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对那几块腌肉很感兴趣，陆垣还来不及阻止，它已经撕下一块肉嚼得津津有味。

擅自住了进来，吃这里的食物还翻动他的东西，好像很对不起屋子的主人。但看见小东西吃得那么香，陆垣也跟着感到很幸福。他用小刀又割下一块肉放到它面前，团团立刻舔着舌头大嚼起来。

小家伙锋利的牙齿一开一合，很快就把硬肉干撕得粉碎，果然是天生的肉食动物！

陆垣转了一圈，大概了解了洞内的摆设，除了生活必备的基本物品，飞龙还有一个书架。书架上面摆满了外文书，他随手翻了几本，全是看不懂的外国文字。那些书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纸张都发黄变脆，翻动的时候需要格外小心。

凭着本能，陆垣认为这些书不属于这个大陆，他一本本地翻阅下去。果然，他找到几本英文书籍——两本圣经和一套莎士比亚全集。除了这几本英文书，其他的陆垣完全看不懂。

满满一书架的书，至少上百本，都是飞龙穿越的时候一起带过来的？

他继续往下翻，在书架的底层找到一个铁盒子，看上面的图案这曾经是个装饼干的漂亮外壳。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本破旧的日记本。

日记本很厚，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虽然外壳破损得很严重，但是里面的内容完好无损。这应该是放了很久的东西，已经发出一股腐烂的霉味。

陆垣小心地翻开日记本，里面是他不认识的外文，密密麻麻地写了一页又一页。中间还有不少动植物的手绘插图，其中有许多不同类型的恐龙的绘图，旁边有小字批注。

陆垣对着这本日记何不拢嘴，令人惊讶的绝不是这些文字，而是这本日记的落款时期——1941年！

这本日记从1941年初一直记录到1943年末，日记的最后几页也画着奇怪的螺旋桨图案。但日记上的螺旋桨和飞龙的不太一样，仔细看的话能发现飞龙图纸上描绘的应该是这本日记的改良版。

一个在二战期间穿越过来的人，同样留下了这个奇怪的螺旋桨图案，这到底是什么。陆垣皱着眉头，越发觉得这个奇怪的螺旋桨是回家的关键！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希尔大叫他的名字叫他去帮忙，陆垣只好先放下手中的日记本跑到洞口。

只见地上铺着几张很大的树叶，两条半米长的黑鱼躺在上面，还没有完全气绝。

“会不会杀鱼？”希尔递给他一把剔骨刀：“肚子剖开把内脏掏出来就行了，我去做玉米饼。”说完就朝石室跑去，不一会又端了不少材料回来。

陆垣在家的时候没少帮忙做饭，母亲胆子小不敢杀生，所以凡是有活物都是他处理的。他熟练地用刀背把鱼拍晕，破开鱼肚把内脏和腮取出来，再把鱼肉切成小块。因为怕血腥味引来野兽，所以希尔特别吩咐要把内脏用树叶包好等一下拿出去埋起来。

处理鱼的时候，团团一直围在一旁转悠，舔着嘴巴试图偷吃。但陆垣不希望它吃生肉，几番呵斥后小东西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把一切收拾妥当。

“就给团团吃一块嘛，你看他口水都淌了一地了。”希尔把玉米面和面粉倒在一个盆里，加上水调成糊状，又往里面加上切碎腌肉。

“团团还太小，怕它吃了生肉拉肚子。”陆垣继续处理第二条鱼，这种鱼没有鱼鳞，弄起来倒是相当方便。

团团在一旁哀叫，爪子小心翼翼地伸向切好的鱼肉，陆垣见状一巴掌拍了下去。小东西吃痛，缩在一旁呜呜直叫，样子无比可怜。

“野生动物哪有这么娇气啊，你看他叫得多可怜。”叫得像小孩子哭一样。

把切好的鱼肉放在清水里洗净，铺在竹篓里沥干：“话是这么说，不过小心点总没错。”看希尔用火石点火，烧热油锅准备做饭，不由得感叹：“这里的东西好齐全啊，什么都有。我之前还以为要顿顿吃竹签烤肉呢，没想到还有这么丰盛的晚餐。”

