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上个男孩,十八岁都未到,却是旧友重生,所以还带个持反对票的儿子。
吴水牛一路蹿出小区才意识到口袋里没有钱,于是晨光熹微中就见一身穿睡衣趿着浅蓝海豚毛毛拖鞋的少年人疾步狂奔
。
心脏砰砰剧跳,吴水牛心中难受,有一道气堵了整夜,无处宣泄。风呜呜刮过耳边,吴水牛觉得自己病了,要不然身上
怎么会这样敏感,连风的拂抚也能带起酥麻感……或许是那手掌和嘴唇的感觉已经烙在脑中,忘不掉了。
我真的是GAY吗?
吴水牛扪心自问,活了这些年并没有对哪个男人产生过性趣,他一直很正常,由于儿子不喜欢继母,再加上工作忙碌,
所以他基本上过着禁欲的生活。虽然他是个男人,中年男人,但他很满足清心寡欲的生活,所以从不去纠结什么性冷感
,不行,柳下惠的。
只是到了今天,他不淡定了,他根本不是什么性冷感,也没有不行,更跟那柳下惠的没有半毛钱关系。昨夜是谁弄得跟
拍毛片似地?是谁扭着腰在别人手掌里去了?又是谁勾住男人的脖子索吻?天杀的都是他!这个淫荡的家伙就是他自己
!
如果他这也叫性冷感,不行,柳下惠,那么整个地球几十亿人口全该是淡定帝了。
所以吴水牛更加疑惑,难道他一直是个隐性的GAY,所以从前才会觉得没有老婆也不差?
他无法否定这个想法,毕竟他跟大夫人除了‘放进去’这一步没有实行以外,该做的都做透了,还要命的舒服,弄得他
有几次都差点把持不住,险此就要给球球带个 ‘继母’回去了。
不过想想,他今天落慌而逃,也着实窝囊得紧,怎能连交代也没有一句,就丢下大夫人一个人面对呢?也不知道大夫人
醒来会不会胡思乱想,大夫人昨夜的行为就够奇怪了,别要想太多,弄得心里不舒坦,吃不上饭……昨夜里摸着,人不
是瘦了不少?
想着想着,水牛的脚步逐渐放慢,最后傻傻地站在人行走道上,摸摸下巴,眉头时而舒展,时而收紧,也不知道已经惹
来路人侧目。
看,有个衣衫凌乱,脖子上带着密集得厉害的红痕齿印,一脸彷徨的小伙子站在路中央,能不引人遐思么?
路人浮想联翩,更有好心的大姐阿姨大妈主动围过去。
“年轻人/小伙子/小弟弟,有什么需要帮忙么?”
水牛回过神就发现自己被一群散发着柔和光辉的女性包围,满心困惑,挠耳抓腮一番,在充满母爱的注视下,暗暗感激
大家的热心肠。
转念一想,实在也有需要帮忙,就堆是甚是无奈的笑容,讪讪道:“姐姐们,有谁能把手机借我用用吗?”
其实吴水牛这壳子长得真好,是个很清爽的帅小伙,笑起来更是有一股无形的杀伤力,对各年龄阶层的女性都有效,所
以在一阵噼呖啪啦的掏手机声音过后,眼前俨然出现小型手机展览会,有珍珠白,苹果绿,柠檬黄,樱桃红,海水蓝;
有滑盖的,折合的,直板的,触摸的;有诺鸡亚,说爱,摩托驴拉,踢死鸟等等,挂饰更是琳琅满目,叫人眼花缭乱。
水牛掂量一下,最后在强烈的斗气影响之之下,他毅然接过万紫千红中的一点绿,某大叔伸过来的手机,对该大叔友善
地笑了笑道过谢谢,就背过身去拨号。
大叔正陶然,下一刻就淹没在一堆里着金刚钻的粉拳之下,抱头鼠蹿。
水牛也不知有人正在遭罪,耳边充满着正在连接通讯的提示音,直至悠长而有序的声音突然止住,另一端传来严肃简洁
的男声应答,也显得不那么真实。
掂着手机,水牛脸上微微泛红,暗骂一句没出息。
“小子?”
