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桐那次的发烧现在看来是怀孕反映,可当时他认为赵桐体质太弱,只要他有了后代,村民就会消除对赵桐的敌意,也能和他一起保护赵桐。就算他打猎不在部落时,村民也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对赵桐多加保护。
也就在赵桐生病的那几天,他听从敖的安排,和一直爱慕他的杏发生了关系,为了增加杏怀孕的可能,他欺骗赵桐修钟楼要做夜工,就是增加和杏发生关系的次数。在这期间他让赵桐换香皂的无心之语吓了个心惊肉跳,直到枝婆婆确认杏怀孕后,他才舒了口气。可没想的杏又以怀孕难受,心情不好,不想再要这个孩子为借口,逼着他住过去陪她呆几天,朗无奈只能用出去打猎的理由欺骗赵桐。
可他万万没想到杏竟然找上了赵桐示威,当柱在黎明时追上正在去打猎途中的朗,告诉他赵桐已经离开部落时,朗当时就昏了过去,等他清醒后让柱代替他带领村民继续打猎,他心急火燎的往回赶,只有一个念头,找到赵桐求他原谅。等他赶回家时,赵桐已经离家两天了。
当他在家里木桌上看到破碎的卍字符铜饰,明白那是杏趁他不注意,从他衣服上摘下故意摔碎的。那个铜饰是赵桐亲手给他铆在皮衣上的,根本就不可能掉下来。卍代表了赵桐对他的浓浓爱意,可他却让一个雌兽人给打碎了。郎当时就很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可一切都晚了。
他顾不得去找杏的麻烦,问过城后,沿着赵桐离去的方向猛追了五天,却仍不见赵桐踪影,赵桐消失在了空气中。
他站在一棵大树上四处张望无果,心如死灰,前一段时间杏不管白天黑夜,不停的纠缠,让他精疲力竭,这几天又透支体力的狂奔,再强壮的身体也撑不下去了,他一头从高高的树上栽了下来。
陪他一齐寻找的城和跋见势不好,两人赶紧上前接住下落的朗。
等朗清醒过来时,发现是跋背着他,走在回部落的路上。城走在旁边,不管是陪他来的路上还是现在,城都很少和他讲话,朗明白城在生气,气他如此地对待赵桐,更让赵桐受到侮辱,逼得赵桐不得不离开部落。想到没有一点自保能力的赵桐也许正面对着危险,几人心情沉重。
回到部落,跋和城将朗送回家后两人青着脸摔门离去,朗躺在床上,想着赵桐灿烂的笑脸,又看看恢复冷清的家,不禁暗自落泪。
第二天他从昏沉的梦中醒来,看已是中午,便强打着精神煮了些兽肉,正在吃着的时候,就听见院门一响,他坐在桌边向外一看,见杏端着陶锅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朗一见是她,顿时怒火满腔,起身在院子里将杏截住,不等杏开口,冷冷的说道:“谁让你进来的?马上给我滚出去!以后你离我远点!”杏强作笑脸地说:“朗哥哥,我给你……”不等她说完,朗再也压不住心中怒火,暴怒的抢过杏手里的陶锅,隔着院墙扔了出去,接着抓着杏的肩膀拖到院门口,打开院门,把杏也从院子里扔到了大街上,指着杏说:“我只不过听从敖的劝说,为了赵桐才借你肚子生个孩子,可你不知好歹,竟然起了另外的心思,原先为了孩子我忍你,现在赵桐走了,我还要这个孩子何用?”说着走进趴在地上的杏,弯腰一指点向了杏腰的一侧,随后起身,走回院子,在院门处对杏说:“孩子两天后会掉出来,从今后恩怨两清,你若再出现在我身边,我一定会杀了你!”抬眼看看正从远处奔过来的杏的父母青、兰,铁着脸的关上了院门。
朗点的那个位置,任何成年雄兽人都知道,只要不想让雌兽产下自己的孩子,点上那个位置后,雌兽肚子里的胎儿两天内会死亡流掉,但对雌兽的身体影响不大,朗这也是看在杏叫了他近二十年哥哥的情分上不愿再下狠手,换了别人,朗早将她撕裂了。
