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选后记 上——猪美美
猪美美  发于:2013年0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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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挚爱,你醒醒吧。”

我一口气说完却发现周围安静的出奇,我面前的月儿直愣愣的看着我身后一言不发。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住了我,我慢慢的转过身去,就看见锦堂和仁华站在那里。仁华的脸煞白煞白的,连唇上也不见一点

血色,眼睛里写满了痛楚和绝望,而锦堂紧咬着的唇角处,鲜血正沿着下巴往下流淌,眼睛深深的深深地看不见底,仿佛那里

装载着的是一个深渊。

我的脑子里翁啦的炸响了一声焦雷,颤巍巍的伸出手,“锦堂,仁华。”

锦堂转身而去,转身的刹那,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乌黑的长发瞬间黯淡了色泽,蒙上了一层混沌的灰色。

仁华摇了摇头也一言不发的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谪仙一样飘逸俊美的仁华,此时弓着背,脚步踉跄,仿佛一下子就衰老了三十

年。

素来以巧舌如簧自居的我,此时看着他们的模样,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咳咳的声音,一句话也说不出,胸口更

像是被重锤一下一下不停的敲击着,直敲得五脏离位,血肉模糊。

那年几乎失去他们的恐惧又笼上了心头,我想大声呼喊让他们不要走,我受不了没有它们的世界,但用尽力气冲口而出的却不

是话语,而是一大蓬鲜血。铺天盖地的黑暗向我袭来,我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第十五章

管府花园的莲花池旁有一小块药田,药田里种植的一种半尺高的绿叶灌木,此时正开满了黄色的小花十分的漂亮,这就是圣约

翰草,锦堂这几天正赶着把这些草药收割下来,准备带上船去。

锦堂浑浑噩噩的走到这片药田中,看着不远处的水塘呆呆出神,恍惚中忆起一段往事。记得很小的时候,有一年也差不多是这

样的时节,阿跃因为发%C┱只能躺在家里不能出门,自己去看他,还从自家养的几只鸭屁股下掏了五六个鸭蛋。从小就古灵精

怪、花样百出的阿跃,这次无聊中又突发奇想,想把鸭蛋孵出小鸭,于是便把它们都揣在怀里,就这样一直揣了二十多天,没

想到竟真被他孵出了两只小鸭。

后来自己觉得有趣,也模仿他的样子试了几回,却怎么也不行,想来是那时候他发烧,正好适合小鸭孵化所需的温度的缘故吧

开始鸭子小小的,放在木盆中就能行,但很快它们就长大了,木盆再也装不下了,只得带着他们找小池塘。阿跃家住的那兵营

附近虽然也有池塘,不过都太脏了,阿跃孵出的小鸭宝宝当然是要去最干净最漂亮的池塘里游泳的,那样就得抱着它们走很远

的路,那时自己大约九岁,那时的阿跃才刚五岁,五岁的他身体又差,根本走不了多远的路,九岁的自己就要连他带鸭一起抱

着,等到了池塘时,自己的脚上已经磨起了水泡,阿跃看了心疼的直哭,但自己却一点也不觉得疼,看着正在池塘里快乐的四

处觅食时小鸭,看着满脸喜悦和满足的阿跃,就说不出的开心,‘我是鸭爸爸,你是鸭妈妈,那是我们的宝宝。’

但是龙跃渐渐长大了,他身边有了颍川,有了雷丰瑜,有了管仁华,后来又有了浅野十四郎、平岩久治等等,他的世界越来越

大,越来越广阔,但自己的世界里却始终只有他,永远守着两人的那个小小的池塘,守着和他鸭爸爸、鸭妈妈的承诺。

“那个才是我今生唯一的挚爱,你醒醒吧。”龙跃的话语又一次如一把尖刀一样扎在锦堂的胸口上,他瑟缩了一下,弯腰捡起

了地上割药的刀,用它割断一截圣约翰草的枝条,圣约翰草断开的缺口处流下鲜红的汁水,红得好像血一样顺着锦堂的手掌滴

到地上。

鲜红的颜色刺激着锦堂尖锐刺痛的胸膛,他把手里锋利的刀刃,缓缓伸向了左手跳动的血管……

“锦堂爹爹,锦堂爹爹,我爹不好了,你快来呀。”月儿大叫着冲向药田这里,却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人儿,眼里还在流淌着破

