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看看他们,大家都是一家人,难度你是想和他们绝交吗?”父亲的声音里透着深深地责备和气愤。
“啪”,楚玄没有回答父亲的质问挂掉了电话,久久的,心里只有浓到化不开的悲伤……
楚玄的家乡是这座城市旁边的一个小县城,贫穷、落后,村里的年轻人都在外面打工。
二十年前,五岁的楚玄跟随者父母来到这座大城市讨生活。刚开始的日子是很艰难的,幸好有一个母亲的堂哥帮衬着,父亲在外
辛苦的做工,母亲在家勤俭的持家,虽然生活不易,可是心里却是感觉很幸福的。
这样的日子到楚玄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结束了,父母开始无止境的争吵,打架,甚至有一次母亲气急了拿起菜刀砍伤了父亲的大腿
,当时父亲的腿流了很多血,最后还缝了十几针,到现在父亲的腿上还有一条没消退的疤痕。
当时凌乱的场面,吓坏了的母亲,流着血痛苦咒骂的父亲,来来往往的其他人,穿着白色衣服的医生,苍白的手像缝衣服一样把
那个狰狞的伤口缝合好……那样鲜活的画面,楚玄直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楚玄从最开始的害怕,哭泣,到后来渐渐的麻木了。母亲经常离家出走,有时候也许早上还会给你做早饭的人当你放学回来时就
已经看不见了,只剩下火炉上留下的饭菜,昏暗的灯光下,只有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吃饭……做作业……睡觉……
楚玄有一个大家族,老奶奶一生养育了十几个孩子,作为长子的爷爷也养育了十个孩子,七男三女,楚玄的父亲排行老二。叔叔
婶婶们住在附近的胡同里,他们看着楚玄可怜,偶尔会给他洗洗衣服或是送来一些好吃的。
过年是楚玄小学时代最痛苦的节日,不知道身在哪里的母亲,不善于经营的父亲,冷冷冰冰的家,粗糙的食物,同龄的堂兄弟们
都有时髦的新衣服穿,而自己只能等快过年的那几天才能和父亲去买几件处理的衣服。堂兄弟们都不和他玩耍,他们有自己的话
题和爱好。楚玄从来都是这个家里的边缘人,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默默的看着那些亲人欢欢喜喜的过年,自己只能够盼望着时间
可以度过的快一些……他喜欢去学校,因为在学校里不用看到别人家庭里的幸福。
初中以后,父母终于离婚了,楚玄被判给了母亲,从此开始了与母亲相依为命的生活。
母亲是个没有多少文化和本事的家庭妇女,为了供养楚玄上学,她起早贪黑的给人刷盘子,看小孩,当保姆,可是也只能够挣到
微薄的工资。母亲一年到头都不在家做饭,她一天只花2元钱,一袋豆浆1.5元,4个馍馍一元钱,早晚各两个馍馍,半袋豆浆,
中午在上班的地方吃饭。母亲常常说只要楚玄能够考上大学,将来不用过受苦的生活,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楚玄很争气,他顺利的升入高中,考上大学,现在也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可以轻松的生活了。可是生活中却没有母亲了,在
楚玄上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母亲为了能够给楚玄交的起几千元的学费而远嫁到了外地,幸好那个早年丧妻的男人对母亲也是真心
的好!
十多年了,父亲和他的那一家人从来没有在楚玄的生活中出现过,自己生病,交不起学费,一个人哭泣彷徨无助的时候他们在哪
里,为什么那些人现在可以理直气壮的指责他不懂事,不和家里人亲近呢?真是一个令人伤心的大笑话啊!
楚玄换了一个新的手机号码,没有告诉父亲,因为他再也不需要等待父亲的关心和爱了,他彻底放弃了!
公司今年有很大的变动!
