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哭着向我求饶，就不会再是这种表情，再说这种话了。”说着，李哲俯身。

进入的瞬间，利陌咬着嘴唇流下一滴眼泪。

最后一次，从此他跟李家再无半点关系，他可能会做回曾经的利陌，但一定会比以前活得更好。因为他是自由的。

养育之恩，利陌任李哲上了两次，对陈淑妍尽量体贴孝顺，算是替李严弘报了吧。几代人的恩恩怨怨，今天到他这里该有个完结。即使心有不甘，李严弘泉下有知也得将前世种种化作一声叹息，尽忘红尘投胎转世。

李严弘不能向李哲报仇，无论李哲做的有多么人神共愤天怒人怨，他对李严弘始终有份恩情。再如何的怨恨，终究抵不过养育之恩的厚重，利陌替那个逝去的男孩做出决定。

李严弘，真真正正的放手了，在这个尘世，不再有任何留念。而他身体则完全由利陌接收，灵魂与身体完美契合，开始全新的人生。

活下来的人，是利陌。

“李哲……”酥麻的快感丝丝缠绕，利陌凭借他超强的意志力努力克制自己，保持最后的一丝理智与冷静，“李严弘死了。”他听见自己平静的说出这句话，然后随着李哲沉陷于极致快乐的感觉中。

身心舒爽的李哲没有听明白利陌的话其实只是字面意思，他以为利陌这么说是因为恨，恨他的父亲禽兽不如，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侵犯自己。

利陌是个禁欲的男人，上辈子二十几年，他没有跟任何人纵情声色过，这辈子更是只有李哲一个人碰过他，从身体到心理都异常“纯洁”的利陌想到未来美好的自由生活心里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于是他不可避免的沉迷欲海，若有似无地回应配合着李哲。

天亮后，是不同的人生。

10.赚钱计划

利陌单方面决定了父子两人断绝关系的事，李哲不松口，一气之下直接压倒。利陌被累狠了，第二天清晨起来，全身上下骨头都要散掉似的，酸酸软软的疼，尤其是腰部。洗澡换衣，他的休闲装破烂得跟碎布条一样，完全不能看，新买的衣服还没送到，只好穿上昨天被他随手扔地上的那套新衣服。

堂而皇之走进李哲书房，打开他的电脑侵入主系统拷走部分文件和资料，利陌认为临走之前怎么也要好好扫荡一番，带走些保本用的东西。幸而李哲在书房里的电脑并未设置太多障碍，简单破译几个密码后就找到他想要的东西。拷贝完毕再清除掉痕迹，利陌觉得昨天刚买的16G加锁U盘绝对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之良品，虽然此U盘最大作用是用来拷贝窃取来的机密文件且自动加锁不必担心随便什么人捡到都能破译它。

收起U盘利陌接着扫荡李哲的卧室，卷走房间内所有现金后回到自己的卧室，李哲还没醒，利陌施舍给他一个眼神，拎上昨天买的零食离开。

手上大包小包，利陌果断再次顺走李哲的跑车。出门前，看见钱伯，利陌想了想还是向老人道了别。代替李严弘，和这个真心疼惜他的人说声永别。

“钱伯，再见。”简简单单几个字，不是再见是永别。

“小少爷，不吃了早饭再走吗？下个星期回来钱伯让人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烤羊排。”钱伯笑容慈爱，利陌深深看他一眼，沉默的扭头离开。

李严弘死了，却还是有人关心的，利陌无论生与死，关心他的人一个都没有。或许有人会惋惜他的死亡，因为他不能再替他们赚钱。

李严弘，你大概不知道，你比我幸福多了。

不幸的人常常不知道还有比他更加不幸的人，总想着让所有人都不幸。幸福的人知道还有很多不幸的人，总想着让所有人都幸福起来，不同的是，让别人不幸很容易，让别人幸福却极少有人做到。