碎的泪。“来人呐,快来人呐,快去请大夫。”月儿大叫着扯下腰带,扎紧锦堂的手腕。

管仁华坐在梅树下,看着满树浓密的叶子出神,记得这棵树还是初识龙跃那年自己请人移栽过来的,那时尚没有这样大,此时

已经粗壮得几乎要一个成人环抱那么粗了,时间过的好快,转眼已经是近十个年头了。十年前的自己只是个富家子弟,守着先

人留下的一点家财每日里过得稀里糊涂,别人送了个江南第一公子的称号就越发洋洋自得不可一世,便如一只井底之蛙。这十

年中追随在他身边,他牵着自己的手,把一个无比广阔美好的世界打开在自己的面前,那么多的惊奇与喜悦,那么多的温暖与

感动,那么多的诗意与缠绵,如果没有了这一切,我的世界里还剩下什么?

一一点数着这些‘珍宝’,管仁华站起身来往回走,“我不可以没有他,如果他爱的是别人,我就成全他们,但我一定要留在

他身边,做不成他的爱人,我就做他的书童,做他的小厮,做任何什么都行,只是不能没有他。”

这时却见管老夫人神情焦急的快步走了过来,“仁华,出事了。”

“怎么了?”管仁华扶住管老夫人问道。

“龙跃那小子不好了,一直吐血。”儿子嫁了人她心头虽恼恨,但平心而论他不讨厌龙跃的,尤其是人家小两口恩恩爱爱的都

过了这么多年,她内心深处早就把龙跃当成半个儿子看了,此时焦急得手脚发抖。

管仁华一惊,“锦堂呢,陈锦堂在哪儿?”

“别提了,姓陈的那小子不知哪根筋不对了,他割了手腕,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转过来。”对陈锦堂管老夫人是半点好感也

没有的。

“什么,这个混蛋。”一生没说过粗话的管仁华低声咒骂了起来,放开管老夫人的手,撩起衣襟向前跑去,“娘,我去看看。

“请来的大夫说人快不行了,他要是真有个好歹,我儿莫要太过难过呀。”管老夫人追不上管仁华的速度,不放心的在他身后

叮嘱道。

管仁华脚步一顿,转回来跪在管老夫人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孩儿不孝,孩儿不能没有他,孩儿离不开他。”

管老夫人一愣,“你,你要做什么?”

“儿子要紧紧跟着他,哪怕到来生来世。”管仁华道。

“作孽呀,作孽呀。”管老夫人捶打着儿子的肩膀,大声的嚎啕了起来,哭了两声,眼睛一翻,晕死了过去。

“娘,娘……”

就在管府里乱成一团的时候,雷丰瑜也得到了消息,当跑回来报信的壮壮还没喘匀气儿的当,雷丰瑜已经直接闯进王莲江的房

里,把他揪上了马。

******

“把扬州城中所有的大夫,别管是名不名医的统统都请来。”请来的几位名医都说人没救了,冬瓜站在门口安排手下再去请大

夫,这时就见四匹快马横冲直撞的疾奔了过来,这四人身后滚滚烟尘,还跟着许多御林军。

“让开,都让开。”骆子长的吆喝声未落,雷丰瑜的马已经一个纵跃从冬瓜的头顶上跳了过去。

冬瓜吓了一跳,大叫道:“快拦住。”

呼啦啦的,一大群护院、武士、镖师涌上来将四人拦在了门口。

“让朕进去,不然格杀勿论。”雷丰瑜狠声道。他身后紧随而来的御林军随后都拔出了刀。

管府的护院见是皇帝到了,不敢上前,都退至了一旁,飞龙镖局的人也迟疑的未再有所行动,但龙跃带来的武士却迅速的结成

了队形,挡在雷丰瑜马前,眼看着一场厮杀就要开始,只听一声大喝,“都住手。”武士们让开一条路,浅野十四郎走到近前

,对雷丰瑜道:“你来做什么?”

