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葬影天又压低声音,不满地瞪着影寰,后者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你的组员在哪?”
“那头红龙出现时就跑掉了。”
掏出通信器,果然没信号,盯着葬影天好一会,影寰叹了口气,“你以后要补偿我。”接着把他拎起来,扛到肩上。葬
影天吓了一大跳,如果毛够长的话肯定像只竖起毛发的野猫,“你干什么!”
“你觉得你自己一个,能在手没废掉之前爬回去吗。”
“……”葬影天被那无感情波动的语气堵得无话可说。
虽然这家伙动不了,影寰却觉得他的身体僵硬得没话说,不知是在做无谓的挣扎还是不习惯被人扛着,无论哪方面都让
他觉得他果然是个小孩子,显然他没发觉自己也没啥资格说这话。
注:
司康饼:其实没有黑塔利亚里面说的那么糟糕啦……虽然俺米吃过
III
“喂!那两人打起来了!”
“哪两人?”
“葬影寰和葬影天啊!”
一时间,以上对话在影分部重复了无数次。比武台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无论是后备生还是正式队员,只要待在影分部的
,都跑来观战。但很快,比武台又剩下打斗中的两人。婉转说法,比武台方圆一百米出现局部落雷,偶有密集冰雹,天
气情况十分恶劣,不宜留在室外;直接说法,不想死就别靠近比武台。
这场战斗不为别的,正是影寰所说的补偿,既然能打倒红龙,实力一定没差,当做“野外活动”的替换品正好。事实上
,葬影天的实力还给了他不少惊喜。擂台上又是闪电又是雪暴,即使是加固的石板也被砸出坑来,高空观看就像一堆不
规则的蚁洞。但这种高消耗妖力的行为,也就持续了一个小时而已,两人的妖力几乎在同时耗光。
直刃枪一挥,直刀迅速抵挡。妖力耗尽并不妨碍两人继续打斗。在力度和武器大小上影寰占了优势,但直刀却以一个极
好的角度卸力抵挡,同时左手飞出一柄飞刀,把攻击者逼退。
双脚刚着地,影寰便察觉到身后袭来的两柄暗器。皱了皱眉,想不到葬影天不使用电磁力也能靠技巧丢出这种角度的飞
刀。但他也不是吃素的,微蹲起跃,一个后空翻躲开第一枚,挥动直刃枪打落剩下的一枚。
葬影天可没闲着,早在影寰发现暗器时,指间已拈着四柄飞刀,毫不犹豫地甩出,继而抽刀,不间断地投掷。
漫天飞刀袭来,处于空中极难躲避,当事人却不慌不忙。还是有限制的,正前、左右虽布满飞刀,却有后方作为突破口
。双手握着枪柄,一拧,直刃枪竟分成两截!
被甩出的直刃插到后方空地,在铁链的牵动下,影寰完成了空中移动,除了翘起的头发被削掉几条,安全躲过所有飞刀
。
优雅地扯出直刃,眸光瞥见葬影天除直刀外,武器已经甩光。摇动铁链,直刃一圈圈地旋转,甩出危险的弧度,“接下
来轮到我了。”
声音虽没什么感情波动,却是说者愉悦,听者不爽。
几小时后
夕阳余晖洒落,一点不见早前雷暴雪的影子。
擂台被一个个坑洼点缀,判断为重伤。两名小朋友站在最深的坑里,踹着气,睁着眼,正在大眼瞪小眼。一个浑身冰碴
,一个被电了个极不美妙的爆炸头。
两人很一致地暗自保留一点妖力,在双方耗尽体力时,很一致地发大招:
“疾雷闪!”
“冰锥雨!”
而后,很一致地中招……一个大坑就这样炼成,里面蹲了两只灰头土面的小屁孩。
轰轰——
银蓝的电光划破漆黑,随着一声雷闪,密集的雨滴洒落,阵阵劲风把它们扫到窗板,啪啦啪啦的凝聚起股股水流。
时间正值午夜,是好孩子熟睡的时候。影寰也不例外,突然的雷暴雨把熟睡的意识唤醒了点。
该不会是今天的较量影响天气了吧……谁管它呢……
迷迷糊糊的想了一下,转过身又继续睡去。
嘀嗒——
清脆的滴水声,他很自然地认为是雨水……
嘀嗒——
又一声滴水声,回响在室内……!
影寰醒了大半,随着他睁开眼睛,又一滴水声传来,明确地昭示在床边不远处。他怎么觉得背后有点发凉,还有一道视
线注视着他……
二十年前,有一位女仆受不了影第一分队队长的虐待,在他的宅邸里投井自杀……现在井封住了,她的魂魄还存在于宅
邸内,雷雨之夜便会回来……
哼,只不过是仆人无聊编出的故事……转过身去一定什么都没有……一定……
上刑场赴死似的,影寰翻动被子,貌似干脆地转过身……
哈啊——
鬼!碎长的刘海黏在脸上,嘀嗒嘀嗒的滴着水,看见他转过身来便僵硬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球暴露出来,眼珠射出幽
幽蓝光。
良好的心理素质使他仅仅是倒抽凉气,唇舌间没透露出任何声音,只是有一团灵魂状的物体从嘴里飘了出来。
“喂!没事吧你?!”