虽然听见声音,阮元沛却直觉认为这就是从床上开遛的人,声音不禁放柔,轻轻的,好像呵护住易碎的玻璃。
水牛懵了,心想:是呀,这就是在耳连呢喃了一夜的语调。
“呃,大夫人……”既然都被发现了,水牛按捺住掐断通话的欲望,难看地牵扯唇发出几声干瘪的低笑:“抱歉啦,我
先走了,可是你别想歪了,我就是……就是因为要上课,你了解,球球可不知道我出外了,他会提心……我连手机都没
有带。”
手机另一端,阮元沛听着略带不安语调,笑意浮上脸庞,是真真切切深入骨髓的笑。
即使是借口,但正因为在意才需要解释,不是吗?比起暧昧不明的沉默,他喜欢这个,特别拙劣,是那人的风格,从来
就不是能言善辩的角色。
听了一会,也大概能想象少年人一边讲电话一边急的模样,不自觉地,笑容中掺上几分宠昵,于是柔声说:“嗯,我了
解,不是要上学?时候不早了。”
另一头吴水牛挖空心思要解释自己的逃跑行为,想说让大夫人安心,哪知道自己越说越不对劲,越急,就恨不得立即回
去面对面做思想工作,不想听到这样的回话,顿时有种逃过大难的轻松感,嚷嚷:“我就知道大夫人最聪明了。”
“所以……你的答复呢?”
答复?
意识到是在问告白的事,水牛搔搔脑门,瘪着嘴想了想,轻叹:“就不能慢一点吗?这些事,不是应该先拉拉小手,以
后再亲亲嘴,再之后才干昨晚那档事嘛,你搞什么乱套啦。”
沉默片刻以后,阮元沛十分温柔地提醒:“还记得吧?是你提醒我,爱情可以做出来。”
是曾经有个少年人在车子上发表豪言壮语,教导一大叔勇往直前,创造爱情。
这下吴水牛连死的心都有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泪流满面之余,禁不住求证:“不是吧?你那时候就想跟我搞啦?怎
么不早说!”
“……早说了,你还会光着膀子晃来晃去吗?”
“靠,你个色胚!”
不提倒好,这么提醒,水牛能够想象这个人经常装做一副读报纸的正经八百模样,其实都不知道对他进行了多少回视奸
。
想到这,山民小子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已经红得像一只熟透的李子。
“呵,是呀,我已经等了很久,你还要我等多久?”
转了一轮,话题带到原点,水牛咬咬唇,泌凉晨风鼓动清新气息,是个让人心旷神怡的清晨。
这样的早晨能让人脑筋清醒,以致于水牛不得不认真思考问题,即使有些事并不是清醒理智就可以解决,可总是能做些
对比。昨夜里他跟阮
元沛该做的不该做的都鼓捣得七七八八了,难道跟男人蹭也不会恶心?不是,至少之前已经有先锋苏卷卷试探过,水牛
很清楚,当时如果不是那家伙有病,一顿胖揍是少不掉的。
那感觉贼恶心了,可是大夫人……就不一样。
这么一对比,厚此薄彼,答案不是昭然若揭吗?
水牛是对感情事缺了点灵性,从他多年来未曾发现儿子的感情,不理解苏奕雷的心意,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拒绝别人的
告白,都一一体现这特色,因此简单的选择题,也让他头痛异常。
而且,横桎在所有之前的,是球球。
无论是燕十六还是重生后的吴水牛,一直都以燕裘为先,不可思议的血缘在身体毁灭以后也不能切断。
如果非要在大夫人和儿子之间作出取舍……答案在无边黑暗中。
“先让我跟球球聊聊,好吗?”
