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族长去世

安东不会强迫安乐，他会让他心痒难耐，自己配合，这种“循循善诱”的功力，安乐不知道他是从多少老基友身上锻炼出来的。

不过，想那么多干嘛，反正他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儿子情人。

在做的过程中，安乐感觉到安东今天似乎挺高兴。

安东把安乐抱进浴室，又吃了一回，这才心满意足地坐到餐桌前。

安乐揉着快要断掉的腰，裹着一条浴巾，疲惫不堪地出来，懒洋洋看了一眼饭桌，提不起食欲。

“今天有什么好事吗？”安乐两手撑着头，看着安东吃饭。

“嗯。”安东把饺子拨进安乐碗里，“技术部成功研制出来引进技术的替代品，以后公司不需要受到本家辖制了。至于原先派过来的那些本家的眼线，我打算着手清理清理。——你怎么不吃？”

“恭喜……”安乐没精打采，“我一天都没怎么动，不想吃。”

“你看起来，不太高兴？”安东皱眉。

“明知故问。”安乐歪在桌子上。

“乐乐，不是爸爸不让你出去，只是现在时机未到，等到本家的人全都清理出去了，你奶奶也不再为难你……”

“爸！！”安乐烦躁地说，“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担心我，你一说我就烦！！”

他撂下筷子，干脆地站起来，离开餐桌。

安东叹了口气，追上去。

“别进来，今天你睡沙发。”安乐仰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乐乐，别这样，爸爸不会让你关在这里一辈子的，那只是玩笑话。”

“我现在心情很差，我不想看到你。”

“……”

安乐歪过头，看着门口眉头紧锁的安东：“出去。”

这一天，以至于接下来一个星期，安乐都不让老爹进卧室。

安东不明白安乐到底在闹什么脾气，明明已经跟他说了，只要外面安全了，就放他出来，他爱干什么干什么，为什么还闹脾气。

就在两人弄僵之时，一个消息打破了局面。

族长去世了，本家急召分家各个家主回本家，商量安德烈继任的事情。

安东左思右想，觉得不能把安乐留在国内。

借这个机会，带他的法国去散散心倒也不错，只要不让他离开自己身边，那么就没什么危险。

族长去世，安德烈一时还没有掌握实权，本家那边的情况估计挺乱。

如果安德烈聪明的话，不会在这个时间得罪分家的家主。更何况族长继承人的戒指还在安东这里。

安东安排好家族事务，回到公寓这边，告诉安乐这个消息。

“真的吗？我可以出去了！”安乐大喜过望，一下子扑进老爹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背。

安东没想到安乐会这么高兴，多日积郁一扫而空，看来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这一晚上，安乐都念念叨叨要带着个带那个，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我们到了那边，你一定要听话，跟紧我，不许乱跑。”安东板着脸吩咐。

“好好好。”安乐欢快地在老爹脸上亲了一口。

安东二话不说，狠狠啃回去，暧昧灯光中，两人滚上床。

224.本家

登上本家派来的专机，安乐算是对其奢侈程度又有了进一步了解，金碧辉煌的机舱内部，更像一个小型宴会厅，而不是安乐想象中那种一排一排座椅，中间走道的基本机舱布置。

飞机爬升到平流层，朵朵如城堡般高耸的云垒沉落在视野下方，湛蓝通透的天空与云海平行，伸展向无尽远方，阳光灿烂洒落，全无一点早春时节的柔弱。

中午，来自法国的大厨给他们准备一顿经典法式大餐，鹅肝酱、红酒焗蜗牛、烤羊腿、沙司牛排，一道道味美色佳的菜肴传上精致的红木餐桌，安乐大开眼界的同时，也大快朵颐了一把。

饭后，大厨推荐了两款红酒，安乐学着安东的样子，摇摇酒杯，先小尝一口——难喝。

但是他还是装模作样地喝完了，因为他心情很好。

7小时的飞行对安乐来说一点都不单调，他觉得外面的景色很有意思，有一阵他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龙卷风。

飞机降落在一片辽阔的草原上，天色渐暗。

黄昏时最后一点灿烂的夕阳照射在远处雪山的山尖上，形成一抹美丽的金红色，山岚渐渐升起，夜色笼罩了原野，河流在肥沃的草海之下流动，形成一道道深色的S形沟渠。

山脚下，一座庞大的庄园灯火辉煌。

“这是……”

安乐惊讶，他以为自己看见的是一处古老的欧洲家族的隐居之所。

走进庄园，安乐才发现，这里简直是一个小型城市，石板路，小酒馆，写着大大“粮仓”二字的圆形建筑。街上的人很少，有中国人，也有法国人，也有混血儿。

“为什么本家会有这么多人？”安乐不明白。

“这里有来交易的，也有庄客。”安东说。

“我以为本家是那种军事基地，里面全都是重型武器……”安乐仍然难以置信。

安东笑笑，摸摸安乐的头：“跟紧我，不要乱跑。这里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和。”

