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夜何其 下——顾思乱
顾思乱  发于:2013年0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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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关于两个人感情上的事,她不是没有继续努力过,但是我都一一拒绝了。终于,一年后,她在某个早晨给了我一张喜帖,

她要结婚了。我在震惊过后看向她,她对我笑着说:“是不是后悔了?”愣了一会儿,我摇摇头。不是后悔,而是无奈。

等待的时间终是有限的,我们不可能无限地等待某个人。我对于她的婚姻,表示祝福。她笑着摇头:“我努力了,但是我再也没

有力气了。我已经三十多岁了,再不结婚,我就要老了。”我被她的话所触动。

后来一年内我被我母亲说动,相了好多亲,但是无一不告吹。没有一次是成功的。孔绮在旁帮我劝:“哥哥现在好歹也算钻石王

老五吧,妈,你让他洒脱几年还不成么!”我爸哼唧一声:“钻石王老五,还不就是一个教书匠。”孔绮不满:“老师怎么了,

外公不也是老师么!”我妈点点头:“教师不错。不过,孔言,该谈个朋友了。” “你们再这样下去我就走了。”我无奈地放

话。终于,一场谈判无疾而终。

随着年岁的增长,我不是没有想过就这样找个姑娘——不在乎她的外貌和身家,只是这样成家了也好。但是一天天一月月过去,

我还是迈不出那道坎。我终究放不下苏羽。

诚如孔绮所说,想要等待一天,但是等待复等待,天天月月也就成了年年。只是不想要放弃,总觉得他会在下一秒奇迹般出现在

我眼前,对我笑着说,HELLO,孔言,我回来了。

就带着这个期待,我等了下去。

最后,苍天不负我,我等到了苏羽。

一个人可以等待一份爱情多长时间?

一个月还是一年,抑或更长的时间。我没有概念,哪怕我天天与数字打交道,但是我不知道怎样庞大的数字才可以对应一份一生

相伴的感情。

握着苏羽的手,我想,这就是我的爱情,我期待已久的感情。

秘密花园,兜兜转转,爱情终究回到了我的手中。苏羽那日回去也不过只是顺便,他先去了我们的房子,楼下观望上去黑色一片

,他就来到了秘密花园。然后我们就此相遇。我真的庆幸,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分。不会错开的爱情,那就是缘分。

苏羽说,他原本打算离开。两年中,他不是没有回来过,但是每一次都是黑漆漆的房间。他怕极了当初刚来到A市的那种孤独无

依的感觉,那压抑的空间窒息的气味和乏味的色彩。

习惯了温暖后就会更加害怕阴冷。习惯了成双入对就会更加胆怯孤独。

所以,五月五日,最后一次回访。

终究是遇到了。

不前不后,刚刚好。

第四十四章

我辞掉了C城的工作,陪着苏羽去实现当初的话——环游世界。

其实我辞去工作已经引起了我爸的不满,而说要去环游世界的时候他更是震怒。我妈妈有些不理解,而孔绮却大大地支持,假如

她不知道我是和苏羽一起去的话,恐怕也要跟着我跑了。

离开家之前,我点燃了炸弹。

我聚齐了家人,郑重宣布说:“其实这么多年不结婚是因为我在等待一个人。”妈妈说:“那个人来了吗?” “来了。”我说

。妈妈说,那样可以结婚了。从始至终我爸一直没有开口。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我,静静的,但是那目光带着浓浓的考究。

孔绮则笔挺着身体僵硬地盯着我,手紧紧地抓着裙子,一条好好的雪纺纱裙被她蹂躏得不成样子。

我笑着说:“等等,等我说了那个人的名字你们再来决定是否让我们结婚。”他们一群人都瞪着我,等着我说话。

我深吸一口气,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行李箱的杆子:“那个人是苏羽。”半晌无声,除了不识相的胖胖大叫了一声。妈妈颤着声音

问我:“是上次来家的那个苏羽吗?”我点点头说是。

爸爸拿起茶几上的被子向我砸了过来:“混账!”孔绮一声尖叫!

滚烫的茶水泼到了身上,我呼了口气,拍掉粘在裤子上的茶叶,抹去飞溅到脸上的茶水。爸爸大步过来就要飞起手掌打我,我正

想要闭眼等待着他的动作。但是孔绮拉住了他,她抱住他对我大声说:“孔言,你走!你先走!”爸爸愤怒地要拉开孔绮:“你

也给我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难怪我觉得那次他来的时候你们两个有点奇怪,难怪……!”妈妈手足无措,不知是该来劝我

还是劝我爸。只有孔绮全身心站在我这边,奋力扯住爸爸对我说让我走。

最后我在一片混乱中向两个大人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走出门外,苏羽正抱胸等我。他看了眼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味地笑,然后对我说:“走吧,先将脸上被烫伤的红点给处理

