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枕边宿敌 上+番外——王姐夫
王姐夫  发于:2012年0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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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俊如今意志薄弱,在车厢里被暖风一吹就昏昏欲睡,他把着阿山的一只手,很快进入了梦乡。

阿山看着这样的关俊,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他在关俊的饭里下了药,那药会令肌肉酸软无力,引起神经抽搐,因此,即使这回邵真真的来了,他也是动弹不得的。

彭宅今夜注定无眠,阿山到的时候满院子的灯火辉煌,彭道承揽着聂加坐在正中央,两旁是一水的保镖。

“关哥,醒醒!”阿山轻拍着关俊的脸,在对方还没对准焦距之时突然狠踢了一下他的膝盖。关俊被迫跪下,惶惶然了好半天才找回知觉。

彭道承心情复杂,却强压着怒火笑道:“回来了!事情怎么样?”

关俊向前挪了两步,想了想,道:“邵真没去,情报错误!”

“哦?”听他这么说彭道承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顺势就把手边的烟灰缸砸了过去。

关俊没躲,他也不会躲,他这个人从潜意识里永远都觉得自己是彭道承捡回来的,服从是他的天职。——烟灰缸在空中画了一道弧线,打在了关俊的脑门上。

鲜血登时就出来了,先是慢慢洇湿了他的眼睛,而后顺流直下。

阿山在旁边冷眼看着,直到觉得自己的视网膜里只剩了一片血红,才慢吞吞的开口道:“邵老大在四个小时前去的,停留了大概二十分钟。”

“不可能!”关俊瞪大眼睛“我一直守在那,这不可能!”

如果说刚才彭道承还愿意和他一条条的摆真相,此时的彭道承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和信心。——没有人知道他等了大半夜,彻夜不眠等回来的消息是多么令人心碎。他虽然是个帮派大哥,但是也是个兄长父亲,十几年的时间里他教导关俊的比自己拥有的还要多,因此,与其说那是付出,不如说是希望。

“关俊。”彭道承蹲在他面前,用睡衣袖子开始擦他半边脸的血印子“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说来给我听听!”

关俊听出对方语气里的诱哄,突然觉得世界末日到了:“彭哥,我没有,我没有,没有好处,彭哥……”他的话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谁也没有看到他是怎么做的,几乎在一眨眼的时间里,甚至更快,就扑倒了聂加。

聂加当时觉得眼前一晃,脖子就被人用力掐住了。——他在对方的恨意里逐渐失去了氧气,胸腔里空空荡荡,肺叶也罢工了。

聂加注视着横在自己上方的那双眼睛,关俊的腮边还挂着血,面目狰狞的宛如罗刹。

是要死了吧!

又一次死在这个人的手里。

如此想着,他费力的扭头去看站在门边的阿山,对方的眼镜泛着光,面容模糊了一大半。

“你干什么,住手!”彭道承在惊愕里呆了两分钟,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冲上去分开了两人。——他把聂加抢到自己怀里,从手下那里接过药剂就堵上了他的嘴。

聂加感觉喷雾涌进了自己的喉咙,而后是四肢百骸。他终于一动不动的扎进了彭道承怀抱,是人都怕死,聂加作为一个常年和哮喘病打交道的病人来说应该尤其怕。故而聂加当即就哆嗦着抽噎起来,他用力拽着彭道承的一只胳膊,惊魂未定的说:“彭哥~~彭哥~~~”这样的呼喊是乏味的,却异常真实。

彭道承哄着他,看向关俊的时候眼里已经带了火星:“你想干什么?当着我的面就敢伤他,我还没死呢?”他那两句话像炮仗一样窜起老高,震得房梁一阵一阵的。

关俊这时已经被人制住了胳膊,还维持着跪地的姿势:“彭哥,他,是他,上次的事就是个套,这次也一定和他有关。”

彭道承扭头去问聂加:“他说的是真的吗?”

聂加还在发抖,全身上下抽搐一样不能镇定,听见这话,睫毛里的水珠便成串流下来:“彭哥~~~你怀疑,你怀疑我?”

彭道承对他的可怜相最没办法,此时却突然想起派人去查谢占的时候一道带回来的消息。——他觉得今晚自己可能被刺激大了,六神无主中便索性松开了聂加的肩膀,而后一指聂加的鼻子尖,厉声道:“去,和他一起跪!”

聂加不知道这是要当堂对峙的意思。——他一离开彭道承的怀抱就开始全身发冷,那是一种迫于外界的紧张和害怕,于是他也不管人家是怎么说的,只勉强抱住了对方的一条大腿,哭诉道:“~~~~我不要我不要~~~我刚才被他掐死的时候你不管,现在却听信了他的混话~~~~~你不爱我啦~~~你欺负我~~~”

彭道承被他缠住了腿,低头看见聂加眼泪珠子没命的往下流,心里先就柔软下来。再一听那情人之间特有的撒娇,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好在阿山还有办法,他上楼取下一个牛皮纸包,而后抽出其中的几张照片,摊开在茶几上指给聂加看:“这是白天见到的那个谢占,你还有印象吗?”

聂加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皱眉道:“不认识!”

