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装特警 下——淮上
淮上  发于:2013年0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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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德国经济开始复苏,犹太人大量撤离,那孩子母亲生前的好友来到军官的家,想把孩子带到以色列去。在他们的嘴里,以色列将是犹太人新的乐土,五百四十万犹太人组成了这个新的国家,那里他们将享有自由,平等,财富和荣耀。”

埃普罗低头看着凯文:

“如果你是那孩子的话,你会跟同胞一起走吗?”

凯文懵懵懂懂的,半晌用力点点头,说:“如果那个德国人也一起走的话……”

“他不可能走,”埃普罗温和的打断道,“种族之间的仇恨太深了。”

凯文明显陷入了矛盾里,表情非常苦闷。

“故事的结局是那孩子没有走,虽然他们曾经争吵,但是那孩子最终留了下来,回到了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最终结局是德国军官渐渐老去,没有什么能阻止死亡的到来。一九八九年,在他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的注视之下,在一座医院的角落里,备受流行性肺部疫病折磨的德国军官最终停止了呼吸。”

埃普罗停下叙述,沉默了一会儿,说:“然后就剧终了。”

黑白画面的默片,背景是灰色的天空,那犹太男孩正跑着穿过破败的柏林街道,风扬起他浅色的头发和校服衣领。

沉浸在故事情节里的凯文还有点呆呆的,抱着杯子坐在那里。

“你听得懂这故事是什么意思吗?”埃普罗问。

“嗯……他们一定很相爱……那个军官和小男孩。”

“相爱。”埃普罗短促的笑了一下,转过头去。

“这个故事表面上是说,战后人和人之间的爱和信任渐渐复苏,仇恨慢慢化解,那个德国军官花费一生时间将敌对种族的孩子抚养长大,并肩度过战后寒冷的冬天,柏林街道上最终迎来了初春的第一缕阳光。但是我却觉得,这个故事实际上隐喻了男人和男孩之间违背人伦的,晦涩的爱情。”

凯文微微睁大眼睛,有点惊讶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爱情的话,德国军官不会把那个男孩身为犹太人的事实告诉他,而那个男孩也不会放弃去以色列的机会而留在德国。男人不会对跟自己没有血缘传承的后代怀有任何抚育本能,唯一有解释的是他爱着那个男孩,不掺杂血缘关系的那种,带着性幻想和性冲动的爱。”

凯文有点纠结的皱起眉,他的思维显然已经混乱了。

“这个故事的终局,就是德国军官死了,而在医院的窗外,初春的阳光破过云层,映照在柏林陈旧灰暗的街道上。那其实是他们从隐晦无望的爱情中解脱出来的暗示,因为他们当中最终有一方死了,另一方也从此不用承担这个沉重而禁忌的悖伦枷锁。从此他们都自由了。”

埃普罗顿了顿,抚摸凯文柔软的黑发,眼神非常温情:“死亡有时候是一种对于罪恶的解脱。”

凯文放下杯子,顺从的依靠在沙发软垫上,让埃普罗轻轻理顺他耳边的头发。

“Neil,”过了一会儿他打着哈欠,强撑着睡意问:“这其实是个悲剧故事,对吗?”

埃普罗想了一下:“未必吧,在我看来这是个喜剧也说不定呢。”

凯文沉默了很长时间,久到埃普罗以为他睡着了,才听他喃喃的道:“是吗?……”

那个漫长而奇异的晚上,对于邓凯文来说,就像一场时间久远的梦境,很快就深深埋在了记忆深处。

他后来很少想起,那天深夜他在影音室的沙发上醒来,感觉意识非常昏沉,埃普罗躺在他身边,一只手环抱住他的身体,同时轻轻亲吻着他的侧脸。

那种亲吻不同于他小时候从埃普罗那里得到的晚安吻或者是早安吻,而是一种粘腻的,滚烫的,带着强硬意味的,有些疼痛的亲吻。

影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借着屏幕反射的荧光,他看见自己靠着的沙发软垫上那一道道花纹,在黑暗中显得有点妖异的黑底红边。

