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练老成形成鲜明的对比,徐莎一边惊讶于沈唯反复无常的态度,一边又觉得好笑:“你就不能别这么猴急么?是不是打兴奋剂
了?”
“闭嘴。”沈唯胡乱地亲吻着身下的人,愈发地焦躁。
越是想要发泄,心里却越是觉得意兴阑珊,非但一点兴奋的感觉也没有,就连身体都开始不配合,叫嚣着逃离。
“哎,你那儿……”徐莎意有所指地往下看了看,笑得促狭:“今天反应很迟钝啊。”
“都叫你闭嘴了!”沈唯愤怒地起身,一伸手把将床头柜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下,乒乒乓乓动静不小,徐莎吓得够呛,大气也不
敢出。
“徐莎,你爱我么?”回过头,沈唯的表情出奇地严肃。
“啊?”
“啊什么啊,说!”
“干嘛突然问这个啊?”
“我替你回答。你爱,你当然爱了,你爱我的钱,你爱我让你在同学面前特别有面子!”沈唯捡起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了一
沓百元大钞,甩到床上:“这些够你跟我做几次!”
沈唯知道自己在找事儿,可他控制不住自己。除了爸妈,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别无所求,一心一意地爱他么?没有!就像徐莎,
就像唐战他们,他身边的人都这样,看上的不是他,而是“沈唯”这个标签,他们相互利用,相互找乐子,仅此而已。
他从来不允许别人爱自己,也不允许自己爱别人,许宁凭什么轻而易举地就破坏了他的规矩?
何况,许宁不是他的床伴,而是他的朋友。是朋友,就更不该越线!他可以毫无负担地甩掉床伴,可是失去朋友,却足以让本就
没有多少真心朋友的他元气大伤。
“沈唯,你有气别往我身上撒,我又不是你出气筒。”徐莎不满地坐起来,把衣服穿好:“你凭什么要求我?那我问你,你爱我
么?”
沈唯语塞。
“我不知道你今天中什么邪了,你别忘了刚在一块儿的时候是你自己亲口对我说的,不要放感情,到时候大家好聚好散不要纠缠
不清。你从来不懂爱是什么东西,现在要求我爱你,这不是笑话么?沈唯,别把你自己看得太了不起,咱俩顶多就是各取所需。
”
半晌,沈唯点点头:“好,那我现在不需要你了,你可以走了。”
徐莎紧紧地盯了沈唯一会儿,骂了句“神经病”,然后拎起自己的包包走人。
沈唯颓然地坐下,脑子再次被许宁满满地占据。
许宁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早上让他备受折磨的痛楚已经变成了麻木,心里只是漠然地想着,我失恋了。
可是,让他伤心的不是失恋,而是沈唯对他的羞辱。
在你眼里,所有对你的爱,都是利用你的工具么?我知道比起你来,我的确很卑微,你可以选择不喜欢我,不回应我,可是不能
连我的感情也一起践踏啊。
也许自己是真的太天真了,对沈唯用了真心,果然是最傻的事情。
夜幕降临这个城市,许宁的心也跟着灰暗,昨天的这个时候,他还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里,有忐忑,有慌乱,有抗拒,却不像
现在这样,恨不得什么都别想。
也许是自己太莽撞太冲动了,没有等到一个成熟的时机。
可是,不管过多久,沈唯还是沈唯,还是那个以自己为中心,不相信爱情的冷血动物,他等再久又有什么意义呢?
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许宁还没来得及坐下来休息休息被他折腾了一天的腿,门就被拍响了。
自己从来没有访客的,想到唯一的一个可能性,许宁心里突地跳了一下。
打开门,果然是沈唯,脸色阴沉,却不像在游泳馆里那么愤怒了。
“你……”
“不欢迎我进去?”沈唯挑衅地扬起眉毛。
许宁不知道他的来意,更摸不透他现在的心情,犹豫片刻,才侧过身,低低地说:“进来吧。”
沈唯踱了进去,一眼就看见了餐桌上那个还没拆封的泳镜。
像被扎到了尾巴的猫,他大步走过去拿起那个盒子就用力摔到了地上,顿觉解气。
许宁看在眼里,脸上却没有一丝波动。
转身走到许宁面前,扳着他的肩膀,沈唯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今天在跟我开玩笑。”
“我……”
“快点说!”
“沈唯。”
“说我们还是朋友!”
“不是了。”
“什么?”
“不爱我的话,你可以选择跟我断绝关系,我能承受。”
“我……”沈唯迟迟说不出那个“不”字。
“我来帮你做决定吧。”许宁轻笑一下,微微偏了偏脑袋,轻柔地,准确地把嘴唇印在了沈唯的唇上,沈唯的脑子轰地一下就炸
开了,木木地站在原地任许宁吻他。
第一次,和许宁这样亲近,他的气息很清新,是一种干净的味道,就像他的气质,清澈,简单。
问题是,他们都是男人,怎么能接吻?