爬在地上的杏用恶毒的眼光狠狠地盯着朗的院子,匆忙奔过来的青和兰赶紧将她从地上搀起,青迈步就要向朗的院门冲去,被兰死死拽住,青和兰不是不知杏作了什么,只是他们也幻想杏最终能和朗在一起,这一直是杏从小的愿望,他们做父母的只能装聋作哑。
杏恶意破坏朗的家这件事,部落的村民还不知道,要是青和朗开打,估计很快就会传遍部落,那杏就再也别想在部落呆下去了。
兽人世界虽然开明却不愚蠢,人口是部落强大的保证,可家庭才是部落的基石。
兽人守诺,情投意合的两人一旦成家都会相伴一生。除非是那种到年龄后部落指定的伴侣,若两人实在合不来,也要在一起十年后才可分开另找,这样的机会,兽人一生只能三次。
杏的这种恶行会让兽人怀疑她的品性,尽管她是无尾雌兽人,有很多的追求者,一旦这种事情暴露,整个部落没人愿意和她成家,她只能离开部落到别的部落在那里成家定居。
尽管朗不愿声张,杏一家人不能声张,可两天内杏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死掉流出,部落的几位管理者也只能暗自叹息,事情到了这一步,谁也束手无策。
朗从那以后再也没参与部落的任何打猎行动,他把全部的时间都用来寻找赵桐。梅终于也在那年怀孕,雪还是抽出时间陪着朗出去找了几次,城有空也会陪着他一齐寻找,可跋却不再和他玩闹,到后来跋连看他的眼神也开始带着鄙视。
朗知道跋瞧不起他,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谁让他不给赵桐出气,把杏惩治一番,而只是将她肚子里的胎儿打掉,甚至还替杏在部落里隐瞒。
朗明白赵桐离开是因为他违背了赵桐一直强调的相互忠诚、互不欺骗的原则,凭他做的事赵桐离开是早晚的事,杏只是愚蠢的把事情提前揭开罢了。
他也知道就是找到赵桐,赵桐也不会再和他在一起,可他还是想见赵桐,哪怕偷偷守在赵桐附近,每天看赵桐几眼,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怀着这种想法,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先后去了赵桐带他去过的那座小山丘,牛族人的部落,猿族人部落,并和巡逻的猿族人狠狠地打了一架,要不是雪的帮助,他恐怕就死在猿族的金爪之下。
等他把伤养好,已经是冬天了。他不死心,今年春天他继续寻找,在夏天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赵桐盖的小石屋,石屋经过冬天风雪的摧残已经破败,可房梁、木门、地板那些锯过的痕迹,建造石屋的石头上那些凿过的痕迹都是他熟悉的,尤其是石屋附近那一小片曾经开垦过的土地,让他断定这是赵桐呆过的地方。
他不明白为何赵桐建好石屋却不居住,可知道赵桐还活着就已经让他很兴奋了。他将破败的屋顶重新收拾好,又将门前的棚子顺着痕迹重新搭起来,他要在这里守着看能不能等赵桐再回来。
一直等到天马上要下第一场雪,仍不见赵桐的身影,他这才回到部落,准备过完冬天,再去石屋守候。
巧得很,他刚回部落,久未见面的翔就找上门来,翔懒得和他多说,只是告诉他赵桐现在情况不好,有话要和他说,让他赶紧随着翔走。
他赶紧带了点肉干随着翔奔了过来,他看见躺在床上的赵桐脸色苍白、骨瘦如柴,他心疼得浑身发颤,听赵桐断断续续的说着他们的孩子,不放心的叮嘱他善待那两个孩子,又提及他和杏的孩子等等
,一副不相信他却无奈的样子,他这才明白他的欺骗在赵桐心里留下了多重的伤害。他想让赵桐放心,事情不是赵桐想的样子,可赵桐已经耳聋眼瞎,听不见看不到他的解释了。
第38章
嚣出去后朗就握着赵桐的手,在床边傻傻的坐着,看着昏迷的赵桐,郎好像停止了思考,只有一个念头在心里反复出现并不断加强:我陪着你,永远就这样陪在你身边,永远不会让你孤独!
