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不醒来，是因为还在生我的气吗？”寐昕握住厢音冰凉的手，喃喃地说道，“你生气就像这样折磨自己？你知道我很没良心的，是一点也不会感到心疼和愧疚的。”而至于他到底有没有心疼愧疚，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厢音自然不会回答他，寐昕自顾自地说道，“你醒了，我就带你走，再也不和你分开了，你若想在床上躺一辈子，我也会一直守着你的。不管是厢，还是音，你是我认定的人，就算你想反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重空在一旁凉凉地说道，“若不是你变心，他也不会……”说到这里，他有些气苦，他的儿子居然为情所困，躺在床上不肯醒来，不管是对于海皇，还是对于一个父亲来讲，都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

“我没有变心。”寐昕却说道，“我对他的心一直没有变，也永远不会变。”

“那你还……”

“他们和厢音是一样的。或许你觉得我很无耻，但我不想欺骗他们，也不想欺骗自己的感觉，他们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你果真很无耻。”听寐昕这么说，重空反而生不起气来了，“你刚才说，就算厢音醒不过来，你也会照顾他一辈子吗？”

“那是自然。”寐昕点了点头，道，“无论如何，我都会照顾他一辈子。”

重空无话可说了。他虽是海皇，更是厢音的父亲，却已经无法阻止自己的儿子成为别人的几分之一，就像是他为了厢音想除去寐昕，可最后躺在床上的却是厢音一样，而且作为极少数知情的NPC的他本来是不应该伤害降生者的，一旦被发现，将会受到十分严厉的处罚，可是他的儿子……叹了一口气，重空的音调依旧是冷冷的：“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若有一天你违背了诺言，就算你是……我也不会放过你！”

“您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寐昕知道，重空这话相当于是把厢音交付给他了，可他却依旧高兴不起来。他刚才说的并非是假话，无关情爱，厢音因为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一定会照顾他一辈子，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还是希望厢音能够醒过来的，于是，他不死心地问道，“他……真的没有办法醒来了吗？”

53、心头之血

“办法不是没有，而是几近于没有。”重空淡淡地说道，碧色的眸子里透露出一股忧郁，“太难办到了。”

“什么办法？”寐昕急忙问道。就算难办那也是办法，他虽是降生者，但也是玩家，玩家不就是帮助NPC完成他们认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的吗？

“要唤醒他，需要吸血贵族的心头之血。”重空看了他一眼，说道，又抢在寐昕开口之前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已经转生成了血族，可你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血族，你还没有得到家长的承认，否则，我早就取了你的血来救厢音了。”

寐昕闻言，不由一怔，道：“可是我已经初拥过了啊！”

“是吗？”重空的表情依旧很平静，“你确定你已经初拥完成了吗？”

“我……”他确定啊，因为系统是这么提示的嘛！“问一下，怎样才算是初拥完成？”

“作为一个血族，你居然不知道初拥的形式，真是太不合格了！”重空一拂袖，有些轻蔑地看着寐昕，“一般来说，初拥有两种方式，第一种是血族在被初拥者的脖子上划出十字形口子，将人体的血液放尽，再让其吸食自己的血液；第二种是血族直接吸干被初拥者的血液，再让其吸食自己的血液——必须完成其中的一种方式才算初拥完成，建立血盟——你这下可明白了？”

寐昕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祭念确实吸了他的血，可他却没有反吸他的血，但为什么系统要提示说他成为了一个真正的血族了呢？难道是上头有人在整他？

大概是看出了寐昕的疑惑，重空道：“看你的样子，应该进行的是初拥的第二种形式吧？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搞的，你的家长在吸食了你的血之后，却并没有让你吸食他的血液，这说明他并未真正承认你。还好你是降生者，不然的话你早就死了。”更准确地说，是因为寐昕在初拥之前就已经是血族的贵公子了，否则他非要因此丢掉一个生命点不可。

“……总之，你的意思就是我的血不行吗？”见重空点头，寐昕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啊！早知道他在走之前就以牙还牙地反“咬”祭念一口了，真可惜……难道要他去血域古堡逮只吸血鬼回来？可他把祭念给那啥了，他一定对自己怀恨在心，他这一去，不是羊入虎口吗？

正在这时，突然有一个鲛人侍卫走了进来，向重空禀告道：“陛下，血族亲王已经到达珊瑚宫了，您是否现在接见？”

“血……血族亲王？！”不等重空回答，寐昕一个惊站起，“鲛族和血族也有来往吗？”难道是祭念追来了？吸血鬼会游泳（……）？

“我们鲛族和血族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重空瞥了他一眼，似是明白了什么，“你的家长是血族的亲王？”

“……是。”

