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雨泪如雨下,肝肠寸断,哽咽道:“只要少爷活过来,我不要自由……”
香逸雪缓缓道:“铁雨,他不是真恨你,否则我救不了你”。
铁雨抬头愕然,香长老想暗示他什么?
心高气傲的少爷,是为了成全他,才选择如此惨烈的死亡吗?
早知少爷如此极端,将说出的话当成誓言,他宁可不要这血淋淋的自由。
隆萝都夫人看着铁雨,话却是对婷芙说,愠怒道:“好友,这就是大家努力的结果吗?”
婷芙瞠目结舌道:“铁雨,铁雨只是一时激动,他不是这个意思……”
隆萝都夫人叹道:“好友,到这个时候,你还要自欺欺人吗?”
铁雨突然抬头,红肿眼睛,悲戚喊道:“少爷,铁雨给你赔罪!”
他说完这句,冲到栏杆面前,抬腿欲往下跳。
婷芙惊呼一声,凄厉道:“铁雨……”
香逸雪脚尖一拨,地上绳子似长眼睛,卷住那人脚踝,硬生生拖回来,狠狠摔到地上。
婷芙扑上去,搂着铁雨哭道:“我怀了你的孩子,我怀了你的孩子,你怎么能不要我们?!”
晴空霹雳,铁雨呆呆看她,呆滞地道:“你说什么?”
婷芙抓紧他的手臂,指甲掐进他的肉中,喊道:“我怀了孩子,你的孩子啊!”
所有的人都在沉默,铁雨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孩子父亲听到消息,比所有人还要惊疑。
隆萝都夫人扬起眉头,这事始末她最清楚,为帮她可怜的友人,她用了一些非常手段,让铁雨跟友人共度一宵。
她本想撮合两人,可惜铁雨事后态度,除了愧疚懊恼,竟无其它心思。
从那时起,隆萝都夫人就知友人一厢情愿,她自己是个实际的人,没有回报的感情,在她看来就是痴愚,也多次劝过友人,无奈友人执迷不悟。
那夜春宵是她暗地操控,友人怀孕却在意料之外,瞟眼友人微隆腹部,替她算算时间,怀孕该有三个月。
隆萝都夫人脸色阴沉,这么大的事情,友人居然不告诉她,真让人失望的友谊……
铁雨失魂落魄,喃喃自语:“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婷芙呆呆望着他,那人表情让她心生寒意,听到她有了自己骨肉,他不该高兴吗?
香逸雪长叹一声,蹲下身子,看着铁雨的眼睛,安慰道:“铁雨,这不是你的错,别把所有责任归咎自己身上。仙寻就是这样被人宠坏了,不讲道理,任性妄为……”
隆萝都夫人揶揄道:“呵,总算有一个明事理的人!”
现在再论是非,已经太迟了……
香逸雪扳过他的肩膀,缓缓道:“人死为大,你先把尸骨收敛,扶枢龙城祭奠,以后事情以后再说!”
铁雨木然,塔楼总高五十丈,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少爷恐怕尸骨无存。
香逸雪沈声道:“不管如何,孩子尚未出世,你不能舍弃自己的责任!”
修业塔的广场上,林仙寻跌落的地方,一滩血迹残骨零零,红红白白溅得老远,巨大冲力砸裂石板,围观行人无不咂舌。
血肉粘着残衫,被海风吹拂着,混合路上泥尘,真真应了那人最爱词句——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铁雨敛骨之时,一位好心的老伯,指着远处一块不起眼的东西,对他说那是人的踝骨。铁雨颤手颤脚走过去,捡起那块不显眼的踝骨,小心翼翼放进木盒。
偌大的一个人,此刻半盒都没装满,铁雨越想越难过,抱着盒子当街恸哭。
为替林仙寻搜寻骨骸,香逸雪第二日才赶回帝都,后半夜才到龙城会馆。
客房还有灯光,纱窗印着夜读身影,香逸雪满怀柔情推开房门,冷不防一记耳光,扇得他晕头转向眼冒金星,身子险些撞到桌角。
灯下,银兰怒目金刚,咬牙切齿,似要把那人生吞活剥。
香逸雪捂着脸颊,愕然当场,不知那人愤怒从何而来。
这一巴掌似曾相识,久远前的一个晨训,那个贵介如兰的少年,当众掌那个扇锦衣少年,力道十足凶悍无比,打得锦衣少年半月不敢出门。
银兰怒不可遏道:“你去哪里?”