不,少丞和卓北也是男人,他们不是照样也……
打住!特殊人群不能用来类比。
可是……
这种像小时候背着老爸老妈干坏事儿一般的紧张和刺激,让沈唯一阵阵发热,脑子里的挣扎渐渐也不清楚了,那是任何一个女朋
友都没办法带给他的,难以言喻的冲击。
心跳得很快,很乱,就连他第一次初吻,也没现在这么魂不守舍过。
“你讨厌这种感觉么?”
沈唯茫然地摇摇头,然后猛地后退一步,睁大眼睛说:“你疯了!”
“我没疯,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是爱情,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也不愿意和你继续做朋友了。”许宁冷静地说:“爱情也
是有尊严的。”
“我不接受!”沈唯眼睛发红,恨恨地盯着许宁:“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朋友,你把他给毁了!”
“很抱歉。”
沈唯烦躁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最后往沙发上一坐,抓着头发说:“我饿了。”
许宁一愣,说:“下面有饭馆,没钱的话我借你。”
“我要吃你做的面条。”沈唯头也不抬地说:“要钱的话我给你。”
“沈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用钱买的。”
“我不管!”
“你在胡搅蛮缠。”
“你不做我就不走。”
“……”许宁无语,良久点点头,转身进了厨房:“行,吃完你就走,这是我最后一次伺候你。”
看着许宁忙碌的身影,得逞的沈唯却再一次抓心挠肝起来。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过来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只是下
意识地,他觉得自己不痛快的根源在于许宁,所以就得来找许宁算账。
两个人折腾,怎么说都比一个人难受要好,他要骂人,他要找茬,他有气要撒。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许宁会吻他,而他,居然不觉得恶心。
完蛋了,一切都乱套了……
Act 47.夜话
凌少丞从卓筱南房间里出来,天已经快亮了,听见门外俩孩子在互道晚安,经历了漫长等待的卓北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得不打
心底里佩服他们,居然一聊就能聊一整个晚上,期间卓筱南还下楼去顺了两块蛋糕,一包薯片和一大锅冰镇酸梅汤进去,整一茶
话夜会,还鬼鬼祟祟锁着门生怕他进去打扰,真是拿他们没办法。
凌少丞小声地打了个呵欠,蹑手蹑脚地钻进被窝,立刻被卓北从背后搂住了。
“还没睡啊?”
“你没出来我哪敢睡。”
“为什么不敢?”
“要是你们在我眼皮底下干坏事儿,我不是亏大了。”
凌少丞乐不可支,翻了个身跟卓北面对面抱在一起:“我们能干什么坏事儿?”
“我懒得说。”
“啧,我知道,你吃你妹妹的醋。”凌少丞伸手探进卓北的睡衣里,在他腰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掐着,也难怪了,最近为了和卓筱
南探讨严肃的人生大事,凌少丞都没怎么搭理卓北,他有不满是必然的,不过肯定不会表现得太明显就是了。
“我无聊不无聊啊,连她的醋都吃。”卓北刮了刮凌少丞的鼻尖:“一进去就是五六个小时,都说什么了?”
“说了很多,不过都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哟,挺神气。”卓北宠溺地笑笑,也不放在心上,搂紧了怀里的人,说:“好了,不说了,睡吧。”
“不过有件事儿得向你汇报,经过我们的慎重讨论,筱南决定复读。卓北,这次你无论如何也要鼓励她,支持她,”凌少丞抬起
头来,不放心地说:“她已经长大了,自尊心很强的。”
“知道了,我会的。”卓北叹气,然后在凌少丞背上轻轻拍了拍:“先好好睡一觉吧,看你眼睛都睁不开了。”
凌少丞故意睁了睁眼,问:“黑漆漆的你怎么知道我睁不开了?”
“我感觉的。”
“我不睡,咱俩聊天儿。”
“还聊?你嘴巴不酸啊?”
“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凌少丞在卓北怀里蹭了蹭:“感觉好久没和你好好说话了。”
“嗯,还算有点儿良知。”
“嘿嘿,其实我心里最惦记的就是你了,要不,现在补偿补偿你?”
“怎么补偿?”
“你说呢……”没等卓北反应过来,凌少丞就一下子蹬开了覆在两个人身上的薄被,翻身骑到卓北身上,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笑
得别提有多得意。卓北扶着凌少丞的腰,眯起眼睛,表面上坐怀不乱,呼吸里却已经情潮暗涌。
感觉到身下的某个部位因为自己的挑逗而起了变化,凌少丞一边跟着兴奋一边很感叹地摇了摇头,欠揍地说:“唉,看来即使像
你这么正经的男人,还是逃脱不了当下半身动物的命运啊。”
“小混蛋,我对你已经很上半身了好么?”卓北毅然决定终止他的调戏,用一股子蛮力翻了个身,把他压在身下,锁在自己的双
臂之间。
凌少丞静静地凝视着卓北,不知道是不是太投入,总觉得自己就要沉溺在那双深沉浓黑的眼睛里:“卓北……”
“嗯?”
