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国之爱 第四卷 最后决战——凤初鸣
凤初鸣  发于:2012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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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凌虐过自己的对手自焚,没有了后患,又解了气,可是却没有应有的欢喜和得意。

一腔怅然直到坐到那至尊的御座之上,才被踌躇满志所代替。

从此以后齐燕两国合二为一,在新帝昭华的治理下,日渐强盛,百姓安居乐业,只是皇帝理政之余,常对一幅画沉思良

久。

某日,皇帝出巡,百姓夹道欢呼,昭华在御辇内挥手致意,忽然看见人群中有一人偷看,急命停辇追去,那人却决然离

去,只留一个无比熟悉的背影渐渐远去。

昭华想起当年清理焚毁废墟时并没法确认那焦黑的尸体就是那个人的,心里一阵紧张激动,暗令人寻访,却始终无果,

徒落得怅然若失……

第143章:相见相约

文康一直抱着宝剑,几天都没有说一个字,脸色惨白,默默沉思着,宋乐志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下一步就拔剑自裁。

文康发觉到身边的侍卫们都紧张地盯着自己,涩然一笑:“君主死社稷,是万古不变之理,你们何必这样紧张?”

左右侍卫皆黯然泣下。

文康感慨望天:“齐国几百年的基业,就这么毁于朕一人之手,朕是不是很蠢?是不是很无能?”

一直在他身边保护的禁卫军统领韦杰说:“不是,陛下自登基以来,一直敬天法祖,勤政自励,不妄诛一吏,也不沉迷

酒色。怎么是愚蠢?在陛下手里齐国国土扩张近一倍,这怎么是无能?唯一做错的是,灭燕之时,没有斩草除根,又爱

了不该爱的人。”

“那么,朕是不是国之罪人?”

难堪的沉默让人感到压抑。

“说。”

“是。”韦杰直言,“陛下从始至终,只犯了一个错,而这个错偏偏是致命的,又无可补救,导致今天国家覆亡。”

“朕是不是该以死谢国人?”

“不是。”韦杰很坚决地说,“死很容易,可是陛下若不在,我齐国真的就完了,再没有半点希望。”

“你的意思是要朕活着,去投降求饶?”文康缓缓地说着,语气也变得危险。

韦杰跪下进谏:“请陛下忍辱负重,为我齐国留一线生机,向燕皇乞求饶恕,那昭华念及太后之情,必不会加刃于陛下

。陛下忍辱求存,以待时机。”

文康摇摇头:“朕做不到,朕不是昭华,也不是圣贤。”

都说吃一堑可以长一智,年轻时人摔一跤可以吸取更多教训,以后可以更好的走路,原来俗话也不可信。皇帝只摔了一

跤,却是生生摔死了,没有翻身之机。

韦杰越想越不服,忍不住流泪:“为什么?不少人一辈子不停犯错却能安享太平,陛下只犯了一个错,却断送一生,老

天何其不公?”

文康对他笑笑:“老天没有不公,朕犯的错是最不该犯的,所以落到如此下场。昭华忍人所不能忍,所以笑到最后,很

公平。”

凤逸和容乾带军杀上山来,见到文康,转告昭华的意思,要求无条件投降,可保宗庙臣民,允许齐皇自选一海岛做为安

身之所。

文康叹息,交出象征最高权利的传国御玺,以及君主之剑龙渊神兵,还有一个旧荷包。

道:“蒙燕皇不杀之恩,赐以孤岛,只是若覆社稷,废宗庙,朕虽生犹死,当一死以谢罪。”

凤逸和容乾回营禀报,昭华看着御玺和宝剑,脸上没有一丝喜色,沉默半晌,问道:“他……不肯自裁?”

“是,他想见陛下一面。”

“你们为何不杀他?”

“人臣不敢加诛于君,臣候陛下旨意。”

昭华面无表情,眸中却含着哀伤。打开荷包,里面是一只草戒指。

“他想见我?”

