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莫知+番外——亓柚兮
亓柚兮  发于:2013年0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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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之后,夜玄征望着空无一人的大殿,突然命令道——

“来人,回……”他顿了下,改口说道,“不,先给本教主备马。”

(柚子废话党——再次无责任的卡住了……先发上吧,下已经写好,但读了几遍,觉得不妥啊很是不妥,明早再改改啊,莫急莫急……垂头丧气的柚子君)

第十五章:紫澜惊变(下)

楚岑看到夜玄征的时候,对方刚从马背上跃下来,厚重的玄色朝服都被汗水浸湿。

他将马鞭随手扔给急忙跟过来一旁的侍从,满身戾气地走进大门。

在看到楚岑的那一瞬,夜玄征抬了点眼皮,挥手屏退了从楚岑沧澜殿中出来相迎行礼的一干侍从,沉默着走进兰陵阁,坐下。

他的嘴唇紧抿,似乎在压抑着那些呼之欲出的感情,显出残忍的线条,但瞬间又放松了,只是在疲倦地呼气。

“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狼狈不堪?”他问。

楚岑低头看了他一眼——

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夜玄征的颈侧,在经过剧烈运动后而留下的一层细密的汗水。以及他鬓角散乱后垂到双肩的青丝。

楚岑转瞬别开了眼。他推开了紧闭的雕花木窗,好让一些冷空气进入室内。

其实楚岑很怕冷,这兰陵阁在夜玄征未到之前一直窗扉紧闭,一丝风都吹不进来——这点,从屋内一直灼灼燃烧着的几盆炉火就可以看出。

“确实如此。”接着他走至桌前,给夜玄征倒了杯凉茶。

“在来你这里之前”,夜玄征接过茶,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说,“我快马加鞭的,沿着慕千山,骑了整整两圈。途中绕行落英楼,才回到这里。”

“那的确是很长的一段路程”楚岑转身坐到夜玄征的另一侧,淡淡说,“然则,教主,事出何因?”

“我要先将心中的怒火通过跑马悉数宣泄出来。”夜玄征紧盯着他,“我怕,我控制不住地全部爆发在你身上。”

楚岑闻言抬头,愣了一愣。

“你生病了?”夜玄征突然转了话题,突然伸手抚上楚岑的侧倾“病势如何?”

在感受到掌心传来奇异的热度,楚岑惊了一惊,侧身挣了一下,但未果,对方还是死死攥着自己的肩膀,用力之大,好像要把它硬生生的掰断一般。

“不打紧,稍事休息下就能恢复。”楚岑被他抓得微蹙了眉,低目看着他的手,倒也没挣开。

“今天早上接到我教密函,武林盟大军已沿长江走水路,攻占了我教长江中下游一带的多处分堂,围困了湘赣粮草转运站,屯兵蜀州,随时准备挥兵北上。这些,你都——知道么?”夜玄征紧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问。

“知道了。刚才已经有人汇报给我。”楚岑淡淡说。

“哦……这么及时”夜玄征话中有话,语带微嘲的冷言道,“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楚岑抬头看向夜玄征,那目光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却也拒人千里,让人一见便能切身体会到,那从骨子里传出的萧索寂静与冰冷雪意。

但这平日里让夜玄征怎么看也看不够的目光,此时此刻却勾起了他不可遏制的、被欺骗般的愤怒。

“你,这是在怀疑我?”楚岑波澜不惊地说出了这要命般的话。

“你可记得三天前当这场雪初下之时,你对我说了什么?”

“记得。”楚岑说,“属下曾言,这是场不吉利的雪。现在看来这话是正确的。”

夜玄征坐着了身子,凤眸一眯,凝视着他。

“然则,教主单凭属下一句无心之言”,楚岑也慢慢对上夜玄征紧盯自己的目光,淡淡地说,“便开始怀疑属下是教内细作——楚岑已无话可说。”

夜玄征的眼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一跳。

“楚岑……”夜玄征顿了顿,叹息一声。

其实,自他费尽心思地调查得知了楚岑的一些过往之日起,在他心底有一直深埋着一个可怕的致命的猜测,但他怕那猜测一旦说出来,存在于他和楚岑之间那微妙的平衡,就会轰然碎裂。

所以他一直强忍着,忍到了几近忍无可忍,甚至自残的地步,他还在忍着。因为——

面对楚岑这样滴水不漏,甚至不惜画地为牢死死保护着自己的人,他夜玄征,已经不知道,除了无尽的忍耐和等待,还能做什么。

但他还是咬了咬牙说下去。

他是紫宸教主,是紫宸教数百万教众的王,他的一举一动关系着的不是他的性命,也不是楚岑的,而是所有奉他为王、虔诚信赖他的紫宸教众的性命。

这种重担压身,他绝对不敢也不能为了他与楚岑2个人而放手一搏,豪赌一把。

所以,他必须说下去,狠狠地,像拔出心底的刺一般,干脆果断。

“你的身世,还有一直以来你的所作所为,你以为我不问,就什么都不知道么!”夜玄征调高了语调,声音失去了原先强压怒火的平静。

“你以为,我把云若澜安置在你的沧澜殿,是为了什么?!”