“那这张你有印象吗?”阿山好脾气的又换了一张照片给他看。

聂加飞快的看了一眼,照片上赫然是两个人的笑脸。——花开的季节里,聂加和谢占站在花丛里,紧贴着身体。

苏润西是不知道这种亲密有何含义的,事到如今,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因此聂加当即仰起头悲愤的看向彭道承,他用一种哀伤欲死的语气问他:“彭哥,你在乎这个?”

彭道承一言不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聂加冷笑起来:“既然如此,彭哥还是放我回家吧!”说着突然放松了缠着对方的手,转身要走。

彭道承想拉住他,而后便快走了几步挡在他的身前。此时的聂加脸上已经没了眼泪,只灰心丧意的低着头。

彭道承见状不由叹口气,又想开口去哄,半途上却生生转了话头:“你今天不说清楚,哪都不能去!”

他那话说的半点严厉都没有,反而还软绵绵的无奈。聂加低头盘算了一下目前自己的处境,想要无罪释放是不可能的,唯有胡搅蛮缠了。

于是他便一改刚才的伤心,突然厉声叫道:“彭哥当我是谁,随便拿个照片出来就对我要打要骂。谢占一直和我好不假,可是半年前他去美国公干的时候我们就分手了,怎么着?”他说着看了所有人一眼“我是天生的同XX,就要和一个人好到底吗?我们中间出了矛盾,就不能甩了他?”

其实这种话平时聂加是打死也不会说的,他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出身,没必要和别人交代这个。然而话一开了头聂加就没打算藏着掖着:“我知道彭哥看不上我,当初也是我主动找的你,后来又被邵老大那伙人强了,你就更看不上我,可是我有什么法子呢?难道爱你还有罪吗?

是啊!像我这样的人,身上不干净,又是个病秧子,凭什么爱你呢?我不配爱,你杀了我吧!”

他这一大通话说的杂七杂八,谁还没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意思,聂加就主动拿出彭道承的枪指上了自己的脑门。——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布满鲜红的底纹,看人的时候却了无生气。

彭道承突然就相信聂加是真的打算死在自己手上了,他也拿不准自己是怎么想的,计划都乱套了,却立刻不耐烦的把枪抽回来,回身对着关俊吼道:“你有证据没有?为什么说刺杀不成功有聂加的事?”

关俊张口结舌,对情势的急转直下有些措手不及。这时就听聂加笑着说:“彭哥别演戏了,你怀疑我接近你的目的,怀疑我的忠贞这都没问题,但是你不能怀疑我的爱,更不应该伙同这么一队人质问我!”

聂加的话声嘶力竭,尾巴上又带了点哽咽,他是那么绝望,那么无地自容。

阿山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突然接口道:“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审吧!”说着看向彭道承,请示着。

彭道承应和着他一挥手,后边站着的那一群人就呼啦啦散开了。

客厅里最后只剩下关俊,阿山,彭道承和聂加四个人。阿山便尽职尽责的解开了关俊,而后送他上了楼。被剩下的彭道承不好没事人似的招呼聂加,就和他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盯着彼此。

后来想是聂加看烦了,猛的一抽身,一声不响的就往门口走。

12.

彭道承只能在后面追,边追边喊:“聂加,大晚上你不睡觉还要去干什么?”

聂加头也不回的说:“去死!”

“暧?”彭道承三两步赶上去,一把按住聂加的一条手臂,而后握住了他的一只手,柔声道:“回去吧!你身体不好,晚上寒气重!”

聂加不打算领情,便恨恨抽回手,而后一指彭道承的身后,大声说道:“我被那么一帮人羞辱了,活着也没意思,你还是趁早杀了我吧,这样大家都痛快!”

彭道承不敢顺着他的话茬往下接,也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才能暖暖对方的心。——他早就预料到聂加会伤心难过,不过没办法,和放一个奸细在自己身边相比,伤了任何一个情人都是事情需要。

“聂加,你乖一点,那不过是做大家看的,不当真!”彭道承看看左右无人,上前一把抱住了聂加,他打算来点温情攻势,但是没有用,因为聂加几乎是立刻就打掉了他的手,而后怒瞪着两只大眼睛,又哭了。

“暧?”彭道承没办法了,想起自己终归是个老大,这么做小伏低还不能讨人欢心,索性便弃他而去了。——他想着聂加还能真的去寻死觅活不成,淡他一会保管就自己回来了。

他想的挺好,但是事实证明,一晚上过去了,聂加没回来不说,反而不知去向了。

于是大清早爬起来的彭道承顾不得继续昨天的闹剧,惶恐不安的召集了所有人开始进行地毯式搜索。

然而搜索了半天,还是找不到聂加。

突然少了个人,吃饭也是没滋没味。——彭道承瞪着坐在他对面的阿山和关俊,似乎很想和他们讨个办法,想了想又觉得害他伤了美人心的就是这两个败类,不由的便气急败坏的骂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说你们比猪多什么?”