了。”我笑着过去跟他并肩离开。

很勇敢不是么?第一次这么离经叛道,那么勇敢地想要做一件事。不是没有想过后果,可是如果不这么做,那么我更无法承受这

个后果。牵着稍嫌凉意的苏羽的手,我转过头看他。他对我扬扬下巴,眼睛里盛满了无限的幸福。

从中国为起点,我们去领略了泰国水一般的城市,再去日本品尝了真正的寿司料理。期间某晚,苏羽卧在特色酒店的榻榻米上,

乘着脑袋对我笑咪咪地说:“要不要领略一番日本夜店的风采,据说这里的男公关不错。”我装着很有兴趣的语调兴趣十足地答

应。但是还没有行动,苏羽就恶狠狠地扑过来咬住我的脖子:“你敢!”我们在日本没有任何的照片留下。绚烂而艳丽的樱花都

盛开得那么如火如荼,绚丽不已的景色实在诱人。可是苏羽却在那么美的景象下说:“只为了一次不经意的相遇,就要付出整个

绚丽的生命。太过于凄美了。”我和苏羽总是带着两种不同的心境看待事物,我是理性地观赏,而苏羽则感性地感受。苏羽不愿

意留下任何照片,他说,走过了就走过了,图影的意义难道是为了方便以后的回忆吗?真的记住了就永远也忘不了了,不需要任

何东西去承载那段记忆。

面对他的说词,我笑着固执地摄影拍照,我说:“万一以后我得了老年痴呆症,忘记了该怎么办,你不能拿出任何证据来证明我

爱过你了。所以,我必须得用某些东西来证实我们曾经在一起。”苏羽站在樱花树下,头上是绚丽的粉色,身后是花的海洋。那

些花是那样的美,可他站在树下就美过了任何一切。

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就圆满过任何的大结局了。我笑着举起手中的相机。苏羽转过头偷笑。

在日本有许多的cos活动。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某一次东京COS活动,苏羽带着我去参观,结果他被众人误以为是某某coser热烈欢

迎的事情实在是让我笑喷了。

不过那一次也实实在在地满足了苏羽的虚荣心。

后来又飞到了英国,当旅游观光车从泰晤士河上的伦敦塔桥中穿过时,我笑着对苏羽说:“要不我们在英国结婚吧。”苏羽对我

眨眨眼睛:“丈母娘那怎么开口?”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竟然说的是我母亲,我笑着说:“先斩后奏如何?”苏羽倾身亲了

我口,对我说:“我们不急于一时。两年都等过了,更何况现在。”听完这些话,我抱住他。我看到他身后的某个英国小姑娘对

我窃笑,那眼神仿佛蘸了蜜糖一样。我也笑得无法自持。

英国的下一站是法国,再然后是加拿大、美国、巴西和澳大利亚。

印象深刻的是澳大利亚的袋鼠和考拉。

苏羽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调戏我,虽然周围本地人都听不懂中文,但是每每他表情淡定地说出让我无语的话时,我就有一种想要将

他拎回C城的冲动。众所周知,考拉的表情很呆滞,它眼睛很小,而且往往都是一个表情,所以很呆,而苏羽则对我说那像极了

我。

我不以为然。

他说我表情少,哪怕是在床上也翻来覆去那几个。

我顿时窘迫到了极点。

我说你可以再无耻一点么,好歹这里是在国外,顾忌一下我们国际友人的面子。

苏羽笑着对我说:“他们听不懂普通话。”可是就在此时,身边一个看起来完全是外国人面孔的女孩子红着脸羞答答地开口说:

“其实,我听得懂的。”苏羽和我面面相觑之后,我脸红得只想要离开,苏羽则捧腹大笑。

在这些环球旅行中——其实也去了没有几个地方,我和苏羽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笑了。虽然有时候会想起在中国的家人,还有那

