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纵欲过度，某些功能罢工了？
“我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想好再回答我啊。”
“说吧。”
“你说……呃，男人吧，一旦……跟另一个男的……发生了点儿什么，是不是就再也变不回去了？”
“啊？”
“就没办法再对女的……有感觉……脑子里只会想着那个男的……”
“难不成你……”
“不是我！”沈唯躲开了凌少丞的目光，吱吱唔唔地说：“我，我在做社会调查……”
凌少丞没有深究，沉默片刻，说：“我不知道。”
沈唯哦了一声，又问：“少丞，你是天生的gay么？”
“大概是吧。”凌少丞笑笑：“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就是卓北，以前可能对女生有过好感，可也算不上喜欢，所以我想，我应该
是天生的吧。”
“你也没喜欢过别的男人？”
凌少丞摇头：“没有。”
“唉。”
“沈唯，你就跟我说实话吧，是不是和男的搅和上了？”凌少丞在自己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姿势：“我嘴巴严，给你保密。”
“……好吧。”沈唯挠挠头，问：“许宁你还记得么？”
“许宁……许宁……许宁！？”凌少丞一下子坐了起来：“我没听错吧？是我知道的那个许宁么？”
“是啦是啦是啦，你别激动，吓我一跳。”
“你和他……”
沈唯烦躁地点头：“差不多那么回事儿。”
“已经生米熬成粥了？”
“还没。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再不控制事态，迟早要……出事儿。”
“你好贱啊，怎么连许宁也不放过！”凌少丞义愤填膺地说：“那么好一个小朋友，你干嘛染指？”
虽然只见过几面，可是许宁在凌少丞心里一直都是温和有礼，友好大方，标准的乖小孩，再对比沈唯这个前科累累的，简直就是
鲜花和……
一定是沈唯强取豪夺，权势逼人，然后许宁不得已才屈就了沈唯！
沈唯百口莫辩：“喂，我才是被染指的那个！”
“鬼才信你。”凌少丞拎起一个枕头砸到沈唯头上：“兔子不吃窝边草，他是你同学，你怎么能下手？”
“我……拜托，到底谁是你哥们儿啊？”
“就算你是我哥们儿，我也要大义灭亲！”
“他给你灌迷魂汤了？你这么护着他。”沈唯抢过凌少丞手里的枕头扔到一边：“你听我说行不行？”
凌少丞用怀疑的目光打量沈唯半晌，最后悻悻地点头，沈唯冤屈地抹了一把脸，断断续续地把他和许宁之间的纠葛说了个八九成
。
“……他喜欢你？还主动表白了？”凌少丞张大嘴巴，久久不能接受。
“废话，我还不至于饥渴到连男生都不放过的地步。”
“他，他什么审美啊？”
“喂！我很差吗？”
凌少丞不置可否地扭过头，对着窗帘默默吐槽。
沈唯也不计较，只是说：“少丞，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你对他什么意思。”
“我？”沈唯苦思冥想，然后不确定地说：“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跟他在一块很快乐，你和卓北总是忙着恋爱，我不想破坏
你们的二人世界，可他填补了我的这种……可以说是空白吧，他让我感觉到很真实的关心，就好像和你们在一起那样，很放松，
很安心，很……舒服。”
“嗯。”
“我总去找他，他不爱闹，很会照顾人，对我也特别有耐心。”
凌少丞煞有介事地摸着下巴点头：“总而言之，你上瘾了。”
“什么？”
“他让你体验到了和以前截然不同的生活，而你对这种生活状态上了瘾，也可以说是产生了归属感，相比之下，和其他人一起的
逢场作戏，虚情假意就显得无聊了。”
“也许吧，可是这和爱情无关，我只想和他像以前那样，做朋友。”
“他不肯？”
“对，他说如果不做情人的话，也做不成朋友，你说这都什么逻辑，费解。”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老兄，你醒醒吧。”
“为什么？”
凌少丞用不可理喻的目光看着他：“沈唯，我发现你在感情上真的是个白痴。”
“……你非要这么说的话，我也不是不能承认。”
“那现在，他要你选择，你怎么选？”
“我要知道就不会烦了。”
“如果你不爱他，那就一刀两断吧，他对你的感情已经不单纯了，如果你非要自欺欺人和他当所谓的朋友，最后只能伤害他也折
腾你。我能明白他的心情，如果卓北要和我分手，那我也绝不可能和他当朋友，我比许宁更绝，我会抱着他一起死。”
“……好吓人。”
“好吧我开玩笑的，只是想让你明白严重性。”凌少丞摆摆手：“当然，如果你也爱他，只是想故作姿态对我显摆显摆的话，我
会祝福你的。”
