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学们惊奇的目光中,安乐可以预计到,他将成为今晚A市十三中食堂八卦的男主角。
大奔的主人是吕卫国,安乐早就知道了,他只是惊异于老娘竟然这么早就勾搭上吕卫国了!
唉,也好也好,每天瞅着老娘和老爹走进一房间睡觉——虽然知道老爹是同性恋——他早觉得膈应了。
不过,话说回来,看见自己老爹老娘一屋睡觉还觉得膈应的,也只有他一个人了吧……
安乐纠结完毕,抬头本想看看年轻版的吕卫国长什么样,结果发现驾驶座上坐着的是个巨年轻的吕卫国!
安乐看得心惊肉跳,赶忙问老娘:“这位是?”
老娘回头神秘一笑:“你学长,今年保送中科院研究生的,吕清河。”
安乐结巴:“这、这是吕清河?他不是特胖的么……”
“胡说什么呢!”许蓉蓉不高兴了。
“呵呵,学弟也没说错,我这体质,的确是容易胖。”吕清河宽厚地笑笑。
吕清河把母子俩拉到一高级餐厅门口,擦得明光闪闪的玻璃门中,进进出出的都是衣着奢华的男男女女,安乐瞅着,咽了口唾沫。
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安乐最烦的就是这一点,只要跟老吕吃饭,必然拘束,老吕特讲究排场,据安乐老娘说就是“格调”,管他是什么,安乐就是不喜欢,自己家人吃个饭么,摆这么大阵势是吓唬谁呢?
吕卫国和许蓉蓉坐在上位,两个孩子分别坐在两边,窗外,夜幕落下,流动的金属制微光在地面上平铺开来,餐桌临近窗户,有丝质的垂幔隔开旁人的视线,在安乐的印象中,富人就是这样的,他们喜欢观察距离他们最远的人,隔开他们身边的人。
“这是吕叔叔,安乐,叫叔叔好。”
“叔叔好……”
“别那么有气无力的,要不是叔叔,你现在还陷在火坑里出不来呢,唉,孩子小,就是容易被坏人引诱啊。”
安乐瞪大眼睛看着老娘,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吕卫国向许蓉蓉点点头,而后转向安乐,“安乐,你参加的那个学校,并不是正规的戏剧学院,它不能给你提供任何有效文凭,其中的从业人员,也不具备教师资格,包括那个秦世欧,他利用自己的名声,替这种不正规的学校招揽学生,这本身就是触犯法律的,我们可以起诉他——”
“等等!”安乐打断,“您的意思是,我们学校倒闭应该归功于您囖?”
“安乐!”许蓉蓉座位底下狠踹儿子一脚。
“嘶……妈,你干啥啊?”
“你能不能不丢人啊?”许蓉蓉埋怨。
“只是它自身存在问题,我不过是发现问题,把它提出来而已。”吕卫国大度地解释,又说,“清河,你给安乐留个手机吧,你以后要多多关照他。”
“是的,父亲。”
安乐别过脸,无声地学吕清河:“是的,父亲。”
许蓉蓉揪住安乐的脸蛋,使劲拧:“你个小兔崽子!”
26.离婚前准备
吕卫国看着许蓉蓉和安乐,露出一个微笑:“其实我很羡慕你们母子。”
安乐翻了个白眼,羡慕你妹啊,我还很羡慕你们父子呢,深感荣幸吧你们!
一顿饭吃得特不爽利,许蓉蓉不停地夸吕清河,怎么学习好啊,怎么孝顺啊,同时不停地打击安乐,怎么贪玩啊,怎么没定性啊,还把他参加成人学校的事当笑话讲,安乐咬着餐叉,垂头丧气挨批,哪有胃口吃饭。
倒是吕清河一直笑吟吟地看着安乐,说,要是我有乐乐这么大的决心就好了,我们读研啊,都是没胆量接触社会的。
饭后,吕清河开车把安乐母子送回家门口。
这一分别,许蓉蓉的说教才正式开始,基本上都是以对比方式进行的。
“你看人家blablabla,你再看看你blablabla……”
半夜,安乐把作业往旁边一推,趴倒在桌上,趴了半天,拿出手机上Q,一上去就接到一条消息,“呵呵”申请加您为好友:乐乐,我是清河。
再次看到这个熟悉的QQ名,安乐情不自禁笑出来。
呵呵:什么悲剧了?
注射死:作业不会写,啥都不会,还要高考,烦死了个爹的!!
呵呵:嗯,我也很烦啊,毕业设计很难搞。
注射死:你少吃点O(∩_∩)O~
呵呵:什么意思?
注射死:O(∩_∩)O~
呵呵:???
调戏完吕清河,安乐揉着肚子,打算去下碗泡面,走过老爹老娘卧室的时候,他瞪着门看了半分钟。
“唉……”安乐心情低落地走到厨房,撕扯泡面袋子。
“饿了?”