只被寄放在宠物店里的耳朵,可是只要苏羽站在我的身边我也就解了那份急迫的相思。

但是,哪怕如此,当我于带着月亮的夜晚下看到圆满的银盘时却也总羡慕那些可以合家团圆的人。终于,时值一年的环球旅行就

以澳大利亚为终点了。

澳大利亚过后,我们回到了中国。

将近一年的时间,我们来到中国的时候已经是四月份了。

苏羽笑着对我说:“你还不打开那只专属手机?”我这才将那只弃用一年的手机打开。

没有想到电话卡还可以用。而且一开机就有许许多多的短信飞来。

最多的是孔绮那丫头的,我打开她最新发给我的短信:“哥,爸进医院了。”脑子嗡得一下,我身体都情不自禁踉跄了下。

“怎么了?”苏羽问,我拿过手机塞给他。他皱眉说:“怎么会这样?!” “苏羽……”我有些慌乱地抓住他的手,“如果没

有什么大的事情,孔绮她不会这么发来短信的。” “会不会!?会不会……”我转头看他,希望他给我一个可以让我安定的否

认。

而他也只是皱着眉对我说:“孔言,我们回去吧。”我的心沉了下去。

匆匆跟妈妈通了电话,然后得知爸爸竟然在我走后三个月后突发急性盲肠炎,突然呕血昏倒在地。后爸爸的秘书电话给妈妈,家

里的人才匆匆赶到医院里。而那时我还在日本。

一种愧疚感油然而生,但是于事无补。

我按照妈妈的话来到了家里。爸爸虽然早已经从医院里出来了,但是身体一直不见好,此刻他虚弱地睡在床上。看见我来了也只

是抬了下眼,好一会儿才开口嗡嗡地说:“知道回来了?”看来他还是生气着的。幸亏没有让苏羽过来,否则恐怕会气到他。

来到卧室之前孔绮拉住我的袖子跟我说:“爸爸自你走后一直很抑郁,身体也差了好多,你不要刺激他了。”话语停顿了下又说

,“他也发生了好多事,似乎想开了一些,你再迂回政策实施下,或许可以的。”我知道她指的可以是什么,点点头。她给我一

个鼓励加油的姿势。

我刚要离开,她又拉住我,脸上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哥哥,其实我一直忘记跟你说件事了。” “什么?”我有些诧异,

这个时候她想要跟我说什么?

她扭捏着轻声说:“我找到赵谦了。”她紧张地握着我的手,手心里全是湿热的汗液,“我和他也终于在一起了。所以,哥,你

们也会幸福的。”我回过神后笑着拥抱住她,拍拍她的背脊。

“谢谢。”我对孔绮说。孔绮也紧紧地抱住我,“所以,加油哥哥!”我点点头放开她就来到了父母的大卧室。

至于孔绮说得那件大事情我也大约知道了。

爸爸生病前后孔绮一直在给他和妈妈做思想工作。当然,一开始他是格外地排斥,后来甚至对孔绮也恶语相加。而孔绮那个丫头

则是哪里有压迫就哪里有反抗,打压得越厉害她反抗得也更加彻底。刚开始也许只是为了我和苏羽的事情,但是面对爸爸一味地

抵制同性恋,她那颗腐女心也燃烧了。用尽十八般武艺只是为了让爸爸向她低头。

孔绮给他灌输什么龙阳分桃断袖的由来,还有历史上的名人同性恋者。

孔绮将爸爸给气得不行,差点连妈妈也以为孔绮得了?症。

后来爸爸突发急性病,呕血送入医院。孔绮这才收敛了行径,而此刻她也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头了。奈何叫天天不灵,叫我我远

在国外。就在她踌躇离开几星期后想要负荆请罪之时,爸爸吞吞吐吐问她:“那个,那个叫什么美的来着,真的有人去支持?那

个牛顿,达芬奇什么的人真的也是同性恋?”孔绮眼睛顿时一亮。

虽然他还是有些抵制,但是已经不像刚开始反应那么强烈了。妈妈虽然没有被普及有关此类的知识,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一进门就见到了白色的床单,典雅蓝的被子,而爸爸的面庞被衬得有些苍白,唇色也不鲜明。尴尬僵立了好一会儿,妈妈试图打

破僵局:“孩子都站在这里了你就说说吧,不要冷着脸。” “你还走不走了呀?”他僵了会儿才问我。

我咳嗽了声,看来冰山也是有融化的一天:“你说呢?”他突然甩过枕头,我的眼镜被他打翻在地,妈妈惊呼一声:“这是做什

么!”爸爸气得直喘气:“喜欢男人,喜欢男人,真不知道是你疯了还是我真算个老古董了。你竟然如此——如此恶心。”我被

他“恶心”二字给震到了,难道我和苏羽的感情在别人——甚至至亲也这么认为。突然间我也对孔绮的话不抱希望了。也许一切

都只是我的臆想。

深吸口气,我刚想要扭头离开,老头子又开口:“你还真咬定青山不放松了?”我背过身了声说:“是。”妈妈急得扯扯我的袖

子:“孔言,你说些软话,他会听的。”我摇摇头。

一瞬间空气又凝注了,我顿了顿开步离开。一步步走到门口,我的心也渐渐破碎。我曾以为也许我会……也许罢了。我笑着摇摇

头。

我慢慢地走到门口,终于我听到爸爸终于松了口气:“你搬出去住吧。有时间回来看看我和你妈就好。”妈妈在我身后也深深深

深地叹口气。

而我此刻已经湿了眼眶。我看到不远处的孔绮睁大眼睛看着我,在看到我的笑容之后也咧开了嘴。

“你喜欢就好,不要后悔。我们同意你,不代表全世界的人都同意你。我们不介意你们在一起,不代表你周围的人都不介意你们

。”爸爸开口,“你们毕竟是少数,而且还是违反自然法则的,你们……你们,自重吧。”说到后来,他终是同意了的。虽然勉

强,但是也终是同意了的。

那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爸爸。”我转过身。

他别过头,没有看我,鬓角的白发很明显。他只是轻声对自己说:“也许我早就应该在那日让他离开。”他的话我不是很理解,

但是我也管不了了,他已经同意我和苏羽在一起了。这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妈妈低头别向爸爸那,用手揩揩眼睛。

我和苏羽回到了A市,因为苏羽说他习惯了A市的一切。我安之若素也随他到A市。苏羽调侃我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忍住皱眉

的冲动反问他:“那你是鸡还是狗了?”他干瞪着我,差点咋呼起来。看着他“一大把”年纪还做出这么装嫩的动作,我实在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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