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笑吟吟地任他握住自己的手:“醒了?”
安乐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只不过想找一棵舒服的树,然后挂在上面好好睡一觉,他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可是这棵树本来很乖的,现在却开始乱动,捣蛋,折腾得他睡不下去了。
不知是热得还是羞的,安乐的耳朵泛起好看的粉红色,安东忍不住从后面吻了吻它,安乐浑身一震,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过电流一样,可是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反而麻麻得挺舒服。
好吧,尽管是折腾,但他还是很舒服的。
安东的吻落在耳廓内侧,耳垂,耳根,他伸出舌头,暧昧地舔蹭过安乐敏感的皮肤,看着这个可怜的小人儿茫然无措的样子,安东才觉得一切又回到他的掌控之中,至于那心理创伤,还是慢慢来吧,总有一天能恢复过来的。
现在他只想把鲜嫩嫩的小豆腐洗干净吃掉,就这么办!
牙齿不轻不重地咬过颈侧,安乐吓得躲闪,却被安东翻身压在浴池边上,继续啃,安东感觉到颈动脉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在有力地跳动,散发出温热的气息,还好,他还是及时地把他救出来了,以后么,再也不要给他任何涉险的机会,就连自由,也不要给。
安东侧头让过颈动脉,用力咬在安乐的锁骨上,安乐小声痛叫了一声,像胆怯的小兽,尽管疼痛,却不敢用力挣扎。安东要在他身上留下一个痕迹,一个警示,所以,尽管齿间渗出甜腥,他还是没有松口。
安乐软弱无力地推拒着他,渐渐觉得委屈,为什么这棵树会突然张嘴咬他,他只不过想挂在上面睡一会儿而已,果然不该找会说话的树啊,会说话就代表着有嘴,有嘴就代表着会咬人!不,咬熊!
210.这人一急,什么肉麻话都往外蹦
安东吮吸掉血迹,安乐锁骨上留下一个红通通的牙印,衬在白嫩嫩的皮肤上,显得有点可怜。
安东抬眼看到安乐泫然欲泣的委屈表情,他忍不住亲了亲这小东西的脸颊,为什么总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在别人面前却装得一派坚强,稍微示点弱,也不至于把自己搞得这么惨啊。
“不许哭!”安东半是警告,半是宠爱地说。
安乐红着眼睛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哭出来,他委屈地问:“为什么不让我睡觉?”
安东把他抱起来,用自己硬挺着的东西顶住他:“你说呢?”
安乐被那热度吓得一缩:“我不知道……我要睡觉……”
“你这个自私的小东西。”安东扭过安乐的脸,用力吻住那微张的唇瓣,如想象中那样甘甜柔软……
“不要……不要……我不是女人……呜呜……”安乐使劲推开安东,缩到一边,委屈地看着他。
安东脸色一沉:“谁说你是女人?”
“我不是女人……”安乐抱紧膝盖,蜷成一团,重复着那句话,似乎根本没听到安东说什么。
安乐的反应令安东意外,他缓了脸色,慢慢地接近安乐,小心翼翼不因为哪个动作、哪个表情刺激到他。
“有什么委屈,都告诉爸爸,好不好?谁欺负你了?”
同样的话,在安乐小学二年级一脸眼泪奔回家的时候,安东也对他说过,只是当时的安乐一下子就扑进老爹怀里,哭着把所有的委屈都告诉他。
但是现在,安乐却一声不吭,顽固地缩进自己的壳里。
安东眼神一暗,他握住安乐的小腿,慢慢揉捏着他受过伤的脚腕,安乐吓得缩了缩腿,但是,紧接着传上来的一波一波舒适的感觉,让他接受了安东的接触,他不再紧抱着膝盖,身子渐渐放松。
“现在没事了,你很安全,再也没有人会让你痛苦……”安东低沉的声音宛若催眠般,带该安乐踏踏实实的安全感,“告诉爸爸,把你害怕的都说出来,说出来就好了……”
安乐怀疑地看着安东:“你也是……树袋熊吗?”
安东一愣。
安乐的怀疑更甚:“你吃树叶和砾石吗?”
安东彻底回答不能。
“你骗我,你才不是我爸爸。”
安东抓住安乐的肩膀:“你说什么?什么树袋熊?你看着我。”
安乐难受地扭扭身子,但是挣脱不了,他气鼓鼓地瞪着安东:“我想睡觉,不要和我说话!”