“陛下,不必见他,只要陛下一道旨意,臣立即将他处死。”凤逸强烈建议,他怕昭华见了文康会心软,一旦心软,这

胜利果实搞不好会飞掉,所以他要坚决阻止。

昭华看着宝剑,眼神迷离,想起征卫国时,那人用这宝剑拼杀,把他保护得毫发无伤。想起用这剑分梨,而他坚决不肯

吃;想起他伤重昏迷时也要抱着象征战士尊严的宝剑,死不松手。

如今却献出宝剑表示投降和臣服。他一定心神俱焚,憔悴不堪,他会是什么样?他会如何怨恨?如何不甘?如何愤怒…

一步一步的逼迫,一天一天的煎熬,百转千回之后,发现这分感情居然没有被时间和分离消磨,无论是爱,还是恨,那

人已经深深烙在他心里,再也磨不去,不能被任何人取代。

恨着他,恨得牵肠挂肚,恨得念念不忘,恨得刻骨铭心。

恨得不肯让他这么轻易死去。

“去告诉他,要见我,就去那个地方。”

“陛下不可。”凤逸着了急,“文康一日不死,齐国的大臣百姓心念故国,就有可能会聚拢在他的旗下再生事端,若是

他们死灰复燃,我们的努力前功尽弃啊。”

岳青槐,容乾,杨蠡等人也劝告:“纵敌贻患,大过也。”

“斩草要除根。”

“不可留下后患。”

昭华一拍桌子:“不许多说。”

众人吓得噤声,再也不敢进言。

文康接到传话,没想到昭华会愿意见他,霎那间,甜蜜心酸的感觉萦绕在胸间,盘旋不去。

跨上乌云踏雪,一路快马加鞭,奔到昭华说的“那个地方”——莲花山,他们曾经经常携手共游的地方。

满山树木依然郁郁苍苍,随风摇曳,枝叶翻涌,地上绿草如茵,处处开着嫩黄的雏菊。

文康看也不看,纵马疾驰,山间的景色从眼前掠过。

循着路找到碧玉湖,湖水依然平静无波,碧绿如玉,在阳光照耀下反射万点金光。四周仍是红艳如火的无名花,树木灌

丛依旧藏着胆小的野兔雉鸡。

那是那年他的生辰,昭华和他共渡良辰的地方,那时他问他是否还在怀恨,他避而不答,说了一堆什么男人心里不该只

有情爱的话。

是的,早在那个时候,他已经警告过他,男人心里不可以只有情爱,更重要的是江山和责任。警告过他,他不会也不能

去爱一个人。可是他不甘心,罔顾他的提醒,非要硬生生撕开他的心,把自己装进去。

如飞蛾扑火,死而不悔。

而那个人,一直都很理智,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把感情控制得很好,他始终把握着度,从始到终都多了一分狠心,少

了一分真心,因此牢牢地把至尊无上的皇帝控制在手心,最终得偿所愿,心想事成,坐拥江山如画。

一湖碧水,澄澈如宝石,纯净的碧色象是要把人的魂魄吸进去,文康呆呆地望着,多少前尘往事涌上心头,说不上是悲

是喜,是爱是恨,是不甘还是不服气。

忽然,一曲悠扬的箫声从树林中传来,正是那曲《有所思》,似泣似诉,又似含着轻不可闻的叹息,含着诉不尽的柔情

和牵挂。

文康循声奔过去,一颗心如初恋少年般激烈地跳动。

时值早春,山野桃花绽放,灿若云霞,美如织锦。风吹花落,一地艳色,吹箫人一袭白衣,粉色花瓣落在发上,衣上。

听得身后急切的脚步声,缓缓回头,霎时,天地都失了颜色。

唇角的浅笑,清秀的眉眼,仍如记忆中,令人心动、心痛。

文康摒住呼吸,好象怕惊醒了一个难得的美梦,轻轻走到他跟前,狠狠地抱住。

“你居然没死,你居然活着。”文康恍如梦中,“也是,我活着,你怎么甘心死呢。可是,你居然肯见我,我以为那杯

毒酒,彻底了解我们的纠缠。真想不到……想不到……,今生还有再见到你的这一天。”

还是那温软的身体,柔滑的乌发,还是那白雪梅花的清香,只是夹杂了些许酒气。

“你喝酒了?”文康皱眉看他,“怎么?需要用酒来壮胆才能见我?”