“那当然，飞龙是很会享受生活的人。他常常说，哪怕幸福只是一根线头，也要拽出来织成一件毛衣。”每次说到飞龙时，希尔眼里总是闪闪发光。

他一边说着飞龙的趣事，一边把路上采来的香料放进烧热的油锅里煸炒，香料特殊的气息立刻四溢。接着再把处理好的鱼肉下锅，锅里发出的沙沙声让在场的两人一兽都感到格外饥饿。

团团一直蹲守在灶台上，那摸样恨不得要跳到锅里去。

“贪吃鬼！”陆垣笑着，把小东西抱在怀里，轻轻捏它饿得扁扁的小肚子。

锅里已经发出肉香，希尔把清水倒进去，切碎的蘑菇也放了很多。然后他开始在另一个炉子上做玉米饼，很快，一块块色泽金黄外焦里嫩的玉米饼就出炉了。

陆垣怕团团饿着，连忙撕下一小块，小心地吹冷喂给它。但小东西很精明，知道等下有肉吃，对玉米饼不屑一顾。它在陆垣手里瞪着四肢，尾巴甩来甩去，眼睛一直盯着锅里的鱼。

终于，蘑菇煮河鱼做好了，希尔连锅一起抬到石室里，两人一兽围着一张树墩改造的简易饭桌大吃起来。

黑鱼肉质细嫩，几乎是入口即化，特别是鱼皮吃起来格外软糯。而且这种鱼除了一根主刺之外再没有细刺，口感非常好。虽然只放了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香料，撒了一点盐，但是陆垣觉得这顿饭是他这辈子吃得罪舒服的一餐。

玉米饼松脆可口，鱼汤味美，美食让在场的两人暂时忘掉了心中的烦恼。

吃饱喝足后，陆垣和希尔一起收拾，他忽然问：“我在书架上发现一本日记，应该不是飞龙的，你知道那本日记怎么来的吗？”

“装在盒子里的那个？”希尔歪着头想了一会说：“听说是在象牙角的一个树屋里找到的，飞龙说那是和他一样来至另一个世界的人留下的东西。对了，一起拿回来的还有很多书，搬来这边的时候跑了很多次才完全运过来呢。”

果然，如同陆垣猜测的一样，这本日记属于另一个更早穿越过来的人。

“象牙角在哪，你能带我去吗？我发现那本日记上写的东西可能和飞龙失踪有关，也许我们去发现这本日记的地方看看，能找到更有用的线索。”而且，也许能找到回家的路。

希尔点点头，只要能找到关于飞龙的消息，他当然不会拒绝：“可是象牙角离这里有好几天的路程，而且最近是雨季，走山路太危险。我建议在这里休息几天，一是等待雨季结束，二是养伤。”希尔说着又捏了捏自己的大咪咪：“顶着这个也没法自由活动，等它消掉再走也不迟。”

陆垣虽然心急，但希尔说的也有道理，暂时只能静观其变，等待雨季结束。

第十八章：史前没有卫生纸

夜幕很快降临，刚停了一天的雨又下了起来，希尔说这样的暴雨天气还会持续十几天，紧接着旱季就要来临了。

这个世界没有四季之分，终年炎热，半年雨季半年干旱。虽说环境恶劣，但众多的动植物还是在如此严酷的自然环境下存活下来，并且适应了这样的大自然。

洞穴中除了大量的外文书，再也没有别的娱乐设施，夜里难免有些无聊。为了打发时间，陆垣随手翻了下《李尔王》。但他英文不算好，读起来多少有些困难，只好作罢。本想逗团团玩，可小东西贪睡，一入夜就蜷成一团不理人，让他很扫兴。

直到希尔收拾完碗筷两人才用聊天打发无聊的时间，陆垣问了许多关于这个世界的问题，希尔都耐心地一一解答。

他一边回答各种的问题，一边取出两卷不同质地的皮革，一些亚麻布，又拿出剪刀、针线忙活开了：“飞龙的鞋子太大，你穿可能不合适，我给你做双新的。”希尔露出灿烂的笑容，举着剪刀擦擦地剪了几下，动作相当可爱：“衣服也给你改一套，感谢有我这么心灵手巧的伙伴吧，不然你就得一直光脚裸上身了！”