说过不会再丢下他,可是他一觉醒来,那人留下一个口信,自己又跑掉了!
银兰焦急万分,想去古城寻他,又怕路上走岔,万一那人回来找不着他!
银兰眼眶酸涩,既愤怒又委屈,伤心道:“我等你三天,我担心……呜呜……”
下面的话被那人用唇堵住,浑水摸鱼的家伙,趁他伤心之时扑上去,贪婪吮吸他的嘴唇。
对香逸雪来说,这是最快弭消那人怒火的方式,屡试不爽!
一般来说,他先把那人吻得晕头转向,然后直接带上床,做一场烟消云散。那人就算有余火,也没力气发了!
无情的混蛋,害他担心三天三夜的家伙,躺在床上的银兰气得还想骂人,张口却成呻吟声:“嗯嗯……轻点……”
对方狡猾的手指,在密穴里左右拨弄,时不时揉压敏感一点,让他稀里糊涂地就泄了!
好不容易喘息一下,滚烫玉茎又戳进来,一头扎进皱褶里,不停地往里拱去,好似贪吃的蜜蜂,钻到花蕊最深处。
那人分开他的腿往复抽递,力道不猛轻重刚好,律动频率逐步加快,银兰被他顶得上下晃动,三魂七魄飞出体外,嘴里哼哼唧唧还来不及,那里还有工夫骂人!
身体快感全被那人控制,秘洞里是连主人都不知道的地界,却被那人混得如鱼得水。玉茎频频碾过要命那点,不用加快频率,银兰又泄在那人腹部。
那人玉茎埋在体内,一直坚挺未泄,只是稍事休息。
银兰未及喘气,身子就被那人抱起,与他相互调换位置。
那人平躺着儿,扶他坐在腰上,这种姿态律动时,玉茎能顶到最深处。
银兰软了腰肢,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握着那人的手,勉强保持身体平衡。
好热,好热,私处烫得发烧……
不行……不行了……啊啊啊……
那人加快律动,银兰仰着脖子微启薄唇,忍不住呻吟起来,勃起前端突然泄射,精元溅在那人胸口、咽喉、甚至脸上!
等他从快感里回神,后穴深处滚热无比,腿上液体蜿蜒留下,那人也泄在他体内。
随后,筋疲力尽的银兰被拖到床边,那人站在床下,玉茎刚好抵着后穴,这是一个很省力的姿势。
那人抱着他的腿,又是一番抽插递送,不疾不徐重点打击,省下力气延长时间。
银兰被快感炙烤得浑身是汗,眼雾氤氲眼角湿漉,发丝凌乱喘息连连——这次持续时间更长,泄出精液稀薄如水,漂亮囊袋萎瘪下去。
饶是那样,那人还是不肯放过他,随后又被压在床角做了一场,夹在墙壁和那人之间,逃无可逃接受惩罚。
谁让他先动手打人,那人肿了半边脸,五道血痕十分可笑,没有半月是消不掉。
堂堂一族长老,竟被他这样掌扇,实在有失龙族威严。
可是,那人惩罚没完没了,不知经历几次高潮,等到鸡鸣之时,银兰听到自己微弱呻吟,那人还压在自己身上!
呜呜……嗯嗯……啊啊……
身子没有知觉,再做下去会死人,那畜生还没停下意思,抱着他的身子哄骗道:“兰,再忍忍,就快到了!”