等了半天也就得来这个令人失望却又是意料之内的答案,阮元沛禁不住重重叹息。
这一声叹息,又好像密集的子弹,把吴水牛年轻的心脏打成了筛子,疏冷的痛楚:“靠,你就别叹了,老人家不是说常
叹气会福薄吗?瞧,你每叹一次,我他妈的就心痛一次,日,文艺透了。我说,我摸都摸过了,亲都亲过了,会对你负
责任啦,就再给我些时间吧,反正没有做到最后,你更不会怀孕,不急。”
,n;g 电 子 'BOO K
听过一段豪言壮语,阮元沛差点把手机摔了,好不容易稳住,听见电话另一头噼呖啪啦一阵乱响,大概能想象这人在大
街上毫不收敛地嚷嚷,叫多少人扑街了。深深扶额,阮地沛难以言喻此时精彩的心情,笑叹:“得了,我知道,晚上…
…再联络,好吗?”
听过这话,水牛脑袋里就浮现不怎么纯洁的画面,忍不住提醒:“呐,说好了,还不能做到最后的。”
阮元沛微愕,其实他的意思是一起吃饭。
……罢了,也好。
“那我挂了。”
“嗯,回去准备吧,时候不早了,别迟到。”
“真唠叨。”
“为你好。”
“……大夫人,其实你真的很贤妻。”匆匆掐断通话,不让对方有反讽的机会,水牛径自笑得灿烂,脑海里满是那个人
吃了闷亏,额角轻跳,莫可奈何的苦笑模样。
现在想来,才知道原来对某人的一些行为细节,其实记得很清楚,而他从来不会想原因。原来因为是特别的人……所以
才注意吗?
甩了甩脑袋,决定不去否定这个答案,回过身去就见虎躯被一众女武松压在上的大叔,便还了手机:“谢啦,你们继续
,话说大叔还真有魅力,有这么多漂亮姐姐喜欢,加油吧。”
大叔虎躯一震,无语
凝咽。
撂下一街上瞪紧他的人,水牛再次飞奔,这次是要回家。
想来昨夜是出去干‘坏事’了,水牛心虚,回自个家也跟做贼似地,蹑手蹑脚,身上没带钥匙,结果只能像贼子似地从
二楼的窗户潜入。
屋中冷清,猜想着燕裘还没有起来,水牛挂起得逞的灿笑,赶忙遛进自个房间里,只是才打开门,脸上笑容便凝住了,
立即缩起肩:“球球……”
站在窗边的男孩回过脸,背光的脸上难辩喜怒。
燕裘冷冷说:“洗干净。”
“嗄?”水牛困惑的挠着脑门。
燕裘声音依旧冷,表情更冷冽,接下来更明确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不管你昨夜去哪里,跟谁在一起,现在,立即去把
那臭不可闻的味道洗掉。”
水牛嗅嗅身上,没发觉有哪里不妥,但见儿子脸色不渝,也不敢拂逆。
“好,马上就好。”
反正就洗个澡,又不是杀人放火,水牛赶忙跑进盥洗室。
燕裘又将视线转回窗外,晨光中燕家大院显得朝气蓬勃,然而这些却进不去燕裘死般空虚的心里。
窗柃阴影加在清透俊俏的脸上,说不出的哀伤……形同困兽——
第五十七章:胜负
都旷课了这些天,也不差这一天,水牛原是想趁着势头正猛,好好地跟儿子探讨一下第二春问题。可是今天球球却特别
的爷们,还要是大爷们,简洁地单字命令 ‘走’,也不留任何置喙的余地,撂下一道背影,大有‘你要不跟上来,咱
们就绝交’的气势。
水牛这辈子还有上辈子也没什么特别值得他放不下了,就是这个儿子,没辄,只好让步,话都憋回去,满心里转悠着如
何突破儿子的心防。
可是燕裘是谁?既然铁了心抗拒,那是铜墙铁壁,一整天下来水牛除了碰壁就没有别的成就,倒是整个上午有许多同学
前来关心,毕竟他和球球之前就在传绯闻,再加上一同消失数天,自然引人遐想,可是知道真相的只有林安和肖缇,除
了他们俩,也不准备向谁宣扬了,所以水牛只好装傻,同学们自然不甘心,纠缠下去。
被吱吱喳喳的小鬼们包围,水牛倒没有烦,却烦到了林安,于是匍匐在桌上挺尸的林女王突然一个虎跳,抽起旁边的课
本往桌子上一抽,森冷的目光扫过众人,自然的霸气使得小鬼们立即夹着尾巴逃走。
林安泛着红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同桌,后者眨巴着眼睛,女王抬手就往那头壳上一拳:“妞妞,你少再在这招蜂引蝶
,不然就莫怪我辣手摧花。”
“痛!妞你妹,都先动手了好不好,还说什么!”
