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烟灭了以后 下+番外+外传——萧莫人
萧莫人  发于:2013年0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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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声爆炸声,不大,却让那不停用力挣动的身子猛然间停滞下来。

那座石墓上堆砌了一层厚厚的石砖,形成一个拱形,被这么一炸,整个石墓摇晃了数下,立刻簌簌落下尘土来。

“哟,还挺结实,”凌炎赞赏地上下扫了一眼石墓,笑得开心,“杰姆,继续,我正好数数几下能把它给炸平了。”

“凌炎……”那男人忽然不再谩骂,反倒是声音颤抖起来,带着哀求,“你别这样,别动他……”

凌炎慢悠悠走过去,蹲在男人身前,嘴角虽然勾着,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早这样不就好了,说吧,解药在哪儿?”

项懿像是蒙了,身体忽然不可抑制地狂抖起来,“没有……”

凌炎忽然震了一下,但很细微,声音不动声色,“什么?”

“没有……真的没有……”项懿忽然伸手,抓住凌炎的裤脚,那一直笑傲天下、比钢铁还冷硬不服输的男人,此刻却卑微地恳求,“你别这样,我把命赔给你,我什么都给你,别动他……求你别动他……”

凌炎忽然抬脚狠狠踩住男人的手,咔哒一声,手骨立断,项懿忍痛不发一语,抬头看到凌炎那双本就阴沉的眸光,此时更是像燃起地狱深处的火光,连笑容都残酷暴戾起来。

男人死死盯着项懿,笑着,慢条斯理地命令道,“把坟给我挖了,每一根骨头都给我找出来。”脚下又狠狠用力,语调都阴煞起来,“挫骨扬灰,呵呵,这手法真是新鲜,我还真没试过。”

项懿整个人僵硬住,感觉不到手的痛楚,像是蒙了,傻住了,过了半晌忽然歇斯底里地怒喊,“凌炎!!我杀了你!!你这个畜生,不得好死!!”

凌炎哈哈笑着,一个手势后,杰姆等人立刻动作起来。

“砰!”

“砰砰!”

一声又一声,每一声像是爆炸在项懿的心脏里,他疯狂挣动着,吼叫着,五个人死死压着他,却几乎压不住,男人的手还被凌炎死力踩着,那只手已经完全粉碎,可男人的力气却大得让人惊悚。

终于,最后一声之后——

“哗——哗啦——!!”

石墓盖子轰然倒塌,那在自己眼前安静伫立了三年的墓碑,终于,躺倒在地上。

项懿感到自己的世界眨眼间全部坍塌,如同那石碑一般,已经完全粉碎了。

忽然想到那个人安静温柔,包容一切似的淡然眼睛,也是这么缓缓闭上,然后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咽下了呼吸。

莫北……

活着,我让你痛苦,竟连死了,都不能让你安息……

项懿那双阴鹫的眼眸猛然间眯了起来!

“老大!”忽然,杰姆的声音带着惊疑,喊道,“老大……石墓……石墓里边是空的!”

凌炎眉头一皱,侧头朝那石墓看过去。

一个幽深的黑洞,里面的凹坑里……竟空无一物!

项懿本想鱼死网破,却在杰姆声音落地的瞬间全身猛然僵硬住,他呆呆看过去,眼里的光芒从呆滞变为惊疑不定,然后忽然像是狂喜一般,那双放弃一切似的无所谓的眼里骤然迸射出明亮的光芒来!

说时迟那时快,没有人想到这男人会忽然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只一眨眼的功夫,男人猛地挺起身子,忍住手骨断裂的剧痛,几乎影子一般倏然冲向几步外的教堂!

凌炎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迅速抽出怀里的枪,光速般连开了六枪,打光了子弹,每一枪弹无虚发,全部贯穿了项懿的身体四处,可那男人像是疯了似的,竟连停顿都没有,染着一身血一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眼前。所有人随着他快速追过去,可跟到血迹停止,那人像是凭空消失了,竟没了踪迹。

凌炎看了看那教堂石壁上有些被抖落的灰尘,眸光闪烁了一下,声音阴沉下来,“密道……”

“老大,要不要追?”

“追个屁追!你能打开这密道?!”

杰姆被打了个爆栗,委屈地揉了揉额头。

凌炎瞪了他一眼,重又看向那稳固如磐石的石壁,心中暗忖,这人早可以逃跑,刚才却束手就擒,看来……他是真的活腻了,等死的。

只是……为什么突然跑了?

他回头看着那空无一物的石墓,若有所思。

能让项懿拼了命地守护的,已经死了的人……

莫北……

不错,一定是他。

凌炎看着空荡的墓穴,皱了皱眉头。

难道那个人,没死?

说到莫北,凌炎可以说是如雷贯耳,不过,那也只是曾经。

那个男人协助项懿在项家站稳脚,被项老爷子赏识却义无反顾跟着项懿跑来拉美,开拓当时算得上惨不忍睹的业务,为项懿的江山立下汗马功劳。

可就在那人名声最响,风头最劲之时,却……死了。

死因当时众说纷纭,不过毕竟又不是娱乐界,没什么八卦必要,上了几期头版之后,这男人的死讯便也平息了。

项懿这个疯子守了三年,竟守着一个空荡荡的石墓?