所有街道汇合之处，和缓的山坡上，一座雪白的尖顶城堡高高耸立。

红色的瓦片在黄昏中闪烁着梦幻般的色彩，绿色的爬墙虎蜿蜒而上，很快，山峦的影子吞没了城堡的大部分，欧式小花窗后面透出金色的灯光。

尽管这个地方很漂亮，但是，安乐还是无法喜欢上这里，他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预感，仿佛他不得不和老爹分开，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再也无法回到S市。

这种令人沮丧的预感一直伴随着他走进大堂，穿过长长的螺旋楼梯，穿过金碧辉煌的走廊，来到大大的会客室里。

当家规执掌人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这种讨厌的感觉达到了顶点。

他们被安排在米色印花纹的欧式小沙发上坐下，灯光明亮，这间会客室更像一个读书室，三面墙上矗立着直通顶棚的红木书柜，里面塞着成套的书籍，看起来不像有人经常翻动的样子，它们很整齐，精致。

现磨的咖啡端了上来，醇厚的香气慢慢飘满整个会客室。

穿着得体的金发女佣招待了他们，家规执掌人在安东对面坐下，两人用法语交流了一下，安乐听得莫名其妙。

过了一会儿，安乐以为会有别的什么人来，却没有人再进来，家规执掌人的目光落在安乐身上，欲言又止。

“萝拉，请带这两位先生去房间。”家规执掌人操着生硬的中文，吩咐女佣。

225.保护一件东西，真的是很难的事

房间里有两张床，窗台可以看到灿烂的星空，这里非常安静，只有风声和某种夜枭的声音，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一直伴随安乐到这里。

“冷吗？”安东摸摸安乐的手。

安乐偎进安东怀里：“有点，今天晚上我们睡一起好不好？”

“好。”

闻着熟悉而温暖的气息，安乐才放下心来。

数天后，五支分家的家主前前后后来到，家规执掌人和本家的长老们召开了一次秘密会议。

安乐自然没有资格参加这次会议，他吃完午饭以后，就在城堡里溜达，走到一处花园前，廊柱的阴影一格一格投在地上，他转出长廊，在花园的入口处停了一下。

几个老女佣围着一个长手长脚的家伙，似乎在强迫他学习族长继承仪式那天的行走礼仪，安乐一看就乐了，这不是安德烈吗？

但是老爹说过，到这里最好不要惹麻烦，他还是看两眼，就回去吧。

安德烈三番两次把帽子掉在地上，老女佣们不断地数落着他，他烦躁地挥舞着胳膊……

安德烈这种人，竟然也要当族长了，承担起一个家族的责任，怎么想都觉得很奇妙。

安德烈突然发现了安乐，开始冲他大幅度挥手。

安乐吓了一跳，立刻掉转身，开溜。

还没走两步，肩膀就被人用力抓住，他差点摔倒，后背磕在一个硬邦邦的胸膛上。

“亲爱的弟弟，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吗？太好了，哈哈哈哈哈。”

安德烈畅快地大笑几声。

老女佣们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面面相觑。

安德烈向老女佣们解释了几句，勾着安乐的肩膀，和他一起走进花园里。石子铺就的小径上，嫩绿浅黄的新芽在微风中摇曳，传来阵阵芬芳。

“……保护一件东西，真的是很难的事。”

安乐惊讶，他看向安德烈，这个人一向无拘无束，什么都不怕，何时露出过这样无奈的神色。

“以后这个地方，这些人，就由我来保护了！”安德烈伸展双臂，“希望我不要弄得太糟。”

“你会做好的。”安乐觉得这时候他该说点鼓励的话。

“他把这里交给我了。”安德烈仿佛没听到安乐的鼓励，继续自说自话，“我可不能让他失望啊！”

“你说族长？”安乐脑海里闪过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

“是啊，老不死的，也有死的一天……”安德烈笑笑，眼里闪过一丝伤感，但很快又恢复了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是个很厉害的人。”安乐说。

“我会比他更好。”安德烈按住安乐的肩膀，看着他，“要不要打个赌？”

“唔，这和我没什么关系，我才不做赔本生意。”安乐拨开他的手。

“哈哈，你变机灵了，不过我还是喜欢你傻乎乎的样子。”安德烈勾勾安乐的下巴。

“……”安乐充满防备地盯着安德烈。

“戚，没劲。”

“我不想跟你玩，我有我爸了。”

“你还真准备跟他过一辈子？不会腻吗？”说着，他舔了舔嘴唇，笑嘻嘻地看着安乐，“你还没尝过别的男人的味道吧？要不要我免费让你尝尝？一辈子只尝一个人，多单调啊！”

“是，可能挺单调的。”安乐笑笑，“可是我想要的只有这么一个人而已，我不想让他伤心。”

“真肉麻。”安德烈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过两天，我就要走了，你自己保重吧，哦对了，我还没有恭喜你，终于得到了你想要的权力。”

