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牌受拉开小替身对面的椅子坐下，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很冷的笑：“笑笑，我真没想到他外面儿的人竟然是你。”
小替身没说话，拿夹子夹了个白瓷小杯放到正牌受面前，给他斟了杯茶。
“他们都说老D外面儿的和我特像，现在看看你确实和我年轻时有点儿像。”正牌受扯着嘴角笑笑，笑得很假很勉强，眼角挤出了细小皱纹。“上次颁奖的时候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诶，我就奇了怪了，上次陪老D参加颁奖的时候，你怎么想的？你看着我跟老D在一块儿时，你他妈怎么想的呀？”
小替身面对咄咄逼人的正牌受，只想沉默应对。只是这一次的提问，正牌受等不到他的答案想来是不会罢休的。
“没怎么想……”小替身一直低垂的头忽然抬起来：“我就是想和他多待会儿，什么也没想。”
“我操！你丫真贱！”正牌受放在桌子上的手都开始抖了。“也是，你他妈不贱能勾搭老D么？”
小替身依然只是看着他，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温和且无害。
正牌受攥紧了身侧的拳头，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要发火，要冷静。“笑笑，你跟我说说你怎么想的？能离开老D不能？”
面对依旧沉默的小替身，正牌受也不知怎么办好。
其实他心里清楚，二十来岁的孩子，还处于亲一下就蒙了的岁数，是他们家那位先招惹人孩子的，这不能全怪小替身。
“笑笑，哥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刚才哥是真生气，你甭跟我一般见识。”正牌受放缓了语气。“你也知道我和老D的关系，今儿我来没别的，就问一句，能离开老D不能？能离开要什么，什么条件你随便开！”
小替身笑着看正牌受，心里想：我和他一点都不像，至少我不会给别人随便开条件的机会。
前辈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小替身的沉默快磨光了正牌受那一点点极小的耐性，他耐着再次开口的时候，被电话在桌子上震动的声音打断了。他很有风度的摆摆手，示意小替身先接。
刚才正牌受进来的时候，小替身就知道没好事，预先把电话调震动了，这时候他看着电话上的人名，很犹豫该不该接。
“老D？”正牌受盯着小替身的眼睛，小替身拿着手机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你他妈倒是接呀！傻了呀？”
小替身如同得了特赦令一般手忙脚乱地接了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了帝王攻带笑的声音：“爱妃干什么呢？这么久才接电话，是不是太想我所以……”后面的他隐下没说，可那满是调笑的腔调太过明显，明显到小替身听了遍立即红了脸。
“没……没干什么……”小替身红着脸答他。
对面的正牌受指指自己，用口型告诉小替身：把电话给我。
小替身抿抿嘴，然后一脸委屈地说道：“那个……林哥说让他接电话……”
“林哥？哪个林哥呀？”
帝王攻的声音在小替身把手机递给正牌受的瞬间响起，声音不大，在屋里两个人听来，却是很响亮。
第二十章：一切都毁了
“谁呀？”
“我。”正牌受拿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已经发白了，他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
帝王攻听见这声音一下就慌了：“你怎么在笑笑那儿呢！”
正牌受冷冷地答道：“你说为什么？你干得出还怕我不知道？”
“你先回来，有什么咱回来再说，你别为难笑笑。”帝王攻知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只好使用怀柔政策。别的不求，只求家里那个先回来，别伤了小替身再说。
“甭他妈跟我废话！别为难他为难我是吧！”
话音落，小替身的手机就砸他右手边儿的玻璃展柜上了。小替身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眼地上碎裂的手机，心想：破手机这么不禁摔，还卖小五千，真不值。
凡事大都是这样，有一个开头就会延续下去。
打架也一样，一定要有一个燃点，帝王攻的这个电话显然就是这个燃点。
在正牌受摔了小替身的电话后，抽不冷子扬手就给了小替身一嘴巴，那一巴掌打得挺狠，小替身左脸都肿了。
