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路行 上——旷达
旷达  发于:2013年0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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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

谢曚撇撇嘴,继而邪气问道:“想不想喝酒?”

薛适淫荡地挑了挑眉毛,回道:“馊主意……咱俩怎么老是臭气相投?”

他摘起饭馆内部话机的听筒,对前台服务员傲气吩咐了一句。少时,一个质朴的姐姐走进办公室,手指间夹了六瓶燕京啤酒,慌

忙放到办公桌上,便转身出门了。

四个十五岁的青年,围在罪恶的桌边,盯着那几瓶禁忌之物,期待多过愧疚。酒杯斟满,谢曚端起一杯,冲着薛适,不断挑衅。

身高一米八四的叶文,将上身横卧在沙发里,一双长腿搁在地上。他单手举着酒杯,放在眼前,阵阵发愣。

梳羊角辫的穆小白,也不敢轻易越轨,她维持着风范,只是握着酒杯,偷偷闻了几下。

薛适受不住谢曚的诱惑,跟着对方,举杯仰脖,一饮而尽。

啤酒是苦涩的,相较于甜腻的饮料而言,几乎到了难以下咽的程度。那一口黄汤,哽在喉头,苦味伴着翻搅的气泡,一股脑灌入

了体内。直至喝到习惯了,才发现,心中越是苦闷,对这一口苦酒,就越是适应,越是期盼。

酒,让自己的心境找到了最为贴切的滋味。这同样苦涩的液体,就像是一见如故的知心朋友,以毒攻毒般地抚慰着饮者。待最后

苦到极致,才入了佳境,将烦恼忧愁全部抛掉了。

薛适与谢曚喝得最为迅猛,二人接连干杯,贪享着愈趋浓重的麻醉感,不敢停歇,生怕酒劲散去。

叶文不胜酒力,迷迷瞪瞪地窝在角落里,默不作声。

穆小白起初矜持,而后也跟着喝起,却不曾干杯,只是接连不断地小口吞咽着。

六瓶啤酒迅速见底,薛适又催促了数次。服务员总是拎着两瓶啤酒,心惊肉跳地踏进昏暗的办公室,回避着四个歪歪扭扭的青年

,再将啤酒放到桌上。如此几番,办公桌上已铺满了空酒瓶,屋内的四个孩子,全都喝到了各自的极致。

薛适躺在床上,双腿耷拉在外,却毫无知觉。唯有脚底阵阵发麻,那丝丝缕缕的快感向上流窜,行至全身。他望向办公桌旁的那

盏黄灯,见光晕不断扩散,映照着桌上密密麻麻的酒瓶,即刻,竟莫名其妙地狂笑起来。

只有穆小白,还仅存着一丝理智。她倚靠在办公桌旁,高举酒杯,大喊道:

“我们要做一辈子的朋友!铁打不散!没有秘密!”

谢曚窝在老板椅中,冲着穆小白欢呼鼓掌。叶文正脸朝下,严严实实地铺在沙发上,好似含混地呜呜了几句,一个字也听不清。

薛适止住了笑,胸口瞬时憋闷起来,他没有回应穆小白,只是静静地闭上了眼。

这是一代寂寞的青年,看似习惯了清净,其实都极度渴望关爱。因为没有兄弟姐妹,所以对于友情,便更加

重视,更急于将它扼在手心里。幸运的,觅得一两知己,受益终身。不幸的,受尽朋友伤害,便兀自陷入孤独,自欺自乐。

薛适侧过脑袋,偷偷眯起眼睛,望着屋内飘渺的身影,莫名的感伤涌入心头。他同样渴望友情,却恐于公开自己喜欢同性的秘密

。薛适做不到以诚相待,也就失去了公平的立场。他想,或许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出柜,或许一辈子都活在谎言之中,蒙骗亲朋好

友,蒙骗父母。他确实没有丝毫勇气,若真如此,懦弱地凑合一生,那么,好友就只是所谓的好友,父母也就只是所谓的父母而

已。

蓦地,薛适坐正身体,刹那间崩溃,哭嚎道:

“我卑鄙!我无耻!我不配有朋友!我卑鄙!我……”

