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给累坏了。可惜他不知道，张小明之所以累成这样纯属是由于昨晚一晚上没睡。

趁着张小明养神的功夫，程洋跑到卫生间去揣摩了一下洗衣机的用法，因为这洗衣机是房东给配的，是旧的，连张说明

书都没有，只能靠自己摸索。

在程洋辛苦专研洗衣机用法半小时无果后，程洋毅然决然的放弃了自学成才之路，决定叫小孩儿起床吃饭，吃完之后顺

便请教一下。

小孩儿很乖，真的很乖，要叫他起床一点儿都不费事儿。

“小明子，小明子起床啦！”程洋走到床跟前温柔的摇了摇张小明的胳膊。

“嗯……哦，起床……”没有一丝要赖床的意思，张小明无比听话的从床上坐直了身子，用手揉了揉眼睛，又甩了甩头

发，冲着程洋笑了笑，下床了。

老实说，程洋有点儿失落来着，要是小孩儿能赖一下床什么的，多好玩儿啊……

“哎呀，这豆浆油条是哪儿来的呀？”

“我刚刚下楼买的。”程洋微笑作答，努力地把自己的形象往那居家好男人方面带。

“你？这是不是隔壁的罗婶儿送来的啊？”张小明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同时也完全忽略了程洋的满头黑线。

“就不能是我自己下去买的啊！你刚刚睡得那么死，我不忍心叫你，就自己下去买去了。”

“是嘛……”张小明仍旧怀疑着，顺便补充了一句，“可我刚刚压根儿没睡着啊，昨儿一晚上都没睡。”

“啊？你认床？”

“不是，我不脱衣服睡不着。”张小明拿起一根凉了的油条就往嘴里放。

不脱衣服睡不着……程洋鄙视着自己脑子里瞬间浮现的旖旎画面。

“那都凉了，热热吧，凉的东西都难吃！”程洋还在恶心昨中午张小明给他准备的冷饭冷菜。

“不用了吧，怪麻烦的，你还没吃？你要吃我帮你热热去。”

“算了，是挺麻烦的，放豆浆里泡着吃得了。”程洋不大情愿的拿起了那根冷却后萎缩了的油条，无限厌恶的把它放进

了温热的豆浆里，然后看着乳白色的豆浆里泛起一层黄色的油花儿，死憋了一口气给塞进了嘴里。

吃进去了一口后，程洋觉得，倒也不是太难吃。尤其是看见小孩儿吃的狼吞虎咽的样子，更是觉得食欲大开了。

“嗝……咳咳……”张小明吃的有点急，给噎着一下。

“你慢点儿，又不是没吃过，我也没跟你抢啊！”程洋一边给张小明拍背，一边逗他。

张小明缓过来后，摆出来程洋最最难以承受的那种小可怜的样子，“我昨晚上就没吃东西……再说你买的油条挺好吃的

。”

程洋心里那个纠结啊～，先是心疼的不得了，紧接着又大感动了一回。

从那天起，程洋就坚定的承担起了负责早餐的任务，并且在稍后张小明交给他的洗衣机使用方法后，程洋又脑充血的担

起了洗被子和床单的任务。

这件事过后，张小明每每见到程洋早早的下楼去买东西或者在厨房把鸡蛋煎糊的时候，都会悄悄地奸笑两声，处的久了

，对待程洋这种人，也没必要太老实。

程洋经常在这栋楼的电梯罢工的时候跑步上下十四楼，一个人在楼道里小跑时他会想，到底是什么时候张小明在自己的

生活中变成了完全不一样的存在呢？

好像就是那么一夜之间，张小明就从一个他生命中的普通人一下子转化成了一个可以轻易影响他的重要人物。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或许你只是见到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但是要过很多很多年才能发现；有时候你和一个人呆在一起

很久很久了，但是某一天经过某件事之后，他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或位置骤然改变，你会觉得原来喜欢上一个人如此简单

。那件事情或许只是一个契机，让你认识到自己被生活所掩埋的情感……

程洋很庆幸，自己的那个契机来着如此之快，如此的美好。

第九章：鬼屋的前奏

从四月到五月这一个月之间，张小明和程洋的关系可谓是突飞猛进。

最开始程洋是想把自己的卧室让给张小明来着，可张小明死活不干。

他觉着，现在程洋帮忙做早饭了洗被子就已经很好了，而且还不要自己不交房租，怎么能再占程洋的便宜呢？他虽然跟

程洋混熟了，有时候要让他帮忙干点儿体力活儿，有时候也能在程洋欺负他的时候小还击一下，但原则性问题还是不能

犯。

他爹就说过嘛，小事儿是不打紧，不过咱做人得有个底线！

所以，每天晚上，张小明还在客厅的小钢丝床上看他的繁体版水浒传。程洋也还在卧室里摆弄他的网站和游戏，只是常

常伸出脑袋从窗子往客厅望，看见小孩儿安安静静看书的样子才觉得心里踏实点儿。

有时候张小明拉上窗帘，程洋看不进去的时候就经常捏着拳头朝天花板发誓，以后一定买个大房子！再给小孩儿买个大

床！然后我也睡上去！

还有就是程洋硬要给张小明涂润肤露的事儿。

这俩人相处久了，程洋压根儿就把张小明当自己内定的小媳妇儿了，平时是想怎么抱怎么抱，想怎么摸怎么摸，小孩儿

北方人的皮肤有点儿干燥，他就跑到香奈儿花了自己大半个月的工资给小孩儿买了瓶护肤品，一到了晚上就把小孩儿给

扒了。

最开始张小明还不大愿意涂那种女人用的东西，拒绝了一阵儿来着，程洋就刺激他说，“哎呦，这玩意儿可贵着呢！花

了我大半个多月的工资呢！我这是第一次自己挣钱买东西给人呢，可惜人家不领情啊……”