嚣做好肉糜,端过来想喂赵桐吃一点,见朗仍保持着他出去时的姿势,像石头样一动不动,便好心的拍拍朗的肩膀,让朗看看能否喂赵桐吃一点,嚣要给两个幼兽孩子喂食。
朗突然像醒了一样,看着昏迷的赵桐,根本喂不下食物。朗和嚣商量,一定要在翔回来前维持住赵桐的性命,他和赵桐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知道赵桐的口味,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就有他全力照顾赵桐,他的两个孩子就麻烦嚣帮忙找看了。
嚣毫无芥蒂,只要是对赵桐有利的事,嚣都愿意去做。
朗洗手洗脸后,到厨房重新做了赵桐爱吃的蒸蛋,把赵桐揽在臂弯里,嘴对嘴慢慢的给赵桐喂食,等赵桐自主下咽后,又喂了两口肉糜。怕赵桐吃撑,郎一共喂了十几口就不再喂了,然后把赵桐扶在怀里,轻轻的按揉赵桐的前胸后背,过一段时间再按摩赵桐的四肢。
朗就这样不分黑白的照看了赵桐两天两夜,终于赵桐又苏醒过来。
苏醒后的赵桐依然想绝食,可朗根本不给他这种机会,他不吃就直接用嘴喂,后来在朗休息时,嚣也采用这种有效的方法迫使赵桐进食。朗和嚣的舌头有力又长,舌头上还长有细细的毛刺,这种挑逗性的喂食赵桐丝毫抵挡不了,顽抗了几天后赵桐只好不再绝食。
赵桐恢复进食后,身体慢慢有了些起色,朗这才有空看看自己的两个孩子,可不料大宝、二宝根本不和他亲近,不是朝赵桐身边躲就是靠嚣怀里钻。
朗和嚣原本就认识,只是不熟罢了,通过几天的相处,两人却意外的发现相互非常投缘,嚣也不再隐瞒给赵桐护孕的事情,朗听后丝毫没有嫉妒的心态。尤其是朗听嚣说为了给赵桐护孕到现在还不能勃起,有可能伤了男性根子,更对嚣充满感激。
等翔领着医师和老兽人顶风冒雪的赶来时,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天。看着恢复了些力气的赵桐,翔非常高兴,赵桐摸摸翔满脸胡须的瘦脸,歉意地说:“辛苦你了,这样的天气不停的飞行得遭多少罪啊,你可一定要好好的才行。”
鹰羽族的医师果然不同凡响,通过在赵桐手心里写字,在赵桐说了他吃的几种野果后,马上判断赵桐是吃果子中毒。医师给嚣、朗、翔三人解释说赵桐吃过的几种果子确实无毒,可其中的两种混在一起吃后,再吃第三种就会慢性中毒,恰好赵桐又受寒发热,加快了毒素的吸收,使中毒加深,加剧了中毒后的反应。
鹰羽族人的日常食物里就有野果,所以鹰羽族的医师对中毒一类的病症很熟悉,治疗也很拿手,要让他们治疗外伤却不如虎族和豹族医师。
说起治疗的药物,鹰羽族的医师说很简单,解毒分两步:第一步幼童尿液解除全身中毒症状恢复力量,第二步用食草野兽的尿液清除中毒的残留,消除中毒后遗症也就是耳聋眼瞎。等恢复正常后,再食用蜂蜜或者花粉消除饮用尿液对胃口的损害。
嚣朗翔三人一听就傻了,这不就是喝尿吗?幼童尿直接用大宝二宝的,食草野兽的尿外面柴棚里的鹿马就行。医师也肯定了三人的选择。
朗觉得要是直接让赵桐喝尿液,哪怕是大宝二宝的,赵桐也不会喝,就是勉强喝了也会吐出来,最好还是由他和嚣还像开始给赵桐喂食那样,用嘴逼赵桐喝。为了心爱人的健康,他们可不在乎尿不尿的。翔知道自己没那样给赵桐喂过饭,为了顺利哄赵桐喝尿,就不争取喂赵桐了。
赵桐从朗的动作中,明白医师能治好他,立刻精神抖擞,请医师赶快准备药汤,他好尽早服用。
为了预防出现意外,医师和老兽人决定留下来直到赵桐痊愈,也幸亏之前赵桐和翔存了一大批鱼,不至于大冬天众人因食物不足饿肚子。
第二天一早,众人起来后都聚在赵桐床边,嚣将赵桐揽在怀里,让赵桐张嘴,嚣嘴对嘴的喂了赵桐一大口又苦又涩的液体,不等赵桐反应过来,第二口又从嚣的嘴里传了过来,赵桐被连灌了五大口后,嚣又在他嘴里喂进了一大口蜂蜜水,这个喂药过程异常顺利。
和医师说的一样,第一次药后,当天中午赵桐就感觉力气开始增加,到了第三天中午,他感觉全身力量已经恢复正常,为了保险,在晚上众人还是让嚣用嘴给他喂了最后一次。
