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野菊不要采——木小叽
木小叽  发于:2012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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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伤心道:“太后不会饶过我的,哥哥你要让王爷给我求情啊。”洛秋牵着他一起进去,身上还挂着哭哭啼啼的小野

菊。

大殿里布置得很简单,松软而厚重的地毯,宽大的桃木书案,几个书柜,塞满了书卷,重重明黄帷帐之后是雕花朱栏的

龙床,白面人去把垂下来的帐子小心挽上去。小野菊在看见皇甫君庆的那一刻起已经不能发出任何声音,眼泪却疯了似

的流淌。洛秋把他放下地,小野菊趴在床边,用手轻轻地碰了碰皇甫君庆的脸,轻声道:“君庆,我来了。君庆,你快

点看看我。”

他的皮肤为什么这样苍白,为什么这样的冷?他是受伤了么?为什么我来到了他还不睁开眼睛看我?君庆、君庆,我想

你想得心都要碎掉了。

长贺把小野菊拉到自己跟前,小野菊哽咽道:“他怎么了?为什么不理睬我?”

长贺抚摸他柔软的头发:“好孩子,他吃了药,现在还不能醒来,你愿意等等他么?他想你想得要发疯了。”

小野菊止不住眼泪:“我也想他,我想得心都要碎了。”

长贺道:“以后再说之前发生的事情,你看顾着他,我让人在偏殿,有什么事情吩咐他们去办。”他想了想,又道:“

洛秋也留下,我还要回去处理落下的公事,你不要害怕。”

花英俊道:“我也留下。”子琪和夏秋也附和。长贺道:“客自远方来,本王想好好招待一番。”

花英俊回一个笑容:“那好吧。”

最后留下的是白面人、洛秋和小野菊。偌大的殿堂显得更冷清宽阔,三人去了偏殿。白面人去取了水来给小野菊洗掉脸

上的妆容,为他摘掉发冠。

小野菊拉住他的手,殷切地问:“他一直在想我么?他一直在找我么?”

白面人为难地看着他,良久才道:“我详细给你说,你不要太害怕。”

小野菊嗯了一声。白面人徐徐道:“这段时间宫里混进了刺客,皇上正为边境的事情烦恼,几次连续的刺杀里因为疏乎

受了伤,加上心中积郁太重,自此一病不起。为了不使百姓陷入恐慌之中,这事便被皇上压了下去。但即使是这样,皇

上一直没有放弃找你……”

小野菊耷拉着脑袋,肩膀一抽一抽的,白面人又跑去给他拿擦眼泪的帕子。洛秋过去把小野菊搂在怀里,怨弃白面人:

“要你多嘴。”

小野菊号啕大哭:“他要我、他要我……”

洛秋听得一阵心酸,狠狠瞪了白面人一眼,又放柔了声音:“你来陪皇上,很快会好起来的。”他是最疼惜花妖的了,

家里原本就有个完全经不起折腾又特别爱折腾的姚黄。不仅因为那少有的绝色,更因为花妖与生俱来的纯洁气息,让人

没有办法不在意。

白面人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哥哥”,自己跑回去看顾被冷落了的天子。他叫周小越,本来不是宫里的人,但宫里出了

事,长贺觉得谁都不可信,便从洛秋那边的远房亲戚要来一个从未出过山村的孩子来伺候皇上。连续这么多天在宫里受

气,要奉迎后宫,又要小心皇上的脾气,把这个原本没什么心思计谋的小孩子仅有的一点力气都磨光了。

小野菊在洛秋怀里哭了一会儿,又喝了口茶,才缓过来:“我去陪君庆。”

洛秋带他去大殿,把周小越赶走。小野菊自己脱掉群子和上衣,蹑手蹑脚地爬上床去,躺在里边。犹豫了许久终于把手

伸过去,细细地描画皇甫君庆的轮廓,在他那缺少血色的唇上流连。

蜷在皇甫君庆身边,离别和被抛弃的恐惧全部不见了,但他这样虚弱的样子让小野菊更心惊胆战。连在梦里都一直紧紧

握住皇甫君庆藏在被子下的手。

******

药效过去没多久,皇甫君庆渐渐恢复了意识。

感到身上压着一具温热柔软的身体,有点迷糊地睁开眼睛,低声呼唤:“小越?周小越?”