那一瞬间的记忆就仿佛一场无声的哑剧中,某个被固定住了的画面。二战过后的故事,埃普罗深夜的亲吻,一幕幕光怪陆离,还没来得及分清那是真实还是梦境,年幼的凯文就再次沉入了深深的睡眠中。

他从此再也没想起过那个晚上发生的一切。

Chapter 60

昏暗的书房里只亮着一盏台灯,透过埃普罗结实的肩膀,可以看见天花板上一层层精致而黯淡的浮雕,随着人影的纠缠交错而不断扭曲着。

邓凯文闭上眼睛,汗水从眼睫上滴落下来,带着轻微的刺痛。

下身被完全贯穿的感觉非常强烈,就仿佛身体内部被打入了一个火热的硬楔,一开始的微许快感全都消失了,疲惫和酸痛反而加倍的涌了上来。

但是他没有力气推开埃普罗,也不想这样做。

长达五个月的人事不省,重大脑部损伤,就算现代医学技术再发达,也没有人能这么快恢复到正常的身体素质。一直到现在他还是比较虚弱的,然而埃普罗,这个自称他情人的男人,从他清醒过来第一次相见开始起,就一直保持着巅峰时期的精力、体力、智力和魄力,从来没有一秒露出破绽。

他曾经下意识怀疑埃普罗的说辞,但是他同时也知道,就算怀疑成真,他也无可奈何——这个男人太强大了,以至于让他有时候,不得不服从。

“Kevin,Kevin……”埃普罗俯身亲吻他汗湿的额角,低声笑道:“——我真想你。”

邓凯文抬起眼睛,混合着汗水和雾气,那双清亮的眼珠含了水一般懵懂。

“有时候我会想,我的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在什么地方,吃得如何,睡得如何,有没有人对爱他,关心他,对他好。”埃普罗顿了顿,突然猛的冲撞了一下,邓凯文忍不住哽咽的呻吟了一声。

“有时候也会想,这个我一手养大的孩子,什么时候才能记起回家的路。”

被贯穿的感觉太可怕,在恐惧中又渐渐升起针扎一般的快感,邓凯文皱眉望着埃普罗,嘴唇微微颤抖。

“所幸你最终是回来了,”埃普罗微笑起来,“——虽然血淋淋的。”

他低下头深深的亲吻邓凯文,带着微许烟草气息的舌头,用一种强硬仿佛交媾一般的频率在温软的口腔里肆虐。

邓凯文紧紧闭上眼睛,感觉到无法吞咽的唾液从唇角流下来,他抬起颤抖的手想推开埃普罗,但是很快仅剩的意识也被冲撞得一干二净。

那双手最终求救一般搂住了埃普罗的后颈。

埃普罗被这个细微的小动作讨好了,微微的笑了起来:“——Kevin?”

邓凯文张开眼睫,他的眼睛有种纯净的黑,有时会显得清澈见底,仿佛什么都沾染不上一样。

埃普罗盯着他的眼珠,声音低沉而诱惑:“乖孩子,告诉我我是谁?”

“Nathan……”话音未落邓凯文就失声呻吟起来,因为埃普罗突然发狠的顶了一下:“再说一遍我是谁?”

“Neil!”邓凯文拼命仰起头,声音里带着崩溃的情欲:“Neil!求求你……求求你,慢一点!”

禁忌的快感仿佛电流一样从皮肤深层流窜而过,埃普罗一把将邓凯文从桌面上勒了起来,几乎是面对面坐在自己身上,勃起的器官突然进入到一个危险的深度。

邓凯文崩溃的“啊”了一声,意识恍惚间在埃普罗肩胛上留下了两道抓痕。那疼痛其实十分轻微,却有微妙而强烈的刺激效果。快感翻天覆地而难以控制,埃普罗几乎狂暴的狠狠顶了十几下,随即喷射了出来。

在体内最深处射精的感觉销魂而漫长,甚至在结束之后埃普罗都完全不想动,懒洋洋的埋在邓凯文体内,心情愉悦心满意足。

“我们曾经分开过吗?”当急促的呼吸渐渐平息之后,邓凯文疲惫的低声问道。

“嗯,好几年吧。”

“为什么?”