哼,真是笑话。

凌炎收回眼,看着满眼火红的庄园,忽然觉得有种莫名的悲伤感觉弥漫在这个空间里,空气里回荡着教堂里传出的沉闷的钟声,一下一下,如同丧钟的哀鸣。他皱了皱眉,下意识不喜欢这个地方,便不再逗留,朝大门口迈出脚。

可还没走出几步,衣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掏出来按在耳边,凌炎心情有些烦躁,话也有些冲,“什么事!”

电话里响起一个男人低沉的声线,只是语调着急,“凌炎,我是郁涟。”

凌炎一愣,回过神,“怎么了?”

“林羽飞……他忽然晕倒了。”

48.守候

凌炎火急火燎赶到港口,飞奔着冲到了甲板上面,侦察机下站着一个白衣军装的男人,那人听到声音回身,看见凌炎皱了下眉,“跟我来。”

凌炎急匆匆来到船舰下的休息室,看见夏慕全身裹着绷带跪坐在一边握紧了林羽飞的手,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把夏慕推到一边,紧紧握住了林羽飞冰冷的手指。

“他怎么了?!”凌炎心跳猛烈,喉头也梗塞起来,“我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夏慕忍着疼,靠在郁涟身上,调了调呼吸才说道,“其实……其实我们在C市的时候,他……吐过两次血。”

“什么?!”凌炎一惊,手指忍不住颤了一下。

“第一次他没在意,第二次……才逼问我到底怎么了……”夏慕吸了吸鼻子,努力忍住泪,声音却依旧哽咽,“他知道……知道自己可能会忘了你……所以才会来这里,他是来找你的……刚才你不在,他就一个人去了甲板上,再发现的时候,就……”

凌炎心里猛地一跳,全身都发起疼来。

才不到两个月……从注射那个该死的病毒,才不到两个月时间……

先是开始忘记,然后发冷,再然后心脏绞痛,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就开始晕倒了呢……

心痛像是从心脏蔓延到身体四处,这个人在疼,在受折磨,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只能……

凌炎握住林羽飞的手掌,另一手抚着他冰冷苍白的脸孔,一向傲慢的人,此刻的声音却带起抖来,“林羽飞,能听见吗?”

男人一动不动,像是忍受着什么,眉头皱着,抿紧唇。

凌炎手上渐渐用力,恨不得把自己身上所有的温度都度给眼前冰凉的躯体,“你不是喜欢海吗?我再带你去夏威夷好不好?”凌炎又攥紧了林羽飞的手,声音都有些梗塞,“答应的话,睁眼看看我。”

凌炎低低说着,哄着,像是失了神了,根本注意不到周遭的环境,夏慕愣愣看着这个向来不可一世的霸道的男人,呆了很久才默默站起身来,郁涟走过去,轻拉起他,两个人小声踱步,慢慢退出了房间。

跟着凌炎进了船舱的杰姆沉默良久,也转身轻步离开,他走到甲板上,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拿起电话,对着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卢总,我是杰姆……不,很成功,我们赢了……没,很遗憾,让他逃了,是的……”杰姆顿了一会儿,才说,“好的,那卢总,拜托你了……”

杰姆挂了电话,走到主舱的对讲机前,清了清嗓音,沉声说道,“所有战舰听令!”对讲机里立刻齐声回应,“主舰前往夏威夷,其他战舰回各自分部,不得声张。”

“是!”

“凌炎有你们这些助手,真是一大幸事。”

身后传来一个男人带着夸奖的声音,杰姆回身,礼貌地笑道,“不是的,相反,能有他那样的上司,一直是我们的荣幸。”

“与他共事,是我们最大的荣耀。”

郁涟愣了片刻,终于有些敬佩起眼前这些人来,事实上自己和他们是敌对立场,只不过某些东西,比如忠诚、比如信义,或许都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灵魂吧……

郁涟上战机前看着不时回头的夏慕,终于还是有些无奈地叹道,“你要是想留下就留下,我不介意。”

夏慕终于收回眼,摇摇头,“我得回合纵,跟大少爷报告这些,他……和凌炎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郁涟看了他半晌,终于抬手摸了摸男人细软的发丝,忍不住拥在怀里抱了一会儿,才拉着他进了机舱。

舱门关上,一阵轰鸣声响起,十几架歼击机在各自船上的甲板上纷纷起飞,渐渐升高,再升高,然后像是准备好了,一眨眼间,空中忽然划出十多道轨迹,再看过去,蓝天白云,一片清朗,却再也看不到别的任何东西。