一波波猛烈的攻击,简直快把床摇散架,更别说是银兰的腰肢。
那人最后一次到达高潮,银兰漂亮的玉茎,挣扎着吐出几滴仙露,人在高潮痉挛中晕厥过去……
这是二人复合以来,最猛烈的一次情事,似有不死不休之感。
银兰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那人走后他辗转难眠,加上过度猛烈的情事,终于把他累倒了。
银兰再次醒来,是在摇晃的马车里,身上盖着薄薄丝被,香逸雪靠在一旁看书,一边看一边轻笑,神情相当愉悦。
银兰动弹一下,感到腰酸背疼,后庭火辣辣地疼,身上却是清爽芳香,那人帮他沐浴过了,幸亏他已不醒人事,不用忍受店小二怪异目光。
“你醒啦?”香逸雪放下书卷,果然是本青楼逸趣,说逸趣还算好听,说不好听点就是下流。
那人口味杂似圈猪,只要扔给他东西,精华糟粕,通通吃掉。
想起那场惨烈情事,银兰心里气愤,人恹恹连发火力气都没了。
那人分明把他往死里做,精气神都被掏空了,这样下去精尽人亡!
好似在龙城会馆一样,银兰愤怒地想,一个月内修生养性,绝不让那人再碰自己。
他浑身乏力靠着车壁,别过脸去不看那人,马车去什么地方也不问,反正那人在身边就好。
这次,那人倒是学乖了,知道出门要带上他,棍棒之下出孝子,这话倒是不假。
早知如此,在兰谷多揍他几次,那人就不敢瞒他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总之,那人欠揍,非常欠揍!
香逸雪把被子卷起,给他当垫子靠着,又拿梳子替他梳头,前夜蹂躏得发丝打结。
哼,现在做出小厮样,爽快时候就不顾别人死活?
香逸雪拿些水给他漱口,淋湿毛巾替他擦脸,又从酒囊里倒碗红酒给他。
虽然不想理睬那人,银兰还是瞪眼道:“饮酒?空腹伤身……”
香逸雪呼哧笑道:“兰也知保重身体?落梅院的时候,你差点把自己醉死,若不是我偷来‘浅蓝梦还’,你早就被烈酒烧死了!”
银兰迷惑道:“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醉死过?浅蓝梦还是什么?”
香逸雪笑道:“没什么……这可不是酒,是你爱喝的红果汁,睡了许久肝火旺盛,饭前喝些降火。”
“乖,张开嘴巴,我来喂你!”
银兰本就口渴,听说红果汁,也不需要人喂,端过碗来一气喝掉。
真爽快,银兰火气消下一些,那人拿出精致糕点,都是银兰赞过的点心。
住在小院,银兰曾跟他说过帝都几样点心不错,会被那人记在心里也不奇怪。
那人素来温柔体贴,偶尔任性而为,也只在爱人面前表露。
吃饱喝足,银兰怒气消下,靠在车壁冥思苦想,漂亮眉头打个深结。
香逸雪试探道:“闷不闷?帘子打开,看看风景?”
银兰歪着脑袋,皱眉道:“我什么时候醉死过?”
师兄痴劲又上来,要是不回答他,他能想破头壳子。
香逸雪坐他身边,笑道:“哪一日我记不得了,你醉倒在香家祖坟上。”
“那段时间,你天天跑去胡闹,我家老祖宗快被你吵死了!”
提起香家祖坟,银兰脸如锅黑,咬牙切齿瞪着香逸雪,刚消怒火再次升起,火势更加猛烈。
香逸雪感觉不妙,乌溜溜眼睛注视那人的手,前天一巴掌血痕未消,绝对不想再挨一下,警惕道:“又怎样啦?”
银兰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秦、玉、珏!”
秘籍?地名?人名?香逸雪脑子飞快转动,对这三字印象模糊,好象哪里听过,偏偏一时想不起来。
银兰怒道:“你把他葬进祖坟……”
衣冠墓穴,珍贵汉白玉墓碑,雕刻华丽的牡丹花纹,上面刻着‘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生死誓言。
香世祠堂之内,那人以香逸雪发妻身份写进族谱,那人才是香逸雪的爱侣,被香家宗室承认地位的人。
提到祖坟,香逸雪啊了一声,顿时明白过来,笑道:“你是说牡丹公子、凤梨苑花旦吗?”
银兰咬着嘴唇,恨声道:“装糊涂!”