“……”

226.突然提起的继承人训练

目送安乐离去，安德烈突然揪下一枝花苞，揉碎，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鲜嫩花汁的味道不错呢。

“得不到的东西，才更有趣。”安德烈勾起一丝笑容，召唤出隐藏在暗处的下属，吩咐把安邵氏递来的继承人审核申请拿上来。

长老会临时决定，延长家主的停留时间，请他们参加完安德烈的继承典礼再回去。

继承典礼非常盛大，安德烈骑着纯白的骏马，身穿黑色礼服，威风凛凛，宛若中世纪贵族巡视他的子民一般，在众多护卫的簇拥之下，游遍庄园的每一条街道。

巡游之后，在尖顶城堡的大厅之中，金色的阳光从高处绘有圣迹图案的五彩玻璃中透出，照射在象征族长地位的铂金权杖上，长老会把权杖交给安德烈，并当众宣读了前任族长的遗愿，步骤繁琐的家族权力交接算是最终完成了。

“爸爸，我觉得，我们和他们不是生活在一个世界的人……”人群中，安乐小声对安东说。

安东笑着摸摸安乐的头发：“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不喜欢。”安乐干脆地说，“我想回家。”

“我以为你会喜欢。”

“我不喜欢有这么多人，过这么复杂的生活……那些长老看起来就很难说话吧。安德烈小时候经历过很残酷的事情，不知道在这里是不是人人都如此，我总觉得，这些人看起来是很光鲜，很有能力的样子，可是我不愿意用我的幸福去换这些光鲜的表面……我总觉得这些人会很累。”安乐挽住安东的胳膊，摸索着扣住他的手指。

安东回握安乐：“我们明天就回去。”

典礼结束之后，人们纷纷散去，城堡中又恢复了安静肃穆。

但是，长老会留下了安乐和安东。

安东和其他家主一起，参加长老会专门为分家发展而召开的会议，安乐则是被一位女佣引向新任族长的房间。

安德烈卸下戎装，打扮得一本正经，像一个老古董绅士，他从大大的桌子后面站起来时，安乐以为自己闯进了政府机关某个领导的办公室。

安德烈隔着桌子向安乐伸出手，他身后站着一个保镖，一个家规执掌人，一个专门记录他言行的族长秘书。

“是这样的，”安德烈清清嗓子，“我代表家族，希望你留下来参加继承人训练，以及最终测试。”

安乐一愣：“什么时候？”

“明天开始，有人给你安排。”安德烈微笑。

安乐瞅着安德烈的笑容，怎么瞅怎么怪，他很想戳戳安德烈的腰，跟他说，你别装模作样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可是，再瞟一眼安德烈身后那阵势，安乐又萎了。

安乐表达了一下自己需要跟老爹商量的合理要求，安德烈很轻松地跟他握手道别，族长房间的黒木大门在安乐身后关上时，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安德烈似乎想拉他做个垫背的？

奇怪，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227.逃出本家

长老会之后，安东一脸沉重地回来。

“爸，我有件事要跟你说。”安乐从后面抱住老爹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这样让他很有安全感。

“我已经知道了。”安东镇定地说。

“那我该怎么办？”安乐问。

安东转过身，握住安乐的胳膊，把他带进自己怀里，轻轻抚摸着他柔软的鬓发，手指留恋不去：“……乐乐，这件事，必须你自己决定。”安东郑重地望进安乐的眼睛，“如果你不愿意留下来，爸爸无论如何都会带你走。”

“如果我愿意留下来……”

安东攥紧了安乐的手，关节都被攥得发疼。

“我当然不愿意。”安乐说着，踮起脚，吻了吻安东的嘴唇。

安东扣住他的后颈，回吻。

“那我们就回去。不用想那么多。”

安乐望着咫尺之间温柔的面容，笑着弯了眼睛，说：“好。”

安东希望通过正当渠道解决这个问题，但是长老会拿出安邵氏递给他们的继承人考核申请书，彻底堵住了正当渠道解决的可能性。安东联系安大略，派出最优秀的司机和保镖，在约定的时间来接他们，只要他们上了飞S市的航班，本家对他们也就毫无办法。

所以他们必须先到达离庄园最近，并且有机场的城市，P市。

安乐本来以为离开庄园并不是特别困难的事，但是，当安东压着他躲在墙角阴影里，看着墙头巡逻的守卫走过去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地方处处都是眼睛，一切都在长老会的掌控之中。

安东事先已经侦查好路线，计算好时间，他没有选择夜晚，因为夜里的庄园简直就像铁桶一般密不透风，在电子眼的监视下，基本不可能出去。

所以他选择在白天，光天化日之下，混入人群离开庄园。

两人打扮成庄客模样，庄园里养了一群吃闲饭的人，必要的时候替长老会出谋划策或是出卖劳力，根据待遇不同，甚至有人愿意出卖性命，只要让他享受有限时间的奢侈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