“救他。”雷丰瑜直视着浅野十四郎的眼睛,斩钉截铁的说道。

龙跃那里情况相当的不好,十四郎心中慌得很,不知如何是好,但此时看着雷丰瑜异常坚定沉着的眼神,一刹那觉得仿佛找到

了希望。“好,随我来,不过你的军队要留在外面。”

“带路。”

浅野十四郎的速度比马还快,四匹马紧随着他奔过修剪精致的花圃,跨过九曲白玉桥,直冲到龙跃的房门前。雷丰瑜跳下马来

,拉着王莲江冲进屋去,对屋中的几个大夫,月儿和韩颍川等人道:“御医来了,所有人都让开。”有了刚才那教训,这个时

候说御医显然比他这个皇帝有优势的多。

果然屋中人闻言都让到了一旁,把床前的位置腾了出来。

雷丰瑜一眼看见了床上躺着的人,猛然觉得心头一紧,雷丰瑜虽不懂医术,但也看得出这个人的命只怕就在顷刻了,只见他脸

色青紫,眼睛上翻只见眼白,嘴巴大张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全身都在不停的抽搐。

王莲江一看这人的情况,立刻从药箱里取出一把银刀,就要往他喉咙处割去。

“你要干什么?”雷丰瑜一把抓住王莲江的手。

“只怕是痰液、血块之类的堵住了气管,不割开来,他马上就要窒息了。”王莲江答道。

“割开了人还能活?”雷丰瑜问道。

“希望不大,但不割开现在就要死了。”王莲江挣开雷丰瑜的手又要下刀。

雷丰瑜再一次拦住了他,“让朕试一下。”说罢推开王莲江,弯腰将床上人的头抬起,一手扶着他的头,一手捏住他的鼻孔,

嘴对着嘴,用力的向外吸允。

一时间屋中鸦雀无声,几秒钟之后,雷丰瑜抬头,将从龙跃口中吸出的一口血痰吐在地上,龙跃呼吸顺畅了些许,脸色稍缓,

雷丰瑜见有效,第二次又低头含住了对方的唇……

“出去,都出去。”韩颍川首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将屋中众人往外赶,“除了太医全都出去。”

月儿看着紧搂着龙跃的雷丰瑜,迟疑着不愿离开,但最终也被颍川拉了出去。

雷丰瑜根本没注意到房中众人是去是留,也没想到他这个皇帝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的行为妥是不妥,他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怎么

想,他只想要眼前这个人活。

几口痰吸出来,面前的人恢复了呼吸,但依然没有醒来,脸上的青紫色褪去,成了苍白的死灰色。

“王莲江。”雷丰瑜招呼一声背过身站着的王莲江。

王莲江转回来把住龙跃的脉,半晌抹了抹额头的汗道:“是肺心病导致的出血性昏迷。”

“可能治?”

“不好说,已经引发了全身性的衰竭,臣只能尽力而为。”王莲江打开药箱取出麝香珠参丸,碾成粉末吹入病人鼻孔里一些,

调入水中,又给他灌服了一些,再以金针助其行血,过了好一会儿龙跃依然未醒,王莲江叹道:“可惜首乌珠参丸尚未配好,

不然效果会更好一些。”

“那你还不速速去配?”