阿山举起一只手,说道:“我不知道猪有没有领头的,如果没有的话,那我们比它多一个老大。”

“嘿!”彭道承被他抢白了一句,倒是老实了半天,不过着饭算是吃不下去了,于是便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关俊坐的位置挨他近,就觉得那烟跟长了眼睛似的直冲自己而来,不一会,头顶便是一片云彩似的朦胧呛人。

旁边的阿山扬手替他挥了挥,而后对彭道承说道:“这不是好事嘛?奸细自己走干净了,你愁什么?”

彭道承摇摇头,慢吞吞的在凳子上转了一下身体,烟也不抽了,只满心惆怅的叹道:“他不是奸细,昨天邵真既然还能按例去墓园,那就说明没人给他通风报信。” 这场刑讯逼供只是他和阿山的一个圈套,明面上是试探关俊的忠心胆量,实际上只是要看看聂加会不会走露消息。——彭道承天生多疑,与其说他因为关俊在绑架事件里无故失踪的那七个小时而心生疑惑,还不如说聂加被救后的投怀送抱更让他吃惊。在他眼里没有人的爱是轻易的,故而对聂加的以身相许便抱了十二分的疑心。这疑心让他顺从着对方竭力扮演好情人的同时也假装放逐了关俊,毕竟在事情弄清楚之前,谁都不是清白的。

但是经过昨天他知道,聂加如果连死都不怕那就是真的在爱他,这爱固然无缘无故,但是异常真切自然。

“我看你现在下结论还是为时过早了。”阿山一边伸手点点关俊的嘴角,示意他把酱汁擦掉,一边起身离开了餐桌。

彭道承目送着他上了楼,满脑子里还在想着如何和聂加赔罪的事。——他觉得现如今除了下跪认错之外似乎无计可施了,便索性也低头回了房间,打算好好想想。

“你对关哥的处罚要执行到什么时候?”彭道承刚迈上二楼,就见阿山从身后的拐角处慢慢走来,他手里拿着一本厚书,但是显然没有在看,因此只把眼镜挂在胸前的衣领上。

彭道承此时心情不好,便敷衍着一挥手:“去书房说。”

书房还是老样子,实木书架上满满当当,彭道承管这叫'取之不尽的智慧'。

彭道承让阿山在'智慧'的对面坐下,抬头看了他足足有一分钟,才出言忏悔道:“我对不起聂加,你出的主意不好!”

“哦?”阿山出于礼貌,想要把眼睛从书架上移开,无奈大脑不听使唤,只好硬生生的转了头,盯住窗边的一个花盆“好吧,现在聂加不是,关哥也不可能是,那谁是?我吗?”

彭道承听出对方语气里的烦躁,忙笑道:“按照你这个逻辑那大家都不干净了,难道我还要来个大搜查吗?”显然是不用的,有脑子胆量能做奸细的不是常人。这样想着,彭道承不得不转到问题的另一头自问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认为帮里有奸细呢?”他是想不明白退一步和退一万步的区别的,因为在他那里得罪了谁索性便全得罪光才是真理,故而他想了一会,坚定地说道:“等聂加回来,还是让大关去监视他吧!这样两个人都说不清楚咱们就清楚了。”

阿山点点头,他也认为这是最好的制约方法。

******

半夜走失的聂加无处可去,他是打定主意要和彭道承划清界限。——先是坐车绕着顺泽兜了一圈,而后便挑了一处还有些绿树依傍的人工湖待着。

昏黑的夜里,前方是一大坛子湖水,聂加背风站了一会就觉得身上被冷风吹透了。

事到如今他已经能大体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关俊晚上出去,阿山故意透露消息给他,再回来当堂对峙,这些事如果发生在聂加身上也许真的就要掉进圈套了。然而他是苏润西,帮派里的规矩他很明白。——彭道承因为在半年前杀了自己,为他带来不少麻烦,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和邵真共处,没有人会傻到干掉他再去让一个不知是什么底细的人来做自己的对头。当然了,如果邵真的仇恨不收敛退却,彭道承早晚也会干掉他,但是不会是现在。

聂加低头回想了一遍自己在大厅里的表现,不能说没有败笔。对于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谢占他失策了,好在没有否认,而是顺着对方的猜疑陈述了事实。这样一来,彭道承虽然会不满,却不会愤怒。——没有人打娘胎出来就不恋爱的,这个道理很通俗易懂,接受起来也简单。

只不过要彭道承再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爱他又要再费一番功夫了。

聂加守着那一池的寒意胡思乱想了一通,不知不觉中天就亮了。

他出门前没穿外套,穿着上狼狈不堪,看起来就更多了几分可怜。聂加从亭子里走下来,挑了一处显眼的位置站好,想了想又坐到栏杆上。

******

彭道承在书房和阿山商议完,就回到自己房里面壁思过。

其实他并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只像丢了心爱的东西一样失魂落魄。——这感觉像是鞭子过完水打在身上,面上并没有血淋淋,心里却坏透了,伤心透了。

聂加自从医院里回来一直和他住在一起,此时的床上还维持着聂加离开的样子。彭道承在床边拿过聂加一直在用的枕头,用力揉进了怀里。

“彭,彭哥。”门口这时突然来了个大个子,因为事出突然也顾不得和他说话,只拉住他一条胳膊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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