水鬼扶着影寰的肩膀摇晃,湿漉漉的双手冰凉,却在手心处有一点暖意。
“什么,原来是你啊。”那团灵魂缩回本体,用一如既往的面瘫样说话;然后闭了闭眼,音量提升十倍,“葬影天!不
要浑身湿透瞪着双眼一动不动的站在别人床边!!!”
“……没、没办法啊……外面在下雨……”声细如蚊,心里却不着边际地想:大吼还能瘫着脸用没感情的语气,这家伙
是真的面部肌肉瘫痪吧……
“那么,这种时间找我什么事?”沉静的性格让他极快平复情绪。
葬影天突然不好意思起来,脸都转到别处,“……我怕……打雷……”
“……雷……”黑线又一次降临,他记得他的能力是雷电吧……难道他下午看见的都是幻觉?
他只知道自己确实被他雷了一把,无论是物理还是心理……
“总之,先把身子擦干,浴室在那边……”
轰轰轰——
银亮的光弧闪过,手指还没放下,就看见葬影天闪身桌底,捂着耳,咬着唇,抖呀抖。
唉……
无奈地爬下床,打开灯,他把他拽到浴室。
雷声不间断,影天不松手。
影寰心情不怎么好,这样子被吵醒谁的心情都不会好吧。以至于他拿着毛巾,准备蹂躏……啊,不,擦干葬影天的头。
可惜碰到发丝的第一触感——油腻。
“你多久没洗头?”他有点抽搐的看着左手。
“一……”葬影天的声音都被阵雷吓得带有哭腔,“一……星期……”
咚!
影寰一手把他的头按到洗手盘,猛地把水扭到最大。仿佛被什么附身,散发出紫黑气场,“给·我·每·天·都·洗!
”
半小时后,整个浴室洋溢着柠檬清香。
葬影天已经用水管和钢丝刷搞定了,弄得影寰浑身湿透,结果连他也要洗一遍。
雷声停歇了一阵,葬影天总算能自己擦头发,只见一头银丝被他揉得到处乱翘,看到镜子又发起呆来。
“怎么了?”
“总觉得……”葬影天忽的扭过头,直视那双银眸,“和你好像。”
镜子里映照两人的脸庞,眉眼隐隐趋于锋锐,还没脱离婴儿肥的面部曲线极为相似,发丝都是银系色泽,葬影天偏向银
白,影寰偏向冰蓝,就像对方眸色的互补。特别是现在,影寰那乱翘的发丝湿了水后顺直帖服,仿佛就是葬影天;而对
方也是一样……
“我的母亲,曾经说过,我有一个妹妹……”
“我不可能是你妹妹。”眼刀毫不留情地捅到葬影天身上。
“她在我一岁的时候死了。”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罕见地出现柔色,“呐,葬影寰,我们是兄弟吧?”
银眸吃惊地滚圆,看见对方踌躇不安的样子,不自觉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有点犹豫地开口:“……你不觉得我没有感情
、没心吗?”
对方突然用看白痴的表情看过来,“没感情你刚才瞪我干什么,再说,你不是经常叹气吗。”
银眸又一次瞪大,他不说他都没察觉:从前没叹过气的自己,最近叹气、滑黑线的次数是如此之多……
“没心的人才不会像你这样把食物分给我。”稚嫩的童音轻轻吐出这句话,葬影天仰望着天窗,仿佛回忆起什么。
“你只是面部肌肉瘫痪而已……”
一手拍了过去,半干的银丝被弄得更乱,“后面那句是多余的。”
凌晨一点,两只小朋友终于安静地躺在床上。
轰——
偶尔响过阵雷,影天猛地捉住影寰,一头栽倒后者怀里抖个不停。影寰斜着熊猫眼,怨念的瞪着他。
拜托……让我睡啊……
IV
“你就这么在意?”影天放下刀叉,直接用手去抓果酱派,“自己是面瘫……”
锐利的眼刀射来,声音戛然而止,还很识趣的拿回餐具,符合礼仪的切开果酱派。
自那次以后,两人便一起行动,理由有三:一,后备生一起上都不是他们其中一人的对手,所以他俩对练;二,影天经
常到他那边蹭饭、蹭床(那时他才知道葬影天是个这么粘人的小鬼!);三,既然是兄弟,做哥哥的就有责任盯着弟弟
,保证他不被不明食品毒死。
BleuMarine二层没什么客人,两人在靠窗的角落坐着,身后的木雕围栏植有兰草,飘来淡淡清香。
“嘛,听说任何人说‘茄子’,就会露出笑容。”
“Eggplant。”
默默注视着那张万全面瘫的脸两秒,影天叉起一小块果酱派,“看来是骗人的。”干脆的吃掉,“或许可以试试动下嘴
角,扬起嘴唇和笑容本质差不多。”
影寰努力地牵动面部肌肉,左唇角扯了起来——请不要说这是面部抽搐,这仅仅是很像抽搐的笑容而已。
肩膀止不住颤抖,影天很艰难地忍着笑。
“噗哈哈哈——”一秒后还是捂着肚子,拍着桌子大笑出声。餐厅内有几张桌子望了过来,影寰却没像想象中那样瞪他
,相反双眼还有点怔愣,影天不禁奇怪:“怎么了?”