“你又以为,从雅逸山庄传来的讯息,我真的是装聋作哑置之不理么?嗯?楚岑?不,应该是——好一个忍辱负重的风雅公子啊!?”

楚岑听到他最后那咬牙切齿的一句反问时,微不可见的眼皮一跳,但他极快的收敛了情绪。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不置可否的避过这个话题,面无表情的往下说。

“况且,属下很早之前就告诉过教主——武林盟绝不是像他们估计的只是一盘散沙,云崇之也绝不会一味求和退避,善罢罢休。我教万万不可掉以轻心,但是,面对此事,教主还记得当时是如何回答属下的么。”

楚岑说到这里,转过身背对夜玄征,用着一种极为古怪失落的语气继续淡然说道——

“教主您说——此事,我自有分寸。目前你不用插手。”

“然则,现事已至此,教主仅凭属下的一些过往之事……以及……一句无心之言,就开始怀疑属下——是教主不信楚岑在先,质疑楚岑在后,那么,楚岑全凭教主发落。”

夜玄征猛然扬目。

他狠狠盯住楚岑,紧缩的瞳孔里,再不见面对面前人时一贯带有的妖冶与温柔。

现在任谁见到这样一双眼睛,都会因恐惧而颤抖。

但是楚岑没有。

在他刚才略显激动地说完那般话后,转眼间,又恢复了素来的淡漠与平静,好似刚才展现在夜玄征眼前的一幕只是大梦一场,黄粱一梦。

楚岑还是如古井一般静静回望着他。

明明两人靠得极静,却让夜玄征生出咫尺天涯,飘渺苍茫之感,好像自己——

从来没有看清楚过面前人,就像他现在都完全无法解读出,楚岑那双压抑着情感的清澈双眸内,到底在表达什么。

灯火燃到了尽头。

他们仍是互相凝视着。

谁也没有移动一下,也没有说一个字,仿佛这样成了化石。并且一直会这样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夜玄征长叹一声。

“楚岑,我从不敢奢望,你能一生一世忠于我。”

“教主既然选择了不信楚岑,何必再……”

夜玄征抬手,轻轻按在楚岑那被冻得略显苍白的双唇上,堵住了他要说出口的话。

他的狭长的凤目徐徐地转过去,定定地看他。眼角微微上挑,在一片如化开的浓墨的漆黑眼眸里,反射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和深入灵魂的哀伤。

“但是,我求你,楚岑,我求你了——在我有生之年,陪在我身边,不要……离开……”

他最后几个字说的极轻,要不是他那一张一合的嘴唇,任谁都无法想到他还在说话。

但楚岑却把他每个字都听清了。

反射性,楚岑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中掩藏已久的混合着的各样情绪一瞬间失控般的倾泻而出。

他不可抑制的震惊着、保持着僵直,一时间竟然忘记撇头错开那一直停在他唇上的手。

“师兄,你……”楚岑张了张嘴,言不择口,但却又不知怎么接下去。

“不要问,不要再说了。”夜玄征感受到那双唇的开合,先行自动收回手,他微挑嘴角,像是笑了一笑。

“我已派落羽寒之全权负责此事,楚岑你,莫要再让我失望了。”

——楚岑,我夜玄征求求你……不要,不要再这么折磨我了,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般结果了——我早已束手无策了。

夜玄征说完,起身,留下身后看不清表情的那人,疲惫的走出了兰陵阁。

久久的寂静,久到燃烧着炉火悉数熄灭,久到空旷的屋内冰冷到一点温度也没有。

还站在那里没有离去之人,突然动了动,月凉如水,穿窗而入的银辉照在那人脸上,那原是清俊无双,风华绝代的容颜上,此时,如同死人般毫无生气。

楚岑长长的睫毛微垂,露出一个比修罗厉鬼还要狰狞的惨笑。

——呵,也许,从始至终,你都没有相信过我吧……也是,自己这样一个,一个……,又有什么资格祈求你的信任?!

但夜玄征却已看不见也听不见了,看不见听不见之事等于从未存在。

(嘛嘛嘛麻麻,我柚子君也已经束手无策啦啦啦!!!!!乃们这2个小折磨人得东西真是要累死为娘(⊙o⊙)啊!扑倒吧,我の小征征——乃们自动带入——光荣啊,中国共青团……——征征啊,乃不蒸自己挣点气成么?这是高潮前的酝酿,下定决心扑到他,那神马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国际歌党爬过)

第十六章:我心成魔

少年时期的夜玄征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绝情之人,纵不绝情但也绝对算不上痴情和长情之人。

