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张灯结彩的样子。”

“你不说我倒也忘记了，我们回程刚好是圣诞节那天。”慕钧天笑着说。

很快两人走回宾馆，互道了晚安，唐秉彧洗完澡一头扎进被窝，一下子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又是一场会议，唐秉彧经过第一天的洗礼，他发现自己的口语竟然流畅了不少，心中暗自欣喜，到了下午，

他们去新宿拜访完一家公司，唐秉彧彻底松了一口气。

“终于暂时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就是搞定札幌这边的公司。”

“刚才他们的老板恭喜我说，我得到了一个十分有力的工作伙伴。”慕钧天看着走在他身旁的年轻人说。

“工作伙伴，也许再过几年，我能够担得起这个词。”唐秉彧注视慕钧天的眼睛。

慕钧天暗中赞叹不已，眼前的年轻人眼里没有半分骄傲，也不过分谦虚，他像是一张蓄势待发的弓，虽然越绷越有力，

但又张弛有度，等待哪一天弓弦盈满，便能将搭上弦的箭一发冲天，翱翔天际。

他看人很准，公司里并不缺乏有才能的人，但很少有像唐秉彧这样让他觉得可以在工作之余还能像朋友一样相处的人，

他们之间不会产生上下级压力，唐秉彧把这种关系把握的很好，他公私分明，从不会恃宠而骄。

慕钧天不否认，他的确十分欣赏唐秉彧。

两人在东新宿购物，主要是为了唐秉彧手中的那张清单，慕钧天舍命陪君子，顺便挑选要去札幌穿的大衣。

经过一家星巴克的时候，唐秉彧见到店外的广告写着圣诞节限量咖啡热饮，但他看不明白是什么咖啡，日语的片假名都

是从英语直接过来，有时候即使懂得英语，作为一个外国人也不见得能一下子辨认出究竟是什么单词。

不过他还是兴致勃勃邀请慕钧天一起进去，买了两杯。

“果然很好喝。”当喝到第一口的时候，唐秉彧出乎意料地称赞道。

他并不喜欢喝咖啡，也没有这个习惯，只是想到慕钧天喜欢，忽然就来了冲动，幸好没有让他失望。

“现在尝出来是什么了吗？”慕钧天笑着问。

“……唔，咖啡，牛奶，焦糖，也许。”唐秉彧不是很肯定。

“答得差不多，太妃臻果拿铁，拿铁里加上香甜的臻果和搅打奶油，再浇上焦糖汁，怎么样，对咖啡是不是有了兴趣？

”

“嗯，这杯咖啡出乎意料合我的口味。”唐秉彧点头，却问，“对慕总来说会不会偏甜了？”

“不会。”慕钧天笑着又喝上一口。

“那就好。”捧着暖暖的杯子，唐秉彧笑了。

嗯，浓郁的咖啡香和完美香醇的奶味。

走完一条街，唐秉彧的清单也随之搞定，这让唐秉彧觉得有一半的压力完全卸了下来。

他还为自己买了一件黑色的大衣和一条浅啡色围巾，围巾是慕钧天帮他挑的，大衣的款型很好，两人都试过，他们的身

高相差无几，慕钧天试穿之后看见一旁的唐秉彧，觉得应该适合他穿，最后果然证实了自己的眼光，于是就建议唐秉彧

买。

唐秉彧从善如流，其实他觉得慕钧天穿起来也很好，不过他纵容自己的心意，买下慕钧天为他选的衣服，然后慕钧天又

顺手为这件大衣搭配了一条围巾，慕钧天的眼光与唐秉彧惊人的一致，唐秉彧恰好也看中这条围巾，其实他很想买给慕

钧天。

忽然想到眼前就是圣诞节，唐秉彧心中微微一动。

慕钧天后来在DG里也买到一件米色长大衣，唐秉彧毫不掩饰眼底的欣赏，慕钧天是标准的衣架子，穿什么都显得非常完

美。

他并不需要经过太多挑选，只需走进店里，选中自己中意的款式，让店员拿出与他身高匹配的尺寸，穿在身上即可。

“解决了，饿了吗？”慕钧天付了钱，从店员手里接过袋子，与唐秉彧走出店门。

“有点，有什么能推荐的？”唐秉彧笑着问。

“跟我来。”慕钧天转过头，对唐秉彧说。

慕钧天推荐的是一家吃定食的小店，唐秉彧发现在日本一到吃饭的点，街上就到处飘着食物的香味。

“你该尝尝这里的牛肉。”

