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有他们的联系方式么？”利陌问。

“没有。”莫汀摇摇头，好奇的打量利陌，“你看上谁了？”

“抱歉，有点事。我们先走了。”利陌抓住李哲手腕，和他匆匆离开。后面俩跟班紧紧跟上，甫出酒吧门，利陌回头交代句“不用跟着。”俩跟班看看利陌，又看李哲，待自家老板甩他们一个肯定的眼神才听话留在原地，眼睁睁望着利陌和李哲离开。

作为一个吃货，身边跟了个大款，利陌不去找家做餐饮行业的店子好生享受一顿，实在对不起他缺钱吃货的形象。

“跟我回家。”李哲说。

“不可能。”利陌一口回绝。跟一只禽兽住一起，不仅是挑战他的尊严问题，或者人身安全问题，还有最重要的，他讨厌住在那样的家里啊。

不愿被束缚，不想被人时刻盯着，每天同人虚与委蛇，累心的事不适合吃货。

啊，利陌果然有点懒。

“必须回去。”李哲不容拒绝的语气下得极重，利陌梗着脖子死也不松口答应。

万一没把持住答应回家，绝对的万劫不复啊！李大禽兽再施暴行怎么办？都快一年了，李严弘的身体还没能跟利陌完全契合好，打不过李哲反而迎来更激烈的暴行倒霉的不还是自己么。利陌不想遭罪啊。

重生到李严弘身上，绝对是现世报！

利陌干脆果断的拒绝行为惹火李哲，他不得不深思孩子的教育问题。没有做父亲的经验，参照他父亲的那套又显然行不通。

“回去可以，但绝对不住家里。”利陌退后一步，以图令李哲相信他是真的让步了而不是一开始就打着这种算盘。

“我有一处别墅。”李哲说。

万恶的有钱人！

利陌咬牙切齿的说：“不住别墅，我有公寓。”

李哲挑眉。

“你说我离开家会饿死，可事实上我还有钱买公寓。”利陌好生得瑟。

李哲看利陌嘴角微翘，暗笑孩子果然还是孩子。

“是城南那儿的？”

利陌怔愣，“你知道了？切。”利陌别扭的表情，分明一个想隐瞒的事被家长发现而郁闷的孩子。

“你很久没去看爷爷了，下周跟我回本宅。”李哲用另一种方法提醒他，想撇开和李家的关系是不可能的，无论他们父子间闹出什么样子，李严弘是李家子孙的事实不会改变。

“除非你答应我，回去后不逼我住家里，不随意骚扰我生活，我乖乖去上课，不用你操心。我每个月至少回家一次，跟你们吃顿晚饭。”利陌稍稍停顿，看李哲将要点头时飞快补充道，“不过我不会在家里过夜！”

李哲再次沉下脸，半晌才缓缓点头，应允了利陌的要求。利陌心情愉悦，眉眼含笑吃完他点的所有食物，一抹嘴抬头盯着李哲瞧。这种时候，应该是付钱走人了吧。

“难道你没钱付账？”李哲故意出言调侃，利陌对李哲偶尔的玩闹之心嗤之以鼻。禽兽怎么会通人性呢，何况是比禽兽还无德的东西。

“钱包掉学校了。”利陌认为，于情于理，处于李哲的角色立场，付账这种事他做起来必须是自动自觉自主的。养儿子也好，包养情人也好，不用被那啥的那位开口吧？

李哲闻言，只能沉默的起身去买单。

李哲为把儿子拐回去，放出李冬——李严弘的爷爷来做威胁。说威胁也不对，李严弘作为李家长孙，李老爷子打心底是喜欢的。李冬对自己的儿女们幼时管教严格，待他们大了些后又时常睁只眼闭只眼，他的说法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大了就不用管，管得多，反而坏事。李哲也就是因为李老爷子后来不怎么管，才有胆对妻儿又打又骂。李冬唯独对李哲虐打他孙子不满意。