他也一直以为自己对王位的痴迷早已胜过一切,无论血亲之人还是手足同胞,胆敢阻碍他的称王之路,格杀勿论。

所以——

八年前,上任紫宸教主与亲妹妹的不伦之子四殿下夜玄征发动震惊江湖的紫宸政变,一夜之间,慕千山刀光剑影,血染河山,杀戮成狂。

他弑父杀兄,手执湛泸,清除异己,铁血丹心。心性之狠辣,手段之歹毒,令闯荡江湖多年的前辈们都闻风丧胆,望而叹息。

而夜玄征也自此背上了江湖第一邪魔的骂名。

但他对此毫不在意。

他只执着于王座,执着于那种一怒天下倾的呼风唤雨的快感。

他是天生的王者。

但是这一切却终止于楚岑身上。

只有这个人,让他平生第一次有了一种除却王位之外的执念与欲望,日日夜夜,像万蚁噬骨一般提醒着他——

我要得到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即便是,要让——

我心成魔。

月黑风高

寂静的独院中,一人立在一株枫树下,若不是地面上凭空拉出的长长的人影,根本无人能察觉到那人已在那里站了好久。

“你终于来了。”一如既往细腻温婉的声音,但在这清冷的夜晚却显出一丝诡谲。

“呵,彼此彼此”,来人听到那略带嘲讽的语气,倒也毫不客气回敬过去:“与其说我终于来找您了,倒不如说——您终于出手了。”

“你,真的,想要杀他?”那恬然温婉的声音听到来人这么一句讽刺后微微顿了下,带了那么一点不确定,终于继续问道。

“呵,瞧您这话说的?!那可是夜玄征——夜、玄、征——天下第一魔头,人人得而诛之!”来者的声音在念道那个名字时带着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恨之入骨的暴躁与憎恨。

他说完平淡了一下情绪,自顾自地对着虚空说:“不错,要灭紫宸,先灭夜楚。不过,这2人嘛……”他顿了一下,无声一笑,“想彻底离间也难,至少不如您想那般容易。您呐,好自为之。在下先行一步。”

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面之人,闻言莞尔一笑,喃喃反问:“好自为之?这话,还是留给你自己用吧。”

次日清晨,下了整整三天三夜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

站在夜氏宗庙虔诚上香的夜玄征心情微微转好,他顺着一个一个安静摆放在佛龛里的灵位看下去,一直看到一个位列上任教主旁的灵牌,停下,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叔父,真可谓风水轮流转啊……

他不信神,不信鬼。亦不信因果循环。

他来宗庙的目的只是为了找寻内心的宁静——以一个胜利者的,暂且还苟活于世的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这些只剩一把灰的历代佼佼者,而已。

门外的光线晃动了一下,伴随着一声悦耳的清啼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夜玄征略略侧目。

是一只凤凰鸟——预兆吉祥与喜事的鸟。

那鸟一声声的在他身后清啼着,清脆而悠长,愉悦而平静,亦如他现在的心情。

夜玄征再度虔诚地上香。

与此同时——沧澜殿琉璃阁

“云小姐,在下近日教内事务缠身,怠慢了小姐,还请见谅”

一袭月白色长衣的楚岑,坐在云若澜暂时栖身的琉璃阁,环顾了清冷的屋内后,微微蹙眉。

“大长老言重了,若澜本就是外人一个,这不算什么。”还是那般温婉安静的云若澜坐在楚岑一侧,像是早已习惯了一般淡然道。

楚岑闻言眉头皱得更深。

“来人。”他扬声。

语音一落,房门便被推开,黑衣佩剑的女子迈过门坎,绕过五彩琉璃珠帘,以最普通的方式登场亮相。

“主人。”

在看清来者面容后,不仅云若澜微怔,连楚岑也愣了一下。

那女子不是不美,而是美得极其妖艳。艳骨中透着一股英气,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脸颊瘦削,鼻梁比一般女子更为高挺,一双凤眼,随便看人一眼都是杀气毕现。

——妖孽。

“无迹,你回来了。”楚岑舒了一口气,用一种算得上略带愉悦的语气对那黑衣女子说道。

司芸无迹——

沧澜殿的大总管,楚岑身边最得力的属下。

世人皆知的紫宸教杀手机构——寂灭楼排行第一位的王牌杀手。

出道多年间,她手中的那柄薄如蝉翼却也杀人如麻的司芸剑不知道饮了多少江湖豪杰的鲜血。

杀人前,她身着一袭单薄的血色衣衫,仿佛沁了血的罂粟花,随时可能凋零飘散在风中。手中的司芸剑泛出的冰冷肃杀之光把她本就毫无血色的面孔映照的更加苍白。

每个将死之人,在临死前,听到她说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即是

——“吾乃司芸剑无迹,奉寂灭楼主人之命,特来取汝性命。”

悄无声气的来,悄无声息的去,悄无声息的取汝之命。

所以人称——

司芸、无迹。

“无迹,你回来的正好。云小姐之事就全权交给你了。莫要再待客不周了。”楚岑冲站在那里的司芸无迹颔了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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