这几句话,薛适翻来覆去地重复,眼泪和着鼻涕,都流进了嘴里。

叶文蜷在沙发里,仍是没什么反应。谢曚坐在近处,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穆小白赶忙走过,搂住薛适,将他的脑袋埋进了自己的胸间,右手一直抚弄着薛适的脑勺,不断说着安慰的话语。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薛勤胜推开了办公室的屋门,只见一片狼藉惨状。

穆小白撑着自己的身体,与来者热情地招呼了一番。其他三个孩子,则东倒西歪,毫无生气。

办公桌上,码着十几个空酒瓶。淌出的液体,散发着浓重的酒气。

薛勤胜只是笑笑,感慨着青年人的活力与美好。他打开排气扇,一阵凉风即刻拂来,虽微弱,却也足以让薛适意识到,屋内的气

息是有多么浑浊。

事后,薛勤胜开车,将那三个孩子逐一送回了家。薛适坐在后座,呆愣注视着好友们先后离去,麻痹在神经各处的酒精仿佛仍未

消散。他终于明白了,母亲对酒为何如此贪恋,也意识到,自己和母亲流淌着同样的酒鬼血液。

这是薛适第一次感受到酒的奇妙,他心中只有四个字,相见恨晚。

第23章:无味的约会

美好的暑假仍有大半。虽说第一候补何健使得薛适有些落寞,但毕竟网络世界无限广博,希望还是处处存在的。

薛适卷土重回同志交友网站,看着页面上大把大把的新鲜血肉,不禁垂涎。

最为惹眼的,是一名二十二岁的青年,他将自己的裸照公然张贴,并附上了勃起下体的清晰写真。男孩身材精壮,面容俊美,尤

其是腿间那一柄器具,膨大坚挺,油光四溢。

薛适看得如饥似渴,久久不能自拔,遂联系何健,欲与其分享。

何健显得有些萎靡,回复信息也十分简洁。他说自己早已看过了那全裸青年的资料,并劝薛适不要痴心妄想,又多加提醒,让薛

适仔细注意青年的网名。

薛适费力地将目光从青年的重点部位上拔开,看了看那人的名字,这才注意到两个大写的英文字母,MB。

MB,Money Boy的简称。若硬要直译成中文,则牵强了许多。坦白讲,MB就是向同性提供有偿服务的男人。按薛适浅薄的理解,

他们即是同志界的妓女。

对于此类人群,薛适也并不鄙夷,反倒因为他们天生的资本,而略有钦慕。他只是感叹,这个曾经清新纯洁的僻静角落,终也染

进了难以濯清的污秽。

此外,如雨后春笋般冒出的妙龄青年,也让薛适压力倍增。

最大的劲敌,则是一名同为十五岁的少年,网名秋叶行。此人贴出了两张出游照,服饰得体,身形清瘦,笑容迷人,腼腆可爱,

轻易引过了无数目光。

薛适最为吃亏的,便是他不敢公开自己的照片。两年前,他还能凭借着自己的年纪,在虚幻的众人面前娇嗔一番。如今,网友愈

趋实际,多是以照取人,无照不谈。保守的薛适,也渐渐感到了被人冷落的凄凉。

抱着深入敌后的心理,薛适加秋叶行为好友,并与之闲聊开来。无意间听得对方说,他与何健也聊得颇为欢畅。

遭薛适拒绝的何健,再与谁接触,尽是他的自由。但当下,薛适因自卑缠身而嫉妒万分,随即向何健发出了约会的邀请。何健以

为薛适回心转意了,便无比欣然地答应了。

第一次约会,是由何健安排的,行程很是刻板稳妥。

中午,二人在王府井见面。何健选定了一家日式餐厅,店内没什么客人,四处又尽是隔挡,遂显得更为冷清。何健向薛适推荐了

店内的招牌鳗鱼饭,味道极好,给薛适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饭后,二人直奔影院,看了什么电影,早就忘记了。漆黑的影厅中,何健斜坐一侧,紧紧贴着薛适,不断索吻,却又屡次遭到拒