身上那个人立刻答应:“君庆?君庆你醒了么……我在这儿,你看看我,君庆。”

连太后都不直呼“君庆”这二字,这个世上敢直呼他名字的人还没有第二个。皇甫君庆一时有人犹在梦中的错觉,长长

的睫毛在颤动:“小花儿?”

小野菊欣若狂喜,猛地抱住皇甫君庆:“你醒来了,你真的醒来了。”

皇甫君庆皱着眉咳了一下:“不要太用力。”

小野菊忙松开,乖巧地伏在他身边,拿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害怕死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皇甫君庆温柔地看着他,似乎在仔细回味他的那句“想你”,微动手指去点他的鼻子:“我也想你,我想你想得生病了

,你这个小混蛋。”

小野菊飞扬的眉毛立刻耷拉下来,说不尽的可怜:“我混蛋。”

若不是皇甫君庆首先离开,他也不会被莫灯掳去,但现在把错都归到自己身上,全是心甘情愿。皇甫君庆抚摸他皮肤细

致的脸颊:“我想你,你不要再离开我。”

小野菊亲了亲他的手心:“不离开,你赶我走我也不走。我以后都陪着你,我可以变成一棵花安静地陪着你。”他知道

自己是最聒躁的花,总惹人生气。

皇甫君庆笑道:“不好,你多说话吧,我病了这么久,除了长贺,都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了。”他只说了几句话,脸色越

发的白,已经泛出了森然的青,冷汗把额前的发粘成一绺绺。

小野菊心里着急,不知道他究竟伤成怎样了。想起君庆受的苦绝对比自己要多,心中的酸楚和痛苦几乎要把他击倒。奔

下床去倒了茶喂给皇甫君庆,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道:“我去找大夫来。”

他飞快地跑去偏殿找洛秋,一口气还没喘完又跑回去陪伴皇甫君庆。太医很快赶到,笼笼统统地说了一些话,总之就是

静心休养,莫要烦心。

太医走后洛秋也跑去禀告长贺。小野菊跟周小越去打了水,用湿的丝巾擦干皇甫君庆流出来的冷汗。皇甫君庆不喜欢热

闹,现在大殿里只有他们三个,护卫的人离得远远的守着,一点多余的人声都听不见。小野菊拿枕头垫在皇甫君庆的腰

下,扶他坐起来,喂他喝水。

“大夫说你受伤了,我可不可以看看。”

皇甫君庆看着他的眼睛,过了一会儿自己动手解开薄薄的里衣,露出缠卷在腰部的雪白纱布。小野菊把头凑过去,扑鼻

的草药味和一点血腥味,在腰侧的地方隐隐透出黑红的颜色。

“很疼吧。”小野菊叹息着把手放在上面轻轻抚摸。

“不疼了。”皇甫君庆握住他的手,“我的病跟这个伤没关系,我只是有点累,几天就好了,你不要太害怕。”

小野菊把头贴在他的胸前,感觉到他说话时嗡嗡的震动,心里很是甜蜜:“你是想我想得生病了,我会好好照顾你。”

忍不住摆出得意的笑容。皇甫君庆搂住他:“那所有事情都要你来做。”

小野菊眨巴眼睛:“有什么事?”

