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喜雨+番外 BY 一卷卫生纸
  发于:2013年0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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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更担心他的未来,自己不在了谁来照顾他?两个孩子的心思她这些日子也渐渐看了个明白,只是十六七岁太年轻,真的知

道什么是爱,真的能一直走下去吗?外婆叹了口气,只愿她没看错,江夜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吧。

******

“我还是不去了吧。”林雨时看着门外的江夜,退到外婆身后。

江夜回给他两个字,“不行!”

“外婆……”林雨时转向老太太求救。

“雨时啊,小夜说的对,”外婆侧身闪开,“这都高二下学期了,再不上课自学也会吃力的。”

“我……”

“别罗嗦了!”

江夜上前一把勾住林雨时的肩膀,后者被迫跨到门外,极不情愿的回头说了句“外婆再见”。

三月初,早燕啼春积雪融化,林雨时身上仍穿着厚厚的棉服,鼓鼓的袖子插进口袋里,看起来就像个正常人。见他眯起眼睛,江

夜伸手挡住了他的眉头。

林雨时一偏脑袋,“讨厌,把手拿开。”

“怎么,终于开始享受明媚春光了?”

“我是讨厌你胳膊压在我肩上,影响我长高。”

“认命吧林雨时,你这十七岁的老男人长不高了。”

林雨时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到了班级,没有料想中意外的目光,大家似乎都知道林雨时今天回归,只有热烈的掌声欢迎着他。他仍像第一次被大家注视那样

腼腆的弯起嘴角,道了谢谢又鞠了个躬,向最后一排走去。

同学们在下面小声议论起来。

“林雨时声音好像不一样了。

——笨啊,你声音不是也变了吗,变声期嘛。”

“喂喂,他声音变得好有磁性啊。

——恩恩,好像个子也长高了一点,和XX差不多吧,有175?”

“他怎么还是那么帅啊……

——跟你没关系了吧,你不是已经和XX在一起了?”

“呵,想不到你还是那么招风啊?”江夜凑到林雨时耳边揶揄道。

“嫉妒了吧?”

“林大帅哥已经名草有主,嫉妒的应该是他们。”

“嘘……”林雨时紧张的用腿踢了踢他,“你小声点!”

******

大多课程都还好说,林雨时只要认真听着就可以了,江夜笔记记得很好。只是数学课比较头疼。其实这近半年的时间里,林雨时

已经恢复的不错,可以用脚趾夹起勺子自己吃饭,可以夹着笔写字,可以自己穿衣服,甚至可以磕磕绊绊的弹完半首曲子。可现

在穿得很厚,脚抬上桌子本身就比较吃力,何况他如今写字又慢又难看,像虫爬的一样。

数学课上,林雨时不得已只能发挥心脑算的能力,间或看看江夜的解题思路。看着清秀的字迹,林雨时一阵郁闷,自己以前可比

他写得好看多了。

江夜快速算好老师布置的题,一手绕过林雨时的背将他圈住。

“喂,你疯了?”林雨时边小声说着边试着躲开。

“嘘,别动。”江夜拿起笔在演算纸上写起来,“现在是林雨时在做题目。”

盯着那只写写画画的手,林雨时惊呆了,“你怎么做到的?”

这完全就是自己的思路啊!

“你可不要小看我,”江夜得意的笑起来,“被你辅导了这么久,这点东西我还是猜得到的。”

林雨时做惊恐状,“精神分裂啊你!”

虽然这么说着,脸上却是难以掩饰的喜悦,真的好像是自己长出了手一样,林雨时想。

林雨时受伤以来,江夜一改往日习性,上课格外认真,成绩自然也突飞猛进。起初不为别的,只是想把老师所讲的内容原原本本

的讲给林雨时,后来他回学校上课,江夜又为了记好每一份笔记。

就这样,一年半时间眨眼即逝,他们迎来了高考倒计时,又很快迎来了高考。

这个问题两人和外婆都尽量回避,如今倒是不得不面对了。

江夜担心林雨时因上不了大学而心灰意冷;林雨时担心江夜为了照顾自己放弃中意的学校;外婆既担心江夜放不下自己的外孙,

又担心林雨时的未来。

船到桥头自然直,外婆回自己曾经任教的福利学校找到了校长。校长曾经是她的学生,一番谈话过后答应破例给林雨时一个机会

,可以到他的中学来教音乐,但前提是他的弹奏水平与常人无异。外婆在这件事上表现出不常有的执着,竟托人拟了份合同,校

长签了字,林雨时按了脚印(= =),一旦恢复到曾经的演奏水平他就可以到学校任教。

所有问题似乎迎刃而解,只剩下江夜的去留。

这一年多时间里江夜也回过几次家,父亲和继母依然冷谈,却没有表现出对他的厌恶,似乎一个小生命的诞生让他们平和了许多

。江夜有了一个小妹妹,说实话那是很可爱的一个孩子,他还向父亲要了满月照拿回去给林雨时看。两人没有留他在家里的意思

,当然他自己也没有。虽然外婆和蔼可亲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另一个外孙,与林雨时的相处也很和谐,但是一直住在他家里并不是

