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缺的就不是官,所以我也实在不知道是谁。
但综合这两件事我只想到了一个可能。老王爷想必是知道了小王爷对谢子卿的情意,护子心切,又不想以后没孙子抱,所以干
脆拿谢子卿开刀吧。”
司马老王爷并不说话,只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静静地听。
“这种心情我能理解,要是我儿子发生这种情况,我估计做得更绝。”
萧凡做了一个很夸张的无奈表情,也不说话了。
“本王对昱儿自幼要求甚严。习武之余不忘圣贤。昱儿即为武官,却有文人风骨,诗词歌赋无所不精。本王也是引以为傲。然
本王即为昱儿长辈,自需负有为昱儿引路指惑之责,断不能坐视其将来悔不当初。”
“可怜天下父母心。不过老王爷,今天要是谢子卿站在这里听了您这番话估计就知难而退了,不过我不是谢子卿,我是萧凡。
不管您信不信,萧凡是不会轻易屈服的。王爷一定比我了解你儿子的性格,结果不过是两败俱伤。”
“你在威胁本王?”
“小人不敢,小人只想和王爷做个交易。”萧凡看了一眼司马老王爷,“王爷不再给我找麻烦,这次和谢子卿事件的幕后主使
者就只有你我知道。怎么样?”
思考了很长时间,司马王爷终于道,“你如何取信于本王?”
“萧凡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说得出就做得到。本来这个交易就是建立在我们双方都互相遵守的基础上的,王爷如果不能信
任我,完全可以当我什么都没说。”
“本王就暂且信你吧。”
聪明人话都不必多说。萧凡既然达到目的,就早早退场,省得别人看着讨厌。
出院子时看见刘管家正侯在院门口。
“刘管家,你认识一个叫做谢子卿的人吗?”
“自然识得。”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与你全然不同的人。”
“你当时招我进来做工的时候就知道我不是谢子卿吗?”
“有些疑惑,但终究未曾怀疑。”
萧凡傻傻一笑,刘管家也回以微笑。萧凡便走了,但走了没几步又转回身问道,“刘管家,你有没有后悔当初招我进来,不管
我是不是谢子卿?”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下萧凡真的迈开大步屁颠屁颠地走了。刘管家在背后目送着萧少爷离去的背影,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第12章
进入耀卿斋,一眼看到坐立不安等在里面的晓月和故作镇定佯装看书却连书都拿倒了的司马昱。萧凡心情一下子大好,冲上前
一人一个熊抱。晓月被惊得一边连连用铁砂掌狂拍萧凡一边直呼,“作死,作死,男女授受不亲。”司马昱的反应倒是小了很
多,正确说来是根本没反应,因为整个人呆住了。
萧凡不管在一边呆若木鸡的司马昱,只顾跟晓月嬉笑打闹。这还是萧凡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开怀与人玩笑。因为实在不
舍得愉快的时光就此过去,萧少爷就故意把司马昱也强行拉入战局,三人闹得天翻地覆,整个耀卿斋犹如蝗虫过境,一片狼藉
惨不忍睹。
翌日,司马瑾早早来到平安王府,听晓月绘声绘色地把昨天萧凡的英勇形象放大放大再放大。萧少爷被吹得神乎其神,自信心
瞬间膨胀,坐着筋斗云就上了外太空。
“那富贵既说已将笔洗放回,晓月又是如何寻得?”