唐秉彧学着这里的人将调好的生鸡蛋拌到米饭里，配上慕钧天推荐的牛肉，发现味道果然好极了。

“的确。”唐秉彧点点头，不禁看着慕钧天说，“再这样吃下去，我的口味会被你带刁的。”

慕钧天不置可否，耸肩说，“能够学会品尝美食，你会更加热爱生活。”

“好吧，敬美好的生活。”唐秉彧笑了，以茶代酒。

慕钧天弯起唇角，笑着与他碰杯。

十七

第二天一早五点半就起了床，十一点终于在羽田机场下飞机，对方派了专人过来接他们，对唐秉彧来说，又是新一轮日

语的疲劳轰炸。

札幌的人很好客，一接到他们就急着带他们去吃午饭，还选了一家很有名的拉面店。

进去的时候，唐秉彧注意到店里一整面墙上都是客人的签名，虽然他没有认出几个人来，但据日本人说，这些都是相当

有名气的名人。

不过拉面也的确很好吃。

唐秉彧忽然想起第一天到达东京却没有吃到的拉面，不知道味道是不是也是这么好吃。

接着就去对方公司参观，谈论事务，到下班被日本人带出去吃螃蟹大餐，吃完转战别处喝酒，结果又应付到十二点多才

回到宾馆。

“刚才看到楼下有一个超市，要去逛逛吗？”拿着钥匙开门的时候，唐秉彧回过头问他对门的慕钧天。

日本的十二点是中国的十一点，唐秉彧这几天也算是适应了用日本时间，但还是经常会不由自主减去一个小时，所以这

个时候倒还不算太晚，而且累归累，在异国他乡，总归有着一股不同于寻常的兴奋劲，而且，他不想一回去就睡觉，否

则一睁眼就是明天，他又要开始继续面对一大堆的日本人。

虽然经过这几天的锻炼，他的口语有了长足的进步，但他还是很希望在工作之余能够与慕钧天单独相处一些时间。

“嗯，好，我把东西放一下我们就下去吧？”慕钧天回答。

“好。”

便利店到哪儿都差不多，但求方便。

在东京唐秉彧也光顾了几家便利店，买一些饮料什么的，慕钧天偶尔会抽烟，唐秉彧看见他进去买过烟，唐秉彧虽然抽

烟，但没有烟瘾，很奇怪的他在日本他完全没有想要抽烟的念头。

唐秉彧此时站在杂志架前，他忽然很想买一件小东西回去做纪念。

说起来，札幌给他的感觉很质朴，这里没有东京的繁华紧张，也不如新宿那般有高楼大厦，生活在这里感觉很惬意，虽

然第一日来到札幌的工作十分繁忙，但在那之外，他感受到的却是闲适的交谈，恰到好处的玩笑，和到处可见的笑容。

就像是这里的便利店店员。

一看就是学生的样子，但笑意盎然，唐秉彧甚至注意到他嘴角的酒窝和笑起来红扑扑的脸蛋。

唐秉彧挑选的是一本北海道地图，想付钱的时候看见了柜台后面的那些物品。

“请问这个怎么才能拿到？”唐秉彧看着架子上形形色色的物品，有些好奇地问店员。

“嗯，需要抽奖，五百日元一次。”店员用日语告诉他说。

“抽奖，那好，我试试。”唐秉彧拿出一枚五百日元的硬币。

店员递给他抽奖盒。

慕钧天这时凑上来，笑着问，“这么有兴致？”