原因是……人都是自私的。

利陌驱车回学校，名贵跑车停在停车场中其实很稀松平常，不少贵族学校里向来不缺开名车的。回寝室换回自己偏爱的运动装，不顾身体的酸痛执行恢复训练的计划早锻炼。完全接收了李严弘的身体，利陌发现他的体能一夜之间水涨船高般迅速增强。这一发现让利陌欣喜，索性加大锻炼力度，狠命的操练自己。

待他完全恢复到曾经的程度，就是他离开这所学校，彻底与李家断绝来往以新的身份生活的时候。

说的决绝，想的也美好，实际上利陌很清楚自己暂时还需要李家的庇护。所以他回了学校，而不是自此消失。

但是心里轻松多了，毕竟他可以拥有自由，他有那个权利。

李哲一觉睡醒发现利陌又一次跑了，而且同样顺走了他的钱和车。

这次学聪明了，只拿现金不要卡，呵。

李哲莫名的心情愉悦，若他发现自己电脑里一些机密资料也同时被顺走，心情应该会很不一样吧。

“先生，需要用早餐吗？”下楼时陈淑妍不在客厅里，一个佣人上前来询问他是否吃早餐，李哲点头。昨晚“运动”太激烈，他现在饿极了。

吃早餐的过程中，钱伯过来说利陌一大早就离开的事。李哲反应很平淡，上次利陌也是这么一声不吭走掉的。

“少爷，小少爷有些不对劲。”钱伯却不放心，利陌离开前最后一个眼神让他心里隐隐的不安。

“怎么？”

“小少爷离开前的眼神很奇怪，好像……”钱伯犹豫着该用什么词准确描述那样的眼神，“好像我再也看不到他一样。”

“钱伯，你多心了吧。阿弘又不会怎样，他总不会……”李哲本是笑着安慰钱伯，说到这里自己停住了，阿弘不会怎样？他不会自杀不会做些偏激的事！

“希望是我想多了。”钱伯喃喃自语，可他说服不了自己，依旧不安着。

“不会有事的。”李哲低声说道，不知是在安抚钱伯还是安抚他自己。

昨晚才发生那样的事情，李哲也不好现在就跑去找利陌刺激他，便回书房处理文件。公司很多事，他很忙，儿子只能是生活的一部分，绝不可能成为全部。李哲暂时不去找利陌，利陌图个清静。早餐豆浆包子，午餐KFC的超值午餐。

难得赶上优惠时间去KFC，却失望的发现他一直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KFC的超值午餐只有工作日有的卖。

果然是太久没吃，都忘记了啊。

感怀一番时间飞逝，物是人非，顺便点一杯爱尔兰雪顶咖啡坐在角落里慢慢品着。

利陌很少喝酒，咖啡倒没少灌，特别是由咖啡和威士忌酒调出来的爱尔兰，去酒吧时必点。

从李家出来，意味着利陌将失去经济来源，而他还不满十六岁，不能出去打工。那么，他能做什么赚钱糊口？按之前的设想，兼职做黑客赚外快是可以，但不能天天做吧，做得多了容易被逮住，总得找点正经活儿干。

利陌很苦恼，他能做的事不多，难不成真重操旧业？

看李严弘那细白的小手，怎么都不忍心弄脏了它。

混黑社会？当个小打手他没意见的，只要不用杀人。

“哎……”利陌重重一声长叹，这个吃人的社会哟，做什么呢做什么呢？

利陌觉得有必要上网看看。

今年他十五岁，未来还有很长的路，打零工不是长久之计，得做点能长期干下去且赚钱的事儿。做生意无疑是好选择，开家小店当个无忧无虑小老板做资产阶级？

咳，党和人民不会原谅他的。

喝完咖啡，从店里出来漫无目的在街上走。天无绝人之路，走着走着说不定就想到办法了。

上天虽然有时候很不公平，但这次利陌走了好运。他路过一间酒吧，看见店门上贴着明明白白一张店面转让的启示。

开酒吧，好主意。

利陌微笑着走进酒吧。

青天白日的，酒吧还没开市，他刚进门就被人拦住往外赶。

“小子，我们还没开始营业，晚上再来。”