一句话问闷了在场所有人。萧凡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又想求助晓月,谁知被司马昱一瞪晓月立刻就噤了声。没办法,只能自
己硬着头皮解释。
原来这本就是萧凡和晓月联合设的局。为了避人耳目,萧少爷夜探晓月闺房,吓得晓月差点用扫帚把他打成猪头。深夜长谈还
是取得了很好的效果。经过萧凡和晓月认真分析,个个排除最后把怀疑目标锁定在了富贵身上。此后,晓月更是假借外出办事
的机会确定了富贵的行踪,让两人更对此深信不疑。只是苦于缺乏必要的证据,无奈之下,萧凡只能出此下策,设了个计也下
了个赌注,逼迫富贵就范。笔洗是萧凡自己从房间里拿出来让晓月找机会放到富贵房中的。
“小凡,你实非与本王为友,如此要事居然瞒了本王与小昱,让我等凭白替你担那些心思。”
“嘿嘿嘿,小瑾你别这么说嘛。我这不是不确定呢,只能越少人知道越好。万一走漏了风声被富贵有所准备了这不就白费心思
了嘛。”
“巧言诡辩,实当该罚。”
萧凡见扭不过,瞄了一眼脸色臭得像茅坑石一样的司马昱,想想自己瞒着他们确实也有不对就软了下来。
“好吧,要怎么罚?”
“孺子可教也,”司马瑾奸计得逞,“本王见近日秋高气爽,乃出游好时节,你与小昱速速备齐了行囊,三日后陪本王一起出
游吧。”
萧凡征求意见似的望向司马昱。
“既然皇兄如此雅兴,臣弟理当作陪。”
“有你一句话足矣。如此说定,三日后的辰时三刻城门口见。”
司马瑾见时间、地点他们两个都没有意义,点了一下头,便称有事先走了。
晓月不愿意留下来做电灯泡,找个借口也溜之大吉了。
剩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萧大少爷难得觉得这么尴尬,胡乱抓抓头发,想找出点话题缓解一下气氛。
“我真的不是故意瞒你的。当时只想着破案,况且那些都是猜测也不是确定了的。能猜准也是运气。”
“罢了,不必解释。本王只是恐你有所闪失,日夜不曾休息安稳。你若自有主张本该尽早告诉本王,好让本王断了心思。”
“小王爷,你听我说,我……”
“本王只问你一句话,你若愿意就照实答了本王,”司马昱打断还准备接着解释的萧凡强硬地问,“方才,你与父亲大人单独
交谈,内容为何?”
“这个……”
看萧凡面露难色,一脸吞吞吐吐,欲说还休的样子,司马昱觉得一阵失望的感情快速且猛烈地袭上心头。顿时,失去了询问的
兴趣。摆了摆手。
“不必说了,你即不想回答不说也罢了。你知本王从不欲迫你做任何事。”
“小王爷,你别生气,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答应了老王爷要保密的。对不起。”萧凡急了,看到司马昱的眼睛里写满的苦涩
,心脏揪得生疼。不想让他误会,要好好解释,萧凡满脑子里都是这个念头。
“本王明了。”司马昱扯了扯嘴角,冲萧凡露出一个苦笑,“三年不见,你变得本王全然不识了。当初你含冤下狱,本王身在
边疆无力回天,现本王即在你身边就会竭尽所能护你周全。不想你已不似当年弱不禁风的季之。如今在本王看来,你已变得世
故、精明,无需旁人守护。也好,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本王也自去过独木桥吧。平安王府你想留即留,本王绝不干涉。”
不等萧凡回答司马昱就起身离开了耀卿斋。
此后的几天,萧凡都是一个人待在耀卿斋,司马昱自从那天离开后也没再踏进耀卿斋一步。听说他回到了汀水榭自己的房间里
,可萧凡去找他的时候,不是出门办事了,就是休息了。
见不到司马昱的萧凡整天在汀水榭院门口徘徊,可司马昱狡兔三窟哪里这么容易就被逮到。萧凡很沮丧,晓月见了问他出什么
事了,他也不回答,只是摇头。不是不想回答,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萧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见到司马昱,只知道自
己一定要见到他,有很多话想跟他说,想跟他解释。
司马昱受伤的眼神一直印在萧凡心里,半夜醒来脑子里、耳边全是他失望的语气。对萧凡来说,司马昱是这个世界第一个对他