毕竟是长孙啊，李老爷子总会放在心上些。即使李严弘的出身本不大光彩。以前那个懦弱的李严弘李冬都能放在心上，现今这个有点小聪明还有点小贼胆的孩子指不定老爷子会加中意。借口探望爷爷不急在一时，利陌本想拖上几天，好歹跟莫汀那厮道个别，宰他一顿饭。李哲和他的手下办事效率极高，在利陌还没来得及陈述自己的意愿前就搞定所有事情，只差将利陌打包好带走。

利陌心里那个抑郁难言啊！无奈之下只能默默收拾行李，跟李哲离开南城。都没空去跟故人打个招呼，利陌稍稍有些遗憾。

李哲把利陌一直拐回家，啸北和另一个手下护送他们两人到离李家庭院不远的地方就下车消失，换李哲开车载利陌回去。老管家钱伯一早等候在客厅里，看见小少爷当真和少爷一起回来了，喜上眉梢，快步上前笑着迎接他们。

“回来就好，小少爷肯定饿了，我让厨子做了一大桌你爱吃的。”钱伯慈祥的脸令利陌茫然无措，能得如此老人真心疼爱，李严弘又何尝不比他利陌幸福？

“谢谢钱伯！”利陌高兴起来，嘴上特甜，笑的也可爱，钱伯更是心中欢喜。如今的小少爷，比之过去开朗许多，看着就让人欢喜。

“钱伯，您就记得阿弘，我呢？”李哲面对慈祥老人，同样难得流露出些温情来，微微勾着嘴角调侃。

“我记性是不好，但哪能忘了少爷。”钱伯笑道，“热水和衣服都准备好了，知道少爷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舒舒服服洗个澡。”

李哲点头，顺手拍拍利陌发顶上楼去。利陌撇嘴，回头看门外，佣人正把他的行李从车里搬出来往屋里送。

“给我。”利陌淡淡的吩咐，取过佣人手中的行李提在手中，“钱伯，也给我准备热水了么？您不会就记得我爱吃了吧。”利陌嗔怪的表情让钱伯笑得眉眼更温和慈祥，他点点头。

“当然都备好了，一定要换上少爷给你买的衣服。”钱伯嘱咐道。李家上下都知道，李哲不喜欢儿子穿没档次没品位的衣服，但利陌就爱穿那些李哲死活看不上眼的东西。未免惹怒李哲，佣人们准备东西时无不万分小心，生怕弄浑了让李哲看见利陌穿错衣服。

“知道啦。”利陌提箱子上楼，箱子里的东西可是旁人碰不得的，他不再做老本行，几十年遗留下来的职业习惯却是改不掉，一有钱就忍不住跑去备齐自己的家伙。当李哲的儿子不容易，说不定哪天他真得用上，尤其在见到啸北后，利陌愈加觉得自己是有先见之明的。

反正虚度年华也是浪费生命，利陌在南城呆的那段安生日子，总算明白一个真理，他丫天生就不是安逸命。日子平静了吧，他嫌无聊；生活太刺激吧，他嫌激烈。思前想后，利陌认为，他的生命中没点事发生就不叫人生，只是自由被人掌控的感觉让他厌倦，所以他再生后最开始想的是自由和平和。可惜世上某些人永远是说着要安宁却不断惹是生非否则浑身不自在。有人将他们用一个成语概括之：庸人自扰。

如非必要，利陌不想污染李严弘的双手，去沾染鲜血。自己的死要查，查出真相后，要不要报仇，找谁报仇只有再议。

火速洗澡换衣服，再随手清理掉他所留下的痕迹，开电脑上网。

在南城，巧得简直跟在拍电视剧似的遇上了故人，还不止一个，利陌郁闷的觉得假如有个神名为命运，他一定有着非同一般的恶趣味，并且乐此不疲的折腾利陌。是谁都能随随便便在街上遇见不一般的人吗？首先路遇李哲就算了，他可以自我安慰那是斩不断的孽缘，再神乎其神的发现啸北居然给利陌打下手，利陌只好用自己的死有内幕来转移注意力。最后，在酒吧看见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半个同行，杀手白色死神，利陌唯有对苍天竖起食指。