皇甫君庆亲了亲他明亮如星辰的眼:“现在先睡觉。”

******

小野菊很快睡熟了,皇甫君庆偷偷打开眼睛去端详睡在身边的人。

面目没有变化,也还是那个可爱善良的小傻子。看见他的那一霎,整个人都被塞满了,连日来脱力的四肢也重新有了力

气,呼吸都变得甜蜜。听见他说想念、说不离开的时候却又是轻飘飘的,如同在云端飘荡,高兴得分不清南北。

和他分别的日子,每一刻都像拖延成漫漫长的一整年,空气是凝结的,一切都不再鲜活。锦衣华食不能让他感到舒适,

传来的捷报也不能让他感到振奋,就像……行尸走肉。如果仅仅把他当作一个可以暂时宠爱的姬妾,为什么会为他这样

的伤心难过?为什么不分昼夜地想念他?

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蕊智镇静的君王犯难了,从来没有遭遇过这种状况,根本不能应付,只能看着自己一点一点

陷进去。

陷进那小混蛋毫无自觉的该死的诱惑里。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太医每天都会来两三次,周小越就跟着去御药房亲自熬药。照顾皇甫君庆的重任落在小野菊的肩上。

幸好皇甫君庆这个病人十分安分,睡觉的时间比醒着的时间长。小野菊守在旁边,偶尔摸摸他的额头,看他有没有因为

腰部的伤口而发热;有时候扶醒着的皇甫君庆坐起来,两个人低声说一些话,多半是小野菊在说,皇甫君庆微笑着听,

没一会儿又疲乏得睡过去。

这日午膳的时候周小越和洛秋一起来了。平时没什么事周小越都在偏殿候着,洛秋则是跟着长贺东奔西走。军情无论是

报忧还是报捷,长贺的脸色都一如既往的难看。在还没抓到幕后主谋之前,一切都还是变数。

“英俊哥哥他们怎么样了?”小野菊草草地吃下一些饭,准备端粥过去喂给皇甫君庆。

“王爷把他们留在王府好吃好住的啊,多舒服。”洛秋喝一口茶,忽然想到什么时候,又问:“那个花公子是什么来头

?我看他不是普通人。有一次奇招退敌,赢得风风光光,听说就是花公子向王爷提的计策。”

小野菊抓了抓头发:“我也不知道。但是英俊哥哥不是坏人。”

洛秋道:“嗯,看着也不是伪君子。”

三个人一起往正殿去了。小野菊跪在床边的踏板上,提高一点声音唤醒皇甫君庆。周小越忙拿了个软枕垫在皇甫君庆的

腰下。

皇甫君庆坐起来,揉了揉额头,问洛秋:“长贺呢?为什么这几日都不来见朕?”

洛秋支吾道:“回圣上,王爷他……他……”

皇甫君庆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小野菊替洛秋把话接下去:“我不许他们来惹你烦恼,你生了病,其他事情都不要管

了。”他舀起一勺粥,道:“你不吃粥么?一会儿还要吃药。”

他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皇甫君庆也不知道拿什么话来教训他才好。片刻之后才真正皱起眉,严肃道:“我是一国之主,

我不管事情,谁来管。”

小野菊振振有词道:“不是还有王爷么?他是你的弟弟,也是你的臣子,应当为你分忧的。”

皇甫君庆哭笑不得,堆起生气的表情:“谁告诉你的。”

小野菊道:“太医说的。”他用勺子在碗里搅来搅去,闷声道:“你现在生了病,必须静养。你的心里不要觉得烦躁,

不要着急。你虽然是国君,但很多事情也不需要你亲自处理,什么事情都要你一个人来做,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完的。你

有一群很好的臣子,也有可以信任的弟弟。即使一段时间不临朝,这个昌盛的大国也不会倒下。”

皇甫君庆看了看他,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小脸抬起来:“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小野菊道:“我自己想的。”其实这些话都是花英俊昨夜悄悄过来找他的时候说的,花英俊还草草跟他说了眼下的局势

,虽然听不明白,但也知道不大乐观。

这个朝廷的臣子过惯了安逸稳定的日子,只是一处小小的动乱就让他们慌了手脚。

皇甫君庆含笑道:“说吧,谁教给你的。”小野菊哀怨地瞪了他一眼,把粥放在一边,一头扎进皇甫君庆的怀里,说话

的声音很模糊:“你快点好起来,我害怕,我日夜都害怕。”

