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歌！”又一声，简单两个字，足以让他忘掉所有的寒冷。那是瀚语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最让他心动的声音，
可是此时此刻，他只能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冷冷地看着离自己几米远处的他。
“……”瀚语深叹一口气，走近他，什么都没说，从怀里拿出一叠钱，厚厚一叠，在暗淡的夜里，那粉红的颜色多鲜艳。
“什么意思。”
“别继续在这里呆着了！”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我好歹是你哥，不能眼看着你……不能眼看着你……”瀚语又找不上说辞了。
“不能眼看着我给你丢人，不能眼看着我堕落是吗。”
“……你自己知道就行。”
“呵呵……你好歹是我哥……真勉强。我要不起你这样的哥哥，我没有哥哥，过去的那十年，谢谢你、谢谢你的爸妈，借给
我的那个家。那都是过去了，现在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就算坐台卖淫，都不会牵扯到你们家的名声。”
“你——你说不会就不会？总之我不管，你马上给我离开这里！离那个男人远远的！”瀚语说着就把钱塞到瀚歌怀里：“我
给你的，你就必须要！”
“我不要！”瀚歌抓起那叠钱，抛向天空，转身就走，瞬间那艳红的纸张烟花一样洒落。
“瀚歌！！”瀚语看着他决绝走掉的背影，再也忍不住，跑上去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
“这是我自己做生意挣的第一笔钱，我谁都没有给，我给你，你为什么这么固执？你不是说，你只接受我的好意吗？我不是
怕你丢人怕你堕落，我是心疼！”这是瀚语的怀抱，强势，霸道，温暖，在寒风里多让人留恋。
“你爱我吗。”
“……”
“不爱就滚。”
“……”瀚语听见这句话，手臂上的力量全化掉了，像失去提线的木偶，松开了紧抱的人。
最后一张钞票落在雪上，静静地躺着，陪着呆站在原地的那个人。
这座城市的某些角落，注定是没有黑夜的。霓虹依然闪耀着，花哨的门牌上有着各种美男的照片，他们像日本男孩，有又细
又挑的眉毛和白皙的皮肤。
穿过那扇并不华丽的门，里面不知道正上演着怎样荒淫的场面。
这是瀚歌每天上下班都会经过的地方。
那些男孩，天亮时休息，天黑了活跃，仿佛见不得光的吸血鬼。
他们的脸上都是笑着的，看着他们的人也都是笑着的。
笑着看他们穿上女人的衣服，笑着看他们献媚作揖，笑着看他们扭动身躯。
“哈哈哈……”瀚歌也笑了，这些可怜的人。
眼泪在脸上流淌，沾上了被风吹落的雪花。
那个晚上，雪花也是这样粘在脸上的。
“行了行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
那个人却不会再这样安慰自己了。
瀚语，你给我的，也可以给任何一个人，换做是谁去做你的弟弟，你都会像照顾我那样照顾他。你天生就是有这种保护欲。
我对于你来说，可能只是一部分的“责任”，可是对于一个没有家、没有爱、没有温暖的我，你对我的那些好，让我怎么释
怀。你是我的全部啊。
第98章
“瀚语，你怎么了，失魂落魄的？”许海鹏一大早就见瀚语坐在椅子上发呆。
“……”瀚语没理他。
“喂，最近有个大客户，我们要是把这单生意谈定了，以后可就是前途无量啊。”
“你看着办吧。”
“喂！你这说的什么话！”
“……人话。”
“你……你是不是受打击了？”
“有点。所以你现在闭嘴，我想睡一会儿。”瀚语说着就趴桌子上了。昨晚一夜没睡。
“……”许海鹏看着他，无奈拿了件衣服披他身上，自己研究客户资料去了。
昏昏沉沉睡了一下午，睁开眼睛天色发黑，心中的抑郁也像那乌蒙的天空一样，压的人难受。
“李帅楠，晚上陪我喝酒。”
“哼，你又耍什么混蛋了？”自从上次李帅楠给了瀚语一拳后，他们就没联系过。
“你是不是我兄弟？”
