻,他个老男人要时刻捧着顺着爱护着人家,情愿自己受罪也不能让男孩有一丁点儿的不高兴;二是男孩最
近越来约有扮猪吃虎的嫌疑,他可算明白为什么这孩子到处流浪反而没吃什么亏的原因了,平时看着柔柔弱弱,一出手就是
个大杀器。
指头一点就让你全身麻的动弹不了,一酒瓶飞过去就是脑袋开花,郑超的那些个狐朋狗友现在见了水熙全乖得像猫一样,大
气不敢出,像余裕这样的只能心中猥琐地想,郑哥每天晚上被猪皮老虎压的哇哇叫是如何的苦逼style!
按说照往年的惯例,郑超过生日顶多就是在齐正航的娱乐城里high那么两晚上,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如今不一样了,家做主的不再是他,男孩觉得去外面不如在家里热闹。于是一周前他便开始给各家发短信邀请他们来家里庆
生。
其实男孩不说他也不好意思去齐正航那里,他老婆把人家砸的头破血流,虽说齐正航是活该,但他还是没脸去见他。
发短信时,他还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给齐正航发了,至于来不来就是他的事了。
爷仨中午吃过一顿红烧肉,两个大人便开始准备晚上的菜单。在家里办生日聚会还是个不小的工程,虽说来的都是熟人但也
不能因为熟识就怠慢,两人从前天晚上就开始在网上找菜谱,联系庆典公司,搞得他这几天顶着熊猫眼出现在工地反而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