“我爱他……怎么可能！”沈唯纠结地咬起手指甲来：“我根本不是同性恋，你就别刺激我了。”
“那你干嘛依依不舍的啊？”
“因为我不想和他绝交啊。”
果然自相矛盾。凌少丞头疼地踹了沈唯一下：“你平时甩人的气魄哪里去了？”
“许宁跟别人不一样。”沈唯沉思良久，突然眼睛一亮，说：“他想让我喜欢他，我就假装喜欢他怎么样？”
“你有病啊，这种东西怎么假装？这不是欺骗他感情么？”
“只能叫各取所需，我就是想要一个人陪着我，随时都可以见面，无聊了可以一起玩儿，寂寞了可以说说心里话，饿了还可以煮
面给我吃，对我好，迁就我，却不为了我的钱，你说，许宁是不是最好的人选？”
“圣母玛利亚才是最好的人选！”凌少丞看沈唯认真地开始考虑这个可能性，有点急了：“沈唯，爱情是很严肃的事儿，你不想
负责就不要开始。”
“可是我觉得这个主意挺不错，两全其美。”
“如果有一天许宁知道真相，他会痛苦死的。”
“我得到我想要的，他也得到他想要的啦，有什么好痛苦的。”
“你……我没法跟你说。”凌少丞背对着沈唯重新躺下，没好气地说：“随便你怎么胡闹，我还是那句话，玩弄别人感情是要遭
报应的。”
“我从来不相信报应。”沈唯看着凌少丞的后脑勺，一字一句地说：“总之，我不会让许宁就这么走出我的生活，绝对不允许。
”
Act 48.牵在一起的手
坐在前往G市的火车上，段昀好笑地看着目不转睛盯着窗外的程若，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肋骨：“还有半个小时才到呢，现在
行注目礼有点早了吧。”
程若不明所以地回过头来，好一会儿才听出段昀话语里的调侃，脸迅速红了一片，坐在对面的陆斐假装低头咳嗽，却掩不住脸上
的笑意。
程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恼羞成怒，用胳膊肘子撞了段昀一把，咬着牙说：“你们聊你们的，管我干什么！我看风景不行啊！
”
“唉，我是不想管啊，可是总是有个家伙在QQ上轰炸我，说什么暑假记得常找某人玩儿啊，某人发生了什么事儿要第一时间通知
他啊，还有某人容易晕车啊，在车上要多多跟他说话啊，我哪里敢不管你哦？”
“……”程若脸上浮现了一种混杂着嫌弃又幸福的古怪神色，撇过脑袋去，自言自语地说：“怎么这么烦人。”
段昀和陆斐相视一笑，故意说：“是挺烦人的哈。”
陆斐嘴上附和着，然后翻开手机手指飞舞。
过了一会儿，段昀收到了他的短信。
【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烦人的，嘿嘿。】
段昀抬头，深深地看了陆斐一眼，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相信你会。”
半个小时以后，火车缓慢地驶进了火车站，程若还没等车子停稳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在行李架上抓过了自己的包，飞速地等在
了门口，门一开，他的身影已经一马当先地消失在人群里，还在整理东西的段昀目瞪口呆地看着好朋友行云流水的动作，匪夷所
思地摇摇头。
爱情的力量，有时候还是挺吓人的。
“卫桥！”
“程若！”
广场上，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看见了对方，然后奋力挤开熙攘的人群，跑到彼此面前。
虽然在九月份的烈日底下，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可是眼里却掩饰不住久别重逢以后强烈的喜悦。
碍于周围的众目睽睽，程若很克制地在卫桥面前站住，只是看着他笑，卫桥却不客气地向前一步，伸手把程若紧紧拥抱在怀里，
在他耳边亲昵地说：“程若，我想死你啦！”
程若不自在地抬眼四望，发现身边行色匆匆的路人根本没时间留意他们的时候，才放心地靠了过去，别扭地说：“我也差不多。
”
卫桥噗地笑出来，松开手，提过程若的行李，在他耳朵上捏了捏。
出站口越来越拥挤，被挤得寸步难行的段昀不由得佩服程若有先见之明，早知道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冲出去再说了，照这个速
度，想要出去还得磨蹭一段时间。
拖着行李箱的陆斐却不以为意，只是时不时回过头来确认段昀还跟在自己身后，偶尔中间加塞了几个人，他也绅士地让别人先走
，然后停在原地等段昀跟上。
段昀实在头疼，对陆斐说：“哎，你先走吧，咱俩在外面会合。”
陆斐没回答，只是更靠近了段昀，腾出一只手，握住了他的。
力度很大，生怕两个人再被冲散似的。
目光交汇的瞬间，段昀的心似乎被什么扯动了一下，耳边的嘈杂在这一秒都变成了虚无，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