“……”
“是就陪我。”
“真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
“哈哈……一会儿见。”
瀚语拿着酒瓶，倒了一杯又一杯：“喝啊、别光我喝、是兄弟就陪我喝！”
“喂，你少喝点行不行？我可扛不动你！”周围一片嘈杂的音乐声，李帅楠眼看着瀚语喝得越来越厉害。
“哈哈……你扛不动我……你也不想做我的兄弟了是吗……好……那就都离我远远的……远远的！”
“你发什么酒疯！”
“我疯了……我是疯了……我快被那个家伙气疯了……”
“你说什么啊！哪个家伙！”
“那个家伙……天底下最笨最讨厌的那个家伙……哈哈……他真他妈的没良心……白眼狼……我对他那么好……他说不认我
这个哥就不认了……真他妈的让我心寒……”
“你是说瀚歌？”
“瀚歌……对……瀚歌……李瀚歌！他有病啊他……天底下那么多好女孩他不喜欢……他喜欢我这个男人做什么……我不是
都跟他说地明明白白的吗……我上他不是喜欢他！不是！！”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李帅楠不可置信地晃了晃瀚语。
“什么再说一遍……我说我上他了！我就上他了，怎么了？他妈的上他就一定要喜欢他？他妈的我能跟他过一辈子吗……傻
瓜……”
“阳、阳瀚语……！！你这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混蛋……你凭什么骂我混蛋……呵呵……我是混蛋……李帅楠……对、李帅楠！都怨你！要不是你亲他，我能想到要上一
个男孩吗……都怨你都怨你！你还我弟弟，还我弟弟！！”瀚语摇摇晃晃地推打李帅楠。
“你、你还说怨我？！我他妈的让你上他了？！”李帅楠气急揪起瀚语领子，却惊诧地看见，他已经流了一脸的眼泪。
“你、你个大男人哭什么！”李帅楠一把松开他，把他摔桌子上。
“李帅楠……呜呜呜……我对不起他……我错了……可是他为什么那么绝情……为什么非要逼我……我想要他这个弟弟……
我想和他做兄弟……他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瀚歌……呜呜呜……谁说你没有家的……谁说你没人爱的……哥
哥的爱就不是爱吗……呜呜呜……我他妈的也放不开你啊……你一定要我承认我也他妈的是个gay吗……”瀚语把头埋进自己
胳膊里，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瀚语！你告诉我，你到底……喂！瀚语！瀚语！”李帅楠一推瀚语，没反应，原来他已经喝晕了、哭晕了。
李帅楠把他送回家，一推门竟然看见了苏晴。
“瀚语！”她看见他们，赶紧上前扶着瀚语：“他怎么了？”
“喝多了。你怎么在这儿？”
“许海鹏和我说他今天不对劲，我就想来看看他，结果打他电话不通，只好坐这里等他了！”
“那……”
“这是喝了多少啊！唉，没事，我留下来照顾他吧！”
“你……一个人可以吗？还是我来吧。”
“不用了，你哪有我细心，他没什么事，洗把脸喝点醒酒茶，休息休息就好了。你快回去吧，不早了。”
“……”李帅楠把瀚语放到沙发上，犹豫着，他总觉得，让苏晴留下来照顾瀚语，不好……
苏晴跑去卫生间，拿了条热毛巾给瀚语擦脸，一边擦一边说：“呵呵，别担心了，你还怕我照顾不好他？”
“……”毕竟现在人家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自己又怎么好……唉，算了吧，还是走吧。
“恩，那可辛苦你了。这家伙喝地不省人事的，你，多费心吧。”
“好啦，放心吧，你路上也小心点啊！”苏晴抬起头来看这李帅楠一笑说。
“恩。那我走了，拜。”李帅楠不放心地看了瀚语一眼，转身走了。
“瀚语？瀚语？你有没有好点？”苏晴温柔地抚上瀚语的脸颊问他。
“……”瀚语睁开眼睛，长长的头发落到了自己的脸上。
“啊……瀚语……你干什么……瀚语……”苏晴被瀚语突如其来的怀抱吓了一跳。
“唔……”瀚语又吻上了她的嘴唇。霸道强势的吻立即融化了苏晴的心，她浑身瘫软在瀚语怀里，渐渐勾上瀚语的脖子开始