不愧是特种部队,的确有两把刷子。

杰姆禁不住心里赞叹,然后走到操控间,指导着掌舵的水手嘱咐了几句。

海面上一艘巨舰渐渐撤离港口,银白的舰身反射着耀眼的光芒,蓝天白云间,一切终于恢复平静,那艘白舰也在日光中,慢慢通向深海之中,渐渐化为一个光点,直至消失不见。

——

林羽飞茫茫然间感到自己置身在一个温热柔软之处,周身被什么暖热的东西包裹住,难得身体会这么舒服。他慢慢睁开眼睛,眨了眨,渐渐清醒了些。

自己靠坐在一个水池子里,温热的水流包围着全身,池底像是铺着一层细砂,自己坐在上面有些发烫,不过坐久了好像也习惯了。水里泡着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水面上还冒着热气,空气里香气四溢。他愣了半晌,看了看屋内的设施,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整个屋子显出橘黄色来,布景也有些异国味道。

眉头慢慢皱起,周围空无一人,林羽飞下意识站起身来。

起身时水流声哗啦一响,忽然他眼眸一眯,蓦然回头。

身后是一个半透明的薄纱水帘,水帘后隐约映出一个人影来,高大的身子,挺拔健硕的模样,那人像是僵了,过了很久才一步步走过来,站在自己身前。

男人只披着个袍子,随意系着,这室内温度很高,那人裸露出来的脸上身上密布了汗珠。男人手里抓着一捆草药,眸子里的光芒很是复杂,像是高兴,又带着些没有回过神的僵硬,林羽飞只看了一眼便有些心疼了。

“凌炎……”

凌炎身子一震,愣愣看着眼前瘦削的人,半晌才喃喃道,“你醒了?”

林羽飞愣了一会儿,慢慢点头,“我……睡了很久吗?”

凌炎忽然沉默下来,只一步步慢慢走近,再走近,然后猛地伸出手臂,将男人牢牢禁锢在自己怀里。

凌炎总是抱过来就死死用力,每次都勒得他发疼,只是这会儿却带着一点点颤抖,连声音都哑了,“臭小子,你想气死我是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

凌炎双臂间的力量和微微的颤动忽然让林羽飞的心脏抽痛了一下,他乖乖任男人抱着,忍不住抬手抚上凌炎的脸,想了想,微微笑道,“多久没刮胡子了?”他用手掌慢慢摩挲着男人的侧脸,黑眸里渐渐染上心疼,“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凌炎嘴唇抿得很紧,然后忽然回过神似的,有些急迫,“你先别站着,来,坐下来。”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凌炎重新按到池子里去。

“这个叫什么热疗,中西医请了一堆,想出来这么个办法治你身体里的寒气,”凌炎拿起手里的那包草药,“你就老实坐着,今天最后一个步骤还没弄完,还要泡个一两个钟头。”

凌炎在他身边忙碌着,把手里的草药拆封,兑了些瓶瓶罐罐里的药液,匀了匀,然后慢慢倒进水池子里,林羽飞一直静默着看着男人忙来忙去的身影,什么也没说,安安静静地听话地乖乖坐着,眼睛却黑漆漆的,不知想着什么。

“嘿嘿,那帮老头子还是有点用处嘛,中医还是不错的,哈哈,果然不错。”凌炎像是忽然就有了活力似的,没了先前的疲态,瞬间有了精神,表情都飞扬起来。

他忙活了半天总算做好了准备,然后便笑嘻嘻地坐到林羽飞的池沿边上,笑道,“怎么样?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林羽飞抬头看着凌炎有些憔悴的脸孔,心里一痛,忍不住便抬手握了握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掌,“我睡了多久?”

凌炎僵了一下,过了很久才低喃道,“十七天……”

林羽飞垂下眼,不再说话。

凌炎忽然一笑,反手覆盖住林羽飞的手掌,笑道,“这不醒了吗,没事,我们慢慢调养好,你身体会好起……”

林羽飞忽然抬头,像是想努力扯起嘴角,却还是失败了,笑容有些僵硬,“我想起来了。”

“什么?”

“那天我被抓走,有两个人给我注射了一管药剂,他们说过,没有人能治的……没有、解药……”

凌炎浑身一震,另一手蓦然握成拳,紧紧攥着。

林羽飞慢慢站起身,俯身看着坐在池沿上的僵硬的男人,然后伸出有些无力的手臂,轻轻将那人搂在怀里。

“不用治了,没用的。”

“……”

“……我们不治了,带我去夏威夷吧。”

凌炎僵硬着,声音艰涩,“我们现在就在夏威夷,”男人僵着脖子,慢慢抬头,“我知道你喜欢这里……”

林羽飞眨了眨眼睛,微笑了一下,“是吗……”

凌炎忽然止不住全身颤抖起来,眼睛慢慢模糊,胸腔里的心脏痛得几乎要蹦出来。他用尽全力想笑着安慰眼前的男人,可自己却不争气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出去吧,我想去海边看看。”

男人总是冷冰冰的,被自己抱一下亲一下都会立刻瞪自己一眼,然后远远躲开掉,从来没见过这人如此温柔的微笑,和这种哄自己似的,平静淡然的温柔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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