香逸雪笑道:“这倒不是,我只记得他的艺名牡丹公子。秦玉珏是他本名,当时为了记入族谱,我让人去他家乡打听出来,总不能把戏子艺名写进族谱,这样做不成体统,香家宗亲不会答应!我早忘了这事,你还记着呢?”
都被宗亲承认了,银兰低垂下头,沉默沮丧,长长银发滑落肩头。
香逸雪勾绕那人发丝,似笑非笑道:“你跟牡丹公子很投缘嘛,天天跑到坟头哭泣,冬日淋了一身雨雪,还弄得自己得了寒症。病好了没几天,你又跑去坟头饮酒,居然灌掉一坛烧刀子,不中酒毒才怪呢!”
那酒不是用来喝的,是紫鸢用来洗伤口的,放在厨房掩人耳目,却被这位哥哥拿去祭奠。
祭奠死者也就罢了,结果自己把一坛灌下,毒入腑脏昏迷不醒,香逸雪连夜潜入机关重重的龙门山庄,九死一生盗来‘浅蓝梦还’,这才解了那人身上酒毒。
那人醒来只当醉卧一场,又被人丢回落梅院,其中波折无从得知。
银兰抬起黑眸,一本正经道:“你跟他是认真的吗?”
香逸雪轻笑道:“当然认真,人家可是玄门教主,我若不认真对付,岂不是连小命都没了!”
银兰蓦然瞪眼,那人竟是武林血腥的玄门教主?玄门教主擅长易容,多年行走江湖,从不以真面示人。
玄门乃是新盟势力之一,早年与旧盟的争斗中,血洗幽州十三门派,从此被人冠上血腥教门之称。
香逸雪勾起那人下巴,凝视对方眼睛,温和道:“傻瓜,我的心,你还不知吗?”
跟那些人,说逢场作戏都嫌轻了,根本就是你死我活,又怎会有真心在里头!
银兰不悦道:“人葬入祖坟,还写入族谱,后世子孙只知秦玉珏,我银兰跟你算什么?”
香逸雪叹道:“我们杀了人,怕被新盟怀疑,将他葬入祖坟掩人耳目。”
“早年还想掘掉那坟,你走之后我反而想通了,终究消失在紫鸢手上的性命,死人无所谓正邪善恶,还是让他入土为安吧!”
银兰还想说什么,却听那人黯然道:“我一生杀戮太多,阴云之夜,紫鸢剑就发出哀鸣。那是剑上怨灵啼哭,束缚剑内无法超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循环往复体会死亡。”
“其实在新盟眼中,我与风月凝同样,是嗜杀成性的魔。”
银兰心头一惊,叱道:“胡说,他是魔,你是侠,怎可相提并论?!”
香逸雪迷离一笑,缓缓道:“正邪谁来判定?历史更迭,新旧交替,生存就是杀戮。兰,在这适者生存的江湖,我一身污垢满手血腥,没有资格也无立场指责他人!”
银兰断然道:“不一样,你是被逼无奈,为守护同道而拔剑!”
香逸雪摇头,黯然道:“杀戮就是杀戮,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能美化死亡!”
这是风月凝死前,曾经跟他讲过的一句话,不管什么理由,他都不能美化死亡。他追求的剑上幻境,与其说给死者一个虚幻安慰,还不如说是让自己良心所安。
紫鸢剑最后的天命,是阻止杀戮的风月刀,亦或风月刀最后的天命,就是阻止杀戮的紫鸢剑!
银兰眼眸清澈,凝视他道:“我不知正邪谁来判定,但我知道你心地善良,绝不是嗜杀成性的魔头。新盟杀戮是为征服武林,紫鸢杀戮是为拯救同盟,以杀止杀夺来生机。”
那人的情义,对师门和同道的守护之心,无愧天地精神长存。
银兰眼中说不出的爱慕——没你就没现在的龙族,未与你并肩奋战是我的遗憾,让你独自浴血我很内疚,你数不尽的伤痕让我心疼,你的丑陋却是我的骄傲!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刚毅坚韧有勇有谋,富贵不淫威武不屈,你是我心中崇拜的英雄,你是天下最优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