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看看你养的好侄子,最后就是这么报答你的!再过两天把你儿子卖了你都不知道吧!哼,真是什么人生什么种,是个
骚货就生不出个好东西来!不过还好,人家很知趣,不再要你这个表叔来养活了,你最好也就当你这个侄子不存在了,我们
家权当没有过这个人,不然说出去还不都丢脸的!”许海燕说着就把那张银行卡扔到了地上。
难道这就是报应吗?秋霞,你是要你的儿子来报复我吗?!
这天许海鹏约了瀚语一起吃饭,饭桌上和他聊起来。
“最近还好?”
“……一般。”
“你和你弟弟到底怎么了,上次……”
“你别问了。”
“唉——好吧,呵呵,工作怎么样?”
“哼,你怎么样,我就怎么样。”能怎么样,瀚语烦透了现在的工作,按点上下班,不自由,每天都是应付差事。
“我知道,这不是来找你商量对策了嘛。”
“什么对策,联合跳槽?”
“不是,咱自己干,自己当老板,那多舒服!”
“你倒是挺有追求。”
“我跟你说真的!咱不干别的,你不是学平面设计的吗,咱也开个广告公司!”
“咱俩?”
“恩!李帅楠我问了,人家不参与,他自己逍遥的日子过惯了。”
“……回头我和我爸商量商量。”
“你放心吧,你爸肯定支持你!怎么说这都是个正事,难道你爸希望你给别人打一辈子工啊?”
“恩……”
回去以后瀚语想了想许海鹏说的,还真的有道理,现在大公司自己搞不起来,可是小公司多了去了,别人能做自己为什么不
能做?况且他们又不缺资金……
打定主意给阳,建国打了电话,阳建国说要亲自来b市看看。其实他不只是要看瀚语他们的计划,还是想来看看瀚歌,可谁知
道来了以后瀚语都说不知道瀚歌在哪,他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阳建国当场就火了:“你是怎么当哥的?!你连你弟弟在哪
你都不知道?!”
“我……”阳建国还从没这样呵斥过瀚语。
“你怎么了?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连这点担当都没有?!”
“我——他又不是我亲弟弟,我管得着人家那么多嘛!”其实这段时间瀚语心里也不安生,老想着瀚歌。可是被阳建国这样
一训,话就从嘴里出来了。
“他……他就算不是你亲弟弟,你也该多关心关心他。他把银行卡寄回家了,他花什么?”
“什么,他把银行卡寄回家了?!”瀚语没想到瀚歌做的这么绝,这不是明摆着要和他们撇清关系嘛?好啊,真狠,要不就
缠着不放,要不就是一刀两断,真狠!
“……您放心吧,他就耍耍小性子,我会找到他的。”
“……唉——”
在阳建国的建议下,瀚语他们一点一点地张罗着自己公司的事情,去工商部注册、租房子、招聘人、装修等等不提。
房东又来催房租了,瀚歌在想自己必须要打一份工了。
穿过每天都会经过的那个地下通道,那个男孩依旧每天上午都会在那里唱着,那个纸盒子里总是空荡荡的。瀚歌每次都会停
下来听一会儿,虽然周遭的喧嚣让他实在是听不懂那男孩唱了什么,可他感觉得到,那是悲伤的曲调。
站在公交站旁,他看着站牌上贴满的颜色鲜艳的招聘启示——全是夜店招聘男女公关的,薪酬很高,要求五官端正,男身高
一米七五以上。
呵呵,我应该会被录用吧。
按地址找到地方,瀚歌忐忑着走进去,除了瀚语带他去的那一次,他从来没独自来过这种地方。现在是白天,里面安静地很
,负责招人的是个挺年轻的女的,一看瀚歌立马就说没问题。瀚歌以为自己就是端端盘子之类的,可他哪知道所谓的公关其
实就是——陪吃陪喝陪玩,他当时问那女的,自己具体干什么,那女的支支吾吾的也没说太明白,只说晚上来上班就好了。
来了以后有人发给他一套工作服,他盯着那套衣服皱起眉,真……俗气,真的不想穿。
“我……可以穿自己的衣服上班吗?”他试探着问。
“穿自己的衣服?别人都穿工作服,你穿自己的,那你让客人怎么知道你是在这上班的啊?就你特殊?”管事的是个三十多
岁的男人,一脸疙瘩,脖子上戴个金链子,浑身痞子气。
“我……”瀚歌犹豫着要接那衣服,一只手伸来把那衣服推回那男人怀里:“他不想穿,就别让他穿,我特许。”瀚歌回头
一看,这个人……好面熟!