陆垣抱着膝盖看他手脚利索地缝制鞋子，心想：这么可爱的孩子，飞龙怎么舍得丢下他不管？

东拉西扯地聊了半天，陆垣开始犯困，哈欠连连。希尔见状连忙体贴地铺了床，也许是之前赶路太疲劳，陆垣躺下没多久就睡熟了。

第二天醒来，枕头边放着叠好的新衣服和一双鞋，希尔不在，团团趴在一旁瞪着圆圆的眼睛看他。

“团团，早安！”陆垣微笑了一下，在团团脑门上亲了一口。小东西摇着尾巴，欢腾地爬到他的胸口上，把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舔了个遍。

“淘气包，都是口水，痒死了。”陆垣一边擦着脸上的口水，假装生气的抱怨。

也许是害怕陆垣不开心，小东西不敢再舔他，改用毛茸茸的小脑袋顶他的下巴。他翻了个身，把小家伙搂在怀里，才几天而已，团团已经长大了不少。虽然还是像只小猫的样子，但是四肢有力，毛发光滑柔顺，已经开始展露处掠食动物的本能。

团团的眼睛是非常纯净的绿色，即使在白天也能像祖母绿一样发着光芒，看那双眼睛，总觉得会把人吸进去一样。

陆垣忽然想起什么，他翻身起床，在背包里翻找。发现男兽人尸体那天，小家伙叼回了一串项链，那上面的珠子和它的眼睛颜色一模一样。

“找到了！”陆垣招手，小家伙立刻听话地跑了过去。

那串项链由七颗翠绿色的宝石组成，中间三颗稍大，两边分别串着小一些的。在宝石的两边，还有穿着两颗长牙，石头和断牙都经过仔细的打磨，做成了一条项链。陆垣把那串项链和小东西的眼睛对比了一下，简直一模一样。

于是他把那串项链系在团团脖子上，摸它的小脑袋：“和你的眼睛很像，好像专门为你打造的一样。”

那串项链显然让团团不太舒服，它用爪子扒拉着，一边发出呜呜的叫声。

“一大早就情意绵绵，应该给你们定条规定，禁止在室内亲热。”希尔端着早餐笑吟吟地走了进来，陆垣连忙去帮忙摆桌子。

煎得金黄发亮的小饼外酥里嫩、香气四溢的水果粥有酸酸甜甜的清香，外加几碟小菜。这一顿早餐清淡爽口，正和陆垣的口味，而且希尔还非常贴心地为团团单独做了水煮鱼片，吃得小东西直摇尾巴。

“吃饭完我要出去一下，这附近挺安全的，你可以出去走走，但是别逛得太远。”希尔把煎饼几下塞进嘴里，又喝了几口稀粥：“碗筷麻烦你收拾了，出去的话带把武器在身上。”

见他收拾好东西，急急忙忙要走，陆垣连忙拉住他：“你要去哪，还回来吗？”

“放心，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看陆垣一脸担忧，王子笑着说：“我出来都四天了，回家去看看我妈妈，一两天就回来了。”

“我和你一起去行吗？”某人眼巴巴地望着他。

希尔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我们一族非常排斥外人，外族进入领地一律格杀勿论。”他顿了顿又说：“所以飞龙一直单独居住，我们始终都没能光明正大地住在一起。”

说起飞龙时，王子的眼里又流露出那种悲痛，让陆垣也跟着难过起来：“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啦，我最多两天就回来了，你替我看好家，等飞龙回来。”他说完从脖子上取下挂着铜钱的项链：“飞龙为人谨慎，他如果不相信你，你就把这个铜钱给他看。”

铜钱擦得很亮，是枚中国古钱币，应该是飞龙送给希尔的。他小心地收好铜钱，对王子说：“那你路上小心些，早点回来。”

王子笑着点头，又说：“你的裤子太厚了，着了水也不容易干，我给你做了套衣服，你一会试试吧。”说完背上一个小竹楼，带了一些食物和水准备出门。临走又放心不下，吩咐了许多注意事项，让陆垣注意安全多多小心。