是不是他以后都不宜出门，不宜上街，否则哪天他在街上遇见美国总统，正巧那边在进行某个暗杀计划把不幸的他牵扯进去毫不奇怪。

利陌他恼啊，其实他真的很无辜，难道没人看的出来吗？

作为一个业余杀手，白色死神没有意外不会换联系方式。利陌上网用那位大神最常用的联系方式和对方搭上线。

肥企鹅是一种极为方便实用的通讯工具，它同样为不少不法分子提供了沟通与交流甚至开展“活动”的平台。相信肥企鹅，它若有意识，绝对是世界上情报最多的存在之一。

28.苦大仇深

利陌用肥企鹅给白色死神留言，杀手原本是不附带做情报生意的，但利陌坚信非一般人类的白色死神肯定比其他人知道更多。电视里都那么演嘛，妖怪永远比人知道的多，不管白色死神究竟是什么，利陌只认定他是能知道真相的家伙。

利陌留言：没良心的，告诉我我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利陌。

回信应该很快就会有，白色死神办事效率从来都很高，上次偶遇想来对付已经发现他的身份，利陌不必费唇舌解释，那位大神看到留言绝对会相信他。不久后，就能知道自己死的真相了啊。

利陌有点恍惚。说不定他真会无聊到跑去给自己报仇呢。

鼠标滑动，肥企鹅上居然还有好些人在线。以前的联系人都还在，利陌心里满意，一直没勇气看看肥企鹅，现在瞧，他以后利用这些联系人，做事可方便不少。

删除电脑运行记录，关机，下楼吃饭。他快饿死了呀混蛋。

饭厅中，陈淑妍也在，李哲穿了身睡衣正在悠闲看报纸。

“妈，这么久没见又漂亮不少。”利陌嘴上抹蜜，陈淑妍脸色不大好的勉强露出笑容。利陌眼珠一转，看向李哲。“你又欺负我妈了？”

“小孩子，不要乱说话。”陈淑妍赶紧堵住话头，利陌不怕死，她还不敢惹李哲。

“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妈，她想要什么我便给什么。”李哲冷冷瞥利陌一眼。

“物质上的满足不代表精神上同样能满足。多少贫穷人过的比我们快乐。”利陌明里暗里的讽刺，他一会儿不惹李哲怒气，心里总不舒服。

李哲很生气，后果会严重。

“晚上就在家里睡，不要乱跑。”李哲说。

“不！”利陌慌了神，这是能随便睡的吗！再被那啥啥了他还要不要混呀！

“淑妍，儿子不肯在家里住，他向来和你亲，说两句。”李哲搁下报纸。

“阿弘，你爸让你在家里住一晚，你听话。”陈淑妍脸色愈加的不好，她对李哲父子的心情，十分复杂。李哲阴狠，利陌那次大病后对她这个李夫人倒好得不得了，在家中时甚至处处围护，宁愿和李哲作对。

“哼。”利陌斜斜的眼神瞟过去，看得陈淑妍全身一激灵。

蠢女人，富贵日子，过不了多久了。

利陌暗暗吐槽，转而专心对付李哲。

“别忘了我们约定的事。能躲你一次，我总有办法躲你一辈子。等你挂了，我就可以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利陌大逆不道起来，说话气死人不偿命，李哲恨不得现在就掐死他。

“滚。”李哲沉声一个字，把利陌赶走。

“后天带我去看爷爷。”利陌如蒙大赦，饭不吃就走。李大禽兽肯放过他，多么不容易的事。

利陌让钱伯找司机，把他送到城南的公寓小区外面，装模作样进去后估摸着司机早就离开，再出来搭公交回市中心。必要的时候，搭公交的钱不能省。利陌真正住的公寓不是城南刘家人租的那间，而是他在市区内置办的。当初他和刘小岩说搬家，指的不止是他要去南城。

南城只能当做避风头的暂时躲藏地，常住的地方，利陌希望还是这个城市里。好歹，是家乡吧。

第二天利陌用来休整和吃饭。为了避开李哲，他不要命的刻意激怒行为成功让李哲对他产生厌烦得最好眼不见为净的情绪。可惜了钱伯准备的一桌好菜，利陌一口没吃着，回家倒头就睡。第二天早早爬起来出去觅食。