“谁怕了?”昭华用头蹭着他的颈,“你知道我有多恨你。”

“那就好。”文康贪婪地吸着他的味道,闷闷地补一句,“你可以恨我,只是,绝对、不可以、忘记我……不许忘记我

……”

“知道,我知道。”昭华紧紧抱住他。“我有多恨你,就有多想你。”

“不许忘记我,”文康狠狠地抱着他,象要把他揉进血肉,再也不分开。

昭华把头从他怀里抬起,看着他,乌亮如黑宝石的眼眸也泛起水光。两人视线相触,都没有避开。

文康抬手,习惯地把他鬓边几缕不听话的碎发理顺,一如往常。触手处是瘦削的脸颊。

“昭华,你瘦了。这几年你过得不好吗?没有了我,你该更快乐才是。”

含着温柔关切,又含着委屈怨怼的话,瞬间,将过往爱恨情仇都翻卷出来,扯到眼前。

昭华微微摇头,离了这让人恨得咬牙的魔王,好象并没有拥有更多快乐,反而那淡淡的失落和怅然无所不在。

文康再也忍耐不住,手指一翻,解开他的腰带,紧接着,狂热的吻铺天盖地扑来,掠夺着,象溺水的人抓住求生的木板

。几年的分离、牵挂,刻骨铭心的相思、爱恨,一朝迸发,如洪水汹涌不可扼止。

昭华喘息加剧,也扯开他的衣服,狠狠噬咬着、迎合着。手指四下找寻寄托,用力掐到他的肉里。快感一波波澎湃而上

,浑身滚烫如烈焰焚身,几年的恨意、思念,挥之不去的歉疚、忧虑,一朝有了寄托。

桃花树下满地的花瓣,香雪似海。

两个身体纠缠,狂热的拥吻,急促的喘息,胸膛相贴,身心合一,和着同一种韵律。

激情过后,两人并头躺在地上,身下的花瓣被揉碎,香气沁骨。

文康转头看着身边的人,衣衫零乱,脸色飞红。再看看自己身上被他又咬又掐的痕迹,很是不甘,抓起他的手,左看右

看,选好位置,一口咬下去。

“嗯……”还未从极度快乐中清醒过来的昭华被痛醒,委屈地看看手上的牙印,再看看文康,视线落在右胸,那刺心之

箭留下的疤痕令人刺目,谁会想到这个人会用血肉之躯为人挡箭,而且还是为一个不爱他的人。

文康轻轻拈着他的头发绕在指尖,笑意盈盈:“死前能见你一面,也甘心了。”

昭华恍若不闻,默默看着他胸口的伤痕。

百折千回后,还是不能解脱,他们的命运总是束缚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颤抖着,亲吻那处箭伤,心里明白,恨到深处,纵然海枯石烂,他再也狠不下心抛弃这个人。

那是毒,是蛊,是无法言说、无法忘却的痛苦。

这痛苦搅动他的心湖,使他明白自己不是被照着明君模子打造的人偶,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有感情,有愤怒,有悲伤,也有脆弱,有欢喜……

“那你想不想以后经常见到我?”