“不许睡!”安东有点着急。
安乐吓得一缩,刚刚鼓起的胆气全泄了,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错了……我错了……我是女人……”
安东真急了:“没人说你是女人!你也不是树袋熊!!你是我爱的人,安乐,是我的宝贝。”这人一急,平时不愿意说的什么肉麻话都顺溜溜地往外蹦。
“不……他让我承认,我是女人,我是变态……”安乐的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可我不是……我只是树袋熊而已……我只是想睡觉……”
安东怔住。
安乐似乎感觉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开始拼命扑腾,胳膊打在安东脸上,水花溅得到处都是:“不要电!!不要电!!放开我……”
安东用力抱住安乐,把他嵌进自己怀里,他的胳膊还在扑腾,嗓子里还在响,安东亲吻着他的发顶,大手安抚着他的背,直到他渐渐安静下来……
这次洗澡洗得安东心情沉重,他用浴巾把安乐包起来,擦干净,带他回到卧室。
“睡吧。”为他盖好被子,低头吻了吻他的眼睛。
211.普通,是一件多么难能可贵的事
天黑之前,老太太亲自赶到公寓来,把门砸得梆梆响。
安东打开门,横身在门口,并没有让她进来的意思。
“你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回去?”老太太理直气壮地质问。
安东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您不知道?”
老太太瞪眼:“我当然知道,你又把他接回来了!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安东嗤笑一声:“没事的话,您就回去吧,我叫安大略接您。”
老太太气得发抖:“你就这么跟你妈说话呢?”
安东淡淡地说:“您做的事,也得像个长辈啊。”
老太太气得说不出话,安东接着说下去:“您做了什么,我都知道,不过这次您的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到安乐头上,如果您一定坚持,那我们断绝母子关系,我会送您去巴马养老,您应该很喜欢那儿。”
“什、什么?!”
“请您不要再来烦我了,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安东说完,关门,叫安大略开车来接老太太。
门外久久没有响起敲门声,想必老太太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安东会真的和她翻脸吧。
只是,走到这一步,她自己也有功劳。
当然,老太太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自己有错的。
老太太立刻联系了许震霆,叫他把他的女儿召回S市,她想和许蓉蓉谈谈。
“这件事关系到我孙子,他也是你外孙,如果你想要他好的话,就把蓉蓉叫回来。”老太太的原话。
许震霆联系上许蓉蓉之后,就一直希望她回到他身边来,但是她非要和那个吕卫国呆在一起,偏偏吕卫国在A市又是有根底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许蓉蓉一起搬回S市。
许震霆不想强迫女儿,毕竟她都那么大了,她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吧,但是为了安邵氏,他还得打这个电话。
他没想到的是,许蓉蓉竟然很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安东,只是苦于找不到机会。
“到底怎么回事?”许震霆问许蓉蓉。
许蓉蓉摇了摇头,红着眼睛,什么都没说。
那是安东把安乐带回S市之后第6天,这6天里,许蓉蓉都在自我折磨中度过,她本不是那种有事埋在心里的人,她喜欢什么话都说出来,但是这一次,她却发现,根本没有人可以倾诉。
那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大学城附近的豆浆包子摊都已经支起来了,许蓉蓉在安邵氏的指点下,来到安乐所在的公寓。
她没想到,安东竟然会和安乐一起住在这种地方,他放着S市各式各样的豪华别墅不住,却来住这小小的两室一厅,她不太能够理解。
但是这个地方,的的确确唤起了她若干年前的回忆。
杂乱的家,干不完的家务,无所事事的老公,不求上进的儿子——组合起来,就是一个普通中产阶级家庭普通的生活。
普通,曾经的她讨厌这两个字。
但现在,她发现:普通,是一件多么难能可贵的事。
212.父母之间的谈话
许蓉蓉走进阴影中的门洞,上楼,一圈一圈在楼梯间里转着,白色的墙面上印着各种黑色的印记,有球印、鞋印,有小孩子五个手指伸开的印记,还有不知什么人写下的:XX,草泥马。
这样普通的楼梯间,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
回忆如潮水般涌上,背着小书包的安乐,叼着冰棒的安乐,拽女孩子小辫子的安乐……许蓉蓉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因为痛苦而流光了,却再一次,因为某种心酸的感觉而分泌出薄薄一层液体,温热的,让她的眼睛变得清明。
她踌躇了一下,把手放在门上。
这时,门开了。
她没有准备好,这么快就见到安乐,但是,当他确确实实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又好像从来没有分开过。
安乐傻呵呵地冲她笑着:“妈妈。”
许蓉蓉一下子抱住安乐的肩膀,整个人都扑在他身上,她放任自己的眼泪恣意流淌,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无论她对他做了什么,他都会原谅她。
安乐愣了一下,环抱住许蓉蓉的腰:“妈妈?”