“血族亲王又不只一个，来的不一定是你的家长——就算是你的家长，你为何要这般惊惧？难道你得罪了他？”

寐昕轻咳了一声，并不打算告诉他。如果来的不是祭念那还好，若是祭念……他也没有办法，正巧厢音需要吸血贵族的心头之血，找祭念帮忙就是了，既然鲛族和血族关系这么好，随便找个血族放点血就是了，重空为什么要说这个办法几近于不可能？

“你以为血族的心头之血是可以随便取的吗？”寐昕的心思再次被重空看穿，他有些不耐地说道，“等级太低的血族，取了他的心头之血就等于要了他的命，就算是像血族亲王这样高等级的血族，失去了心头之血也会力量大减……所以，一般血族都不会让人去取他的心头之血的。”顿了顿，重空接着道，“不过，既然你的家长是血族亲王，倒可以去请求他帮忙，血族对自己初拥的孩子可是很照顾的——走吧，跟我一起去接见他，不管他是不是你的家长。”

寐昕自然是不愿意去见那位血族亲王的，但为了厢音，无论如何也该去试一试……而且，那个晚上的事，也不能全怪他……

寐昕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那位血族亲王是祭念，还是不希望了，但不管是不是，这件事都很难办啊，祭念跟他有仇，没大可能会帮他，若不是祭念，他又不认识对方，人家会愿意献出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心头之血吗？

“嘿，小家伙，好久不见。”看到寐昕跟着重空一起出来，祭念瞳孔骤然缩紧，但却又很快放松，他甚至还愉悦地冲他一笑，“你事先没有说一声，就离开了血域古堡，真是让我好找——出来这么多天，也该跟我回去了吧？你还没变成真正的血族呢！”

“……不好意思，亲王殿下，实在是因为我有急事，所以才没来得及告诉您。”既然祭念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寐昕自然不会主动提起，他恭谨地说道，“厢音还没有醒来，我还不能离开他。”

“厢音？是鲛族的王子吗？”祭念冲一直不发一言的重空友好地笑笑，“他怎么了？”他并不知道寐昕在珊瑚宫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因为我受了伤，也许永远都醒不来了。”寐昕垂下了眼眸，“我发过誓，在他醒来之前，绝不离开。”

祭念闻言，皱了皱眉，他望向重空，见对方点了点头，才舒展了眉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厢音能不能醒来，都在亲王您的一念之间。”寐昕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这样说道，“若厢音醒来，我就立刻跟您离开。”

“什么意思？”祭念不由得挑了挑眉。

“他需要血族的心头之血。”寐昕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他面上虽没有什么表情，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你的意思是，要我贡献出心头之血吗？”祭念简直都快要被他气笑了，在对他做了那种事后，他居然还想要他的心头之血？他当真以为珊瑚宫做他的靠山，他就不能拿他怎么样了？

“是的。”寐昕毫不退缩地望着他。他当然知道祭念虽表现出没事人的样子，他要带自己回血域古堡，其实是想找他算总账的，这个他不怕，顶多被折腾掉一个生命点而已，如果能唤醒厢音，他认了。

祭念眯起了眼，这是他发怒的征兆。

“亲王阁下，我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请求你能够救厢音一命。”这个时候，重空突然说道，他冲着祭念就是一拜，“我知道心头之血对血族来说很重要，只要你能救他，我们珊瑚宫上下都会永远记得你的大恩大德！”

“海皇你别这么说！”祭念连忙扶起了他，“鲛族和血族一向交好，如今厢音王子有难，作为血族的亲王，我自是有义务帮助他的。只是……”说到这里，他看向寐昕，“之后你必须跟我回去。”

“好。”寐昕回答得很干脆，“那舒夜他们……”

“就你跟我回去就行了。”祭念淡淡地说道，“你私自离开血域古堡，这可不是件小事，你也不希望连累他人吧？”这句话，算是十足的威胁了。

寐昕闻言，望向了重空。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重空明白他的意思，遂承诺道，言下之意就是会保护他们不受其他人伤害。

“好，我答应您。”寐昕叹了一口气，道，“只要您献出心头之血，我就跟您离开。”

祭念很干脆，没多废话就和重空进了厢音的寝殿，举行什么什么的仪式，寐昕被关在外面，不允许进去。前后也不过10分钟的时间，祭念就从殿里出来了，不知是不是寐昕的错觉，他蓝色的眼珠似乎比以前要黯淡了些，唇色也没那么红了，见寐昕望着他，他微微牵动了嘴角，道：“好了，走吧。”

“厢音他……”寐昕想进去看看，却被祭念拦了下来。

“他现在还没醒来，不过也快了。”祭念道，“现在该你履行诺言了，马上跟我回血域古堡。”

