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逸雪道:“嗯,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没事吗?”
老鸨不由自主地点头,香逸雪眨着眼睛,道:“果然有迷药呀,你们想干什么呀?”
老鸨冷下脸来,道:“小子,想进这门容易,想出这门就难了!”
香逸雪奇怪地道:“为什么?”
老鸨捏着他的下巴,道:“难得见到这么好的货色,在我这儿待上两年,让我调教一番,保管你要啥有啥!”
这么好的苗子,调教两年,肯定是棵摇钱树!
香逸雪道:“我要舅舅,我要干爹,你能给我吗?”
老鸨奇怪地道:“你还有舅舅和干爹?”
香逸雪低下头,难过地道:“有,舅舅找不到,干爹也见不到……”
老鸨松口气,哄骗道:“住在我这里,保管比舅舅和干爹还疼你!”
香逸雪道:“我不相信你!”
老鸨冷下脸,道:“由不得你!”
真是个怪女人,香逸雪看了她一眼,头转向门口,道:“姐姐呢?她们怎么还不来?”
老鸨转身拿了一根竹条,敲着桌子凶狠地道:“她们不会来了,你给我把衣服脱掉,让我教你些规矩,你可给我听好了,第一不
许回嘴……你给我……”
香逸雪轻轻一推,老鸨飞出老远,身子撞到墙上,又咕咚咚地滚到地上!
老鸨半晌缓过气来,杀猪般的叫喊开了,救命呀……来人呀……杀人啦……
香逸雪赶紧捂着耳朵,这女人虽然不禁推,中气十足嗓门够大,喊得整座楼都能听到!
打手们拿着棍子,冲了进来,凶神恶煞,彪悍壮实。
老鸨扶着腰,靠着墙壁叫道:“别打脸,别打脸!”
香逸雪左躲右闪,滑的好似泥鳅,在棍棒中钻来钻去。
躲下去不是办法,香逸雪瞅准空隙,一脚踢飞一个汉子。又抢过一根棍子,舞得风声鹤唳滴水不漏,看得汉子们触目惊心。
算他们倒霉,碰到一个练家子!
噗通、噗通,噗通,汉子们跟下锅饺子似的,一个接一个倒下,滚着翻着,哀嚎连连!
屋檐之下,一条隐蔽的人影,射出几粒弹丸,出手教训这些人。
与此同时,香逸雪进抱月楼的事,飞鸽传书送往香世山庄。
香逸雪停了棍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棍子没打到他们,他们是怎么倒下的?
难道练成了剑气?能够隔空伤人?香逸雪扔掉棍子,颇有几分陶然,抱月楼真是好地方,以后要多多来常常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老鸨乖乖带来两位姐姐,并且保证不再处罚她们。
香逸雪跟她们打听到那个人,原来他是楼中琴师名叫蓉莲,跟其他几个男倌住在一处。镇上民风看不起男倌,他们的地位比妓女
还不如,被人打骂那是常事儿,碰到恶毒的客人,常被折磨得遍体鳞伤。
香逸雪想了想,又把老鸨叫来,说要把楼里的男倌儿都叫来!
老鸨今天受到的惊吓不小,知道眼前这位小少爷不好惹,赶紧把那几个男倌儿都叫来了!
几个男倌儿一字排开,香逸雪歪着脑袋,一个一个看过去。一个比一个年轻,还有些只有十四五岁,身子没有发育完全,纤弱得
让人担心。
蓉莲也在其列,他这个琴师卖艺也卖身,只要有客人点了他,他就干上床接客的活儿。
蓉莲看到香逸雪,有些吃惊,等明白他就是小客人,便又恢复平静的神态。
香逸雪扫视一圈,对老鸨道:“我都要了!”
老鸨张大嘴巴,这孩子到底想干什么呀?
人数比较众多,香逸雪掏出一张千两银票,道:“够吗?”
老鸨接过银票,真想打自己嘴巴,她刚才是财迷心窍,才会打这孩子的主意,真真是自讨苦吃!
小少爷的出手和举止,一看就是出自富贵之家,就算是父母双亡,家中势力恐怕不弱!
让老鸨准备酒菜,香逸雪请大家喝酒,二女五男没人动筷子,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孩子。
香逸雪想了一下,道:“两位姐姐会唱歌吗?”
先前的女子沉默一下,道:“会唱一点,小少爷想听什么?”
香逸雪道:“你会唱‘二子乘舟’吗?”
蓉莲拿出古琴,女子清清喉咙,和着古稀的琴声,唱着凄凉的调子。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香逸雪打着拍子,歪着脑袋,静静听着。女子天生一副好歌喉,婉转处透着浓浓忧伤,配上古朴苍凉的琴韵,仿佛让人看到了,
同舟共济的两位公子,前途未卜生死难料。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一叶扁舟,大海茫茫。生于贵胄,死于贵胄。二子命运,令人扼腕。
“啊……啊……啊……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一曲终了,听得人如痴如醉,当下凄然。
人都退去了,房中只留下蓉莲,香逸雪捧出半袋毛栗子,甜甜地道:“大哥哥,谢谢你给我的毛栗子!”