走得太匆忙，利陌什么准备都没有，一回来就得到处买东西，新家除了家具和被褥什么都没有，生活用品都得新买，他只看见卡里的钱往外划，进账要等到月底酒吧结算啊！

既然回来了，当然要去看望刘小岩，人家不辞辛劳替他打理生意，买到慰问品也是必须的。幸好走的时候从南城带了些土特产回来，比如莫汀私藏的各种珍品，足以讨刘小岩欢心。

“死小子，还记得姐姐我，好歹带了些好东西回来。这都是珍藏版啊……啊！还有亲笔签名！”女人始终是女人，有偶像，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莫汀那货不知受谁的启发，对于任何有贩卖价值的东西都会特意留心并收集，再在适当的时候出售赚取暴利，偏偏世上有不少人愿意出那个钱，买些在利陌看来毫无意义的东西。

刘小岩满意于利陌的礼物，利陌便好意思让人家多多帮忙，继续替他看生意。而利陌本人依旧当他的甩手掌柜，逃之夭夭。他也不容易，从莫汀那里坑来这些东西不是轻松的事，与虎谋皮是谁都干得了的勾当吗！

折腾一天，晚上回去时，利陌已经快没了半条命。逛街为什么能减压？因为它累人，利陌累得就剩半条命，打开电脑上网找乐子，才把肥企鹅弄开，噩耗就自己蹦出来。

是白色死神的留言：利陌？你居然死而复生？这么难得一遇的事被你碰到，上辈子没积德报应吧。你的死很复杂。晓月换老大，有人为保住地位向新老大献媚，献计干掉组织里几大高手，你在名单内。献计的人是谁你应该知道，新老大姓李，叫李哲。他的资料过几天发来。付账方法照旧，目标资料跟李哲的附在一起发你。

“李哲啊……到底是现世报呢还是来世应验？”利陌苦笑。

啸北和李哲，先报啸北那份？虽然他们的所作所为，利陌完全可以理解，他也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对方欺到他头上，还最终让他知晓真相，不做点什么他过不了自己那关。

在利陌还是利陌的时候，啸北把他当锋利的武器，对利陌是多有关照，利用的地方也没少。

子曾经曰过：当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李严弘的手，注定得沾染污秽和鲜血。

谁叫白色死神要按老方法算账。他们两人之间交换情报，报酬不是钱，是替对方完成一笔生意，手法上还得互相模仿免得别人看出破绽来好不认账。

利陌答应要回去看李家老爷子，他不想去李哲家里，正好不是休息日，一大清早就跑去李家公司等。

公司的人再次围观利陌，利陌无语任他们套情报，同时在他们嘴里套话。利陌庆幸自己没果断的和李哲划清界限，在外人那里，李家长子的身份不止能给他带来便利，于他报仇大计同样有不少便利。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利陌利用李严弘的身份，可以套取很多消息。

李哲上班向来早，利陌去的时候他已经在公司里，接到秘书的电话，赶紧下去接人。

“跟我上去。”李哲亲自下来接人，公司众人继上次猜测后又开始新一轮猜想，各人想法花样百出，其中自然有接近真相的，还有些天马行空全不靠谱的。

“我准备下午去公寓接你。”李哲说。

“公司不能来吗？”旁边的员工来来往往，利陌无所顾忌，说，“我还想以后来这里上班呢。”

李哲侧头。

“我不想读书，这是真的。但是没学历，没人会要我，我做的事又没钱途，你不会喜欢一个好吃懒做的人吧。”利陌的话说的暧昧，各位路过的员工们探听到消息火速逃离现场，利陌看他们一溜烟似的背影心情颇好。

利陌要报仇，不会一次性要人命，他喜欢慢慢来，一点一点整死对方。

“你吃我的喝我的，不用出去工作，好好读书。”李哲认为孩子就应该读书，没文化等于没用。李家老爷子当年就是这么教育他们，把他们当高材生培养，只要进入上流社会的圈子，那些人喜欢装门面，相互攀比间，“暴发户”们出身不高，就希望孩子能争气。李哲对利陌已经不抱期望，只期望他至少混个大学毕业，谁知利陌居然不想再回学校去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