原本主要管理库房和工人的乔兵今年开始在公司这边上班,他在陈祈的办公室办公。陈祈经常出差,一个月只有几天能在公司里
见到他。公司里新来了一个文员,女孩子,26岁,据喜庆打听说她是乔兵的亲戚,只有高中文化,就是来端茶倒水,打扫卫生的
。李红岩今年很忙,公司,库房,工地三头跑,整个人更黑了。
乔兵每天十点多来上班,然后就坐在办公室里斗地主,中午吃了饭接着玩,直到下午下班。偶尔会有几个他的朋友来公司,几个
人在客厅里抽烟,喝酒,斗地主,弄的整个办公室乌烟瘴气的。每到这个时候,喜庆就会找点事情躲在楚玄的办公室里求清净,
等他们散场了才出去打扫卫生。
新来的文员是个很爱打扮的姑娘,穿着很时尚,可是劣质的香水却形成了办公室的另一个污染源,喜庆气急了就会在办公室里狂
喷上大半瓶的六神花露水,明明还是初春时节呢。这个也据喜庆八卦说,文员姑娘在老家有一个已经订婚的未婚夫,本来打算今
年年底就完婚的,可是姑娘来到公司后就喜欢上了帅气,又是老板的陈祈,所以果断的退了婚,没想到陈祈却拒绝了她的追求,
所以姑娘现在正在四处寻觅符合她新标准的男朋友。
楚玄和陈祈聊起过公司的新变化,陈祈给了他一个解释。
陈祈和李红岩是表兄弟,乔兵是陈祈大哥的小舅子,李红岩很早前曾跟随着乔兵一起打工。当初陈祈要开公司,他大哥不想和自
己媳妇吵架就干脆说让他们三个人合伙算了,反正都是自己人。乔兵私下里经常向他姐姐借钱,可从来不还,陈祈的大哥都知道
。陈祈原本是希望能给乔兵一个发展的机会,没想到他现在更想不劳而获。
“那你和你弟弟就心甘情愿的放任他这样吗?”楚玄这样问他。
陈祈笑笑:“怎么可能呢,他又不是我的小舅子,我哥能忍,我可不能忍,会有处理他的时候的,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今天是楚玄的生日,本来只想吃碗长寿面就算了,可喜气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就软硬兼施的要求楚玄必须请客吃饭
,她的原话是“过生日一年才一次,必须高高兴兴的过,否则就是对不起自己!”,真是一个强大的理由。
当然,喜气也送了一份生日礼物,是一个制作精良的陶瓷水杯,礼物是不错,挺实用的。可当楚玄仔细查看后,他就打消了那个
念头,因为楚玄不想拿着一个画满一对可爱小狗狗各种姿势交配图的杯子喝水,太让人胡思乱想了。
吃过饭,一行人移驾KTV。
各种果盘,啤酒,果汁,灯光音响全部就位。乔兵,李红岩,陈祈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喝酒,聊天。楚玄和喜气喝果汁,选歌单。
突然,一直沉默的文员姑娘脱掉了大衣,只穿着一条毛线小短裙,水红色的,特别亮眼。她走到房间中间,拿起麦克风:“今天
是楚会计的生日,首先我祝他生日快乐,接下来,请允许我为咱们的楚帅哥献唱一首,谢谢大家!”说实话,这姑娘的嗓子还是
不错的,只是歌曲唱的稍稍有些跑调。
喜气悄悄的靠过来,在楚玄耳朵边上说话,唱歌的人分贝太高,不靠近点的话根本就听不见对方说的话,“你说她这样,不会是
把择偶目标转移到你身上了吧?”
楚玄也靠近喜气的耳边说:“我认为不大可能,虽然我长的是过关了,可是我的经济不达标啊,她是不会考虑我的。”
“那也不一定啊,你看她最近一直都相亲不顺利的,我看呐,她很有可能退而求其次,你得小心了,千万别小看这个女人!”
“不可能的。你看那边,那坐着的不是陈老板么,你再仔细看看她的眼神,很明显啊,她还在打陈祈的注意。”
“哦,是哦!”说完两个人同时看着沙发那边的陈祈,好像有感应似的,陈祈也转过头看着他们,眼睛在他们靠近的身体上来来
回回的打量。
今晚上的花费都是陈祈以个人的名义买的单,他对着楚玄说:“我这就算是送给小楚的生日礼物了,免的他剩下的这半个月连稀
饭都喝不上。”
楚玄虽然觉的这样做有些不妥,可是事实确实如此,那再推托的话就未免显的太矫情了!