“你买了什么？”唐秉彧回头看他，手却已经摸进了盒子。

“巧克力，顺便带一些北海道限量的东西回去给丽娜。”慕钧天说。

唐秉彧摸出了一张卡片，打开。

慕钧天瞥了一眼，笑了起来。

“运气不错，是二等奖。”

“你要不要来一次？”

“好啊。”慕钧天说着，也交给了店员一枚硬币，然后手伸进抽奖箱。

“也是二等奖。”

“请问你们喜欢什么？”店员亲切地问他们道。

二等奖，唐秉彧搜寻架子上的玩具。

“这是专门针对文具开发设计的一个品牌，二等奖以上都是大型毛绒玩具。”店员解释道。

唐秉彧和慕钧天不禁哑然，唐秉彧指了指其中一个白色小胖脸说，“这个吧，可以带回去送人。”随后他看慕钧天，眼

底带着深深的笑意，“慕总你呢？”

慕钧天抬了抬眉毛，“看起来都差不多，随便拿一个就好。”

对于毛绒玩具，男人们抱着只觉得怪异，两个大男人各自抱着一个过马路，幸好已经是深夜，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

“我竟然也会有抱着这种东西的一天。”慕钧天不知该不该苦笑，但他的心情倒是不错。

“回去打算送给谁？”唐秉彧忽地问。

“嗯，还没想好。”慕钧天走出电梯，取出口袋里的钥匙。

“那么，慕总，晚安。”到了房门口，唐秉彧抱着毛绒玩具，靠在自己的房门上一脸笑意对慕钧天说。

“晚安。”慕钧天开门进了房间，看着怀里那张可爱的脸，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唐秉彧等慕钧天关上房门，这才拿出钥匙开门，他发现，只要是跟慕钧天在一起，他做什么都会觉得很高兴。

而且，他并不打算将怀中的这个小东西送人。

十八

对唐秉彧来说，日本之行最大的收获是在札幌的最后那天上午。

唐秉彧是初次与日本人打交道，他发现他们工作有个习惯，就是面对任何一个新的项目，他们一定要经过各种方式的制

作尝试，然后在其中筛选出一种合理并且节约时间成本的方案来才行，但问题是，他们已经想出了好几种匪夷所思的方

法来尝试应对，即使有些方法仅用看的就能够判断出来，他们还是会不厌其烦制作这种方案的流程书，并且让中方也按

照他们的流程书操作一次。

唐秉彧曾为此忙得焦头烂额，所以他才不得不停止了日方的一部分工作。

在这一日的会议上，他并不打算深究这个问题，而是大手一挥，提出整体的制作方案全部由中方来决定，日方只需提供

部分技术上的支持即可。

这么一来，大大缩减了日方的参与度，并且在分成比例上也将有相应的调整。

日方的负责人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但当唐秉彧拿出定稿的方案并且演示了一遍之后，他不得不前去请示他的上级。

唐秉彧对于慕钧天会不会说服对方社长这一点完全不担心，并且如他所料，慕钧天与那位胖乎乎微微有些发福的社长一

起进到会议室来，唐秉彧的口语虽不如慕钧天流利，但这几天练兵下来，他已经能用他所掌握的词汇将他的意思表达清

楚，而且他心中有底，一旦成竹在胸，便有十足的信心开口。

只余下幻灯片光线的幽暗房间里，慕钧天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他看着正在讲解的唐秉彧，发现通过这一次的出行，这个

年轻人又有了一定程度的成长。

最终日方无奈让步，慕钧天不意外对上了唐秉彧的笑容。

再度回到东京，圣诞节近在眼前。

但是他们没有时间过节，在忙碌的三天之后，圣诞节当日，他们搭上了回国的飞机。

十天的行程，紧凑而且繁忙，但却让唐秉彧依依不舍。

这短短的几天，将他与慕钧天的距离拉得很近，但他不知道是否在回国之后，依然能够保持。

下了飞机，司机已在出口等候，慕钧天吩咐先载唐秉彧回家。

“回去好好休息一天，这几天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慕总你也好好休息。”唐秉彧拿出行李，站在车外，看着里面的慕钧天，忽地说了一声，“圣诞快乐。”