“你不想和我在一起。”

“——为什么?”

埃普罗看了他一眼,“各种矛盾吧。我急于求成,又下不了狠心,导致我们的关系陷入僵局,一直不能解决。”

“那我呢?”

“你的问题只是太不耐操。”埃普罗用十分温和甚至优雅的语气面不改色的说,又加了一句:“各种意义上的。”

邓凯文勉强站了起来,因为后腰搁在卓沿上太久,起身的时候骨骼卡擦了一下,听上去感觉很疼。

埃普罗扶了他一把,“下次不在书桌上了,看你一脸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

邓凯文扭着头,耳朵突然红了一下:“根本没有!……我去冲个澡——我可以自己去!”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挣脱埃普罗的手。

他一恼羞就成怒的习惯跟少年时代相比一点也没有变,只有童年时期被完全宠坏的人才会养成这种个性,脸皮一薄,就用恼怒来掩饰自己的害羞。

埃普罗再了解他不过,只微微笑着,目送他逃命一般离开房间。

其实他本来不应该这么急的,人已经在手里了,别说邓凯文没长翅膀,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反正迟早要过这一关的,为什么要像今天在书房里一样这么急,搞得一点情调也没有呢?

埃普罗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坐在宽大的扶手椅里,微微眯起眼睛,嗅到空气中缓缓漂浮着的,尚未散尽的情欲气息。

可能是因为今晚当邓凯文走进书房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他们在这里曾经做过的事情吧。

那是邓凯文刚刚输掉在海王星号上的赌局,斯坦利取代他成为G.A继承人的时候。按照规定他应该在那时把邓凯文杀掉的,整个董事局都要求他那么做了;但是他却没有。

他把邓凯文囚禁在这里,撕破了养父慈爱温情的面纱,露出了狰狞凶恶、残忍可怕的真面目。

那个时候邓凯文还是个孩子,因为在洛杉矶的三年营养不良,他的体重一直达不到同龄人的标准,看上去非常清瘦。他母亲留下的心理阴影还没消除,他还有点容易受惊,对周围环境非常警惕,对一直溺爱他保护他的埃普罗又非常信任和依赖。

所以当埃普罗终于忍不住对他下手的时候,他岌岌可危的身体健康和心理防线都一下子崩溃了,一开始只知道害怕,只知道哭泣,以及徒劳的求饶。就算有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反抗,只要恐吓一下,他就立刻被骇住了。

当年某个深夜,埃普罗抱着他在书房里,他就不停的偷偷挣扎,总是搞些小动作来试图跑出去。埃普罗一火之下就把他按在了书桌上,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就完事的,谁知道后来他自己忍不住了,心里火气越烧越旺,最终不顾反抗一路做到了底。

那是埃普罗后来最不愿意回想的记忆之一。

他对邓凯文所采取的措施,有些非常残忍,但是那是必需的,有目的的。在埃普罗的计划中,那是培养一个合格黑道继承人的必经过程。

但是也有时候,那些暴行完全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只是因为他想占有和侵犯,想在自己手无寸铁的养子身上施加各种带着情欲的侵略。

埃普罗一辈子没有在自制力方面犯过错误,唯一失控的,就是他当年曾经疯狂一般折磨自己十几岁的,曾经被自己爱如眼珠一般的养子。

书房附带的洗浴间里水声停了,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埃普罗闭目养神,听见书房的门被推开了,脚步轻轻走进来两声,然后迟疑了一下。

他可以想象邓凯文穿着浴袍,迟疑着要不要走过来的模样。他的头发和脸颊一定还沾着温暖芬芳的水汽,柔软的衣料下,脖颈深处的皮肤细腻温热,可能还带着热气蒸出来的格外明显的吻痕。