“怎么,不记得我了?”那人看着瀚歌潇洒一笑说。
“你……唱歌的那个男孩!”这正是瀚歌总是会看到的那个在地下通道抱着吉他唱歌的人,在那里他要不就是穿t恤要不就是
穿格子衬衣,打扮地像个学生,可现在看来——他穿地很摇滚,很朋克……那间件黑色夹克上有数不清的金属链子,一条牛
仔裤更是破地昏天黑地的……眉毛上有一个东西在闪,瀚歌很想说那是不是贴地,其实,那是眉钉,穿皮过肉的,不是贴的
……
“呵呵,对啊,是我。”
“你怎么在这里?”
“我……呵呵,我也在这里上班。”
“在这里唱歌吗?”
“对啊。唱很嗨的歌,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一片浑浊的黑暗里闪过的那些灯光让这个地方就像妖精洞一样,偶尔有束灯照在一个人的脸上,闪过的也全是让人惊悚的笑
,夸张、腐烂。
强烈的重金属音乐震动着耳膜,舞台上的人抱着电吉他疯狂地喊着,那声音像在风中飒飒抖动的破塑料布。真的不好听。真
的无法把那个人和每天见到的那个安静唱歌的男孩联系在一起。
端着一盘酒送到该送的地方,转过身就听见:“你看见没?那小子,长地真够白嫩的,啧啧啧,要是个女人就好了,操起来
肯定倍儿爽!”
“男人也能操,就看你受不受得了了。”
“哼,得了吧,我可对男人那地方没兴趣。”
“哈哈哈哈哈哈……”荒淫的笑声像肮脏的地沟水漫过了瀚歌的心。
可并不是所有的人只是说说而已的。
就在瀚歌把另外一盘子东西放到客人桌上的时候,有人拉住了他的胳膊:“呦,这弟弟长地真不赖,陪哥哥们聊会儿呗!”
“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哈哈哈,别的事,要做?别和别人做,和哥哥做吧!”那人一把就把瀚歌拉过来让他坐在沙发上,端起一杯酒就要往瀚歌
嘴里灌,瀚歌用手挡:“你放开我,我不会喝酒!”
“开什么玩笑,干这一行的不会喝酒?装什么清高!”那人说着就又要往瀚歌嘴里灌,瀚歌用力一推,酒杯碎在地上。
“我操!敢摔我的酒杯?我看你是不想干了!”那男人扬起手掌,那架势眼看就要揍瀚歌了,这时候又有一只手伸过来抓住
那男人的手腕:“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敢在我的地盘上动我的人?”
“这小子敢摔我酒杯,怎么,教训教训他不行?!”
“哼……阿龙,叫人把他给我拖出去!”
被叫做阿龙的人立马走上前来,和另外几个小伙子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家伙弄走了。“你们居然敢动我……你们都混腻歪了…
…你们……”再后来的就听不到了,被淹没在摇滚音乐中了。
“他妈的老子开的又不是gay吧!”还是那个唱歌的男孩。
“你……你开的?”
“……呵呵,恩,算是吧。”
“谢谢。”
“呵呵,你叫什么?”
“李瀚歌。”
“哦——你叫我阿斌就好了。”
“恩。”瀚歌点点头,站起来就要走了。
第95章
阿斌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一连几天,都没有人再找过瀚歌的麻烦,他这份工算是彻彻底底的端盘子而已了,真的不用像其他人一样还要逗客人开心,
时间久了他当然明白,这是自己的特权而已。
这天来的比较早,天还没黑,阿斌正自己坐在木质地板的舞台上,调试着吉他。瀚歌看见他,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你既然这么有钱,为什么白天还要去地下通道唱歌?”
“在这里唱的,和在那里唱的,不一样。”
“……真的很不一样,都难以想象这是一个人。”
“每个人都有两面性。我需要安静,也需要歇斯底里的释放。就像……”他忽然转过头看着瀚歌说:“就像我们每个人身体
里都有两个自己,一个雄性,一个雌性。我一直都相信,在心理上,人是雌雄同体的。”
瀚歌惊讶地看着阿斌,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很奇怪吗?难道你不这样觉得?”
“……觉得。可是很多人都不这样认为。”
“哼,那只不过是他们胆小懦弱,不敢承认自己还存在的另一面罢了。”
“……是吗。”瀚语,你也有另一面吗?
“你那天为什么哭,失恋了?”