“啊?爸?你没睡?”安乐回头,正看见安东穿一白汗衫,站在厨房门口。
安东把泡面收起来,给安乐下了一碗汤面条,安乐吃上,他在旁边看着。
“今天晚上没吃好?”安东试探着问。
安乐那脑子转得快啊,立刻把情况码清了,装出一副郁卒的模样:“没有。”
“你妈带你去吃的?”
“嗯……”
“……”
“……”老爹你倒是继续问啊!安乐内心狂吼。
安东看着他把面吃完,终于说了句:“儿子,我和你妈准备离婚。”
安乐回到房间,内心各种复杂,照理说,他们离婚,正好给了他趁虚而入的机会,可是这一离,许蓉蓉就要搬出去了,像上辈子那样,放假的时候一周也见不到几回。
说实在的,安乐舍不得他老娘,不知是他又活回去了还是怎么的,一想到以后和老娘的关系会越来越远,他心里就酸得慌。
安乐一巴掌拍自己脸上,喃喃:“我没救了没救了没救了!”
安乐最近表现得很乖,许蓉蓉放下心来,在餐桌上宣布,她要出差。
家里只剩下父子俩,安乐毫不怀疑,这是老娘提前让他熟悉单亲家庭的生活。
晚上看电视的时候,再也没有一个人会把台调到烂俗家庭伦理剧,然后不断地抛出犀利的批判,但就是不换台。
早上起床的时候,再也没有一个人会蹬着高跟鞋“蹬蹬蹬”走来走去,吵醒左邻右舍。
挂历上干干净净,没有星座运势提示,也没有公司事务记录,冰箱里不再塞满胡萝卜。
家里太安静了,简直——死气沉沉,没有了家的气氛。
安乐还记得他从那个神奇的午睡中醒来后,发现老娘又重新出现在家里的那一刻,那种夹杂着烦躁的欣喜。
“爸,我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27.预料之外的离开
“爸,我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安东从报纸后面探出头:“什么?”
“我妈什么时候回来,我问!”
安东放下报纸,安乐发现老爹的表情有点不对,难道这时候可怜的不是即将承受家庭破裂命运的孩子吗?为什么老爹的表情,却像是他自己遭逢大难似的?
安东说:“作业都做完了吗?”
对,就是这招,但凡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一定会问:“作业都做完了吗?课程预习了吗?复习了吗?有什么问题吗?什么?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啊!”
安乐苦笑一声:“爸,你给个准信吧,你们什么时候离婚?”
安东说:“这事不需要你操心,等我们商量好了……”
“你们!”安乐突然爆发了,“你以为这个家庭就是你们俩人的事儿?我没有发言权是吧?我不算人是吧?你们商量好了,分割完财产了,然后随手把我一拎就走了,特干净利落,轻松惬意是吧?”
“安乐,我们谈谈。”
安东指指桌子对面,安乐坐下。
“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俩,”安东直接说,安乐一激动,想发表意见,被老爹一个手势阻止,“听我说完。……我和你妈结婚,是因为有了你,当初事情比较复杂,迫不得已决定结婚,结婚以后,我们也都从各自的家族里分离出来,本想在A市定居,将就着把日子过下去,等你成年,我们就离婚,这是约定好的。”
“但是我没想到,你发现了……算了,不提这事,安乐,你要知道,你是我和你妈最宝贝的儿子,我们谁都不想伤害你,无论这个婚姻中有多少无奈,我都很感激,上天能把你赐给我。”
“爸……”
“那次你说的,我们的婚姻这样维持下去没有意义,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们是怎么回事了,再在你面前表演下去,未免有些——呵,得不偿失。”
“你还小,很多事你不明白,可能出于好奇,你想去了解、尝试,这不是你的错,爸很抱歉,用暴力对待你的真心话。”
“……”
最后,安东认真地看着安乐:“答应我,儿子,如果没人能帮你,你要自己长大。”
“这……什么意思?”安乐茫然。
“好好考试,做点靠谱的事儿。”安东起身,拍拍儿子的肩膀。
许蓉蓉出差回来之后,安东和她把离婚手续办了,安东自愿净身出户,安乐和所有财产留给许蓉蓉。
安乐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安东搭乘的飞机已经离开A市了。
28.追爹!方向是S市!
“没问题,哥,只管往S市开!”安乐从副驾驶座上伸出爪子,大力拍击任剑的肩膀,“你看看,你和别的参赛选手都不一样,你自驾去的,这充分显示了,显示了什么来着?”
“作为一个参选者的独立性。”后排大小箱子的缝隙中吕清河委屈地问,“可是为什么我也在这里?”
“哥,哎,你怎么也是哥啊,以后叫你胖子!”安乐回过头,“那什么技物所,中科院的,不就在S市么,你去上学啊!”
“可是我本科还没毕业……”
“嗨,你今年没课了吧?不就一毕业设计嘛!抽点时间去未来学校里看看,看看老师,看看环境,这不挺好吗?”