“能不能让我先看看他？”寐昕问道。

“不行。”祭念冷下了脸，“你若不乖乖跟我走，我不介意用强。”

“……”好吧，他现在是大爷，他跟他走就是了。也不知道这一去，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要不要在他面前自杀，以死谢罪？

当然，寐昕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付之于实际行动，这些NPC都是知道玩家可以复活的，他这么做不但无法消除祭念对他的仇恨，说不定还会让他更加愤怒，拿他的爱人们出气那就得不偿失了，他这次是非跟他回血域古堡的不可，而且就算到了那里，他也不一定会挂……

祭念将寐昕带回血域古堡后，并没有立即拿他怎么样，而是把他关进了地牢里，并吩咐手下不许给他们送吃的喝的——这让寐昕直感叹，他最近真是跟牢狱有缘，才从珊瑚宫的牢房里出来不久，又被送进血族亲王的地牢里，而且“待遇”还一次比一次差了！

54、谁动了亲王殿下的酒？

血族亲王的地牢，是真正意义上的牢房，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线，不过寐昕是血族，即使在黑暗里，也能视物。四周都是石头砌成的土壁，寐昕伸手敲了敲，很坚硬。地牢里仅仅只有一张单人卧的狭小的石床，上面还布满了灰尘，寐昕不由得撇了撇嘴——这么简陋的地方怎么能住人？就算他不嫌脏勉为其难地接受了，那一张床，也睡不下他和路比两个人嘛，那么路比就只有睡宠物袋了——虽然祭念不允许寐昕带上任何人，但路比是他的宠物，系统规定，除非主人有特殊要求，否则宠物是自动跟着主人的，也就是说，祭念原打算的把寐昕单独关小黑屋的计划落空了。

好在寐昕不是NPC，他的包裹里存放了充足的食物和水，一时之间倒也能撑得过去，否则不等祭念来拷问他，他和路比就已经先饿死了。作为猫妖的路比也是夜间能视物的，被寐昕唤出来后，他一看到这地牢的环境霎时就叫嚷了起来，寐昕好一阵安抚他才稍微淡定了一点，不过对祭念的记恨那可是到了一定高度，这也注定了这两只今后从来就没有和睦过……

虽说环境恶劣，但有吃的有喝的还有美人在怀，寐昕挺能知足常乐的，这地牢之旅不仅没给他带来什么损失，反而增进了他和路比的感情，不知道若祭念知道了，会不会被气得半死？

“度蜜月”的一周过去，祭念才姗姗来迟。他原本以为在被关了这么七天后，会变得很狼狈，可谁知他看到他的时候，他除了脏了点外，其他都还好好的，甚至还有美人相伴——这让祭念十分气恼，不过他究竟是活了不知几千年的血族，即使不高兴，面上也看不出分毫来，他本打算出言讽刺他们几句，可他刚一接近寐昕，就问道一股类似于老咸菜的酸臭味——也就是七天没洗澡的人散发出来的那种味道。这下子，祭念霎时淡定不了了，勒令他们立刻去洗澡，等洗完澡再说——谁叫他是血族呢？谁让血族一般都洁癖呢？

寐昕和路比也受不了自己现在身上的味道，对于祭念的命令自是求之不得，在祭念提供的小浴室里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这一洗，却差点惹出火来。

寐昕和路比已经好久没有亲热了，虽然他们在地牢里单独相处了七天，可一开始是因为地方不对，两人都不想在那么脏的地方做爱做的事，后来则是因为两人身上都发臭了，挨在一起还好，要做其他事就有点困难了，所以，寐昕已经禁欲七天了，这下两人都脱光光一起洗澡——路比还是他的爱人，只要是个男人，就不可能不起反应。

在水汽的蒸腾下，路比的皮肤被熏得如同水蜜桃一般，透露着一股诱人的光泽，他背对着寐昕，撅着白嫩的小屁股，看得寐昕下腹一热，突然像饿狼一般从背后搂住了路比，吓得路比脚下打滑，正好跌倒在寐昕怀里。他不满地回头瞪寐昕，道：“你做什么？”

“路比，我好想你。”寐昕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性感的味道。

“想……想我什么？”寐昕脸上一红，奇怪地望着他，“我不是在你身边吗？”

寐昕冲他诡异一笑，拉住路比的手缓缓而下，抚上自己的下身：“你看，我有多想你……”

“你！”路比如同碰到了烙铁一般飞速收回了手，一张脸霎时变成了西红柿，“混……混蛋！”

“路比……”寐昕可怜兮兮地望着他，“这不能怪我，谁叫你现在看起来太可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