蓉莲的年龄,够资格做他父亲了,不过他还是喊他哥哥,虽然有些无耻,不过还是把辈分拉近些好!
蓉莲道:“小少爷,您太客气了,我撞到了您,还没跟您赔不是呢!”
气氛有些不对劲,香逸雪歪着头,一时也不知哪里不对,道:“大哥哥,你弹琴真好听,你教我弹琴好不好?”
蓉莲还没有说话,香逸雪兀自说道:“不好,不好,我还是学吹萧吧,以后可以跟你合奏!”
蓉莲停顿一会,道:“小少爷,您有什么吩咐吗?我可以照做!”
“啊……”香逸雪张大嘴巴,一时难以理解。
蓉莲想了一下,道:“或者你希望我怎样伺候您?”
香逸雪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长得很像皇甫玉,身上冷漠的气质,又有些象香令艾。
蓉莲走近香逸雪,半蹲在他面前,把手放在他肩上,道:“小少爷……您是第一次吧?”
禁书看多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香逸雪猛然意识到他说什么,脸一下子就红了,窘迫地点点头,站在那里束手无策。
蓉莲想了想,道:“你知不知道,男人跟男人,是怎么回事?”
香逸雪先摇摇头,又点点头,道:“我看过男人和女人,应该差不多吧,就是不能生孩子!”
蓉莲奇怪地道:“你看过?”
香逸雪思绪转移,道:“书上,画的不怎么象,不过我知道怎么回事。嗯,我还看过皇帝内经双修之术,华山藏书楼里就有!”
蓉莲淡淡地道:“你想试一试吗?”
香逸雪想了一下,一本正经地道:“我不想跟你一起练功,我想娶你做老婆,就像爹爹跟干爹一样!”
蓉莲哦了一声,道:“男人不能娶男人,男人只能娶女人!”
香逸雪急了,道:“怎么不可以,爹爹就娶了干爹,我也喜欢干爹,但我知道干爹是爹爹的,我不想跟他抢人,我要重新找一个
!”
蓉莲淡淡地道:“哦,那你又是从哪里来?”
香逸雪道:“我娘……”
他顿住了,有些气馁,爹爹娶了娘亲,但又宠爱干爹。
半晌之后,香逸雪抬起头来,闪着亮晶晶地眼睛,道:“我不跟爹爹学,我不娶娘亲,我只娶你一个,你等我长大,好不好?”
蓉莲淡淡地道:“好!”
说着,他伸出手来,解开香逸雪的袍子。
香逸雪按住他的手,奇怪地道:“大哥哥,我现在不睡觉,你脱我衣服干嘛?”
蓉莲道:“小少爷,你不是要娶我吗?我现在就教你……”
香逸雪反应过来,涨红了脸,捂着衣服,退后一步,道:“不要!”
蓉莲道:“小少爷不想要,那我就不知道,该怎样伺候您了!”
香逸雪抓抓头皮,急躁地道:“你不要叫我少爷,你应该叫我名字,或者叫我雪球!”
蓉莲道:“小少爷,太唐突了,小人实在不敢!”
香逸雪一下子泄气,坐在椅子上望着蓉莲,不知怎么办才好。
明明属于他的‘干爹’就在眼前,可为什么感觉还是那样遥远?
香逸雪垂头丧气地离开抱月楼,伤心难过一阵子,又鼓起勇气跑来找他。
如此反复,弃而不馁,一晃一年过去了,跟荷君他们从陌生到熟悉,跟蓉莲的关系,却还是停留在最初地步。
“蓉莲哥哥,我给你带来的古琴,你喜欢吗?”
香逸雪跟在蓉莲身后转悠,眨着大眼睛,就差没变出尾巴来摇一摇!
“蓉莲哥哥,你喜欢什么,你告诉我,就算是天上星星,我也可以摘下来送给你!”
蓉莲淡淡地道:“小少爷,只要您高兴,蓉莲就很满足!”
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样,人怎么可能没有欲望呢?说出你的欲望,我好替你去实现呀?是不是我不够强大?不够引起你的瞩
目呢?
香逸雪回到华山,开始翻阅师尊留下的剑谱;香逸雪回到香世山庄,翻箱倒柜地寻找宝贝;香逸雪回到抱月楼,认真向姐姐们讨
教追人秘籍……
“蓉莲哥哥,你看我练剑,好不好?”香逸雪在空地上练剑,展现自己英姿飒爽的一面,道:“别看这套剑招死板,但却非常管
用,打人一打一个准,我以后……我现在就能保护你,不让坏人欺负你!
蓉莲依着柱子,低眉顺眼哦了一声,然后等他练剑结束,递上毛巾奉上热茶,垂手站在一旁等候吩咐。
“蓉莲哥哥,你跟荷君玩的很好吗,我替你们赎身好不好?再给你们一笔钱,让你们出去安家立业,不要待在里面接客人了!”