后来张小明实在是受不了了，拿起那半个拳头大的小玻璃瓶儿一下子就倒了一半出来，朝身上胡乱一摸，给了程洋一个

大白眼，“行了吧？”

程洋当时那个心疼呦，一起花的不是自己挣的钱还真是不知道，现在看着小孩儿这一下子用去了一半瓶儿，赶快上去把

剩下的半瓶抢过来，小心放好再跟小孩儿嘱咐道，“这东西不是这么用的，一次用不了这么多……还有我不是拿你当女

人，我这不是不认识别的牌子么，下次，下次给你买别的！”

张小明见他这样，想到他刚才说的这是他用自己第一次的工资买的，心里还是难免有点儿愧疚，勉强冷着脸跟他交代清

楚，“你要是非要我涂这个，我自己懒得涂，要涂你帮我涂！”

张小明一开始是想着程洋会觉得这活儿麻烦，就不让他涂了，可没想到这可是正中人家下怀了啊！

从那以后，程洋是天天盼着小孩儿去洗澡，等他洗了澡自己就光明正大的把他抱到自己床上去，在像给婴儿涂痱子粉似

地给小孩儿涂遍全身，心里那个美哦，就是有时候心猿意马了，有点把持不住，涂到一半就得往厕所跑。

你说，为什么程洋不一鼓作气把张小明给吃到肚子里去呢？

人家程洋想了的，也想清楚了的，他觉得俩人的关系还不够成熟，自己和小孩儿都不是同性恋，自己以前也谈过不少女

朋友，可跟男的是没有任何经验的，虽然他知道怎么和男的办事儿，但是不想太鲁莽，怕伤着小孩儿。

而小孩儿的情况跟自己比还要差很多，小孩儿长这么大可能连朋友都没谈过，而且他俩平时聊天儿也挺他说过，乡下的

老娘要给他找个媳妇儿什么的，每次说到媳妇儿小孩儿都是一脸羞涩期待，看的程洋心里酸酸的。不过这说明小孩儿从

心底里还是喜欢女人的，要是冷不丁跟他表白，肯定会吓着他，搞不好还给吓跑了就完了，所以说，这事儿不能鲁莽。

五月一号，劳动节，放小长假。

程洋自从跟他爸决裂后谁也没搭理谁，他也没回过家，就时不时给家里的奶奶和妈妈打个电话什么的，这五一节到了，

本来他妈想让他回去一趟，但他没答应，说是要斗争到底。

张小明在火锅店工作，五一节肯定放不了长假，也不可能回家。

早上，张小明六点起床，起来后就闻见厨房里传来的米饭焦糊的味道，这味道一下子就把他给吓醒了，冲到厨房，果然

看见一个穿着小猫围裙的大个子捂着鼻子拿着勺子清理锅子的画面。

“你大清早的干什么呢？”张小明抢过程洋手里受害不浅的锅子，冲着说话程洋脸色不算太好。

“我这不是在给你熬稀饭了嘛，不小心，没看好火儿。”程洋有点委屈的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似的垂下了头。

“你也是，我又没说要吃这个，早上随便吃点什么打发了就行了。”张小明用锅铲用力的刮着锅子，上面的米糊不大好

处理的样子。

“哪能啊！早饭最不能随便忽悠了，早饭是最重要的一餐，得吃好，那我下楼去买面包吧，吃什么馅儿的？”程洋似乎

完全忘记了自己以前的那些个生活习惯，还在这儿堂而皇之的教训起张小明来了。

“随便……诶！不要苹果馅儿的啊！”

“知道！”

程洋是坐着电梯下的楼，可等买好了面包回去的时候，电梯已经第n次承受不住超载的压力，光荣的一倒不起了。

于是乎，程洋就只能拎着一口袋草莓馅儿的面包朝十四楼爬去。

要说呢，这电梯公寓的安全楼梯就是阴暗，平时候怎么就没觉得呢？今儿感觉好像特别寒，别是初夏返春了？再是夏寒

料峭？瞎扯么！

难道是……

“呸呸，我他妈自己吓自己！”程洋跺了跺脚，三步并作两步一口气上了四楼。

四楼的感应灯刚好有点问题，一闪一闪，瘆人的很，就这会儿，程洋的口袋里突然一阵，平日里熟悉的旋律响起了。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听空灵的。

“你他妈说话！”程洋有点儿冒冷汗了，他胆子不小，但这气氛影响忒严重。

“是我，你没看来显啊？”