可是这样怎么能让正牌受满足呢？
所以小替身就肿着左脸，一直安静地坐在那儿，冷眼看着正牌受一边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一边砸了他的店。
“你丫抽风呀！”帝王攻拽过正拎着椅子砸店的正牌受往边儿上一甩，张口就骂。
正牌受也不甘示弱：“我他妈就是疯！这么多年了你不知道是么？”
他身后的美攻过去摸摸小替身肿起来的脸，低声喊他的名字。
小替身眨巴眨巴眼睛，问他：“嘛啊？”
“我以为你被吓傻了呢。”
帝王攻和美攻赶过来时候，看到满室狼藉都有点儿傻。等再一进屋看着呆呆愣愣坐在那儿的小替身俩人都又挺慌。
可毕竟正牌受跟帝王攻的关系在那儿摆着呢，美攻总不能说自个儿过去拦着他，然后让帝王攻过来看小替身。而且美攻也怕自己过去一拦，再一着急给正牌受两下，甭管轻重这都不太合适。
小替身摇摇头，站起来走到正牌受身边，歪着头看看和帝王攻怒目相对的正牌受，低声问道：“林哥，你骂完了么？骂完了，砸够了就跟着老D回去吧，我该收拾屋子了。”
“没有！你丫这种贱货就他妈欠操！”
正牌受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还没落，就被帝王攻甩了出去：“你丫给我滚蛋！”正牌受哪肯罢休，扑过来就要帝王攻打架，被帝王攻抬脚踹一跟头。帝王攻刚要开骂就被小替身一句话堵了回去：“你们先走吧，我想收拾收拾。”
帝王攻看看小替身和他的店，他知道这个店是小替身的心血，他想伸手摸摸他的头被小替身不着痕迹地躲开了。“真的，你先走吧，我收拾收拾，回头电话吧。”
“别他妈动了！”帝王攻攥住了已经站起来还要打架的正牌受，转头对美攻道：“我欠你一人情儿！”
美攻摆摆手：“这儿有我呢。赶紧带那个滚蛋！”
等帝王攻走了，小替身才过去从里锁好店门，然后蹲下来看着满地红绿黄蓝的各色碎片，偶尔捡起一块，微笑着摇摇头，然后又去看另一块。
“这块是我墙上挂的那最大的翠佛的。”
“这块儿……这块儿是我展柜里琉璃牌子的……”
“这块儿是我前几天刚收的镯子……”
“这块儿啊……这块儿……”
小替身蹲在那里抱住头再也说不下去。
美攻过来想摸摸他的头也想抱抱他，他攥攥拳头，认为自己所想哪个都不能做，蹲下后伸出一条胳膊搂住小替身肩膀，往自己怀里带带：“想哭就哭，哥在呢，放心没别人看见。”小替身这才绷不住抱着自己脑袋就哭。美攻叹了口气，问他：“刚才那傻逼砸你店的时候你琢磨什么呢，怎么就不知道拦着点儿呢？”
小替身想了想，然后说：“没想什么，我压根儿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第二十一章：好兄弟就是替你圆谎的
“叔叔阿姨！”美攻跟着小替身回家的时候，一开门就看到了小替身正在包饺子的爸妈，连忙打招呼。
“哎呦！我们家大帅哥来啦！今儿别走了，阿姨包饺子！”小替身妈妈很喜欢小替身这几个朋友，总是喊美攻是大帅哥。
“好呀，阿姨包的饺子最好吃了！”美攻本也是想陪着小替身，便笑道：“什么馅儿的？”
“茴香和韭菜的。今儿小D怎么没一块儿来？”
小替身解鞋带的手顿了一下，低声答道：“那谁知道呀？有事儿吧！”
小替身妈妈笑笑，说：“也是，小D那么忙。大帅哥，你们最近又准备写什么本子呀？有用得着阿姨的地儿就说话！”
美攻勉强扯出了个笑来，答道：“写什么都是老D做主的，我可说不上话，他有事儿自己就找您了。”
“成！你跟笑笑上屋玩去吧，一会儿吃饭了叫你们。”
搁在往常，美攻肯定是要洗了手过去帮忙的，可今天毕竟情况不同，也就不再客气，跟着小替身就要进屋。
“笑笑，你给我站住！”一直埋头擀皮儿的小替身爸爸忽然开口。
小替身停住脚步，依旧低着头，闷声问道：“怎么了？”
小替身爸爸停下了手里正忙活着的擀皮儿大业，抬起头盯着小替身：“把头给我抬起来！”
美攻看着小替身抬起头正对着他爸，小替身妈妈抢先开口：“你和人打架啦？”
“没……”小替身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小替身爸爸皱着眉看他，问道：“谁打的！说！”
美攻见小替身委委屈屈地不敢说话，赶紧接过去说道：“叔，我还说一会儿等笑笑进屋以后跟您说呢！这都是我的错儿，我这前些日子吧在酒吧认识几个人，他们说也好笑笑买那些东西，我一想这不也能给咱家挣点儿钱么？然后今儿就带着他们往笑笑这儿来了，有一哥们非要买风筝，我就带着去了。剩下那几个也不知道怎么一句话和笑笑聊岔乎了，您也知道，我认识的人……”
美攻挠挠脑袋，一脸不好意思地看着小替身的爸妈。旁边是不可置信地小替身，他在心里默默地赞叹着美攻的编瞎话能力，太牛了！