“什么?”文康惊讶地一挑眉毛。

“如果你想经常见到我,我给你机会。”昭华见他还是一脸讶然,补充道:“我会对你好的。”

“因为你利用我,暗害我,欺骗我,亡我国家,守不住当年对母后的承诺,所以心里有愧,要对我好吗?”文康眼含冰

霜,唇角一抹冷笑。

“呸,我宁要人恨,不要人怜。”

既然得不到你的爱,那么,你的同情和施舍我同样不要。就算国灭家亡,身无立锥之地,我也有自己的骄傲。可以被你

恨,被你报复,被你惩罚,甚至被你五马分尸,却不能被你怜悯。

哪怕爱你至深,也不能接受。

这些没有说出口的话,昭华也能明白,急忙辩白:“不是的。”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脸色又转而黯淡,“你非要我说出

口来不可?”

文康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昭华一咬牙,道:“好吧,你要我说出来,我就说。我们在一起吧,好不好?”

文康听了很想笑,最意外、最可笑的事发生了,当他求爱不得,身心俱疲最终放弃时,没想过会有得到的一天,当他饱

受最痛苦、最绝望的煎熬,心如死灰之后,这个他一直求之不得的人,让他失去江山、尊严、所有一切之后,对他说: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他苦求不得的东西,在他放手的时候,在他失去一切的时候,得到了。

真可笑,他是那样雄才大略的人,会犯他以前犯过的错误,把猛虎留在榻边吗?他们之间能信任无间没有猜忌吗?这人

当初宁死不愿失去尊严和自由甘为男宠,难道他就愿意吗?又或者说,这是他的报复?

他虽有几分真心,也愿意在一起,自己却做了阶下囚,如何甘心陪在他身边?

昭华看着他,眉梢眼角是无尽的缱绻之意:“你不是说过要补偿我以前受过的苦吗?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请为我做最后

一件事。”

“什么?”

“为我活下去。”昭华看着他,“为我活下去。我知道你受不了失败的屈辱,不甘心沦为阶下囚,所以我也不求你现在

留在我身边。你可以自选一个海岛生活,不要踏足大陆,不要和你的人有联系,等我二十年,到时候,我把江山交给太

子,弃了皇位,就来找你。等我,等我,好吗?”

越说声音越低,昭华想起文康为他出征前,也是这般恳求,“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可是他仍然决然弃他而去,只给他留下无尽的痛苦和失望,现在他又能有什么立场,要文康等他二十年,在孤独和幽禁

中等他二十年。

文康盯着他看,表情严肃。

仿佛要掩盖什么,昭华提高了嗓门:“你不是觉得对不住我,要补偿我吗?二十年的等待,做为你对我曾经犯下不赦罪

行的惩罚,如果你等得,我就彻底原谅你。”

说着声音又弱下来:“等我,好吗?二十年,我的要求你不是向来都愿意答应的吗?”

第144章:温柔的结局

文康料不到他会提这样的要求,却不知说什么,更不知怎么办,一时间心事如潮,脑子一片空白。

二十年的等待,在幽禁中等待,如果这算是报复的话,不可谓不狠,如果能赎他的罪,他也愿意。

可是,在失去一切,失去尊严、自由、理想和志向,从云端落下尘埃之后,他靠什么来撑过这二十年?

靠昭华的爱情?他的情永远放在第二位,漫长二十年他的情还存在吗?他会想起他么?又或者期间形势有变,他会不会

再次把他抛弃?将他置之死地?

昭华得不到他的反应脸色发白,狠狠地咬向他的肩,厉声说:“你如果死了,我一定会忘记掉你,从此以后再无牵挂。

我还要后宫三千,还要很多孩子,彻底把你从记忆中抹去。”

文康看了他许久,道:“现在你已经是掌控一切的帝王,不用再虚情假意,也没人逼迫,可否对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有

没有爱过我。”

昭华也看他许久,温柔地说:“你想知道吗?”

刹那间,文康的心尖仿佛颤了颤,没有说话,看他的眼神有着深切的期待和痛楚。

昭华一字一句地说:“人生的路很长,你日后自会知道,时间会为我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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