好,真心关心他的人。不管他关心的谢子卿还是萧凡,至少他的关心和好意都是真的,从他认真的眼神和态度中完全可以体会
出来。萧凡不想失去这个温暖,那是他孤单生存在这个世界里的动力。有时候萧凡甚至觉得只要有了这份温暖无论发生什么事
自己都有勇气去面对了。
萧凡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只知道这份感情包含着依赖、眷恋和信任。
第13章
三天后的早上,萧凡终于见到了司马昱,原本满肚子的话在看到他冷淡的表情后全堵在了喉咙里。默默地跟着司马昱来到城门
口。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出游本应兴奋、紧张的心情此刻却一点也雀跃不起来。
因为是私人出游,司马两兄弟本就是素喜清净的人,侍从、仆役一概要求不许跟来,只找了两四人马车,带了个车夫出门了。
人少更显尴尬,一路无话。
司马瑾是个心思细腻的人,看到萧凡和司马昱这样别扭的状态,当下就明白这两个人一定闹翻了,多少也猜到了一点原因。但
这种事外人不好插手,也就只能由着他们这么互不理睬。
“小凡,前些日,本王一个朋友从西郊山谷归来,与本王说山谷中开着一种不知名野花。花朵犹如碗口般大小,花瓣肉厚而多
,层层叠叠,姹紫嫣红甚是好看。且那花开得满坑满谷,蔚为壮观。”
“是嘛,听你这么说就知道一定很漂亮。”
“那是自然,故此次本王邀你二人前来,一来赏花,二来小昱久未归来,理应多出游散心。”
接着两人开始聊起了家常。这两个人碰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尽的话。惹得司马昱都不由得想这俩是不是鹦鹉投胎。
今天的司马瑾任然不改孔雀男本色,一袭暗红色长袍上绣着一大多金色牡丹,缠枝卷叶地占满了右半边。外加束上一根玛瑙翡
翠金丝边腰带,在外面浅青色纱质薄衫的衬托下牡丹和腰带的颜色若隐若现。本来非常女气的衣服穿在司马瑾身上却显得意外
清俊飘逸。
司马昱则是一贯朴素的武将打扮。素色缎面箭袖,配藏青色束腰,右边挂着一块巴掌大的半圆形玉玦。头发用浅青色缎带束起
,整个人显得清爽利落。
萧凡就是普通书童打扮了,粗布长衫,发带束髻。
三人性格、穿着打扮风格迥异,却也形成了微妙的平衡。让三人都觉得很自在。司马昱不由得想,如果是以前的谢子卿面对身
份地位、性格打扮相差这么悬殊的组合一定会觉得拘束或者浑身不自在。从回来发现谢子卿改变以来第一次觉得改变也未尝不
是一件好事,至少谢子卿比以前更开朗,也更容易亲近人了。
马车行了整整一日,颠得萧凡以为自己的屁股已经不长在身上了。想想古人还真辛苦,这还是因为萧凡不会骑马所以大家商议
了一下改坐车。要是骑马还不颠散架了。想想当年秦王李世民策马狂奔一昼夜那得多好的体力啊!
马车的行进速度毕竟比不上骑马。看天色已晚,司马瑾便命令车夫转到官道上,再走半个时辰左右就会有一个驿站。张罗了大
家住下,明天再赶路。掏出王府令牌,驿站的站长看了三人一眼,二话不说准备了两间上房。
萧凡似乎已经感觉到自己嘴角在抽搐了,这怎么睡?一张床?呃,还是算了。司马昱肯萧凡自己也不肯。难道今晚要打地铺?
司马兄弟则不以为意,本来以萧凡目前的身份想单独住一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看到萧凡表情尴尬只以为他还在跟司马昱
闹别扭而已。
司马昱率先跨进房门,留了门,萧凡犹豫了一下,无奈地跟进去。房间和汀水榭的上房比起来小了一大半。以现代的计量单位
来说也就二十多平米,陈设简单,一张桌子,几个矮凳,一张雕花大床,一个大柜子就算完了。虽然简单,但床铺、桌子和地
板都算干净。
司马瑾叫了几个简单的小菜,三人吃了,就准备洗漱休息了。颠簸了一天萧凡早就人困马乏了。驿站的人端来热水,两人洗漱
完毕以后,萧凡正在思考着怎么打地铺,就见司马昱从大柜子的下层拿出铺盖和被褥,铺在地上,作势就躺了下去。萧凡愣住
了。没想到一个堂堂的平安王爷宁愿自己在又硬又冷的地板上打地铺,把床让给他。
见萧凡站着不动发呆,司马昱开口道,“还不睡?”