希尔走后，陆垣忽然觉得冷清了许多，幸好团团一直跟在他身边，也不至于多么难熬。

但很快，他发现自己面临一个巨大的问题！

陆垣感到腹内一阵疼痛，急需上厕所。他捂着肚子去背包里翻卫生纸，结果只找到一个空的包装袋。

“靠！卫生纸都是给你这家伙擦屁屁用完了！”陆垣要大号，可是最后一点卫生纸也给团团用掉了。

他狠狠地瞪了小东西一眼，小东西无辜地歪着头，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了陆垣。他捂着肚子，只听里面发出咕咕的响声，一张脸憋得通红。说起来很不雅，但来到这个世界后他还没有上过大号。早上又吃了帮助消化的水果粥，现在各种不适，需要那啥……

纸，卫生纸！陆垣手忙脚乱地在石室内翻找卫生纸，但除了那些书和图纸，再也没有任何纸制品。他顶着一头冷汗，目光从书移到图纸，又从图纸移到书……不行，用了哪个都会被希尔杀死吧。

这飞龙不上厕所的吗，为什么连卫生纸都没有！

陆垣几乎要嚎叫了，但生理需求逼得他不能多想，顺手拿了把小铲子跑到外面的森林中。

一阵恩恩啊啊之后，才觉得神清气爽，但没有卫生纸真是史上最大危机。迫不得已之下他只好用树叶擦了几下，虽然选的都是柔软的叶子，但屁屁还是很不舒服。

希尔说过，这里除了那个山洞都是厕所……只要大完用土埋起来就好了，陆垣一边铲土一边感叹自己的命运。

好好的大学生，现在沦落得跟小猫一样挖坑便便……

终于解决了生理需要，陆垣一回头，发现团团蹲在后面，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自己。

“看什么看，小心被熏死。”陆垣笑着，把团团抱起来，使劲捏它的小肚子：“再看小心长针眼。”团团当然不知道针眼是个什么玩意，它欢快地叫着，一直往陆垣身上扑。

看着小东西瞪肚皮朝天，瞪着四肢跟自己撒娇，忍不住笑出声来：“真羡慕你，便便不用擦屁屁，很好很方便。”陆垣叹了口气，用树叶擦菊花还真是很不舒服，索性去洗个澡好了。这么想着，他大步朝小河走去。

瀑布下的潭水聚集以后流了出来，形成了一条清澈的浅水河，一直朝森林深处蜿蜒而去。河水大概三四米宽，水深最多一米，许多小鱼在石缝间游来游去。陆垣玩心大起，脱了个精光扑通一声下了水。

冰凉的河水瞬间驱走了炎热，他朝团团招手：“小东西，快过来！”

但一向听话的团团这次没有奔向陆垣，他在离河岸一两米的地方停住，趴了下来。猫科动物都怕水吗？陆垣忽然燃起了恶作剧的念头，他用双手捧起冰冷的河水，猛地朝团团泼去。

“嗷！”只听团团一声尖叫，嗖地一声窜进森林不见了。过了好一会，小家伙才胆战心惊地从灌木后探出小脑袋，警惕里看着笑得直不起腰的陆垣。

“别生气了，过来。”他朝小东西招手，但它依然不肯过来：“乖，不弄你了，不要生气好不好？”陆垣只好从水里爬上来，去抱团团。小家伙见他浑身是水地站起来，尾巴一晃就跑了。

“别跑，团团快回来。”陆垣一边喊一边追，也顾不上穿衣服，反正来到这里以后，都裸奔过好几次了。

小东西跑到森林里，最后还是被陆垣抓了回来，他使劲捏团团的肚子，捏得小东西嗷嗷叫唤：“还跑不跑，调皮鬼。”

“呜……”小东西发出像哀鸣一样的呜呜声，爪子缩在胸前，好像在说原谅我吧。这副可怜的摸样看得陆垣也心软起来，他轻轻地抚摸它的皮毛：“跟你开玩笑呢，再也不欺负你了，好不好。”

说完亲了小家伙一下，这个吻让刚才还垂头丧气的团团来了精神，它伸出舌头舔陆垣的嘴唇。

“口水！”陆垣哭笑不得，这小家伙为什么这么喜欢亲自己，还亲得满脸都是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