慕钧天微笑回答，“圣诞快乐。”

看着车子远去，唐秉彧低下头，他知道，有些事情在他心里，已经彻底改变了。

而慕钧天回到公司，却看见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

“是从东京寄过来的。”丽娜回答，“也许是圣诞礼物。”

慕钧天不记得东京有什么朋友会千里迢迢送礼物过来。

他打开暗色的包装纸，里面还有一个盒子。

丽娜也不由好奇。

慕钧天打开盒子，看见一张卡片覆在上面，写着简单的四个字，“圣诞快乐。”

署名：唐秉彧。

慕钧天怔了怔，看见卡片下面静静躺着的是一只OMEGA男式手表。

他想起了那个年轻人站在车窗外坦然的笑容，让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词：安之若素。

一切如常。

唐秉彧继续控制整体项目的运作，当项目逐渐稳妥，慕钧天又安排另外一个更大的项目给他，出差回来的一年半里，唐

秉彧先后完成了四个大项目的前期运作，经过这一年半的锻炼和考察之后，慕钧天着手安排人事调动，将唐秉彧一手拉

上总经理的位置，凌驾于一切项目运营经理之上，在公司地位仅次于他。

而他与唐秉彧，也保持着良好的上下级且能够称之为朋友的关系。

若真要形容的话，无非就是四个字：君子之交。

那只手表被慕钧天收藏在抽屉里，收到手表第二天他只对唐秉彧说了一声谢谢，但并没有实质性的回礼，因为不知道能

够回什么礼。

唐秉彧是一个太好的搭档，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好到他觉得回礼已经是一种礼貌的客气，事实上，他很高兴收到这份

礼物。

不过第二年的圣诞节，慕钧天拒绝了女伴的邀请，反而约了唐秉彧一起吃晚饭，让唐秉彧连道“荣幸”。

唐秉彧高升的那一天，他敲开慕钧天办公室的门，对里面的人微笑，“晚上如果有空，我在‘暗香’定了位置，为了报

答慕总一直以来对我的提拔。”

慕钧天看了看日历上的行程，随即点点头，“好，今天要为你开一瓶红酒庆祝。”

“当然。”

私下里，他们是朋友，唐秉彧曾约过慕钧天好几次，所以两人之间这样的对白已是很平常自然的了。

虽说明明是慕钧天一手将唐秉彧提拔起来的，但他从来都觉得那是唐秉彧自己的努力和他的能力所致，所以这个时候他

也只是像朋友那样为他庆祝，别无其他。

这晚红酒喝得十分尽兴，慕钧天本就爱红酒，“暗香”有他最爱的凯若琳干红，本来唐秉彧定“暗香”就是有邀请他喝

红酒的这一层意思，况且红酒不在拼而在品，并不是喝得越多越尽兴，对于他们这样的酒量而言，拼酒早已没有任何意

义。

唐秉彧很喜欢慕钧天喝酒的样子，闲适且优雅的，似乎他天生就适合端着红酒，慢条斯理地品尝。

回首三年前，那个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让他去参加酒会的男人会如此近地坐在自己面前，与他谈天说地，而他的心竟

为之深深吸引。

这三年里他接触过的人不在少数，无论公司内外，也有女同事向他表白，但他却从来都无法将她们放在心里，因为从一

开始，他就被慕钧天的“唐秉彧”三个字打动了，可以说还有些莫名其妙，但之后的相处之中，唐秉彧发现这并不突然

，而是理所当然。

慕钧天是一个他欣赏的朋友，也是一位极有魄力的上司，跟他一起做事，除了畅快，更有一份难得的默契和信任，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