绝。憋屈的何健,只得忍受着裤裆内的胀痛,偷偷对薛适上下其手,自找乐趣。

第二次约会,仍是在王府井,只是时间改在了晚上。

饭后,应何健要求,二人又向电影院走去。那一场电影,是何健精心选定的国产恐怖片。走进影厅,才见满座都是两两相依的男

女情侣。

影片开始,映出了血红的片名,俗得教人过目即忘。低劣的画面与恶俗的桥段,让薛适躁郁难耐。不过十分钟,薛适愤然站起,

气冲冲地离开了影院。

灯火通明的王府井大街上,受尽招待的薛适,丝毫不知感恩,就那样傲气地阔步前行,一言不发。

何健本以为薛适会沉浸在恐怖的情节中,时不时碍于惊吓,躲进自己的怀里。如今,他灰心丧气地跟在薛适的屁股后面,为夭折

的计划痛心惋惜,而对于薛适的多番丑态,却视而不见。

只因何健对自己抱有好感,薛适便肆意利用,随性而为,毫无姿态可言。回想起来,惭愧万分。但当下,他却是完全不懂的。

结束了那次不太愉快的约会,没过几日,何健便打来电话,兴冲冲地报告,说自己买了新车,邀薛适出来兜风。薛适闲来无事,

就答应了。

翌日上午,薛适走出院门,见何健站在一辆被擦得锃光瓦亮的红色奇瑞QQ旁,憨笑守候着。

应薛适要求,何健驱车,奔向了游乐园。为哄薛适开心,何健舍命陪伴,将园内的刺激设施通通玩了一遭。罢了,何健双腿打晃

,作呕阵阵,他将嘴部捂严,勉强走回车内,少顷才缓了过来。

何健方才承受的痛苦,都是为了后续行程而拼命忍耐的。他载着薛适,只往幽静的小路拐,最后停在了一处僻静地。

将车熄火后,何健望着薛适,可怜巴巴地乞求道:“咱俩去后座待一会儿吧?”

懵懂的薛适,对此事也颇为期待。他虽不钟情于何健,但抚慰亲昵的行径,还是可以发生的。

薛适应允,二人下车,回避着零星路人的目光,偷摸挤进了后座。

狭小的空间内,薛适勉强躺下,何健不管不顾,就那么弓着身子,强硬抱了上来。薛适闭上眼,兀自感受着对方施予的亲吻与逗

弄。

何健亦是毫无经验,他过于兴奋,呼吸急促,猛烈的心跳声,在耳畔清晰回荡着。

薛适睁开眼,望向车窗外,忽见一骑自行车的老大爷从远处缓缓靠近。想必何健这辆车的车窗贴纸,定不是全然反光的,不然,

那老头何以露出极度惊恐的神情,又险些跌了一跤呢。

由于车内空间过于狭窄,二人终就分开来,喘了喘气。何健坐在一旁,将长裤扯下,硬挺的器具猛然弹起。这是薛适首次看到对

方的真家伙,同何健本人一样,身材五短,精瘦多毛。

薛适假意犹豫了几番,遂弯下身子,闭紧双眼,开口含住了对方的下体。

燥热的肉体,透着一股隐隐的腥气。

薛适随欲念蠕动唇舌,自己也渐渐兴奋起来。常人看来这般恶心的事情,初尝过后的薛适,却即刻上瘾了。想必对于同性身体的

渴求天性,已是确凿无疑的了。

何健呻吟阵阵,越发强烈。薛适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光听声音,隐隐怀疑对方是在夸张做戏。

突然,口中器具一阵弹跳,极度腥臭的液体呛进喉头。薛适猛然吸气,污浊却抽进鼻腔。他几近窒息,便撑起脖颈,作势要逃。

怎料,忘我呼嚎的何健,紧紧压住了薛适的脑勺。他不断蠕动着胯下,将许久的积压,全部倾泻在了薛适的口中。

浓郁的液体分作几股,强劲冲击着薛适的喉咙。

何健稍适放松,薛适便猛然挣脱开来。他面红气喘,不停咳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恢复理智的何健,赶忙递上矿泉水和纸巾,口中抱歉连连。薛适佯装委屈,沉默不语。愧疚的何健,遂请薛适吃了一顿大餐,又