小替身爸爸一听美攻这么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头说道：“酒吧认识的人还是别太深交的好。”
“是是是！叔你说的太对了，我刚才就和那几个王八蛋掰面儿了！”
美攻赶紧蹭过去指天指地的认真样子逗得小替身妈妈直笑：“孩子不也是为了给笑笑带点儿生意么？再说了，那么大小子了，打架还新鲜呀！”
小替身爸爸抬起满是白面的巴掌拍了美攻脑袋一下，笑骂道：“你个臭小子！你们赢了输了？”
美攻笑道：“必须是赢了呀！我在那儿能让咱笑笑吃亏么？”说话时美攻脸上的表情如常，心里却早已揪紧，终归还是让笑笑吃亏了。
等回到屋里，美攻坐在小替身对面儿拿个冰毛巾给他敷着脸，小替身眼圈儿就红了，可碍着自己是个大老爷们，那眼泪到底没掉下来，只压着嗓子说了一句：“谢谢你……”
“傻孩子，跟哥还说什么谢不谢的！”
第二十二章：你不仁我也不义
吃完饭，美攻和小替身面对面坐在小替身床上，都是一脸严肃。
“你准备怎么办？”首先开口的是美攻。
“能他妈怎么办？想办法补救呗！”小替身抱着怀里的画板头也不抬。
美攻低头看看小替身一手摁着画板上的那块碧玺碎片，另一只手拿着支铅笔在碧玺旁边画着花样，便问：“你这是干嘛呢？”
“你那手别动，给我捂着点儿，打的我还挺疼的。”小替身把脸往前凑了点儿，好让美攻手里的冰毛巾一直糊在他脸上。“给这些碎片儿镶个边儿，做个托儿之类的，弄成项链儿戒指卖呗。能捞回多少算多少。”
美攻有点吃惊地看着小替身：“老D不是说你不爱钱么？”
小替身听到这个才勉强抬抬眼皮，瞄了美攻一眼：“我那是不爱他的钱，这是我自己的钱，我都快爱死了。”
“奥。”美攻点点头，往前倾了倾身子：“刚老D打电话过来让我问你损失。”
“然后呢？他给报销呀？”
“他是这么说的。”
小替身笑笑，笑容并未深及眼底，他转了转笔，到底还是纸上写了七个数字递到美攻面前：“跟他说我要现金支票，不要转账支票。”
美攻点点头，把纸上的数字给帝王攻发了过去。
很快帝王攻就打了电话过来：“你和笑笑在一起呢？”
“恩。”
“把电话给他。”
小替身拿过电话，深深吸了一口气：“喂？”
“笑笑，对不起。”帝王攻的嗓子很哑，哑到小替身听了有点心疼。“脸还疼么？”
小替身低着头，轻轻推开了美攻捂在他脸上的手：“你出去和我爸妈聊会儿天吧。”等到美攻出去后，小替身才开口，期期艾艾。“啊……那个……我脸没事儿……你那边……那边怎么样？”
“放心吧，我处理的好。等过两天我把支票给你送过去。”
“不急。”
“没事儿，这点儿钱够你的损失么？”
“差不多。”
“好。”
小替身抿抿嘴，觉得有点口干，便说：“没什么事儿的话，就这样吧。我喝点儿水去。”
“等等，笑笑我……”
“什么？”
帝王攻叹了口气：“没什么，还是那句对不起。”
“没事儿，早想到了。”小替身往后捋了捋散落到额前的头发，房间关着门有点闷。“没什么事儿我就挂了。”
没有等帝王攻的答复，小替身先挂了电话，这是他和帝王攻在一起以后他第一次挂断他的电话。小替身把电话放到一边，从床头拿起那把白玉竹的扇子，苦笑着来回摩挲，手上用了几回力，却到底舍不得把扇子折断。
小替身捏着发酸的鼻子，想：这是老子花钱买的，我心疼的是自己的钱。
“别在家里抽烟。”帝王攻冷着脸拿下正牌受叼在嘴里的烟扔进垃圾桶，随后拉了把椅子坐到正牌受对面，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眼睛红肿的正牌受，看到这样子的正牌受他并非不心疼，毕竟多年的感情并不可能成烟。帝王攻把身子往后靠靠，找了个不太别扭的姿势，盯着正牌受的眼睛缓缓开口：“说说吧，这哭也哭了，闹也闹了，打也打了，你准备怎么着？别他妈跟个娘们似的。”
正牌受看着冷静的帝王攻，也只好闭上眼睛，低声问：“那你是要和我离婚？和他在一起？”
“是，本来我想着这个本子写完了就去国外找你离婚。”帝王攻苦笑着低下头，转转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我也没想到你前些日子会突然回来。”
正牌受咬住嘴唇，红着眼睛问道：“他就那么好？”
帝王攻摇摇头：“他没你当年可爱，但他比你更适合过日子。”
“过日子？你别忘了咱都是男人，你丫跟我聊过日子？”正牌受噔地一下站了起来，拽住帝王攻的领子恶狠狠地说道：“老D，你丫给我听好了，老子不离婚！”
“林子，咱好聚好散成么？”帝王攻抬手攥住正牌受的手腕，把他的手拿开。“咱们离婚后我会给你一笔钱，能让你在国外读到博士后，如果你省着花，也够你花几年的了。”
“我再说一次！老子他妈的不离婚！”
帝王攻被他吼得有些头痛，揉揉太阳穴：“咱俩人也那么多年了，也别撕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