许蓉蓉哭到一半,感觉到某个讨厌的目光正注视着她,她从安乐肩上抬起头,看到一边站着的安东。
安东又恢复了旧时的打扮,居家服,围裙,大拖鞋。
“你来了。”安东说着,把安乐从许蓉蓉的重压下拽出来,很自然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许蓉蓉别过脸,看到这一幕,她还有点不习惯。
“喝点什么?”安东把安乐放在沙发上,转头问许蓉蓉。
“……”许蓉蓉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安东似乎已经预料到她要来。
“没吃早饭吧。”安东说,“先喝点豆浆,热的。”
许蓉蓉点点头。
三个人在沙发上坐下来,安东打开电视,聚精会神地看早间新闻。
许蓉蓉眼睛只瞅着安乐,就见他蹭了蹭沙发,一脸无辜地挪向安东,两手抱住他的胳膊,两脚缠住他的腿,脸贴在他肩上,闭上眼睛,很舒服的样子。
许蓉蓉吃惊地瞪着安乐。
安东揉了揉安乐的头发,对他手脚并用的“拥抱”已经习惯了,他转过脸,对许蓉蓉说:“你千里迢迢来这里,不就是想和我谈谈安乐的事吗?现在我们都冷静下来了,可以开始谈了。”
许蓉蓉张了张嘴,又闭上,她实在不知该怎么说,千头万绪,全都堵在胸口。
一阵沉默之后,安东先开口了。
“你过得还不错吧,他对你怎样?”
许蓉蓉一怔,不知安东怎么会这么“好心”,问起吕卫国来了。
“是,挺好的……”
“是吗?那现在呢?”
许蓉蓉警惕,她本能地要维护吕卫国:“这是我让他去做的,他没有伤害安乐的意思,你不要……”
“打住。”安东没有兴趣听这些,“我只想知道,你对你现在的生活是不是满意,如果你满意,并且珍惜现在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安东的措辞让许蓉蓉有些难受:“什么叫多管闲事?他是我儿子……”
“他不是你儿子。”安东眼都不眨地说,“没有人会对自己的儿子这样做。”
“那么,他也不是你儿子。”许蓉蓉针锋相对。
“没错,我把他当做我的爱人,就是这样。”安东捞过在他身上爬啊爬的安乐,扳起他的下巴,吻了他的嘴唇。
“你!”许蓉蓉被这样堂而皇之的行动刺激到了。
安东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盯着许蓉蓉:“我不是开玩笑的,你也不要打算借着安乐爱你,就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他,他现在是我的爱人,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
许蓉蓉感到荒谬,但是现在,她已经生不起气了,她无力地说:“他怎么了?”
她看出安乐的不对劲,她和安东说了这么多,他却一直呆呆地,什么反应也没有。
“你签协议的时候没有看到吗?”安东冷笑着说,“要不要我背给你听?”
许蓉蓉立刻垂下眼睛:“不……不会的……他说只有很小的几率会造成……”
“许小姐,你不知道他这一年都经历了什么,为了成为合格的继承人,他每天都承受着莫大的压力,他被人绑架过,被下过药,被追杀过,他只是一个在普通人家长大的孩子,可是他为了留下来,他决定接受这一切,并且努力去做到最好。”
“我……我不知道……他没有对我说过……从来没有……”
安东摸了摸安乐的头发:“他很在意你,不希望你因为这种事担心他,他也从来不是那种遇到困难就回家向父母哭诉的孩子。”
安乐打了个小小的呵欠,他似乎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他。
“他一直害怕我们的事被你知道,他害怕你伤心,和你出去旅游之后,他的状态一直不太对,直到你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他不要我管,他一个人去追你,”安东漠然看向许蓉蓉,“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吗?如果他把一切交给我,或是安大略,我可以保证你接触不到他,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而且根本没有机会干预我们,可是他选择自己解决这件事。”
许蓉蓉茫然。
“他不想失去你,欺骗之上建立的感情,随时都会崩塌,所以他亲口告诉你这件事。可是你是怎么做的呢?你把他交给吕卫国处理。”
许蓉蓉脸色发白。
“你觉得自己是受害者,但这件事,其实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安东冷淡地说,“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别仗着他爱你,就一个劲地伤害他,许小姐,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安东顿了一顿:“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许蓉蓉稳了稳心神,定定看向安东:“你真的以为,我愿意伤害他吗?如果不是你们之间的感情太不合常理,我怕他以后会不幸福,我怎么可能伤害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
“他现在已经这样了,你还打算把他往哪儿逼?”安东笑了一声。
许蓉蓉攥紧拳头:“你有没有想过,他现在还小,没有是非判断的能力,如果他和你在一起,你能保证他将来不会后悔吗?”
“这就是你担心的?”安东笑,“我不会给他后悔的机会。”
许蓉蓉摇摇头:“别说这不打粮食的话,我在正经跟你谈,如果他后悔了,觉得和你在一起很恶心,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