第十章
五月的北国,一边是春天的弥留,一边是初夏的明媚,光影错落间,那种感觉,不可名状。把五月的鲜花,五月的阳光,调和在
了一起!
楚玄坐在靠近窗户的座位上,大片绿色的草地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点点绿光,美不胜收!
“外面就那么好看吗?小玄,你都已经看了一个小时了,休息一下眼睛,顺便看看我,好吗?”坐在楚玄旁边的是陈祈。
五一,公司放假。楚玄计划利用这三天去首都玩玩,两个城市间距离很近,坐动车的话只要三个小时,三十号晚上出发,四号上
午再请个半天假,这样就会有整整三天的时间可以痛痛快快的玩了。
计划是不错的,可是,陈祈几天前突然跑过来说他要去北京,问楚玄是否可以与他同行,他一个人去玩也没什么意思。
楚玄一个月的工资是两千元整,房租加水电费要五百,日常生活开支不到一千元,再给母亲寄过去五百元,基本上就是个月光族
了。
两个月前,楚玄在超市买东西的时候遇见了一位高中女同学。
“哎,楚玄是吗?我是许路啊,你还记得我吗?”许路的长相一般,身材也是胖胖的,不过笑起来的时候很有亲近感。
“当然记得啊,我们不是还做过一年的同桌嘛,我怎么可能忘记你呢?好像……自从高中毕业后咱们就再没见过面了吧?”楚玄
回忆起高中时期自己那个圆圆脸,整天笑嘻嘻的女同桌,两人相处愉快,学习上互帮互助,所以楚玄的成绩在那一年也有了质的
飞跃。
“是啊!时间过的好快啊……不说那些了,你现在怎么样啊,在哪儿工作呢?”
“呵呵,我在一家小公司里当会计,你呢?”许路是楚玄极少的几个谈的来的女性朋友之一。
“我啊,去年从师范中文系毕业后,先去了一家小学实习,可后来真的感觉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所以就辞职了。”说着好像真
的很委屈似的。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勇敢啊,以前就是个风风火火的人,现在都这么大了……不过,我一直都欣赏你的性格。”楚玄看着她小小
的个子,很难想像从这个身体里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我看呐,是咱们两个投错了胎吧。你看啊,我呢一直都疯疯癫癫的不像个女孩子。可你呢,白白净净,性格温和,根本和咱班
里的那些毛躁小子们不一样。你不知道啊,他们背后还给你起了个‘楚美人’的外号呢,哈哈哈!”
这个意外的东西楚玄还真是不知道,看来时间确实是一块掩埋事实真相的黑布!
“我现在呢开了一个小小的培训学校,就是教教小学生日常课程什么的。哦对了,你平常的周末有空闲吗?我那的一个英语老师
上礼拜辞职了,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呢,你能来吗?我可是记得你英语学的很好呢!”
就这样,楚玄有了一份周末的兼职工作,星期六和星期日两天,一共教八个小时,一小时30块钱,一个月960块钱。
楚玄攒了两个月的教课费,差不多有两千块了。
某酒店,楚玄怒视着陈祈。
陈祈理直气壮的说:“我这不是为了相应国家的号召节约资源么,你说就我们两个人根本就不需要开两间单人房不是,现在是节
假日,还有那么多的游人从祖国的四面八方赶过来,你想想要是因为我们的浪费而让他们找不到酒店住,该多扫兴啊!我这也是
为了别人着想不是,你消消气啊!”