回应着。
＊＊＊＊＊＊
瀚语搂着苏晴睡着了，可苏晴慌张地扭头看着瀚语的睡脸，无论如何都不能平静。
“……”第二天一早，瀚语睁开了眼睛。
“瀚语，你醒了。”苏晴依偎在瀚语怀里，羞涩地看了他一眼说。
“？？？？？？！！！！！！！苏、苏晴？”
“恩，怎么了，第一次见我啊……”苏晴抿嘴一笑靠在瀚语胸口上说。
“……我们……”
“……恩。你……对人家一点都不温柔。”
“……”瀚语脑袋“嗡嗡”直响，躺平了身体，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昨晚到底做了什么事。苏晴“咯咯
”一笑，坐起身来穿好衣服说：“我去给你做早饭~”
瀚语看她走出去了，掀开被子，一片血迹……
这……这是苏晴的第一次……我……我要了她……
瀚语看着天花板，心里乱成一团麻。
第99章
许海燕越来越过分了，甚至会跑到阳建国公司去闹事，经常会指着他身边的女秘书、公司职员就嚷嚷：“你身边的漂亮小姑
娘可真多啊，哼，是嫌弃我人老珠黄了吧？没关系，你再给我整出一个表侄来，我再把他养大！”
“你过分了吧。”办公室外的人都在做各自的事情，可谁的耳朵都不聋。
“我过分？你再说一遍我过分？！你戳戳你那心窝子，看你还有没有脸面说出这句话！”
“……这些回家再说。”
“回家？哦，原来你也嫌丢人啊？！哼，你和那杂种，做的丢人事还少吗？还怕这点小事吗？啊？！”
“……海燕……你……你闭嘴……”阳建国捂着心口说。
“我闭嘴？！我凭什么闭嘴？！就是到了天王老子那儿我也理直气壮！！那骚货和那杂种通通都要下地狱！你也好不到哪去
！”
“……你……你真的盼我死……”阳建国感觉所有的气都冲进胸口，所有的血液都流向大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再次醒来是在b市。他一直患有高血压，加上上次许海燕在办公室对他喊的那几句话，导致急性脑出血。在本市抢救过后送到
b市在全国医疗条件最好的医院进行康复治疗。
许海燕当时就被吓懵了，等在抢救室外面心慌慌地直后悔，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那些过往似乎都变成纸一样轻的重量。只是
自己倔强着不肯原谅。
瀚语和瀚歌都知道了消息。这天瀚语来看阳建国，他这时候的病情已经基本稳定了。单人病房的木地板上全是别人送来的营
养品，瀚语在给阳建国削苹果。
“爸……您这几天，好多了吧。”
“恩。唉，不用担心老爸。”
“……我妈呢？”
“她……有些事情走不开。”经过这件事，许海燕也想让自己静一静，她还没有找好一个姿态来面对阳建国。
“……”什么事比他的病还重要？还是——
“瀚语，最近生意忙吗？累不累。”阳建国看着午后阳光中的儿子，脸上泛起慈爱的柔和。
“我倒希望忙啊，忙了赚地钱才多。”
“赚那么多钱干什么，够你生活就好了。到头来，你什么都带不走的。”
“呵呵，老爸，怎么，您看破红尘了啊？”
“呵呵……经过这么生死一劫，才知道什么是真正重要的啊。想你老爸活了这大半辈子——原来都一直在一条错路上走着。
”
“……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这么说？错路？什么意思？
“瀚语，瀚歌呢？你找到他了吗？”阳建国没有直接回答瀚语的问题。
“……找到了。”
“那些东西——”阳建国指了指堆在一起的好吃好喝的：“给他带去些，他老那么瘦，看着人心疼啊。”
“……您最近为什么老这么关心他？”瀚语狐疑地问。
“呵呵……瀚语，爸爸……欠他的太多了。”
“？？”瀚语不解地看着阳建国。
“瀚语，那些照片，爸爸都看见了。你……能不能心平气和地，听我讲个故事？”
“……我们没什么，你别想歪了。”
“……呵呵，你先别急着澄清，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什么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