“乐乐,我发现你特能说。”吕清河腼腆地笑。
任剑冲安乐努努嘴,小声说:“这是你‘朋友’?”
“不,这是我哥们儿!高材生!”安乐欢快地回答。
“哦~那就好。”
“好什么?”
“要不你俩开标间,我还得去找单人房……”
“去你妹的!滚求!”
“以后再也不用安尔乐了,一点都不舒适贴心。”
“滚!!!”
“哎哎,看路看路啊!”吕清河在后面着急叫唤。
破奥拓中途抛锚两次,开到S市边缘时,发动机发出诡异的叫声,一缕青烟从车前盖缝隙里飘出,一个轮胎滚了出去,车头“吭”地啃在地上,再也抬不起来了。
“我的女神!”任剑从驾驶座出来,噗通一下跪在破奥拓面前。
“哥,别这样,让她去吧……”安乐使劲拉任剑。
“是啊,她把你送到这里,也算超额完成任务了……”吕清河不知说什么好。
任剑得知要把破奥拓修好还不如买辆新奥拓时,他果断放弃了“他的女神”。
拿着区选入围通知单,任剑来到Zara娱乐公司位于S市东区的“琉璃大厦”,大厦顶端大幅广告牌上写着Zarathustra的全称,银质的光唰一下闪过来,全名出现,唰一下闪过去,广告词出现,仨人看着它唰唰唰闪来闪去,看了半天。
“唔,真不愧是S市啊,国际化大都市,这周围高楼都连成走廊了……”安乐脖子快仰断了。
“咱们穿成这样,人能让咱们进去吗?”吕清河局促。
“没问题,看见没,这就是凭证啊,我,未来的大明星,任剑,邀请我俩哥们儿进幢楼,有什么不可以?”任剑一手一个,勾住安乐和吕清河,大摇大摆往里走。
问题很快来了,保安拦住仨人,死活不让进,表示他们如果不走,就要叫警察直接带走。
29.
问题很快来了,保安拦住仨人,死活不让进,表示他们如果不走,就要叫警察直接带走。
“我们公司今天有重要活动,如非相关人员,禁止进入。”来来去去就这么一句话。
“我是你们公司办的这个‘东国少年’选秀的入围选手,你看啊。”任剑急了,把他的通知单往保安眼前送,一不小心戳到保安脸上,当即招来一群保安围攻,仨人被扔在门口半圆阶梯上,面对一群脸色铁青的制服叔叔。
“可恶,别瞧不起人!”任剑再次冲上去。
这时,一大帮记者簇拥着韩氏传媒的代表人涌上阶梯,闪光灯一阵猛闪,各个角度伸出的话筒封住了代表的任何一丝退路,只要他张嘴,哪怕打个喷嚏,都会变成呈堂证供,当然,是八卦界的。
保安和协警把安乐、任剑、吕清河仨人哄到一边,留出干净的大门,好让这一大票人开过去。
仨人从来没见过这阵势,安乐和任剑都摩拳擦掌,想着以后自己出名了前呼后拥的样子,吕清河则揉着自己的膝盖,希望能赶快离开这鬼地方。
阶梯下,灯影中,在保镖掩护下准备从特别通道进入大楼的男人,不经意抬起头,瞳孔骤缩,停下了脚步。
“韩总?”Zara的接待人向男人目光停驻的方向看去,楼梯边沿,只有三个年轻人正站在那里,商量着什么,问,“怎么了?”
助理取出一台精巧的机器,男人拿起机器一端轻薄的接触器,贴在耳后,延伸出来的探头像触角一样攀住男人侧脸,从太阳穴延伸至后脑,接着,机器发出细小的调试音,它“说话”了:“台阶上穿红背心的人,是谁?”
“红背心?”接待人扬头一瞧,果然三个年轻人里最矮的那个穿着红背心,“应该不是我们公司的人,看起来还没成年啊,要不我叫人给您问问?”
“留住他,谢谢。”合成音说,“帮我接一下秦世欧的电话。”
……
“亲爱的,我的宝贝儿,还是你最给力!”
室内充满喘息和身体撞击声,渐渐弥漫起一股独属于男人的麝香,秦世欧爽完一次,趴在年轻的身体上,东西还停留在对方体内。
“老、老板……”
“行了,你别说话!只管叫就行了!”秦世欧又精神起来,他伏在年轻男人的背上,脑中幻想着韩铭的脸,像一头准备袭击羊群的狼一样,静静等待着欲望的感召累积到极致。
这时,手机响了。
属于韩铭的特别铃声。
秦世欧长臂一伸,勾过手机,懒洋洋地“喂”了一声。
同时,下腹膨胀的欲望已经不由自主,一下,一下,又慢又深地撞击着。年轻男人嘶声低吟。
这样的背景音,让电话那边的人有点无奈:“世欧,你很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