楚玄气的压低声线质问他:“行,就算你说的对,我也不想浪费国家资源,可是,为什么你要预定一间大床房呢,不是应该定一
间双人标间的吗?这又怎么解释呢,陈老板?”楚玄双臂抱肩,倒要看看陈祈还能掰出什么貌似合理的解释来。
陈祈嘿嘿一笑:“这可不怨我啊,那天我说要定一间双人房间,接线员小姐问我是两个人吗,我说是啊,然后她告诉我说现在房
间很紧张,如果咱们方便的话就定个大床房吧,因为有一个旅游团正好缺一间双人标准间,希望我能谅解,还说如果我同意这个
解决方案的话,她会给打个8折的。我一听觉得很好啊,双人房和双人床,差不多嘛,而且还能打折,多划算啊,所以就没有和
你商量,你看我们这省房又省钱的,不好吗?”陈祈一脸的英明神武。
楚玄趴在沙发研究着手里的地图,陈祈看他。
“我说啊小玄,您也该消气了吧?从进这个门开始都三个多小时了,您老还没有和我说过一个字。”委屈的陈老板。
楚玄抬头瞥他一眼:“如果你答应现在就和我去天安门广场的话,我倒是可以勉强考虑一下你的建议,如何啊,伶牙俐齿的陈老
板?”
陈祈无奈道:“我能不同意吗?”
天安门,这个地方对楚玄来说是小学课本上万民敬仰的地方,所以楚玄一直期盼着来亲眼看一看。
晚上的天安门广场无疑是最好看的,五彩的灯光勾勒出整个轮廓,给严肃,庄重的毛主席像增添了一抹柔情。周围有很多游客,
大家都欢欢喜喜的拍照留影。楚玄买了一顶仿八路军军帽的棕色带红五角星的帽子戴在头上,陈祈戴着的是一顶帅气的牛仔帽。
走在旁边的陈祈说:“这下子满意了吧?但是咱还没有吃晚饭呢,可以先去吃饭了吗,我记得……这附近可是有不少老北京小吃
呢,不想尝尝么?”
“饿了还这么多废话,速度着点,前面带路,爷饿了!”真不知道陈老板怎么想的,明明就来过好几次了,还这么兴奋的跟着楚
玄四处转悠。对于陈祈说他特别喜欢首都的这个理由,楚玄根本就不相信。
第二天一早,陈祈拉着楚玄熟门熟路的来到了故宫。这会还早,周围只有几个疏疏拉拉的旅游团。陈祈解释说现在是节假日,一
会儿肯定人更多,咱们早来一会就免的受拥挤的苦了,确实如此,八点钟以后,故宫门口就已经是人山人海了,看着人头皮都发
麻。
故宫里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楚玄在每一件展品柜前都要驻足十几分钟,陈祈感叹自己真是有先见之明,早来了不说,而且今天
也只单单安排了这一个景点,可以有足够的时间供楚玄挥霍,大不了中午随便找个树荫底下吃点东西,休息休息就行了。
楚玄一身白色的运动服,搭同色的运动鞋,一顶鸭舌帽,帅气的不得了。而陈祈一身蓝色的运动服,黑色运动鞋,看着也很阳光
,可是,关键的是他背了一个超大号的黑色背包,鼓鼓囊囊的,一看分量就不轻,跟在楚玄旁边,就好像是个小跟班似的,整体
形象减分不少,不过他本人倒是不觉的什么,他这背上背着的可是两个人今天一天的食物和水,要不然他们两就得在这只有宫殿
和宝贝的地方饿晕了。
中午,找了个阴凉的台阶,陈祈细心的在地上铺上报纸,楚玄有轻微的洁癖,陈祈可不想遭他的白眼。楚玄懒洋洋的伸展了双腿
,跑了一上午真是累的不轻。
两人吃了吃,喝了喝,陈祈把垃圾收拾起来,拍拍自己的大腿:“来,躺我这休息会儿,下午还有好多地儿呢。”
楚玄看了看他的腿,又看了看周围众多不顾形象休息的游人,整整衣服,半躺下身体,把头搁在陈祈的腿上,闭上眼睛休息。
陈祈右手半楼着楚玄的腰,左手拿着一块干净的报纸给楚玄轻轻的扇凉,中午的天热,陈祈怕楚玄中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