长久之计,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江夜盼着高考,盼着靠自己的能力生活,日后再给林雨时一个家。单亲家庭的小孩通常早熟,他便如此,在他心里一个完整的家

比什么都重要,而林雨时显然是他心中那个家的另一个主人。

由于工作的确定,不出意外,林雨时是绝对不会离开这个城市的。于是填报志愿的时候,江夜理所当然的选择了一所本市的大学

,而且是师范专业,为的是能到那所福利中学和林雨时一起工作。

当然他的这些打算林雨时都不知道,江夜想想就生气,那家伙明明就不想离开他,还一直劝他报考更好的大学。

结果是录取通知书寄过来的时候江夜心满意足,而林雨时脸上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8月份,林雨时18岁生日那晚,他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江夜,两人关系更进一步。高考三个月的假期中,除了“无穷无尽”的腻

味,林雨时的主要任务是练琴,江夜的任务则是打工外加伺机带林雨时外出采风。偶尔林雨时也会心情烦躁,觉得自己用脚是绝

对不可能弹出与之前同一水平的曲子的,每当这时江夜就自我牺牲当了出气筒,而结果往往以林雨时后悔朝江夜发脾气主动道歉

而告终。

开学之后江夜住进学生公寓。其实林雨时已经不需要他担心,有外婆做饭,他的生活基本能够自理,最尴尬的个人问题也随着新

买的智能马桶迎刃而解。江夜偶尔做兼职,每周末都会提着一堆林雨时爱吃的东西回家,亲自下厨,三个人饱餐一顿。怕林雨时

在家闷着无聊,江夜也会经常带他去学校蹭课。同学虽然好奇林雨时的残疾也好奇两人的关系,但与江夜关系要好知道其中缘由

的哥们儿都是些思想开放的人,口风很严,并不对人多说。

这样温馨平常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江夜大三那年,林雨时过了21周岁生日,江夜已经23岁。

那天中午江夜刚吃过饭,正在图书馆自习,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你好。”

“江夜……”

之后对方没了声音,几秒钟后他听到压抑的哭声。

“雨时?”他匆忙下楼,“是你吗?怎么了雨时?”

“我……”

又抽噎了几声,对方似乎在努力平复心情。只听电话里传来林雨时哽咽的声音,“外婆要不行了,在市二院。”

等江夜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已经盖上白布的尸体,他伸手摸了摸白布下面冷冰冰的手,贴在她耳边的位置说了句话,之后走向

蹲在角落里的人。

江夜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无助的林雨时,他瑟缩的身体看起来就是小小一团,头压得很低。抬头看到江夜,他的眼睛直直的,几

乎一眨不眨,只有汹涌的泪水不断从眼眶里流出来。江夜也非常难过,但是他不能哭,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个人哭了,另

一个人就必须挺起胸膛。

林雨时说外婆在摆碗筷的时候忽然晕倒在他面前,他明明就在她身边,却连接住她倒下的身体都做不到。急救人员很快来了,他

很着急脚一直抖,过了好久才打开门。电话是在车上别人帮忙打的,到医院后外婆很快就去了,突发性脑出血,连一句遗言都没

有。他觉得是自己没照顾好外婆,耽误了抢救的时间。

林雨时一直“在国外出差”的母亲终于出现了,料理了外婆的后世重新“出差”。外婆去世后的第四天晚上,他躺在床上终于说

了离开医院之后第一句话。

“外婆没有了。”

江夜侧身抱住他,说:“还有我。”

“你知道吗,至亲的死比失去双臂可怕得太多了。”

“我知道,”江夜把头贴上他的肩膀,黑暗中红了眼圈,“她也是我的外婆。”

林雨时盯着天花板,缓缓说道:“你记得吗,受伤之后刚出院那天,我在浴室里照了镜子。”

“记得,我就在你的身后。”

“当时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就明白了,我看到连着肩膀的地方空了,我的胳膊真的没了,于是我接受了,因为眼前是真实的影像

。”

“恩。”

“但是外婆没了有证据吗?你有证据说她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吗?”