“抱歉，我找你们老板。”利陌脚步一错避开那人的手，侧身跨进店里偏头看着对方。

“你找我们老板干什么？别闹事，这里可是蒙爷罩的地方！”

“谈店面转让的事。”

“哟，你才多大点！”

利陌不说话，眼神倏忽转为幽冷，淡淡的杀气萦绕周身，要赶他出去的人被唬住，呆了呆指着某个方向说：“经理在办公室里面……”

利陌转身向里走，有些人不用跟他废话，放出拿出点架势来他自然就服软。所谓的欺软怕硬呀。

“笃笃”两声，利陌敲门的动作很有节奏感和力度，不大不小刚好让门内的人听见。

“进来。”

利陌推门进去，书桌后老板椅上坐着一个戴银边眼镜的青年男人，稍稍有些意外，这个男人身着西装，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精明的律师。

“你是谁？”男人一双丹凤眼不动声色打量利陌，并不因为利陌的年幼而放松警惕。

“看到门口贴的店面转让启示，进来问问。”利陌自动自觉在男人对面的会客椅上坐下，面无表情回视他。

“你想把这里盘下来？”

“你是持牌人？”利陌不答反问。

“嗯。小朋友，且不说你有没有钱把这里盘下来，我只想告诉你，在这里开酒吧不是那么简单的。”男人好心劝他，利陌完全不领情，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这里是蒙爷的场子。进来的时候你一个员工跟我讲的。”

男人顿了顿，笑起来。

“你真有意思。”

“不过我有点好奇，这里到底是蒙爷的产业还是你的，而蒙爷只是帮忙罩场？”

“既然会贴出店面转让，这里当然是我的产业。我和蒙爷有点交情，他经常让人过来帮看着，现在的年轻人很浮夸，喜欢闹事。”男人的眼神透着些意外，利陌点点头表示明白，心里却不相信男人的话。

如果这是他的产业，而他同时也是持牌人，那他为什么是经理？

不过这些并不影响他买下这里的意向。不管男人和蒙爷之间有什么猫腻，对方决定转让，那层关系就要断。鉴于不久前他才和阳蒙的女儿阳穆小姐共同经历绑架事件，利陌不介意未来继续有阳蒙的人守着这里。只要能赚钱，给他们点保护费也不算什么。

社会现实就这样，要开酒吧，得先掂量着找个人社团给看场子，相应的给人多少钱都不能心有不甘。

毕竟利陌无权无势，没有能力自己保护地盘，酒吧又是常有人闹事的地方，没人罩，怎么混。

11.本金难求

“你真想盘下这里？”男人问利陌，他对这个男孩挺感兴趣，像这么有意识的孩子很少见的。

“当然。”

“我这间酒吧，地段虽不是极好，客源却不少。而且店内装潢是去年刚翻新过的，有酒有员工，接手之后立马就可以开张，粗略算下来，没个三四十万是不可能的。”

“老板，你坑我？”利陌挑眉，拿出谈判的气势来。

“有吗？”丹凤眼微微眯起，笑得勾魂摄魄。

“没有吗？”利陌反问。

“小朋友，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酒按照折旧价转让，通常是半价，顶多八成。去年翻新的装潢也要折旧算，转让费应该在店面原本价值上打个八折。至于你那些员工，我不一定得聘用，在办理转让手续前他们应该全部离开，除非另有协议。所以，按照你给出的大概价格，最多二十万。”利陌微笑以对。

“现在是你在坑我。”男人有点委屈的看着利陌，无声控诉他的无礼。

“那就拿出详细的价表来，我们商量看看是按八成算还是半价处理。或者我去会计师行请专业人士来计算。”