也许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都不一样，而他的幸福，就是此刻的携手而行。
冷清了一个夏天的校园重新热闹了起来，有人沉浸在无法言喻的快乐里，却也有人陷入了难以启齿的烦恼之中。
此人除了沈唯，不做第二人想。
自从上一次从许宁家里离开，沈唯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他，这本来也很好理解，事情闹到了这个份上，两个人没有撕破脸皮互相指
着对方的鼻子大骂就已经很不错了，尤其是沈唯，更是差点被自己的“好修养”感动。
看吧看吧，我不嫌弃你是同性恋，还愿意和你做朋友，难道你还不求之不得么？
可是问题就在于这里，现在跳着脚要找人的，偏偏就不是“求之不得”的许宁。
沈唯愤怒地发现，许宁非但不领他的情，而且还在刻意地躲着自己。
还没开学的时候他就试着去许宁家里找了他几次，每次都是无功而返，那扇门任他敲任他拍，就是没有半点动静。他没有耐心彻
夜守着人家的家门，当然就无从知道许宁是真的不在家，还是在家却故意冷着他。
直到现在开学已经一个多星期了，许宁还是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课堂上看不见人，就连游泳馆里都没有了他的身影。
平生第一遭，沈唯为了一个人，尝到了一种从来没有的，复杂的感觉。
像是生气，像是担心，像是慌乱，像是不甘……
却又都不是。
他把所有可能性都分析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许宁说要跟他绝交，是来真的了。
这对沈唯来说，实在是无法接受，向来都只有别人围着他，讨好他的份，这样不留情面地让他难堪，许宁绝对是第一个！
他想到了最后一个地方，这一次，他一定要逮住许宁，跟他好好理论清楚。
“小宁，你刚比赛回来，腿又摔了，还是回去休息吧。”许宁的舅舅看到消瘦了不少的外甥，有点于心不忍，虽然和许宁沟通不
多，可是对于这个长相肖似自己多年不联系的妹妹的孩子，他还是忍不住疼惜。
不过许宁倒是继承了他妈的倔强，怎么也不肯接受他给的零用钱，一定要用打工的方式偿还。
年轻轻轻，眼底下却已经有了黑影，生活对于许宁来说，到底是一种奋斗，还是一种挣扎？
“我没事啦，小伤早就好了。”许宁笑着收拾桌子，安抚地对舅舅说：“我是运动员，很强壮的。”
“没事就好，下次要小心了。”
“嗯，一定一定。哎，舅舅，那边有人叫你，你快去吧。”
提起腿上的伤，许宁感觉比较丢人，所以每次舅舅一提起，他都恨不得赶快把话题岔过去。
好吧，他只能说，一个游泳运动员在游泳池边滑到了，正好应了那句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的老话，可是在比赛以前，众目睽
睽之下摔了，就真的是人品问题了。
幸好摔得不重，对比赛结果影响不太大，就是面子上过不去，许宁估计当时自己的脸红得可以媲美刚煮熟的螃蟹。
一场比赛以后，游泳队里呈现了周期性的懒散，教练对这次成绩很满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大家喘一口气，于是许宁干脆以养
伤为由直接把训练都逃掉了。
至于每天呆在饭店里，恨不得把自己训练成不会休息的工作机器，其中的原因，连许宁自己也说不清。
能控制住眼睛不去看，控制住双腿不去找，可是却控制不住脑子不去想。
只有忙碌，能够暂时让不听话的大脑消停下来，不去再围着那个人打转。
这些日子的不见面，消磨了多少？他是不是已经找到新的玩伴了？许宁不敢想，一想起，心里又是翻天覆地的疼痛。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许宁和舅舅道别，疲惫地走出了饭店，无意中回头看了一眼，愣住了。
沈唯正背靠着路灯，双手依旧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光影交错的凌乱下，是他日思夜想的一张脸。
“沈唯……”
“你很敬业嘛，就算不去学校也不能不来打工，真的有这么缺钱么？”沈唯讽刺地一笑，语气里不知道是挑衅还是不屑，说完就
偏过头去不看他，动作之间孩子气十足，让许宁倍感熟悉。
他还是他啊。
许宁安静地站着，等待沈唯说明来意，可是沈唯好像打定主意不想再理他了，让他不由得满头雾水……
他到底是来找自己的么？许宁踌躇良久，觉得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只是……
“有事儿么？”
“没事儿不能找你？”沈唯语气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