“雨时……”

“我不相信她没有了,总觉得她还和我们一起活着,我们现在躺在这里,她就躺在客厅那边自己的房间里。”

“恩。”

“我们去她的房间时,她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

“恩。”

“我们去厨房的时候,她出去买菜了。”

“恩。”

“我们出门的时候,她又回家了。”

“恩。”

“所以她根本就还活着,只是我们每次都错过了,没见到她。”

江夜不再言语,搂着林雨时的肩膀,已经哭得一塌糊涂。

“江夜,你不能死。”

“我不死,林雨时。”

“你必须永远在我身边。”

“我永远在你身边。”

“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也不能离开我。”

“我不会不爱你的。”

“你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就算不爱你了,也不会离开你。”

“你死了,我不独活。”

“我说了我不死。”

“是啊……我忘了……”

——正文完——

番外一

2006年。江夜大四,林雨时开始在XX福利中学任教。

外婆去世之后江夜就开始走读,每天都回家。但是这天晚上林雨时等到八点多江夜也没回来,于是自己叫了外卖。江夜一进门就

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林雨时。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摆着两个塑料餐盒,一盒米饭,一盒菜。电视开的很大声,林雨时弓着身体,

脸几乎要埋进饭盒里,用舌头卷起几颗饭粒,又叼起一小块精排,嘴里嚼着,直起上身盯着电视屏幕,一点儿也没发现门口呆愣

的江夜。傻笑了几下,林雨时抬脚夹住嘴里吐出的半截骨头,想要扔进沙发旁的垃圾桶里,一扭头,终于发现已经看了他很久的

江夜。

“咳咳!”林雨时一激动被自己口水呛了,脸憋得通红。

江夜皱着眉头走过去,拍他的后背。

等林雨时停止咳嗽,江夜看到他仍然曲着两根脚趾夹着那块骨头,眉头又皱起来,拿掉骨头扔到垃圾桶里。

“怎么叫了排骨?”

江夜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为林雨时擦着脚趾沾上的油,言下之意这种东西他自己吃起来不方便。

“馋。”

“那也不能直接就用嘴吃啊。”

江夜又抽出一张纸,开始擦林雨时脸上的饭粒和油迹。

“课多,一直弹琴腿抬起来太累,而且……”林雨时看看江夜,“太饿了。”

“哦。”

林雨时闻着他满身酒气,眉头也皱起来,“一个‘哦’就完了?你去哪了?”

“呀!”江夜摇摇脑袋,用手掌拍了拍,“今天有活动被叫去吃了顿饭,手机没电,之后就忘了。”

“行了,我也吃完了,你洗个澡睡觉吧。”

江夜把茶几上的一片狼藉收拾好,也没管林雨时,在浴室里草草冲了几下就倒回床上。

外婆去世之后,为了方便林雨时,家里所有的门都拆掉了。这会儿他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忽然觉得自己或许错了。

他们认识的时候还很懵懂,换句话说,还很傻很天真,十几岁的年纪就爱来爱去的,真是笑掉大牙。江夜上大学后一直住校,会

不会就是因为不想再和他住在一起?当初朝夕相处的那一年半,很可能只是因为他无处可去。现在又要每天面对他这么个麻烦的

人,江夜是不是很烦?

林雨时走过去蹲在床边,看着他紧皱的眉头轻轻问道:“头很疼?”

江夜迷糊着恩了一声。

“我给你按按。”

林雨时坐到床边,江夜往里挪了挪。脚趾刚要碰上他的太阳穴,江夜忽然一个翻身,“还是不用了,我困了,你也睡吧。”

林雨时看着长了层薄茧的脚趾,抿着嘴唇,只觉得自己把脚完全当做手来用很可笑。愣了一会儿,他下床绕到另一边,跪在地上

吻了吻江夜的唇,下一刻表情忽变。

“江夜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恩?”江夜未动,模糊地应了一声。

“你嘴上有唇膏的味道。”

林雨时用头顶了顶江夜的胳膊,江夜挠了挠又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第二天凌晨四点半,江夜习惯性的睁开眼睛,看到盯着他的脸吓了一跳,这种时候林雨时一般都还在睡觉。

头还是很疼,江夜又皱起眉,“怎么了?”

林雨时眼神很空洞,眼下一圈明显的青色,不说话。

“一夜没睡?还是做噩梦了?”江夜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手搭上林雨时的腰。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林雨时盯着某处,并不看他。

“我这辈子除了你就没爱过别人。”

“这辈子还很长呢。”

“你别疑神疑鬼的好不好。”江夜放开他仰面躺在床上。

“你嘴唇上有唇膏的味道。”

江夜想了想,猛的坐起来,又挠了挠头,满脸歉意的看向林雨时。

“我……嗨!昨天真有点喝多了,后来玩儿真心话大冒险,一帮人起哄,大老爷们儿的也不能掉分啊,输了就和人家亲了……”

这显然和林雨时设想了一晚的各种可能完全不同,他仍然疑惑的看着江夜。

“千真万确,我发誓!”江夜竖起三根手指,“我那帮狐朋狗友谁不知道你啊,我就跟王冉亲的,大家都在场,不信你问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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