皇甫君庆轻轻拍他的背,柔声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感觉已经好得多了,你也不要太着急。”把小家伙拉

开一点,端详他微微发红的脸颊:“我不能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我只是看一看最近有什么事情,不会很劳累。”

他转向洛秋道:“去请长贺王爷来。”洛秋早就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正巴不得离这尴尬的场面,当即行礼退下。是用跑

的。

小野菊蹬掉鞋子,爬到床的里边去,把头枕在皇甫君庆的大腿上,两只手捂住眼睛。皇甫君庆捏捏他瘦削的下巴,心道

这世上敢这样自然这样大胆地枕在皇帝腿上的家伙,除了这个小笨蛋就在没有别个了。

“一会儿让小越陪你去花园玩耍,前些天宫外进了一批珍贵的花木,你会喜欢的。”

小野菊从指缝里看他:“你不和我去么?”皇甫君庆把他的手拿下来握在手心里,低声道:“我还有事情。”那软绵绵

的手掌比女孩子还要柔软细腻,终年都是温热的。

小野菊翻了个身躲到更里面去,伸手拉被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自己生闷气。皇甫君庆知道他是最活泼的花妖了,怎

么耐得住一连几日留在冷清的大殿里只陪着他这么个整日昏睡的病人。

“等我病好了,就陪你游长安好不好?”

小野菊认真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摇头道:“还是不要了,你大病初愈,到外面吹风又要生病的。”

皇甫君庆隔着被子温柔地抚摸他的头,恍惚地想象着被子下面小野菊的表情。

两个人的关系渐渐亲密之后,小野菊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快活过。从前在洛阳他总是爱跑来跑去,顽皮地爬到树上去唱歌

,明明唱得难听,仍然兴致勃勃的。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也会飞快跑到皇甫君庆的怀里撒娇,借机讨一个疼惜的吻。

想起他和姚黄吵架,打起来并不是真的打,也不会很疼,事后他也会去皇甫君庆那里告状,但眼角飞扬,怎么看都是快

活的。有时候在长贺那里吃了瘪,恹恹地跑回房间里哭一场,然后又踩着欢快的步子去找姚黄玩耍。

他那时候是真正无忧无虑的小花妖,烦扰人的事情与他无关,美丽的花儿能让他欢笑,追逐蝴蝶和蜻蜓能打发掉一个无

聊的下午,有善良美好的姚黄陪伴,有疼惜他纵容他的皇甫君庆,严肃的长贺和精明的洛秋,他也十分亲近。

从洛阳到京城来已经叫他吃了不少苦头,在京城失散后,听长贺说他是被骗进了女支馆,不知道要受多少欺负。每日都

担惊受怕,还饱受相思之苦……他恨我么?

京城比洛阳要繁华热闹,但都不能让小野菊快乐。他会在寂寞的夜里伤心难过。

小野菊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皇甫君庆把他头上的被子掀开来。他的眼睛紧紧合着,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水珠。

已经睡着了么?为什么要哭。在梦里也看不见你的家么?

夕阳无限好的时候,懒惰的小野菊从睡梦中醒来。旁边有一个人侧躺在床上,支起上身,斜着眼睛打量睡眼朦胧的小家

伙。

小野菊刚睡醒,脑袋还模糊,揉了揉眼睛道:“英俊哥哥?”

花英俊笑着把他抱到自己胸前,伸手捏他的小鼻子:“我看你睡了很久,怎么,不要守着你的君庆么?”他昨天来找这

小野菊的时候这家伙哭得真惨,一刻都不愿意离开皇甫君庆。

小野菊悄悄羞红了脸,小声道:“他和他的大臣商量事情,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说完这一句才忽然惊醒,啊了一声

飞快地钻出花英俊的怀抱,惊叫道:“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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