送了许多礼物,当作补偿。最后,何健不再毛手毛脚,直将薛适恭恭敬敬地送到了家门口。

回家后,薛适把玩着何健奉送的那些贡品,阵阵偷笑。他并不觉自己吃了什么亏,只不过,是缺少经验罢了……

第24章:误以为光明的新生活

不出几日,薛适收到了市立中学的录取通知书。

想当初填报志愿,薛适钦慕市立中学的名望,孤注一掷地将它写在首位,不料竟被自己蒙中了。

初来校园报到时,薛适不禁怀疑,市立中学也只是徒有虚名而已。

学校藏在一处隐蔽的小区内,那极其朴素的校门,与张扬炫耀的红星中学相比,简直连鄙陋都称不上。当时校园内外皆在整修,

处处都是泥泞坑洼,自又降格了不少。草草游览一圈,惊觉校区小得出奇,操场都不是标准的四百米跑道,恐怕连半数学生都盛

放不下。

与众多名校相比,市立中学绝对是异类中的异类。在这个科举当道的年代,市立中学的老师仿佛并不特别看重学生的分数,他们

尽心教课,却鲜少布置作业。每日课程结束,也没甚补习,只将学生们早早放脱了,好似大学一样宽松。

少数自觉的学生,仍懂得把握闲暇时间,努力温习。大多心浮的孩子,好容易挣脱了初中三年的压抑束缚,来到市立中学,就像

进了乐园,随性发展,恣意玩乐。

话说,当今社会复杂多变,诱惑丛生。而高中生本就浮躁,又涉世不深,更易受到迷惑,按理讲,确实需要家长与学校的监督及

指点。市立中学显然疏漏于此,因而,高考成绩历年都是平平无奇的。

在旁人眼里,或许这就是市立中学名不副实的致命伤。但薛适深知,它随性放任的结果,不只是惨淡的成绩,却还有灿烂的青春

。或许结果不够完满,但起码我们盛放过,这才是最为难得可贵的。

市立中学的学生,与之前的同学相比,素质确是要高一些。各个头脑机灵,性格也是迥异分明。薛适自认平凡,总不敢主动开口

与他人结识。

迈出第一步,记得是在新生军训时。

简陋的男生寝室内,满满并立着六张上下床。十个略带汗臭的男生,勉强挤在两张下铺之间,热络地聊着。唯独薛适一人,坐在

角落,心中很是纳闷,明明都是萍水相逢,那些人怎会熟识得如此迅速。

谈笑中,有人讲起了黄色笑话,起先内容粗俗,大家齐声哄笑,而后愈趋隐晦。稚嫩的男生,便皱起了眉头,虽疑惑重重,却又

不敢追问。

薛适始终低着头,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他偶尔望向人群,一面暗自嗤笑同龄男生们的幼稚,一面贪婪偷窥着某两位清秀帅哥的

俊俏面庞。

话题渐深,不知是谁谈起了两性问题。薛适听着那些青涩的认知,忍无可忍,终就搭话起来。男生们惊觉这个孤僻鬼竟然也会说

话,便齐齐投来目光,认真聆听。说着说着,就变成了薛适的个人演讲。

平日里,薛勤胜与儿子聊天,多会提到两性问题。他将自己丰富的经验,全数传授给薛适,用自己超前的意识,将儿子本就开放

的性观念,又扩展了许多。

再说傅雪萍,也是历经风雨的女中豪杰。每逢丈夫挑起两性话题,她便以女性角度,阐述独特观点,反击着他的霸强言论。据傅

雪萍自己讲述,她大学时极其疯狂,翘课一天约会数个男生都是常有的事。

薛适没有男女之间的实战经验,但这方面的理论知识却相当丰富。在上网探寻同志信息的过程中,他也在男女情色网站中误打误

撞了很长一段时间。各类文字、图片、影像,已多番浏览过了。如今信手拈来,将那些稚嫩青年,侃得如痴如醉。

最后,男生们一致公认,薛适肯定交往过许多女生,发生了性关系的也必不在少数。薛适听了,心中一阵苦涩,只得装出不好意

思的样子,自谦承认。

开学初时,薛适仍完全不能适应全新的环境。他从不主动开口说话,显得很是孤僻。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终日欢笑频频的

高个女生,谢曚。

忘了提及,谢曚也进了市立中学,不过这并不是她的第一志愿,遂也不怎么兴奋。绝妙的是,全年级十几个班,薛适与谢曚竟被

分到了同一个班级。

起初,薛适很是欢欣,想说自己并不孤独,身旁还有如此亲密的发小陪伴。薛适不与他人接触,只盼着谢曚能主动关切自己。

但谢曚重视表面工作,忙与新同学热络熟识,反倒对薛适宽心,将他撇在了一边。若不同班,倒也还好。如此一来,薛适便更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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