“是,臣这就去。”王莲江背着药箱退了出去。

走到门外,关好了门,王莲江一拉壮壮的衣袖,“锦堂在哪里?”当初雷丰瑜拿着龙跃的药给王莲江看时,那配药的手法,王

莲江就依稀觉得熟悉,今日见了龙跃还活着,就再不怀疑锦堂还在。

壮壮带着王莲江悄悄的走进不远处的另一处房舍,里面柳春和两个大夫正守着还在昏迷着的陈锦堂。

打发走了屋里的人,王莲江仔细检查了锦堂的伤口,吁了口气,“还好并无大碍。”说着取出两粒麝香珠参丸喂入他口中。

这麝香珠参丸乃是医治出血性伤症的上品,锦堂服药后不久就悠悠醒转,睁开眼睛看见阔别已久的师傅的脸,伤痛委屈中泪水

便似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的滚落下来。“师傅,锦堂对不起您。”

王莲江就这一个徒弟,明明活着却也不捎个信给他,本想责备几句,但看他现在这般模样,一切责备的话一时都说不出口了,

只得叹了口气道:“知道你们情意深义重讲究个生死相随,但龙跃还没断气呢,你急什么。”

锦堂闻言一愣,猛然跳了起来,“阿跃,阿跃怎么了?”

雷丰瑜端详着床上人的面容,说不上漂亮,但也清秀干净,原来嫖客大爷长的是这个模样呀,雷丰瑜想了想,低头在他身上嗅

了嗅,没错就是这个味道,纵使屋中还飘荡着麝香的浓烈香气,却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这股淡雅的芬芳。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发,不算浓密,却软弱的不似男人的发,倒好像狐裘上的软毛。又握住对方的手捧在手心里,这手很凉,手掌白的异常,指尖

泛着青色,简直不像活人的手,雷丰瑜将它慢慢在手中揉搓着,半晌也不见变暖,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害怕起来,“别死好吧,

我很难找到一个可以说的上来的人,也很难找到一个好对手了,你知道这感觉很孤单的,好不容易认识了你,才觉得没那么孤

单,你怎么就要死了呢,你活着没事陪我过过招、聊聊天好吧?”

“如果你帮我一个忙,我就不死了。”我幽幽开口说道。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雷丰瑜吓了一跳,“你醒了?”

“一醒来就听到陛下有求于我。”其实我已醒来好久了,麝香有通窍醒神的作用,就在王莲江给我用麝香丸之后我就醒了,只

是开始仅有意识清醒,身体任何部分都不听使唤,后来稍稍缓和一些,雷丰瑜又摸这摸那的摸个不停,说真的,他的手让我感

觉很舒服,所以也一直没出声,现在听他开口求我,我也正好有一事相求,于是就‘刚好醒来了。’

“感觉怎么样?哪里难受?怎么不睁开眼睛?”雷丰瑜见对方能开口说话,心中一喜。

“没有哪里是不难受的。”此时全身上下每一处肌肉都感觉到酸楚疼痛,且麻木、不听使唤,“眼皮沉得睁不开,除了嘴,似

乎哪里都不好使。”

“我去叫御医来。”雷丰瑜闻言起身。

“不,我们还是先谈一谈交易吧。”我叫住他。

“说吧,想叫我做什么?”雷丰瑜重新坐到我身旁。

“你还是接着握着我的手吧,那样能暖和点,我觉得冷。”虽然我现在行动还不方便,但趁机揩油的机会我怎能放过。

“好吧。”雷丰瑜重新握住我的手,“我做到了你要求的事,你现在要履行诺言不死了。”

“这个不算。”

“这个怎么不算?”雷丰瑜摇了摇我们交握着的手,“再有下一个要求,便要拿其他的交换了。”

“狡诈。”我不满的道。

“你以自己死不死这个根本做不了主的事跟我交换,岂不一样狡诈。”雷丰瑜道。

我无言以对,“好吧,说说你想让我做的吧,不过我现在能做的可不多。”

“别出海了,你这破身体哪儿也别去了,就留在这好好养着吧,我再找几个御医守着你,需要什么好药八百里加急给你送过来

,怎么样?”

“你要求这个?马不要了?”我吃惊的用力睁开眼睛看着他,雷丰瑜固然是好,但却从不会心慈手软,就算是他最爱龙跃的时

候,也没真正迁就过什么,如今怎么突然转性了,改菩萨心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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