“呃,还是我打地铺吧。”
司马昱不说话,转身睡了。萧凡耸了耸肩,只得爬到床上睡下了。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仍旧乘了马车继续赶路。
萧凡心里很矛盾,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桥归桥路归路的情况下司马昱还能这么关心自己。萧凡虽算不上饱读诗书,可大抵还是
有些见识和小聪明的。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和司马昱心里都明白,现在的谢子卿早已不是当年的谢子卿了。与那个司马昱
深爱着的简直就是判若两人。萧凡不会自以为是地认为司马昱有可能喜欢自己。司马昱是个死心眼的人,认定了就不会改。他
对谢子卿的感情是认真的,认真到自己都有点羡慕能够拥有这样感情的谢子卿了。越和司马昱相处,萧凡就偶尔会冒出“他要
是也能这么认真地看看别人就好了”的想法,至于看谁,萧凡没有细想。
早上起床的时候,思想斗争了半天,还是决定跟司马昱道了谢,对方冷冷地看了萧凡一眼没吭声。
今天马车上的气氛与昨天没有什么差别,交谈的依旧只有司马瑾和萧凡。萧凡打从心底里庆幸司马瑾能一起来。如果没有他,
自己一定会被憋死的。你对着一个冰块能干什么?冰块还比旁边的司马昱有用,至少化了能当水喝,摆在那里能调节温度,夏
天的时候抱着打死都不想撒手。可冰块男能干吗?要不干脆让他叼两枝花,拗个造型当装饰物吧,反正他嘴巴长着也不用。
紧赶慢赶地走了半天,终于到了司马瑾说的那个山谷。为了找一个最佳的观赏角度,三人带着车夫各自背着行囊开始爬山。
在山腰处休息用过午饭,继续爬。萧凡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样长时间大剂量的运动了。多少有些不适应,脚下有些虚浮,行
动的频率明显有些跟不上前面两人了。突然觉得眼前阴影一晃有人走到了自己后面,转头一看,司马昱默默地走到了自己的后
面,形成了一个保护的架势。古代的山不像现代,经过旅游开发有人工铺设的石阶。这里都是原始小径和土路,尽管海拔不高
,有些地方还是比较陡峭和危险的。说实话,萧凡对有司马昱殿后的事实感到非常安心。
爬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爬到了一个开阔高处,正对下面山谷,放眼望去,真的就像司马瑾所说的那样,满眼全是那种花。大多是
红色,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别种的花,有黄色、紫色、蓝色等等,就像在一张红色大地毯上缀着星星点点不规则的小碎花,煞是
好看。
整个山谷只有这一个向阳的坡面没有树木,开满这种不知名的鲜花,多少也可以算是奇景吧。山谷其它部分则树木茂密,绿叶
成荫,一片未开垦过的森林原始形态。
还是司马瑾想得周到,知道有美景、美人一定要有美酒。从瑞亲王府的酒窖里顺了一坛子陈年好酿出来,再带上三只晶莹剔透
的琥珀色的玉杯,找了个棵大树,萧凡收拾了一下铺张席子三人就坐下了。
酒过三巡,骚包的司马兄弟开始学人家吟诗作对。萧凡不懂也不会,就任凭着这俩人卖弄风骚。京城这么多名流千金也不见他
们这么卖力,偏跑到这种荒山野岭来喝酒作诗,而且明明大白天的非要说什么风花雪月。这么漂亮的花,这么好的风景,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