“你不会自己把顺序调过来呀,闭嘴,姐要睡觉。”掷下任性的话,林安趴回去。
肖缇是坚卢耳朵听着,抓准时机立即回过脸来,那期待以久迫不及待的表情把大眼少年衬得特别可爱,他殷勤地奉上一
本笔记。
“给你,这此天的笔记,下周要期末考,都没有做好准备吧?”
吴水牛接过本子,懵了:“期末考?”
“还有一周,我会给你补习。”燕裘微微回头,说了这么一句话。
一周,期末考……水牛要崩溃了,之前闹腾的,少说也浪费掉半个月有余,考试和暑假竟然悄悄地走近了,他根本没有
意识到……果真不是个称职的学生。
“我……可以参加实习吗?”肖缇红着脸,满带期待地问。
很明显,献笔记就是为了这事铺垫。
趴着的林安也举起手,闷着脑袋插话:“算我一份。”
燕裘垂睑,默默无言。
林安挑眉,肖缇的大眼里充满疑惑,目光在二人之间徘徊。
水牛看着燕裘,这个正在跟他怄气的儿子,好一会才开口:“呃,球球,让他们参加吧。”
燕裘轻点头:“好。”
原以为儿子会有抵触,故意为难,谁知道就这么轻易答应,水牛瞪圆眼睛,接着说:“我们来谈谈阮元沛好吗?”
“不好。”
拒绝得干脆利落,燕裘波澜不兴的脸上不见丝毫犹豫。
这可把水牛哽到了,张着嘴巴像木头样愣住,恰好有人通知说姚老找燕裘,于是他只能看着儿子来去如风,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燕裘给你告白了?”
猛地听进这一句,水牛差点让自己的舌头给噎死:“林……林安你说什么。”
“林安,可……可别胡说。”肖缇也帮腔,只是期期艾艾的样子实在不给力。
“少装了,你们这点破事,看着就知道。”林安趴在桌面上,肆无忌惮地打量手足无措的男生,接着说:“你拒绝了吧
?我看你对燕裘是没那有个意思的。”
水牛惊讶过后,轻轻点头,而后说:“你们别管这事,我们会解决。”
“哼,姐还不稀罕去管,别闹得哭哭啼啼来诉苦就好。”林安撂下这一句,便直打呵欠,准备继续补眠。
肖缇张了张嘴,这少年人始终还是对情爱没有经验,提不出实质建议,只能投以鼓励的目光,以自己的方式表示支持:
“水牛,我请你吃大餐吧,到我家餐厅来。”
“行,找天去唠叨。”
才聊着,上课铃响起,田七挺着大肚子走进课实,原本嘈杂的教室顿时鸦雀无声,少男少女们个个危襟正座……他们可
不想倒着背化学公式。
田七拿起点名薄,也不问燕裘,只是笑看着吴水牛:“,吴同学回归,这些天有用功复习吧?要是考试不及格,就给本
姑娘献上补考费,额外奏送倒抄课本十遍的震撼教育。”
“马勒隔壁!”水牛除了这个,实在想不到任何能表达此时心情的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