“好，不用谈了，就二十万。你要是答应，我们就按这个价格来，稍后我会让人把会计的计算结果拿给你。”男人的眼里闪着精光。

“你是赌徒吗……”利陌很忧愁，这家伙似乎不在乎赚赔，只是单纯觉得有意思跟他玩一把。

“你可以选择不玩。”

“呵。”利陌冷笑，目光阴冷与丹凤眼对视，然后缓缓开口，“二十万，最早什么时候给你？”

利陌没有钱，他不问最晚期限是不想让对方知道他的底。这种情况下，越是精明的人越是会怀疑，询问其交付款项的最早时间也就是对方所能做好准备的最晚时间，在那个时间之前以及之后几天利陌都可以用来解决资金问题。

“最早……下周三，晚上八点，我们详细谈谈合同。合同谈妥了再说钱的问题。”

“嗯，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当时蒙爷方面也有人在场。”利陌淡淡勾着唇角，一派从容自信，“先把如何看场子，怎么算钱的事说清楚了，省得你走之后他们欺负我年轻，宰我。”

“你倒精明。”男人笑得颇为愉悦，办公室门突然被人敲响，一个员工推门进来，劈头就喊人。

“凤哥，有人找您，好像是蒙爷的人。”

上帝作证，利陌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凤姐，原来您失踪多年的丈夫在这里……

“知道了，出去等我。”男人凤眼一挑，把人轰出去，“这是酒吧的详细计算单，我们事先说好了的，你拿回去看。”

“谢谢，没事我先走了。你忙。”

“嗯，我让人送你。”

“不，谢了。”利陌拒绝凤哥的客套，自行离开。

丹凤眼提出二十万的价格对于那间酒吧来说不高不低，利陌离开酒吧后找了家快餐厅坐下研究手中的文件，按照会计师的计算，折算出来的价格是十九万多，丹凤眼四舍五入给添了些零头。

利陌不亏，凤哥更不会亏。利陌不是一个赌徒，在走进那间酒吧前他就已经知道它的价值大致是多少。加上凤哥字里行间透露的信息，利陌相信自己的眼光，断定丹凤眼因着对自己好奇而不会坑他。

只是阳蒙那边有些不好办，他也不屑通过阳穆去和他们谈判。

“二十万……”利陌扶额叹息。

下周三他是不会带钱去的，真要付钱的话至少得等到下个周末，否则露了底儿对他百害而无一利。

哎，做黑客一周之内可赚不到二十万，入室盗窃？这主意不错，他可以去偷李家的东西，然后转手卖出去。不过李家有那种价值颇高的艺术品等物么？

还不如直接找李哲要。

在街上又逛了一圈顺带吃了一圈利陌便返回学校。他需要先上网找点资料，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李严弘的电脑配置不高，利陌有意去买了些零配件回来重新组装，再下载一些必要的软件安装。幸好李哲没给他儿子买苹果的电脑，苹果系统对于一个黑客来说有点麻烦。微软公司的大众系统漏洞多实行个人配置的空间也大，普通的技术活用微软系统便足够。其他系统则免不了多花些心思。

编写好一个防止入侵的加密程序，一个自动备份程序，安装，重启。

联网后，利陌犹豫再三，最终鼓起勇气在网络上搜索一个人的痕迹。

曾经的利陌。

如果下定决心进入社会并与黑道有所接触，他就必须搞清楚过去的自己对现在的那个圈子是否还有影响——利陌想要以“利陌”的名义重出江湖，他不会否认自己的过去，心底甚至想要与曾经的自己扯上联系。

若说利陌的最后底牌是什么，那便是他本身。

当然，利陌心里始终有个疑惑，他的死亡究竟是谁的意思？

利陌自知死的蹊跷，心中大致有几个陷害他的人选却无法肯定真凶的哪个。此前一直没想过去管这些，李严弘太干净，利陌不想去趟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