“赵坤？我刚刚走的急，没看……呼……”程洋长舒了一口气，觉得刚刚纯属自己吓自己，放松了些。

“我有件事儿跟你说。”

“说啊，不过先说好我今儿有事儿，不出来。”小孩儿就五一这一天休息，他得陪着。

“不是找你，是跟你说事儿。就是那个，你现在住在'上品'是不是？”

“嗯，是。”

“十四楼？1404号房？”

“嗯，怎么啦？”

“你不觉着这房号忒邪气？1404——要死你死……”

“……操！你他妈大清早找老子晦气好玩儿啊？”

“不、不是，你现在住那房子出过事儿，真的，要不那房租怎么那么便宜呢？想想看啊。”

“切，有病！我到家了，挂了啊。”

“随便你，拜……哎，有事儿打电话啊！”

到底是兄弟，程洋觉得赵坤这人虽然有点儿欠，但是人还是够义气，不坏。

不过他刚刚说的那个房子的事儿嘛，是悬了点，他不信，但是他觉得这事儿好玩儿！

五一节，要是给小孩儿来点什么特殊节目，把小孩儿吓着了，以后就不敢一个人睡觉了，呵呵……

第十章：自己吓自己

这天，在收到了赵坤传来的诡异信息的当天，程洋很期待晚上的到来。

为什么呢？因为到来晚上天就黑了，天一黑了小孩子就容易害怕，小孩子害怕的时候就会拼命的往大人的怀里钻……要

是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给小孩儿讲讲鬼故事什么的，小孩儿肯定得害怕啊，一害怕就不敢一个人睡了啊！那他不就能顺

理成章的把小孩儿弄到自己床上来了嘛，虽然暂时还不能干什么，但有进一步的接触总是好的。

于是美好的五一节当天，程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待在家里，守在挂钟旁边，就傻不溜丢的等啊等，盼啊盼，满脑子里

全是些吓死人不偿命的东西，说实话他一个人在那儿想的多了，自己也有点慎得慌，可是只要一想到小孩儿害怕的躲在

他怀里瑟瑟发抖的样子，他立马装了胆子，使劲儿回想这二十几年来看过的恐怖片儿，那叫一个勇气可嘉啊！

张小明觉着程洋从早上回来就有点儿不对劲，怎么个不对劲法呢？具体他也说不出来。就是感觉那家伙好像没那么烦人

了，也不在他旁边咋咋呼呼了，也不跟着他滴溜溜的转了，就老老实实的趴在沙发上望着墙上的挂钟，出神儿。

中午的吃饭时候，程洋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小明子，你觉得咱们家住着舒不舒服啊？”

张小明嘴里包着饭说不出话来，只是愣愣的点了下头，接着程洋就没话了。

下午，张小明跟程洋说，“我去超市买点面粉，晚上吃面条儿行不？嘿，程洋，问你！”

张小明最后那个'问你'两个字儿加重了音，程洋听见了，像是被吓了一跳似地，从板凳上跳起来不说，还有点语无伦次

，“那、那要不要我……那我陪？陪你去？”

张小明更奇怪了，平时候他要出个门儿什么的这家伙都是二话不说就跟去的呀，今天这是怎么了？

“算了吧，又不远……”

“电梯坏了的，你、你一个人下去不安全，走走，我陪你。”程洋有点紧张的感觉，拉起张小明的手就往屋外走，张小

明感觉到程洋的掌心是湿的。

走到安全楼道口，程洋像是更紧张了的样子，吞了口唾沫，像是赴刑场般的准备往下走，张小明第一次见他这样，有点

好笑。

等程洋拉着张小明颤颤巍巍地走下了十个台阶左右的样子，张小明终于憋不住了，提醒道，“程洋，其实那电梯没坏，

刚刚我看着灯都是亮的。”

“咚咚咚……”这是程洋拉着张小明奔离黑暗的安全楼梯的声音。

晚饭时，七点过，天色将黑未黑。

程洋坐在那个阳台底下的大平台下，屏气凝神，舒缓神经。

你说，他一个吓人的怎么大白天的被自己想的东西吓了个半死呢？这还继续的下去么？以前自己胆子不是挺大的吗？怎

么着这一天下来就有胆小如鼠的趋势呢？

其实不只是程洋，但凡是个正常人，用一整天的时间望着挂钟回想那些个恐怖的东西都会承受不住的……

但是程洋不允许自己承受不住，他还得去吓，不是，是保护小孩儿呢！自己怎么能先害怕了，不行，得坚持下去，把计

划进行到底！

“布谷——布谷——现在正是八点整，小朋友们记住看少儿频道哦！”

八点钟的时候，北京的五月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程洋仍旧保持着俯身抬头望钟的姿势，而张小明则很欢快的看起来少

儿频道的《哪吒传奇》，要说张小明有时候是有点儿幼稚来着……

“咳咳……”程洋慢慢起身，又慢慢的挪到张小明身边，再慢慢的对张小明说道，“小明子啊……”

“干嘛？”

“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好好听着……”程洋力图把自己富有磁性的柔和声线弄得沙哑诡异一点，每个字都拖长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