“……算不上,从来没恋过。”瀚歌自嘲一笑说。
“呵呵。”
“你既然不为钱,为什么还要在那里放个盒子?”
“这样一来别人会觉得我是个卖唱的,看上去正常一些,不然——他们会觉得这是个疯子,没事干跑去那里唱歌。”
“原来你也怕别人的眼光。”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人活着都太不自由了。”
“哪方面?就比如,男人一定要喜欢女人这件事,就是很不自由的,对吗?”阿斌划拉了一下吉他,有磁性的声音回荡在空
荡的舞池里。
瀚歌再次惊讶地看向阿斌。
“我能感觉到,你,喜欢男人。不用害羞,我和你一样。”
“……不一样,我不是同性恋。我只是喜欢那个人,不管他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哦?”阿斌冲他挑挑眉毛,不置可否。
“那你……写的那些歌,是给你的情人的吗?”
“算是吧。”
“你们……分开了?”
“恩。这多正常啊。感情上的事分分和和太多了,没什么区别。现在看来,都无所谓的事情了。”
“……”是真的无所谓吗,那你唱的那些歌为什么都那么悲伤呢。只是你也不愿意承认你还很在乎吧。
“别想那么多了,人活这一辈子,自己开开心心最重要了。”
“……”瀚歌笑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阿斌说这么多,像他这种不会轻易和人交谈的人,居然和这个不算熟悉的人说出
了自己心底的事。可能因为他们有互通的地方吧。
“来了我这里,就忘了你那些烦恼吧,那些事情,天亮后再说!”阿斌说着就站起来了:“晚上和我一起嗨吧!”
到了晚上人群喧闹的时候,阿斌又上台了,不过这次他唱的不再那么阴郁黑暗,而是一首听得懂的摇滚乐。
丢掉手表
丢外套
丢掉背包
再丢唠叨
丢掉电视
丢电脑
丢掉大脑
再丢烦恼
冲啥大
冲啥小
冲啥都有人唱反调
狠得多
爱的少
只想越跳越疯越跳越高 把地球甩掉
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
一瞬间烦恼烦恼全忘掉
我再也不要再也不要
委屈自己一秒
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
一瞬间烦恼烦恼全忘掉
我甩掉地球地球甩掉
只要 越跳越高~~~~~~~~~~~~~~~~~~~
所有的人都跟着音乐跳起来,电音、激光混乱了视听,耳边只有那句——我再也不要 再也不要 委屈自己一秒!!瀚歌笑了
,很舒畅地笑了。
“怎么样,嗨吗?开心吗?!”阿斌从台上跑下来抓着喊个肩膀喊。
“恩!”瀚歌笑着使劲点点头。
“开心就好!”
他们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你真的不会喝酒?”
“恩……不过今天我想尝试尝试!”
“呵呵,好!”
瀚歌端着酒杯递到自己嘴边,犹豫了一下,忽然放开了就灌进自己嘴里,苦涩辛辣的口感很呛人,可是那种刺激却很爽。一
口饮尽咳嗽了几声,阿斌问他:“没事吧?”
“没事……呵呵,以前没喝过,现在尝尝,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喝酒了!”
“那你就喝,喝醉了我把你抬回去,你放心吧,我不会趁虚而入的!”
“哈哈哈……去你的……”瀚歌笑着又拿起一杯,灌进肚子里,酒精刺激着肠胃,麻痹了大脑,放纵的滋味很美。
“哈哈……阿斌,我跟你说,我不是同性恋,我对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哈哈哈……我不是同性恋,不是同性恋……”瀚歌
已经醉了,一晃身,趴在阿斌肩膀上。
“不是不是!没人说你是!”
“哈哈……他们的确没说我是同性恋,他们说我不要脸而已……哈哈,你知道吗,他们说我是妖怪……哈哈哈……”
“你就是妖怪,这里每个人都是妖怪!你想怎样就怎样,在这里没人会说你!”
“哈哈……是吗?你说的哦,那我明天画上红色的嘴唇来,你看好不好?哈哈……”
“好!好!你喜欢怎样就怎样!”
“哈哈……好……这里真好……没人说我是妖怪……哈哈……”瀚歌说着说着就哭了,眼泪落在阿斌肩膀上。
“呵呵……咱们都是妖怪……你哭什么……”阿斌脸上也笑着,眼泪一样也流了下来。
第96章
瀚歌醉了,阿斌把他安排在自己办公室里睡了,没有带他回家。第二天瀚歌醒来,脑袋昏沉,想起昨晚的场景,又笑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