“我爱你,非常非常爱。”
“我知道。”
“你要牢牢记住,以后你要是忘了,我会和你同归于尽的。”
卓北觉得又好笑又心疼,温柔地在凌少丞额头上亲了亲,说:“小小年纪,不要总说不吉利的话。”
“嗯。”凌少丞点点头,然后微微扬起脸,吻上卓北的嘴唇,卓北自然地衔过了他的舌尖,褪去衣服的动作快速利落。
冷气侵袭皮肤的刹那,凌少丞打了个寒战,连忙紧紧地抱着卓北,贪婪汲取他身上的温度,肢体交缠在一起,本来因为害怕被听
到而刻意压低的喘息也逐渐脱离了控制,重叠交替着上演激情。
洗了个澡回来,卓北摸上床,习惯性地搂住了头发还带着点潮湿的人,因为空调的缘故,他的皮肤带点微凉,摸起来很舒服。
凌少丞一声不吭地任他吃豆腐,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嗓子一阵发堵,忍不住咳了几下,气息一下子全乱了。
“怎么了?着凉了?”卓北紧张地欠身去看,伸手就要开灯,凌少丞一把抓住他,有气无力地说:“我又不是袋鼠,哪里这么容
易着凉,别开灯了,我困了。”
卓北想了想,不放心地问:“是不是老毛病犯了?最近有没有胸闷得厉害?”
凌少丞没说话,卓北皱着眉推了推他的肩膀,却听见他的呼吸渐渐绵长,已经睡着了。
卓北安静下来不再打扰他,用手指细细地摩挲过他的脸颊,满心的爱恋。
绕过弯弯曲曲的走廊,按照沈唯说的号码找到房间,凌少丞抬头确认了好几次才敢敲门,这可是酒店,大半夜的,万一敲错了房
门,别人又正在搞什么民生大事,他一定会被乱棍打死。
“小少爷你总算来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沈唯开门,看见凌少丞不由分说就把他拽进了房间,狠狠地抱了抱,吓得凌少丞
挣扎出来后退了好几步,惊恐地说:“你要对我做什么?我只是过来陪聊的,不提供别的服务!给钱也不干!没钱更不干!”
沈唯黑线,举手投降。
“哎,你说你约的什么破地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凌少丞缺钱要来卖身了。”凌少丞在床上坐下,拒绝了沈唯递过来的啤酒罐:
“我要水。”
“哇,开始养生了?”
“不是,最近有点不舒服,先戒一阵子。”
沈唯一听神经紧张起来,跑到角落的小冰箱摸出了一瓶矿泉水,问:“不要紧吧?”
“不要紧,就是老是突然气短,大概是因为天热了。”
“来来来,小少爷,到床上歇着。”沈唯自己也抛弃了啤酒,和凌少丞一起窝到床上:“卓北知道么?”
“我正要跟你说呢,你可千万别告诉他,否则我又要失去人生自由了,再被他唠叨管教,我的病只会重不会轻。”
“……那我还是不要和他见面的好,向他撒谎压力太大了,我怕他又要拿手术刀捅我。”
凌少丞失笑:“他有这么恐怖么?”
“有。”沈唯郑重地点头,凌少丞笑着躺下,盯着天花板,突然说:“哎,咱俩好像很久没有一起睡过了,久违了哈。”
“是啊,自从你和卓北暗度陈仓以后,都好几年了。”沈唯撇撇嘴,半真半假地抱怨:“见色忘友的两个混蛋,是不是想把我彻
底撇出你们的世界?”
“没有的事儿。”凌少丞拽了拽沈唯的手臂,让他跟自己并肩躺下:“只要我和卓北不散伙,我们就永远都是铁三角。”
“听你这意思,要是你们散伙儿了,我就只能二选一咯?”
凌少丞没回答,转了转眼珠子,问:“今天怎么想起开房间?是不是女朋友太矜持,迟迟不肯屈就,你只好拉着我来缅怀酒店的
气息?”
“去。是酒吧太吵了,我想安静一会儿。”
“你不就好那口么?每次我被吵到脑子爆炸,你还high得什么似的。”
“……腻了。”
“得,太阳打西边出来。”
“少丞,真的,我就是想安静地呆一会儿。”沈唯叹了口气,胳膊枕在脑袋底下,闷闷地说:“我心里烦得慌。”
“怎么了?”凌少丞侧过脸去看他,很难想像这个脑子里只有寻欢作乐的人也会有消极疲惫的时候,猜也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儿把他打击了,而且还挺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