歇了一天后,依然是清晨,朗用一条兽皮带轻轻的蒙上赵桐的双眼,赵桐在电视里见过煤矿工人在救出后都蒙眼睛,也不疑有它。
随后由朗给赵桐喂药,依然是躺在朗的怀里,依然张着嘴,赵桐从朗的嘴里接过来一大口的药汤,又苦又涩又骚,咽下的时候连带着嗓子都是火辣辣,朗同样迅速的给他灌了五口,最后一大口蜂蜜水让他漱口。赵桐喝完以后就想吐,吓得朗赶紧又揉前胸又拍后背,这才消停。
这次药见效的较慢,第二天下午赵桐才稍稍听到些声音,喝了三天,赵桐的听力才恢复一半,怕赵桐看见,眼罩干脆就没摘下来。医师和老兽人又商量了一番,决定宝宝的尿液和鹿马尿液一比三混合,再喝两天。
这两天是由朗和嚣轮流喂给赵桐的。两天过后,赵桐听力果然恢复正常。当天晚上,在暗淡的光线下,嚣轻轻的摘下赵桐的眼罩后,赵桐慢慢睁开双眼,眼前是三张他熟悉而消瘦的脸,尤其是朗,消瘦的他都不敢相认,只是那双他熟悉的黑色圆溜溜的豹眼让他确定,看着焦急的三人,他轻声说道:“我看见了,眼睛恢复正常视力了,谢谢你们的照顾,”说着又将目光移向老兽人和鹰族的那位医师,冲他们点头:“非常感谢你们两位冒雪前来救治,将来我定会报答你们。”老兽人摆手道:“你给我们部落的那些鱼钩,让我们部落今冬不再缺食物,我们也该感谢你才是,我们都不用客气了。”
见赵桐无大碍了,众人知趣的离开卧室,留下朗和赵桐在一起,赵桐看着瘦得直打晃得朗,心疼得不得了,他还是舍不得朗。
昏暗的屋里,朗坐在他身边,发亮眼睛紧紧盯着赵桐,赵桐叹了口气:“你过得还好吧?一直就这么瘦吗?你和杏过的好吗?你俩的孩子是雄兽还是雌兽?”朗的双眼瞬间含满泪水:“我一直爱的是你,就算你离开了我,我依然把你当成终生唯一的伴侣,你宽恕我吧,我再也不敢对你撒谎了。我早就把那个雌兽肚子里的孩子点掉了,快两年了,我一直在不停的找你,我找到了你建的石屋,给你修好了,我住在里面想等你回去。我决定不再管部落消不消失了,过几天我就回部落,和他们说我也退出部落,你到哪我陪你到哪,只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朗哀求着赵桐,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赵桐从朗的话语里听出一丝玄机,便问道:“你和我说说,到底为什么非要和杏生孩子,还要瞒着我?”朗擦了擦眼泪,低声说:“一个部落若想生存,必须有顶尖族类作支撑,像豹族的黑豹,虎族的紫金都是顶尖族类,我们部落若是没有黑豹这一种类,就意味着我们部落已经不完整了,别的豹族部落就会来吞并我们,这是当初大神使者定下的规矩。当我想和你成家的消息传遍部落后,村民怕我留不下后代,等我死后他们的后代会失去部落城堡,便要求族长让我借种留下后代。村民们担心我们俩成家时间长了感情深厚,你不同意或者我不再愿意借种,就和敖商量我和你成家后必须立刻开始借种,否则村民会对你不利,我估计他们会把你赶出部落或借机杀了你,我要出去打猎,不能时刻守在你身边,部落的人总会有机会伤害到你。再说我的祖辈、父母、叔叔、哥哥们都是为了这个部落丧命,我不忍心看着部落在我手里消失,就答应了借种。我知道你想要忠诚,就只能瞒着你。
选择杏不是因为我喜欢她,她是无尾雌兽,全年都能生育,没有有尾雌兽人每年只有三四两个月的生育期的毛病。还因为敖族长希望她能生出一个智者,统领部落繁荣,杏也恰好也愿意为我怀孕。
可你走后我才知道,部落责任什么的根本就不如你重要,你带走了我的希望和活力,我恨不得死掉,只有在每天找你的过程里,我才能有活下去的动力,我真的错了,别再让我离开你。”
赵桐把朗抱在怀里,摸着朗瘦骨嶙峋的身子,默默地想着:原谅他吧,现在已经有大宝二宝了,部落不会再有人逼朗借种了,朗也不会再为他的安全担心了。可翔和嚣为他付出的也够多,他已经开始莫名的对嚣有感情了,有时还能感觉到嚣在的方位。他不知道这是吸收了半年多嚣雄液的作用。