埃普罗呼吸深长起来。

大概静默了几秒钟,脚步声再次响起,却是轻轻的往门外退走了。紧接着咔哒一声,书房的门从外边被带上了。

埃普罗睁开眼睛,笑了起来。

跟养一头小野生动物一样,有时候要驯养,有时候要挖陷阱,有时候要甜言蜜语的诱哄,有时候还会被警惕的摔一爪子。

埃普罗在书房里点了根烟,并不怎么抽,看着它慢慢燃到尽头,才突然把烟头重重一摁一扔,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书房隔壁就是卧室,房间里点了一盏小灯,橙黄色的暖光映在床上,揉乱的被子拖到地毯上,留下蜿蜒温暖的阴影。

邓凯文侧躺着,面对着他,被子只拉到腰际,雪白的浴袍被灯光染成淡淡的橙色。

埃普罗动作尽量轻的躺到他身边。这时候他精神还很好,于是便没躺下睡觉,而是拿了本文件在看。

房间里非常安静,只有邓凯文舒缓低沉的呼吸声,偶尔听见文件纸页被轻轻翻过的声音。夜晚已经很深了,窗外无边的夜色被落地窗帘严严遮住,窗台上放着一盆暖气烘开的玉兰花,香气非常恬淡清新,在昏暗的卧室里若有若无的萦绕着。

他们之间很少有这么安静相处的时候。至少在埃普罗的记忆里,从没有这么温馨的片段。

也许在很久以前,他还带着慈祥养父的面具时,年幼的邓凯文曾经毫无保留的信任过依赖过他。但是那时他们之间的平静只是单方面的,邓凯文也许很放松的在跟养父相处,埃普罗却一直忍耐着不露出狰狞暴戾的真面目。

等到他们终于有了实质性情人关系之后,十几年来的信任和感情顿时分崩离析,除了抵抗和暴力、痛苦和做爱之外,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了其他东西。

埃普罗放下文件,侧身去把玩邓凯文鬓边的头发。

多么难得的一晚上,美好平静得让人产生幻想,甚至希望时光突然停滞,从此永远是这一刻的场景,这一刻的人。

突然邓凯文在睡梦中皱起眉,痉挛了两下,突然蜷缩起身体:“嗯……”

埃普罗低下头:“Kevin?”

“嗯……”邓凯文翻过身,急迫的伸手想要抓住什么,突然一把抓住了埃普罗的手,颤抖的叫了一声:“Neil……!”

埃普罗微微一愣。

这声Neil,叫得不像是历经沧桑后失忆又虚弱的邓凯文,也不像是当年跟他针锋相对,整天想着逃走的伤痕累累的养子。

硬要说的话,这声急迫又充满希冀的“Neil”,就像当年刚刚失去母亲、孤立无援的凯文在向他寻求帮助一样。

埃普罗快速用手沾了沾床头的冷茶水,然后轻轻拍打邓凯文的脸:“Kevin!醒醒!你梦见什么了?”

“Neil!Neil!……”邓凯文猛的打了个颤,刷的睁开眼睛,“——Neil!”

“别慌,我在这里。”

埃普罗抓住邓凯文的肩膀。有那么几秒钟,邓凯文确实是非常惊恐的,甚至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但是很快他就平静下来,身体显出一种强行控制后的僵直,显得非常不自然。

埃普罗知道这短短几秒钟里,他已经控制住情绪了。

这孩子已经被漫长的黑道和警界生涯训练得非常不一般,有时候打击太大,他会失控,但是那失控也非常短暂,他能在最快的时间里隐藏好自己的情绪。

埃普罗轻轻放开他,温和的问:“你是不是梦见什么了?”

“……”

“Kevin?”

“我梦见有人对我开枪,”沉默片刻后,邓凯文疲惫的道,“我想回头看那人的脸,但是怎么都看不见。”

埃普罗笑起来:“那你干吗叫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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