“……第一次,看见你笑。”声音轻柔,薄唇扬起微不可见的弧度。
笑了!!!
睁着眼,张着嘴,影天有点不可置信地拿起叉子,连自己也没察觉就戳到影寰脸上。
“你想干什么。”五字从齿缝蹦出,额头明显暴出井字,没料到对方来这一招,影寰的脸蛋杯具地留下四点红印。
罪魁祸首早就低着头消灭食物,右手一扫,大半个果酱派就此消失,施展雷遁闪人,却因为贪吃慢了一步,躲不过头爆
栗子的命运。
待影寰悠闲地喝着咖啡,影天识趣的掏出钱包,拈出一枚金币,手指一挥,金币飞到墙上,一个反弹,正好落在柜台之
上。
银眸把这一系列动作尽收眼底,天才也只是比普通人多付出两倍努力而已。在刑部瞥见影天,他就知道他是怎么练习飞
刀了。刑部有一种“百箭穿心”的刑具,犯人会绑在正中的台上,天花四角安置着射箭仪(一般装载五支钢箭,上限为
二十五支),开关一启动,钢箭便会全数飞出,射杀台上的犯人。他就看见影天从邢台走下来,地面是散落的箭矢及飞
刀。在分楼顶那次,恐怕他额上的伤就是躲不过钢箭留下的。只不过他的手法很特别,影分部却没有这种导师。
“你的飞刀是在外面学的?”
换了个正常点的坐姿,影天点了点头,“以前在亡魂街……”
喝到嘴里的咖啡差点把他噎死,亡魂街——大陆上极为混乱的地方之一,起初是魔族流放族人的地方,魔族变得稀少之
后,则成了罪犯的逃亡之地,那里无法无天,混杂着各种族的亡命之徒,法律道德在那里形同虚设,杀戮抢劫比比皆是
,实力才是最高法规。
“啊咧,我以前没和你说过吗……”不好意思的搔搔脸,他得到个继续说的眼神,“还没到这里之前,我一直都待在亡
魂街。飞刀就是跟一个叫花御风的人学的,付出了一点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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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飞刀很厉害……”倔强的小孩跨过好几具尸体,仰视着不比他大多少的少年。
黑发少年转过头来,脚边是五具壮汉的尸体,身上却没有半点伤痕或是血迹,扬起嘴角,少年露出一个春暖花开的笑容
,“小姐快点回家吧,淑女不该留在这么肮脏的地方哦~”
“我不是女人!”小孩红着脸吼了一句。
“啊,是吗。”收起温柔的笑意,少年迈步向巷子的另一头走去。
“慢着!”小孩赶紧追着他,“把你的飞刀术教给我!”慕地掏出一袋金币,“这些钱就是你的。”
停下脚步,细长的发丝从耳畔滑落,不甚真切的黑色双眸,凝视着那片冰蓝, “这个世上不是有钱就能解决一切的。”
“……”小孩语塞,这些钱是两年时间的积蓄,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没有,“你想要什么,只要教会我飞刀,我什么都会
做!”
少年凝视着那双冰蓝色的眸子,这里少有不带混浊的眼瞳,清澈而纯净,“真的什么都可以?”
孩子猛地点头。
“那么……”薄唇扬起,狡黠的笑意暴露无遗,“你穿上这套衣服我就教你~❤;”变戏法似的,一套猫耳女仆装
已握在他手里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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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恨的……
我那时竟然傻傻的穿上了……还被他用照相机拍了足足一个小时!
看着影天的脸越来越黑,估计是想到什么恐怖的回忆,影寰也不多问,他总算有点明白,为何他能够随时散发一股危险
气息,明明是个孩子,战斗起来却很残酷。因为他是从无魂街出来的人。
“接下来去哪里?”
“练习场,你呢?”
“刑部,回头见~”
走出BleuMarine,两人分道扬镳,没走出几步,远远就听见一把甜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