蓉莲淡淡地道:“多谢小少爷,但蓉莲除了弹琴,不会别的营生,出去只怕会饿死!”
“怎么会呢?你还有我呀,我会给你好多钱……”
蓉莲跪下,道:“小少爷,您的厚爱,蓉莲受之不起!”
香逸雪呆若木鸡,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甫玉可不会给香令艾跪下,相爱的人应该是平等的呀,书上说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为什么蓉莲总是把自己当成奴才呢?他不需
要奴才,他需要的是妻子呀!
处的时间越长,感觉距离越大,香逸雪不甘心地道:“蓉莲哥哥,你不喜欢我吗?”
“小少爷,您说让我喜欢,我就喜欢,您不让我喜欢,我就不喜欢。”
“啊……什么叫……我让你喜欢……”
“蓉莲被您包下了,从头到脚都是少爷的,当然得听小少爷的吩咐!”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怎么能听别人吩咐?!
香逸雪当晚做梦,梦里一张张脸,凑到他跟前,七嘴八舌地说着——娘亲说情自心生,舅舅说画画画画,干爹说情难自禁,阿爹
说情多无益,老和尚说那是孽缘,小道士说情是私欲,掌门说以理制情……
乱哄哄一团糟,香逸雪胸闷中醒来,发现窗口闪过一条黑影。
三更半夜,不可能是梅风,这家伙睡下跟死猪似的,耳边放鞭炮都不会醒!
香逸雪跑到外屋,舟婶就睡在外间,又跑到偏厢房,黎叔的鼾声从屋里传来。
黑影不是自己人,那又会是谁呢?
反正也醒了,香逸雪没事闲逛,从莲花峰逛到落雁峰。夜晚的华山,山风嗖嗖,明月高悬,又是一年好春光!
前边传来打斗之声,山崖上两条人影,一人竟是师尊,另一人不认识,缠斗得异常激烈!
飞沙走石,草木皆兵,香逸雪躲得远远偷窥,几百招过后,另一人哎呀一声,宝剑脱手而去!
那人竟是个女子,只是身材魁梧,再加上男子装扮,让香逸雪误以为是个男人!
好男不跟女斗,难怪师尊要背着人,跟她决斗了!
“我输了,你动手吧!”
“你走吧,但是你记住,没有下一次!”
“上官素,别在我面前装好人,你杀我姐姐的时候,怎就不能仁慈一下?”
“她杀了西域圣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如果让她落到百花教的手上,她的下场会更悲惨!”
“我不管……我不管……是你杀了姐姐……是你杀了姐姐……”
女子低声哭泣,呜呜咽咽凄惨悲切。上官素叹息一声,将女子搂进怀中,下巴轻轻磨蹭她的头发。
第二天中午,华山下的镇子,凉茶摊上,香逸雪背着包袱,走到一位悍妇桌旁,拖开凳子坐下,叫道:“老板,来碗茶!”
悍妇扫了香逸雪一眼,翻白眼道:“小鬼,滚开!”
乖乖,凶悍彪壮,师尊真是品味惊人,喜欢这种男人婆似的女人!
香逸雪一礼,道:“拜见师娘!”
悍妇瞪着牛眼,剑眉倒竖,道:“谁是你师娘?”
香逸雪道:“上官素是我的师傅,你不就是我的师娘吗?!”
悍妇大惊,扫了一眼四周,怒道:“死小鬼,你胡说什么?”
香逸雪奇怪地道:“你跟师尊,做都做了,还怕别人知道吗?”
悍妇骤然脸红,结巴着道:“你,你胡说什么,我,我们做什么了?”
昨夜在悬崖上边,不过是抱了一下,让那人搂着安慰几句,哪里有什么过分接触?!
香逸雪歪着脑袋,道:“师娘,你脸红的样子……很好看……”
他本来想讲好看一点,后来又改口成很好看!
说人家女子长得丑,人家女子会很伤心的,师尊听了也会不高兴,情人眼里出西施。
香逸雪年纪小小,就知道要怜香惜玉,虽然眼前的是棵大蒜!
悍妇居然脸更红了,也不知道是被夸漂亮,还是被那声师娘叫的!
“师娘,昨夜你那套剑法,真的很好看,你教给我好不好?”
原来这小子想来偷师,不行,悍妇一口回绝!
“师娘,你交给我嘛,我知道你要离开,我会学得很快的,不会耽误很久时间……”
“不行,那是我族剑法,不传与外人知晓!”
“那我跟你回去,入了你的族,就能学到剑法了吧?”
悍妇满头黑线,骂道:“死小子,这是血脉传承,你当是住客栈呀?!”
香逸雪不死心地道:“师娘,你偷偷教我吧,我绝不用它来御敌,只在没人之时,我自己练习!”
悍妇奇怪地道:“学了剑法不能使用,你学此剑法何用?再说了,昨晚你也看到了,你师父的剑法比我厉害……”
香逸雪道:“师父剑法,不比你厉害,是你故意让着他!”
悍妇惊道:“你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